；这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男人的车！你一直都这么爱干净吗？&rdquo；？
韩光没说话，打开了CD。柔和的古典音乐传出来，是肖邦的钢琴曲。韩光驾车上了高速，径直往城里开。纪慧问：&ldquo；你很爱干净，喜欢古典音乐，长得也帅&mdash；&mdash；你为什么要当狙击手呢？狙击手要杀人的！&rdquo；？
&ldquo；狙击手不等于杀手。&rdquo；韩光说。？
&ldquo；有区别吗？&rdquo；纪慧反问。？
&ldquo；在我眼里，目标不是人。&rdquo；韩光的声音很冷。？
&ldquo；那是什么？&rdquo；？
&ldquo；是魔鬼。&rdquo；？
纪慧打了一个冷战，不问了。？
车快接近城里的时候，纪慧突然说：&ldquo；你一定有很多故事，我想听你给我讲述这些故事。你的家庭，你的学校，还有你的女朋友，我都想知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希望知道一个完整的你&mdash；&mdash；假如你不排斥和我谈心的话。&rdquo；？
韩光看看手表：&ldquo；我现在没时间，我要去看一个朋友。&rdquo；？
&ldquo；女朋友？&rdquo；纪慧很好奇。？
&ldquo；&hellip；&hellip；不是。&rdquo；韩光犹豫了一下。？
纪慧看着韩光：&ldquo；你在撒谎。&rdquo；？
韩光把车停在出租汽车站：&ldquo；好了，你到地方了。下车，我要赶时间。&rdquo；？
纪慧刚刚把门关上，富康就起步快速走了。纪慧哼了一声：&ldquo；没风度！还以为你要送我回家的！&rdquo；？
韩光驾车快速切入车流。？
纪慧伸手拦住出租车，对司机说：&ldquo；跟上前面那辆富康。&rdquo；司机刚刚犹豫，纪慧掏出两张100的钞票，司机马上不问了，开车跟上。？
韩光把车停在超市门口，进去买东西。纪慧坐在出租车里面，拿出长焦照相机。韩光一会儿就出来了，除了大包小包，怀里还捧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纪慧指挥司机再次跟上，富康沿着中环开往城北。？
韩光的富康开入一个幽静的小区。纪慧皱着眉头很纳闷，这里不是韩光的家。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纪慧下车快步走进小区。她看见富康停在一幢楼门口，韩光拿着东西捧着百合花下车进了楼道。？
纪慧藏在拐角的花园里面，用长焦照相机透过灌木丛对着楼道口。？
楼道的门开了，韩光走出来。？
纪慧的长焦照相机突然不动了。？
纪慧的嘴也张大了。？
韩光走在前面，在台阶下转身伸手接住一个女人的手。一个漂亮女人缓步走下台阶，韩光小心翼翼搀扶她下来。？
纪慧的长焦照相机在变焦&mdash；&mdash；这个女人的腹部已经隆起，她怀孕了！〖LM〗
第二章
第12节：第二章（1）
〖BT1〗第二章？
〖BT2〗1？
优雅的西餐厅，灯光典雅。小提琴手皱着眉头，像跟谁有深仇大恨似的肩膀哆嗦着，但是悠扬的《梁祝》就从这肩膀的哆嗦当中流动出来。西餐厅里面没有多少人，都是在窃窃私语。？
蜡烛在燃烧着，好似燃烧着那无尽的岁月。？
何世昌跟钟雅琴面对而坐，喷泉将他们和整个大厅隔开，构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两双不再年轻的眼睛，点滴闪动着曾经的沧海。？
&ldquo；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rdquo；何世昌的声音颤抖着。？
钟雅琴叹了一口气：&ldquo；都过去了，这一切我都想不起来了。&rdquo；？
&ldquo；我想跟你道歉&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不用了。&rdquo；钟雅琴声音平淡却是坚决地摇头，&ldquo；你用不着道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命。&rdquo；？
&ldquo；是我造成的。&rdquo；何世昌内疚地说，&ldquo；我让你自己面对一切厄运，我却躲起来，不敢面对这一切。雅琴，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不该逃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懦弱是那么的不可原谅。我是一个懦夫&hellip；&hellip；&rdquo；？
