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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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家族全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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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一位中等身材,头发略显花白的老人,被挂上“牛鬼蛇神”、“狗特务”的大牌子在大街上一次次批斗。不久,他被“扫地出门”,全家也被迫搬到淡水路一所房子里。每天,造反派勒令他到街道开办的窑场里去扫垃圾、搬砖头、做苦工。
  在陆久之初任上海市第六届政协特邀委员时,“反革命”的帽子尚未摘掉,直到1985年初,有关部门才正式宣布为陆久之彻底平反。
  1971年,陈洁如含着无限的悲痛和哀愁默默地离开了人间。陈瑶光接电后赴港奔丧,料理完母亲的丧事后就留港定居了。其子女也都先后去港,只留下陆久之单身一人住在上海。
  1983年,陆久之去香港探亲,住了几个月。此时,他的妻子陈瑶光在华丽大酒店工作,他们的女儿也长大成人,现迁居美国。妻子儿女们都劝他定居香港共享天伦之乐,旁边许多人也劝他居港当寓公,但他却说:“瑶光比我年轻,用不着我照护,我则年纪大了,总想叶落归根……”不久,陆久之又回到了上海。
  昔日在政界、商海乘风击浪的陆久之,其显赫头衔一直鲜为人知。随着海同两岸近40年的“冰封”渐渐消融,有人对陆久之说:“你现在可以亮亮蒋介石女婿的身份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客观上就是蒋介石的女婿!”陆久之听后依然淡淡一笑,说道:“我过去不想沾蒋介石的光,今天也无需趁海峡两岸始见祥和气氛而重新去攀龙附凤。”
  陆久之的确说得不错,他这个“蒋介石女婿”的身份从未沾过蒋介石的光。在蒋介石统治大陆时期,陆久之从来不曾以“蒋门女婿”自居,蒋介石也从未承认过陆久之的“驸马爷”身份。蒋家在这件事上,无论是老蒋还是小蒋,都采取一种装聋做哑的态度。揣度其原因,多半是陈洁如的身份大特殊、太敏感的缘故。
  陆久之以“女婿”的身份,公开背叛了“老丈人”蒋介石,背叛了蒋家王朝。蒋介石对此虽未公开表态,但他内心深处未必不感到几许凄凉作为家事,这是一种丑闻,是家族的耻辱,作为国事,这正是蒋介石独裁统治走上末路的标志之一。
  其实,令蒋介石感到难堪和忧虑的还不止这一件“家事”。蒋经国和蒋纬国兄弟间也曾有过一段微妙的“失睦”过程,这多半与蒋纬国谜一样的身世有关。
  蒋纬国自幼失估,从一岁到五岁期间,一直寄居在上海,五岁那年回到家乡溪口,由姚怡诚领养,称姚氏为养母。1924年,8岁的蒋纬国同蒋经国一起随父亲来到上海,进入万竹小学读书。蒋介石把蒋经国委托给陈浩如照顾,蒋纬国还是由养母姚怡诚带着。因为蒋纬国的成长环境十分特殊,所以,蒋介石对蒋纬国十分爱怜,关怀照顾无微不至。1921年蒋介石曾在信中这样交待蒋经国:
  ……为你弟订儿童书报和儿童世界各半年,订书方法,只要告诉他邮寄的地方,叫书坊直接送达便行了。不要忘记!
  1924年10月1日,蒋介石又曾手示蒋经国:
  ……你同纬儿同住甚好,你要时时教导他,做他的一个好榜样。现在上海家中情形怎样?亦须详详细细地写封信来告诉我。至要!至要!
