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看着几人依然摇着手里的扇子,另一只手已经暗自扶在了腰间的乾月软剑上,以备突击之用。
外间人自是看不出的,四个白狐还以为从善是在故装镇定,其中一人还笑话道:“我道惠家主子是多么个豪气之人,原来是个白面的书生,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小子拿命来!”
说完那人便举着手里的刀劈了过来,从善并未急于抽出武器,而是用《虚云步》里的游离一直在躲着玩。外间人是看不出从善用的是上乘的轻功,会以为她是胆小怕事的在逃命。
从善不着急使出武功来对付这几个小喽啰,她要等的是白狐背后的主子冷面银狐。
而且从善确信银狐就在附近观看着,在探查她的实力,看看是不是值得他动手。
从善脸上微笑,心里暗忖:“银狐我会逼你出来的!”
几个白狐见从善躲得很利落,也一起全部都上来对付她。
从善在四人的中间窜来跳去,有时候还故意撞一下他们摔倒在地,边躲还边喊:“救命呀!有人杀人啦!哎呀!娘呀!”
四个人很是鄙视她的懦弱,但是也很恨,明明就看着要劈上眼前的人,却是怎么也砍不到。
周旋了一会,从善还是那样子的无赖的四处躲避,那追她的四人却已经累得够呛。
此时从善已经逃到了乌叶岭的山顶,浑身也是四处挂着树叶,乍看狼狈不堪。
从善看看身后的山崖边,看着四位白狐:“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可跳了!”
四位白狐并不是想要从善的命,主子交代过不能伤害她,吓唬吓唬就够了。
可是眼见得从善已经到了崖边,白狐们也是放满了脚步:“你别跳下去,你过来我们不会要你的命的,只要交出钱财就好!”
从善装着不相信的摇着头:“我不相信你们,我才不会让你们千刀万剐了。我宁愿跳下去保个全尸,只是我死之前想做个明白鬼,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我是个商人,没有得罪过你们武林的人?”
几位白狐相互看了看,正要犹豫说是不说。
忽然一阵低沉的男生响起:“你没有得罪武林的人,只是让你捐点钱出来救济一下穷人,怎么样惠大善人。你多少也要人如其名吧!”
从善听声望去,眼前出来了一个比她还高上少半个头的男子。
一身的白色月牙缎子的短打衣衫,一头乌发由着同色的白色暖玉的发带束起。
银色的狐狸面具遮脸,但是露出的那一双眸子乌黑清澈,炯炯有神。
从善看到来人嘲笑着:“原来就是阁下要我的命,要我的钱。可是怎么办呢!我最讨厌人逼我了,特别是还威胁我的命,伤了我的人。你说我会怎么做呢?”
银狐听从善的话一愣,随后蔑视道:“肯定乖乖合作!不然你还想做什么,难道你这个爱财的人会不惜命吗?”
从善整了整凌乱的衣服,看着银狐微微一笑:“是吗?我这人你还真是不了解。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我还有个嗜好,就是生就的爱看这人不如愿!再见,讨厌的臭狐狸!”
正在银狐还未明白从善的话时,从善一个转身看着银狐微微一笑,转而纵身跳下了乌叶岭。
身后只听见“不”的一声对着跳下之人突然喊起。
乌叶岭依旧是怪石林立、树木幽深,只是不见了绝世公子!
☆、第二十四章 银狐祭崖
白狐们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都有些措手不及,也不敢上前去跟还在往崖下查看的少主说话。
白云依旧舒卷,只是不见了碍眼之人。
“碍眼吗?自己没有想逼他跳下乌叶岭,是真的……?”银狐问了自己一百遍。
平眼望去,那个人刚才踏过的崖边青草有些凌乱,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那样子滴颤颤的落入土中无有了声息。就像是片刻前还站在这里的那个刁钻的惠家少主惠从善,跳下去前还是那样子鲜活的一条生命,曾经是那样闪耀明媚,一瞬间也倔强的宁愿丢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妥协。
如同佛家之曰:“
来如尘世,归入尘土。
无有眷恋,只是前缘。
人生无断,哪有涅槃!”