钟雅琴按耐住自己的情绪：&ldquo；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你还好吗？&rdquo；？
&ldquo；老样子。&rdquo；？
&ldquo；你太太呢？她还好吗？&rdquo；钟雅琴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ldquo；车祸，前年去世了&hellip；&hellip；&rdquo；何世昌的声音变得嘶哑，&ldquo；还有我的儿子，也在车祸当中&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怎么回事？&rdquo；钟雅琴睁大眼睛，&ldquo；怎么会&hellip；&hellip；&rdquo；？
&ldquo；警方还在调查当中&hellip；&hellip；车祸有疑点，但是没有什么证据。&rdquo；何世昌叹息一声，&ldquo；警方的检查报告显示刹车片出现断裂，但是那是一辆最新款的奔驰S600，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刚刚出厂就出问题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天呐&hellip；&hellip；&rdquo；钟雅琴慢慢站起来。？
何世昌无助地看着她：&ldquo；我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七十多年了，我已经见惯了商场的阴谋暗算，在利益的驱动下，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很庆幸你们没有生活在我的身边。你们的生活安静而祥和，这也是我最大的欣慰。&rdquo；？
&ldquo；我们？&rdquo；钟雅琴惊讶地看着何世昌，&ldquo；你知道？&rdquo；？
何世昌苦笑点头：&ldquo；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雅琴，财富虽然在你的眼里不值一提，但是却可以在这个现实的世界办很多事情。我不仅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儿子，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叫钟世佳。&rdquo；？
&ldquo；你在监视我们？&rdquo；钟雅琴的眉头紧皱起来，&ldquo；你要知道，这是对我们母子的不尊重！&rdquo；？
&ldquo；不是监视，是关心。&rdquo；何世昌的声音很苦涩，&ldquo；毕竟他是我的儿子，还是我现在惟一的骨肉。&rdquo；？
&ldquo；他不是你的儿子！&rdquo；钟雅琴站起来坚决地，&ldquo；你也根本不配做他的父亲！如果你对我们的生活还有一点点的尊重的话，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儿子的正常生活！而且我也告诉你，我钟雅琴当年跟你在一起，就根本没把你那点臭钱当回事情！我儿子也一样，他不会看重你的钱的！虽然我们清贫，但是我们清贫得幸福！清贫得坦荡！&mdash；&mdash；何世昌，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回来找我了！我告诉你，你办不到！儿子是我的，不是你的！我不允许你打扰我儿子的正常生活！&rdquo；？
何世昌的心口一阵阵发紧。？
钟雅琴拿起自己的包，转身要走。？
&ldquo；雅琴&hellip；&hellip；&rdquo；何世昌的声音很虚弱。？
钟雅琴不回头，眼泪在打转：&ldquo；你还有什么话要说？&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已经是肺癌晚期。&rdquo；？
钟雅琴立即转身，注视着何世昌。？
何世昌点点头：&ldquo；医生告诉我，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rdquo；？
钟雅琴看着何世昌的眼睛，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滋味。？
&ldquo；我想见见我的儿子。&rdquo；何世昌苦涩地说，&ldquo；我不强求你们跟我走，我也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只是想见见他，我甚至都不奢求他会叫我爸爸&hellip；&hellip；&rdquo；？
钟雅琴看着何世昌，许久。她的眼泪夺眶而出：&ldquo；冤家，你这是何苦？呢&hellip；&hellip；？&rdquo；？