  蒋介石对蒋纬国是十分钟爱的,1922年,蒋介石追随孙中山从事革命活动时,蒋介石即把纬国的名字作为与孙中山通讯时代的代号,“蒋纬国”即蒋介石。
  蒋经国、蒋纬国虽然并非亲兄弟,但幼时感情颇深,蒋介石的侍卫长俞济时曾颇有感慨地谈及蒋经国、蒋纬国兄弟二人幼时随其父亲蒋介石转战各地的生活片段:
  1925年以前,蒋介石还只是一位青年军事将领,并没有全国性声望,一年到头南征北讨,两兄弟有时就带在身边。在外作战,一切食宿都很简陋,蒋介石睡觉时也仅能在临时搭的行军床上,碰到冬天天气冷,没有暖和的炕可以唾,蒋介石的行军床太窄,兄弟二人只能有一个人跟蒋介石一齐挤在床上,而另外一个必须睡在冰凉的地上。以后次数多了,蒋介石过意不去,就给两兄弟订了个协议,要他俩轮流在床上睡。有时候,蒋纬国在地上睡了一夜,醒来时嘴唇发紫,蒋经国会走上去探揉他的脸,拉着他的手,教他跳跃暖身。
  俞济时的记述当不是凭空杜撰的,由此可见这兄弟两人幼时感情甚好。但由于这两兄弟日后的经历不同经国赴苏。纬国日后赴德,所以,后来竟一度有了嫌隙。与蒋经国相比,蒋纬国小时候受教育的机遇似乎比他哥哥幸运。1921年,蒋纬国5岁,就进入“奉化县试办幼稚园”。而蒋经国5岁时,还在为人私塾启蒙行三跪九叩礼。
  当时,中国的教育制度正处在从旧式塾馆向新式学堂过渡的阶段。蒋纬国一启蒙便受到新知识的洗礼。
  1924年,8岁的蒋纬国同父兄一起来到上海学习。三年后,考进苏州的“东吴大学附属中学”。1933年他17岁时,本想追随父亲,进入黄埔军校学习军事,但偏偏这时候他生了一场病,只得作罢,进入东吴大学读书。他为了争取时间,于1934-1935年,在东吴大学理学院,以两年的时间赶完了理科。主修物理,副修数学。1936年秋,奉父命再入东吴文学院攻政治、社会与经济。同年冬天,奉命赴德留学。1938年冬入慕尼黑军校接受军事教育。
  1926年,蒋介石出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誓师北伐。因为当时蒋经国正准备赴苏留学,蒋介石便把次子蒋纬国带在自己身边。当时,国民党元老派中知道蒋总司令有子名“纬国”的很多。对于这一段,留有一张颇具历史意义的照片,就是,蒋介石在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就职演说之后,骑一匹白马阅兵,在广州火车站登车前,与送行的国民党元老在车站月台上所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就有蒋纬国。
  这张照片的背景,是火车的车厢,车厢的窗口站有几名背“精武带”的军官,车厢前的月台上,蒋介石全付戎装;他的右前方,一张藤椅上坐着张人杰,在蒋介石前面深人杰左手边,站着一个小孩,他就是蒋纬国。再左边,站着的是吴敬恒和谭延阎。
  一时间,蒋纬国的知名度甚至超过了他的哥哥蒋经国。关于这一点可从美国《时代》杂志中的一则报道窥见一隅:
  这一位青年将军(指蒋介石),是目前世界上最年轻的革命领袖,也是世界明日之星。他英气勃勃,两国像两颗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而尤可惊的,是他带了儿子出征,他的公子蒋纬国,现年十岁,随侍在他身边,和父亲出入硝烟弹雨之中,一起革命。
  蒋纬国小小年纪便随着父亲的声名鹊起而列入“世界名人”的家庭档案中,而蒋经国此时还默默无闻呢。
  蒋经国1925年16岁时赴苏留学,1937年返国,一去就是12载,回来时已近而立之年了。他的弟弟蒋纬国1936年20岁时赴德学习军事,一去4载才回。兄弟俩正值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却各自身处异国他乡,见面时已分离了15年,各人的音容笑貌全非当年。由于各自的生活道路,使他们在为人处事、思想性格上出现了极不谐调的反差。