沉思好一会之后,银狐招招手先让白狐们离去了,自己掏出腰间的酒壶往崖前一洒:“此事实非我愿,出我意料。愿你在天幽魂,无恨归去。此间一壶酒,慰你少英灵!好走!”一壶酒洒下,银狐拜了三拜,转身而去。
“都说男人薄情,此话看来真的如此。害了一条命,就这样子毫无愧疚的甩手走人啊!”从善反腿勾着崖下一百米处深的松枝摇着头叹气着。
叹气完,从善一个反转灵巧的坐在了松树的树干上,在一个抬手从袖口里甩出了一根玄口锁,在一个纵跳灵巧的来到了崖顶。
立定之后,从善整了整自己稍乱的衣衫,看着银狐消失的方向讽刺道:“臭狐狸你也太小看你家惠少主了,只怕你归西了我还在呢!”
刚走了两步,一个人影转身落定叩拜:“少主您受惊了,风驰来晚了?”
从善摆摆手:“起来吧!受什么惊?我看你就在附近,你是铁定我不会出事才在一旁看着没有出手吧!”
“少主明鉴,属下的确就在附近。没有少主的示意,属下不敢逾越!”
“嗯!你们我还是明白的,就像你们明白我一样。你们从来不需我多言的,不然也不配做我的手下!”从善自信的点头。
其实风驰一直就跟随在暗处,一般没有从善的示意就算遇到今天这等事情他们也只会做好本分、原地待命。
以前为了训练他们这些暗卫们的待命职责,从善还用过野狼故意围攻自己、群峰围蜇自己,在训练了多少次比这种还令人胆战心惊的场面之后,终于锻造出了这样一批凌威不乱、处事冷静的暗卫们。
惠府家里所谓的百草楼也不是她在外界那样子喜好娈童的藏美楼,而是这些手下暗卫们救回来无家可归的男童们。
从善为了给这些孤儿们好的照顾,就在惠府隔开了这么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所谓藏美楼里是那些男童们的栖身之所,从善也请了教书先生们负责教导他们诗书礼仪。
愿意习武的男童们会被送到另外一个地方由风驰、雷裂、夺魄分别教导他们习武。
那些学文的长到了一定年纪可以参加十岁节的选凭,从善也安排他们进入上挺书院学习,入仕途之路。
救回来的女孩们就跟着红线和媚笑们学习琴棋书画,想嫁掉的从善都给备有高额的嫁妆陪嫁,想习武做暗卫的就留在了水月楼。
临冬和残秋就是这样子做了媚笑和红线的徒弟,原本二人都是给人家从小做童养媳被打的半死之后逃出来被从善收养的。
临冬和残秋现在都还记得从善给她们说的话:“女子并不是一定要屈居于男子之下,女子也可以做个强者。”就是这样子的话,两人才变得自强起来,在不受任何人的欺凌。
从善对着风驰吩咐:“我暂时要诈死,生意的事情照常就好,你随时给我通报即可。现在有太多的事情屈居于暗处要好操纵得多,至于水家主子那边先暂时不报,顺王那边就算他知道了也会想到我没有那么容易死。风驰从今天起,武林中会在多一号角色!”