第13节：第二章（2）
〖BT2〗2？
韩光到卫生间拿起墩布，回到客厅擦去地板上的污垢。那个漂亮的女人脸色惨白，躺在沙发上。韩光刚刚擦干净地板，女人又吐了。韩光急忙丢下墩布，抱住这个女人，扶着她往痰盂里面吐。？
韩光拿起湿纸巾，给女人擦拭嘴角。女人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韩光把她慢慢放在沙发上，转身开始收拾。女人看着韩光的背影，眼睛里面更多是内疚。韩光却没什么怨言，把手里的活都干完了。女人翕动嘴唇：&ldquo；韩光&hellip；&hellip；&rdquo；？
韩光回头，擦擦额角的汗水笑笑：&ldquo；你别说话，歇着。我给你熬药去。&rdquo；？
女人的眼泪流下来：&ldquo；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hellip；&hellip；&rdquo；？
韩光看着她没说话，片刻笑了笑：&ldquo；如果不是你，现在我还活着吗？&rdquo；？
&ldquo；那是我应该做的，我那时候是卫生员。&rdquo；？
&ldquo；这也是我应该做的。&rdquo；韩光说，&ldquo；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rdquo；？
女人一震，抬头看他：&ldquo；你真的愿意？&rdquo；？
&ldquo；我是在破碎的家庭长大的，我知道一个孩子没有完整家庭的滋味。&rdquo；韩光的声音很嘶哑，&ldquo；孩子需要母亲，也需要父亲。既然你打算要这个孩子，就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rdquo；？
&ldquo；可是我不能让你那么做，你有女朋友！&rdquo；？
&ldquo；已经&hellip；&hellip；分手了。&rdquo；？
&ldquo；是因为我？&rdquo；？
&ldquo；她不知道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她会恨我的。&rdquo；？
&ldquo；不，她恨的会是我。&rdquo；韩光苦笑，&ldquo；因为我欺骗了她。&rdquo；？
&ldquo；你没有欺骗她&hellip；&hellip；&rdquo；女人着急地说。？
&ldquo；当很多事情说不清楚的时候，最好就是别解释。&rdquo；韩光说着进了厨房。中药还熬着，他掀开盖子看看火候。？
女人躺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她试图坐起来，呼吸开始急促。她捂住心口，刚刚穿上拖鞋，就栽倒了。她急促呼吸着却说不出话来，伸手去拿茶几上的药瓶子。？
韩光听到声音冲出来，他拿起药给女人喂下。女人的呼吸还是很急促，无助地抓住韩光的胸襟。韩光急忙拿起电话拨打120：&ldquo；急救中心？我这里是时代广场，这里有病人心脏病突发&hellip；&hellip；&rdquo；？
120救护车鸣着凌厉的警报，高速疾驰过喧闹的街道。？
怀孕的女人戴着氧气面罩，救护人员在做检查。韩光坐在女人身边，握着她的手。女人的眼睛微微睁着，紧紧握住韩光的手。？
&ldquo；有先天性心脏病，还让她怀孕？！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rdquo；一个医生不满地说。？
韩光愣了一下，却没有解释。？
救护车在滨海街头疾驰，奔向市中心医院。？
〖BT2〗3？
林冬儿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室出神。桌子上扔着揉碎的纸巾，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眼泪无声地滑落，她迅速擦去。敲门声响起，林冬儿急忙埋头在病例夹上：&ldquo；进来。&rdquo；？
同事王欣轻轻推开门。他扶扶眼镜，小声地：&ldquo；冬儿，你没事吧？&rdquo；？
&ldquo；我？&rdquo；林冬儿笑笑，&ldquo；没事啊，怎么了？&rdquo；？
王欣看着林冬儿红肿的眼睛：&ldquo；你休息吧，120中心打电话通知有一个怀孕的心脏病人发病了。我来处理，你别管了。&rdquo；？
林冬儿一听就起身：&ldquo；那怎么行？今天我是值班大夫，这是我的工作。&rdquo；？
王欣看着林冬儿：&ldquo；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休息吧。我来替你当班。&rdquo；？