  回国后,还未尝尽兄弟团聚的家庭温暖,蒋介石就让蒋经国。蒋纬国各奔东西了。蒋介石先让蒋经国在家乡读书,抗日战争开始后又派他担任赣南行政督察专员,让他由基层开始历练;不让跟随在自己身边。而蒋纬国自德国回来之后,任命为少尉,跟随蒋介石披上军装来到重庆服役。
  据传闻油于宋美龄喜欢纬国而讨厌经国,于是引起了“大太子”蒋经国的极大不满。自然,“二太子”身受袒护,也就踌躇满志起来。蒋介石和蒋经国、蒋经国和蒋纬国,父子、兄弟之间的隔离,也自然造成了国民党“拥长”和“拥小”派之间的错觉,进而有造作谗言浸润取宠的机会。于是,为了继承“皇位”而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地下游击战”。他们各自有一批文臣武装,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即便是有“父皇”从中斡旋,无亲兄弟间的猜忌愈来愈深。
  其中最能引起误会,也是令“皇太子”蒋经国终生难忘的是,抗日战争期间,他千里迢迢、翻山越岭从赣南到重庆求见父亲蒋介石,谁知却被“父皇”官邸外警卫团营长王瑞钟,以未奉命令的借口加以拒绝,气得蒋经国咬牙切齿地大吼道:“我是儿子,来看父亲的!”令人奇怪的是,作为“二太子”的蒋纬国却在蒋介石和宋美龄身边走过来闯过去,无所顾忌,对于外警卫这道关口更是风雨来去,畅通无阻了。
  后来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据此向“拥长派”大肆散布谣言,或日:“老二得宠”,或日:“夫人也喜欢老二”。一时流言四起,不胜而走。蒋经国半信半疑,但怀恨在心的种子如遇春风,只差没有抽枝冒芽了。
  而究其实,则只因为蒋介石在重庆的黄山官邸的门禁森严,除了孔祥熙和戴笠二人可以自由出人,不受检查,其他任何人包括宋子文、蒋经国进入官邸都必须由侍卫长命令预先通知内外警卫有案可据者方可进入,到了内警卫的一关,也是除了孔祥熙和戴笠二人不必搜身检查之外,就连宋子文也免不了搜身和检查的。蒋纬国之所以在外警卫通行无阻,是因为外警卫已接到侍卫长的命令,他们认得蒋纬国的外貌,所以连盘问的过程也都免了。但他到了内警卫的一关,还是免不了要搜身、要检查的。
  蒋经国之所以吃了闭门羹,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到重庆的时间,比预定的时间早,蒋介石还没有交代侍卫长俞济时,俞济时自然没有命令通知内外警卫,而致在外警卫的办公室中争执良久,警卫团营长王瑞钟、副营长南晓村、应人等等没有能力以电话向侍卫长报告,自然要惹得蒋经国大动肝火了。
  尽管这是一次小小的误会,然而“拥长派”与“拥小派”之间的争斗并未因此而化“干戈”为“玉帛”。这场“宫廷式”的你争我斗,到后来蒋氏王朝去台后,爆发了“湖口兵变”事件,兄弟俩的矛盾由此升级。
  经、纬兄弟之争,也与蒋介石内心深处略有偏私有关。在“家天下”问题上,蒋介石中意的当然是亲生儿子蒋经国。虽然夫人宋美龄不喜欢经国而偏爱纬国,虽然蒋介石对纬国也一直视如己出,但在这个原则问题上,老蒋还是亲疏有别的。在对两个儿子的安排上,这种亲疏之分是很明显的。蒋经国回国后即领少将衔,而蒋纬国却只是在胡宗南部下当个少尉排长。蒋家王朝败走台湾、戴季陶在广州自杀后,蒋纬国的地位就更是远远落在乃兄之后了。
  所谓“湖口兵变”,实际上是一场兵谏,发生于1964年11月21日。
  上午10时许,“国防部”装甲兵副司令赵志华(少将衔)在湖口装甲基地,召集“装甲第一师”军官训话。赵副司令激情满怀,力斥“政府”和军界官员贪污无能,生活腐化。他在一个多小时的演讲中,号召全体部队跟他一起,开到台北去,“清除蒋总裁身边的坏人”。
  训话完毕,赵志华当即询问他的部下们:
  “谁敢跟我去?”
  赵志华见台下鸦雀无声,又生一智,便随手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空连开两枪,大声重复道:“谁敢跟我一起去?”