风驰听完似有不解,但是看到从善从怀里拿出的一样东西马上就明白了少主子此话的意思。
风驰离去,从善嫣然一笑转身又跳下了乌叶岭的断崖。重新落回了刚才的松树上,从善又灵活的一跃跳到了一块突出崖壁约有一尺见方的石岩上,用手扒开那些藤蔓迈腿走进了位于石壁的石洞。
没有人会想到这陡峭的乌叶岭崖下还有这么个隐蔽的处所,石洞再往里走越来越宽敞,竟然约有六十多平米的大小。
石壁上燃烧着狼油和松柏汁制成的长明灯,从洞口往里大约有十盏之多,灯的外部蒙着长毛羊的第三层覆膜的皮,皮质晶莹薄透即防风又透光,洞室内竟然亮如白昼。
石洞内有桌椅茶碗、一样的设置着软榻、书柜。
在一个紫竹制的屏风后,还摆放着一张白如羊脂的温玉床。温玉床上放着同样材质的玉枕,玉枕边放着一件御寒的通透纤长白软毛的雪狐斗篷。
此洞乃是玄玉宗的始祖原来修行之所,那温玉床乃是武林增加内功和疗伤的圣品之物。
此处只有青紫老道和从善知晓,后来石洞又被从善加以整理收拾过了。当初青紫老道也是在这里观得天象京城将有天人降生,在从善很小的时候经常把她带来这里调养身体。
水源也是有竹筒引得的山泉,粮食储备的也够一年食用,另外当然也备了红日醉和松雨茶。
书柜里的书,也是玄玉宗的先祖留下的奇门遁甲、医学制毒、武术秘籍等。从善传给暗影六卫和血盟十二骑的本事也只是这里的翎毛凤角,若说玄玉宗到了从善这一代谁全部得了真传那也只有她了。
在这里从善将度过她的炸死生活,她要利用这段时间,把内功修为提升到第九层,这样子《玄觉》也可以到达最高境界了。
冯依山和朝廷不明势力的联合对抗惠家商号之事、冷面银狐对自己不明目的的再三挑衅和商会会长遴选一事,从善都会利用这段时间一一解决。
一曲《观潮》随着主人的纤纤手指缓缓流出,时而低诉、时而高亢,如期的琴音虽然比不过秋桐音质的温润,却也是音质上乘,乃是四姨娘程月凌所送,也是从善的最爱。
此处响彻崖壁的空灵,也随着如絮的春风与某处的绵绵笛音不谋而合,只是谁知是缘、是孽罢了!
☆、第二十五章 众人牵挂
惠家少主被武林劫匪追杀,身落坠崖生死未卜之事没过两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惠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好在还有惠全能坐镇先暂时稳住了生意,只是这里府内从五个夫人到仆人哭作一团。
惠全能心里虽是心乱如麻,但是表面还是镇静如常,他坐在大厅之上对着自己的五位夫人和底下列队站好的仆人们大声吩咐:“今天在这大厅之上我先丑话说在前面,谁在再这府上私底下议论少主坠崖一事我就严惩不贷。少主的尸身还未找到就说明人还有生还的可能性,不管从家里到生意之事一切照旧如常。少主暂时不在,还有老爷我在这里坐镇呢!让我们家里上下齐心迎接少主回来知道吗?”
在座一旁的五位惠家的夫人都是见过大事之人,都知道现在就算心里在难过对着外面还要装作无事,毕竟惠家从上到下还有那么多产业和人要吃饭,不能外面未乱自家先乱了阵脚,几人连忙带头道:“是!谨遵老爷之命。我们定当上下齐心等待公子回来!”
仆人一看主家老爷和夫人都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也都心安答道:“谨遵老爷和夫人之命,定当守好一切等少主回来!”
厅内的一切早已经落入前来探望的水家少主水之蓝和顺王世子梁锦溪的眼里,两人见着虽然从善暂时失踪不见,但是惠家的老爷子依然把家里掌控的丝毫未乱了阵脚,心里也很是暗自佩服:“姜还是老的辣,从善从商的天赋看来竞得了惠老爷子的真传!”
一声禀报传出:“水家少主和顺王世子前来拜访!”
惠全能吩咐了几位夫人和下人全部退了下去,但是水之蓝和梁锦溪的到来无疑给这个稍乱的家里带来了一丝安定。
惠全能先行给梁锦溪施了礼:“拜见殿下,怎敢劳殿下亲自前来看望,小民和我家从善在此谢过顺王殿下关心!”
梁锦溪赶紧扶起惠全能:“哪里!叔父不当多礼,关起门来我和羽之乃是金兰之交。他出了事我定当过问,家里之事我也定当会关照的!”