&ldquo；我没事，真的。&rdquo；林冬儿已经拿起自己的东西，&ldquo；对了，你怎么没回家？你们科室安排你加班？&rdquo；？
王欣愣了一下：&ldquo；&hellip；&hellip；没有。&rdquo；？
&ldquo；那你？&rdquo；？
&ldquo；你家挺远的，反正我下班也是一个人，等你值完班送你回家。&rdquo；王欣笑着说，&ldquo；太晚了，不安全。&rdquo；？
林冬儿一愣，随即说：&ldquo；不用了，太晚我就在宿舍住了。你回去吧，我能处理。&rdquo；？
王欣刚刚想说什么，门上的传呼器响了：&ldquo；林医生请立即到急诊室！林医生请立即到急诊室！&rdquo；？
林冬儿夺门而出，王欣顺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白大褂边套边跟出去。救护车已经停在急诊楼门口，救护人员匆匆抬下担架。林冬儿迎过去，高声招呼着自己的护士准备。她跟急救中心的大夫交接：&ldquo；病人什么情况？&rdquo；
第14节：第二章（3）
&ldquo；她丈夫说是先天性心脏病，怀孕五个月了。&rdquo；急救中心的大夫说，&ldquo；是妊娠反应引发的。&rdquo；？
&ldquo；胡闹！&rdquo；林冬儿着急了，&ldquo；这不是拿妻子的性命开玩笑吗？她丈夫呢？&rdquo；？
韩光慢慢走下救护车，站在林冬儿面前。林冬儿愣了一下，韩光看着她，也没说什么。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林冬儿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光，脸色一下子白了。？
王欣敏锐地感觉到了，急忙招呼护士：&ldquo；立即送抢救室！面罩吸氧！&rdquo；？
林冬儿脸色煞白，她压抑住自己的情绪：&ldquo；这是我的病人！王欣，你别管！&rdquo；她一转身推开王欣，招呼着护士：&ldquo；准备心电监护，测个血压，抽一个血气！&rdquo；？
韩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
王欣站在韩光面前，脸色很难看：&ldquo；你就是那个警察？&rdquo；？
韩光看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ldquo；我是冬儿父亲的学生，我和她算是一起长大的。&rdquo；王欣的语言带着挑衅的味道，&ldquo；我警告你，欺骗冬儿是要付出代价的！&rdquo；？
韩光看着王欣，没解释什么径直往里走。王欣一把拉住他：&ldquo；站住！你进去干什么？！&rdquo；？
&ldquo；我是病人家属，难道我不能进去吗？&rdquo；韩光问。？
&ldquo；你有妻子，你还欺骗冬儿？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你不能这样欺负她！&rdquo；王欣脸都气红了。？
&ldquo；她不是我的妻子！&rdquo；韩光着急地说。？
&ldquo；那性质就更恶劣了！&rdquo；王欣怒了，&ldquo；你是警察，是国家公务人员！你居然脚踩两只船，还搞大其中一个的肚子？！我要去举报你！你这个警察队伍的败类！衣冠禽兽！&rdquo；？
韩光一把就把王欣推到墙上：&ldquo；你给我听着！你想去哪里举报就去哪里举报！你要是没有警务督察的举报电话，我可以告诉你！但是现在我要进去，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rdquo；？
虽然王欣的体质不算弱，但是韩光这一把推出去绝对够他受的。王欣被韩光扣住脖子，咳嗽不止。韩光松开右手，大步向里走去。王欣又一把拉住他：&ldquo；我不许你见冬儿！我不许你再花言巧语&mdash；&mdash；&rdquo；？
韩光掰开他的手，但是王欣又抓住另外一边。？
护士跑出来：&ldquo；哎呀！这是医院，你们闹什么啊？！&mdash；&mdash；你是病人家属？！马上进去，林大夫要你签字！&rdquo；？
韩光推开王欣，大步跑进去。王欣整整自己凌乱的白大褂，跟着跑了进去。？
林冬儿脸色严肃，从急诊室出来。韩光站住她的面前，林冬儿深呼吸压抑自己的情绪：&ldquo；病人现在有危险，你有她以前的病例吗？&rdquo；？
韩光从包里拿出来，递给林冬儿。林冬儿看了一眼，居然是法语的：&ldquo；巴黎医院？&rdquo；？
&ldquo；她刚刚回国，才五个月。&rdquo；韩光说。？
林冬儿匆匆扫了一眼：&ldquo；我要马上给病人进行应急处理。病人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