  这时,忽从人群中闪出一个蒋经国系统的团政工主任张民善,高呼:“我跟副司令一起去!”说完一个大步走到台前,喜得赵志华正要开口称赞时,冷不防这个搞特务工作的张民善一把抱住赵志华,大声命令似的说:“抓起来!”旁边的军内特工人员一涌而上,把赵制服,押进了司令部。
  这个惊心动魄的消息,立刻惊动了时任“国防部”副部长的蒋经国。他当即命令湖口以北的陆军、装甲兵、桃园、台中机场的空军机群进入战备状态,层层戒严,严阵以待。一时整个台岛人心慌慌,如临大敌。
  这件事立刻使蒋经国抓住了惩治蒋纬国的把柄。他抓住这件事不放,顺藤摸瓜,要在父亲面前狠狠数落蒋纬国一番,让宋美龄也不敢小看他的来头。
  原来,蒋纬国虽身为“总统”之子,但他官运始终不太亨通。因此,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苦心经营他自己的领地装甲兵,他曾把装甲兵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因此,装甲兵部队成了他一人独霸的“势力范围”,他人不敢染指。甚至连党、政、军、特等部门无孔不人的蒋经国,在“湖口兵变”前也从未跨入装甲兵营区一步。在人事安排上,蒋纬国大肆栽培军中亲信,扩大权力势力范围。而赵志华这个发动“湖口兵变”的主角正是蒋纬国的得力助手和亲信。蒋纬国扩大势力范围的做法,早已引起蒋经国的戒心。现在发动兵变者又出在蒋纬国手下,虽然此时蒋纬国已卸下装甲兵司令之职,但事出有因,水出有源,恐怕你蒋纬国是难逃干系。蒋经国当然不会放过这一千载难逢之机,名为清除赵志华的影响和势力,实为把蒋纬国建立起来的势力一网打尽。
  蒋经国抓到了把柄,并没有立即报告蒋介石,而是有条有理。静静悄悄地等待蒋纬国出笼。果然,由于蒋纬国亲自出面斡旋,加之宋美龄为蒋纬国的后援,使得赵志华的死刑改判为无期徒刑,而涉及与此事件有关的30余名将领,也个个都在“原职待退”。
  蒋纬国总算为过去的老部下舒了口气,但他万万没料到,正在这时,蒋经国在“父皇”面前出现了。他力陈上述种种事实,并指出赵志华在大陆失守前曾为中共的俘虏,后又逃到台湾,本应该作为共军“特嫌”处理,却怎奈蒋纬国的力保,才官复“装甲兵上校旅长”,后又得以重用。
  蒋介石听罢,正触了他的痛处,不禁怒火万丈。据传,蒋介石一反常态,杖责了蒋纬国,并剥夺了他的带兵权。
  蒋纬国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来,只好忍气吞声,对哥哥蒋经国的官场绝招和厉害,甘拜下风,老老实实,与世无争地潜心于纸上谈兵之业到军事院校去任校长去了。而蒋纬国一手经营的装甲兵从此也转到了蒋经国之门下。
  “湖口兵变”使蒋纬国彻底地远离兵柄。此后倍受蒋介石、蒋经国父子的冷落,在中将军衔上一干又是整整14年,蒋纬国的“万年中将”也由此而得名。
  1966年,蒋纬国年届50,按照常规,备逢儿孙们生日,蒋介石都要挥毫泼墨,以示赐勉。就在蒋纬国生日这一天,蒋介石亲书一幅勉励他,内容是:
  当纬儿五十生日作书勉之
  恕人责已助人,求己不求人,知埋头自修,乃处世主业之要道也。
  中正于桃园慈湖
  从蒋介石所赠书法内容,也可看出他本无意于让纬国成就什么丰功伟业,只要求他“埋头自修”,独善其身而已。诚然,按老蒋的期许,“埋头自修”是为了日后“处世主业”。可是,已经50岁的人了,犹自“埋头自修”等待那个遥遥无期的“主业”的日子,好像也晚了点儿,何况前面还有个兄长蒋经国呢。
  蒋介石去世后,按照他生前的安排,蒋经国“父业子承”,出任国民党中央主席和台湾的“总统”。哥哥当了蒋家王朝的“掌门人”,弟弟却一点光也沾不上。蒋经国上台后所颁布的第一个有关人事安排的命令是:“陆军”副总司令郑为元调升“警备总司令”,“空军”副总司令司徒福调升“空军”总司令,“总政战部”主任罗友伦调任联勤总司令,“总政战部”副主任兼执行官王升调“总政战部”主任。大批官员升官加爵,惟有蒋纬国毫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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