水之蓝在一旁也点头言道:“世伯我家父也让我前来探望,我们两家从世伯这里到我和羽之也算生意上有了两代的深交,定当会共同度过暂时的难关!”
散下去的的夫人中郑氏和程月凌都各自在自己的院中难过,桂儿看着在佛堂前跪拜诵经的四姨娘很是心疼:“夫人别磕头了,起来吧!您这样子公子知道了也会难过了,公子定当会安然无恙的!”
程月凌起身后端坐在桌前,看着针线筐里新做的紫色提着祥云的锦袍就差最后几针收尾了,不禁喃喃低语:“不知道从善还能不能穿上了,他的那些衣服悠然前一阵才跟我抱怨都短小了。这才做了新的,他就出事了!”说完又低声哭了起来。
同样的郑氏依然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本该是倾城的红颜在自己膝下撒娇乖嗔,却偏就的生成了男儿命要在外面奔波劳碌,和那些心机深沉的奸商们勾心斗角,却末了现在竟然还引来了盗匪的劫杀。
惠全能这边的才送走水之蓝和世子,才一跨进郑氏的房门就迎来了自己夫人的无限哀怨的眼神。
惠全能知道都怪自己,可是他也深信自己的女儿会平安无事,到底也跟青紫道人学了那么多年武功岂会这么白白送了性命。
以他家从善的机警只会设计别人,不会这么轻易的着了别人的道丢了性命的,这一点惠全能还真和从善一样自信非凡。
从善出事的事情当然也传到了钱辅仁和冯依山那里,两人在水月楼把酒言欢共同庆祝商界上最大的敌人消失了。
临冬和残秋两人使劲给二人灌着酒,并处处留了心眼观察两人的言行。
钱辅仁端起一杯酒敬了冯依山:“恭喜冯家主这次老天开眼,除了你的最大竞争对手,回头商会会长一职必定是你冯家家主、我是不是该提前恭贺一声会长大人可以得偿所愿了!”
冯依山听着钱辅仁的恭维话无比开心:“岂敢、岂敢,这要多亏了都尉大人多多提携才能现在坐笑风月中、如偿我所愿,会长一职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以后的利益长远是吧!”
“不过那盗匪可是冯家主所买啊!还真是手脚利落,不留痕迹啊?”钱辅仁不解的问。
“那可不是,我以为是都尉的人。这等杀人之事我可不敢,这是要杀头的!”冯依山摇着头解释。
钱辅仁听得冯依山怀疑他,赶紧辩解:“这等杀人越货之事岂会是我这朝廷命官所为,这可是犯王法的事情,本都尉是断然不敢为之的!”
“一条船的蚂蚱可是在关系性命攸关之事却是互相推脱得快,这样子也能成大事,哼!”看完信鸽传来的消息从善很是鄙视。
不过从善心里却是很惊讶:“那冷面银狐三番两次的偷袭他,竟然跟这两个蠢货没有关系,这倒是奇怪,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郝如锦也是想不通,若是为了要钱那大可不必要了惠少主的性命,这个样子不是一分钱也拿不到。假设了很多结果没有一个是另郝如锦满意的,但是他想起那明亮充满算计的眼神却怎么也不相信那位绝世公子已经魂归西处了。
随即之后不甘心的长户大人做了一个决定,明天要命人去乌叶岭搜山寻人。此想法一出,旁边的兄弟两也很是惊愕,真的不明白这个做哥哥的所为何想。
郝如锦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郝如骥和如良连忙解释:“你们想想惠家的少主是何等资质,怎会如此轻易的就没了,我觉得还是自己去破解这个秘密来得好!”
可是郝如骥还是摇摇头:“那么高跳下去怎会不死,怕是骨头都要摔碎了!”
郝如良心里纠缠的难受:“两位哥哥我先下去了!”
虽然一直看不惯那嚣张又风流的人,但是听见他出事了,郝如良还是不是很镇静。
听着锦衣卫报告回来的消息,落霞居的梁锦溪嘴角一笑:“怎得长户大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