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你知道你离开我的那段日子,我是怎样过来的吗?我常常从噩梦中惊醒,在梦中,我听到你不停的呼唤着我,你对我说,你好痛,你让我救救你。我梦到我们的孩子化成了一滩血水,我梦到你被关在地牢之中,被打得遍体鳞伤……在每一次惊醒后,我都对自己说,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我的澜儿好好的,她还好好的活着……可是,我为你披荆斩棘,为你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最终,却看到你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就在我的眼前,像蝴蝶一样坠落,就是那一刻,我听到胸口中心脏碎了的声音。”
他的唇轻轻的颤动着,他深褐的瞳眸,深谙的失去了焦距,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里,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因为,在那个世界中,他失去了澜儿,失去了他最深爱的女人。
“师兄。”飞澜的眼眸中涌起雾气,她冰凉的逐渐迟疑的触碰上他英俊的面容。而他却握住了她的指尖,放在唇上,低头深深的吻着。
“澜儿,你应该恨我的,是我一次又一次伤害你,是我没有好好珍惜过你,我以为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可是……对不起,澜儿,对不起。”
飞澜用手掌托起他忧伤的俊脸,她不知道该如何抚慰他的伤痛,她只是不停的摇头,泪珠滴答的滚落下来。
“澜儿,你能原谅我吗?”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飞澜沉默着,手掌缓慢的脱离他面容。她侧开脸,缓缓的摇头。
君洌寒凄苦的笑,带着几分自嘲。他的澜儿哪里有这么好哄呢,他带给她的伤害太大,想要她的原谅,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并没有那么容易。
好在上天垂怜,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他还能拥到她,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得到她的原谅。
“君洌寒,你将无忧弄到哪里去了?”飞澜忽然出声问道。
君洌寒笑,对啊,他还有无忧,他们之间还有一份无法割舍的牵绊。“他好好的,朕让他今夜宿在养心殿了。”
“我要去看他。”飞澜挣脱他怀抱,被子从身上悄然滑落,露出半赤。裸的娇躯,君洌寒的炙热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根本移不开视线。
“君洌寒,你这个色鬼。”飞澜低呼一声,手忙脚乱的用被子紧裹住身体。
君洌寒朗声而笑,看上去心情大好。“可是你自己露出来给朕看的,朕还以为是一种变相的要求。”
“君洌寒,你出去,给我找一套衣服来。我要去养心殿陪无忧。”飞澜一副命令的口吻。这普天之下,敢用这种口气和君洌寒说话的,也只有慕容飞澜一人。
君洌寒的伸出手臂,连人带被子一同拥入怀中,滚到在宽大的龙榻之上,“明日再去陪他,今夜你只能陪着我。”
飞澜安心的躺在他怀中,没有在挣扎,她知道,经历了刚刚那一场惊醒动魄,他绝不会再碰她了。
“澜儿,两国已经议和,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大翰肯定是回不去了吧?翰景帝不会允许一个女人做他女儿的驸马。”君洌寒低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飞澜略带玩味的笑着,回道,“不做驸马,可以做太子侧妃啊。”
“你想都别想。”君洌寒扣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飞澜在他怀中低低的笑,那笑声清澈而妩媚,带着勾。人魂魄的诱。惑力,他真想将她压在身下与她疯狂的缠绵,可是,他不敢了,飞澜那一刻的失控,让他害怕到极点。
“澜儿,朕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入宫来陪朕吧。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飞澜的笑声逐渐停止,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摇头。
君洌寒低头,吻住她单薄的唇片,只是蜻蜓点水的覆盖,他每一个触碰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敢加深这个吻。“澜儿,你知道吗?从将你睁开双眼看着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了你,你就是我今生要寻找的那个人,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封后,因为,皇后之位是我留给你的,也只有你配得上。”
飞澜有短暂的沉默,然后,再次对上他深褐的眸子,“你知道的,那并不是飞澜想要的,我不想做你困在笼中的金丝雀,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取代洛青川的位置,一生为你守护越关城。”
君洌寒失笑,轻点了下她鼻尖,越关城距帝都万里之遥,他再也忍受不住相思之苦。“说什么傻话,朕怎么会放手让你离开呢。”他牵起她冰凉的小手,温柔的呵护在掌心。“澜儿,我不会再让这双手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腥,上苍创造女人的目的,是为了让男人来呵护她。征服天下是男人的指责,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
飞澜微眯了美眸,带着邪魅与诉不尽的妩媚风情,青葱如玉的指玩味的晃动在他胸口,“师兄的意思是说,女人只要征服男人,就等于征服了天下?”
君洌寒朗笑,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指,而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修长的指尖穿梭在她柔软如丝的秀发之间,“澜儿想如何征服朕?嗯?朕记得澜儿说过,要让朕用天下来葬。只要你征服了朕,朕愿将天下拱手相送。”
飞澜被他沉重的身躯压覆着,连挣扎的空隙都没有,她有些害怕,却强制的克制着。她的手攀在他颈项,紧张的蜷起,“师兄,我好怕,放过我好不好?”她漂亮的眸子逐渐弥漫起水雾,声音低低怯怯,甚至在微微的发颤。
君洌寒心口紧紧的抽痛了下,利落的翻身躺回她身侧,是他一时间失控了,他懊恼的拥着她,在她耳畔不停的呢喃着,“澜儿,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累了,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
飞澜是真的筋疲力尽,她缓缓的合起双眼,温顺的靠在他胸膛。
君洌寒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一双幽深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色中,流光微动。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打开飞澜的心结。他可以不碰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这长久以来,他也的确做到了,可是,他没办法忍受日日拥她入睡,却不能碰她。
他迫切的渴望着与她身心交融。
……
天蒙蒙放亮,君洌寒悄声下床,他小心翼翼的为飞澜掩好被角,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澜儿,朕去上朝了,乖乖在这里等着朕,如果朕回来见不到你,会生气的。”他邪气的扬了唇角,起身披上明黄龙袍。
飞澜在他身后起身,静静看着他,他高大的背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光线。“皇上尽管生气,这似乎与飞澜无关。”
君洌寒回头,温温的笑,倾身靠近她,他的唇停留在她面前一寸处,只有在靠近一分,就能吻上她微嘟的唇片。“澜儿最好不要惹朕生气,否则,朕会将无忧送走,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你威胁我?”飞澜冷挑着眉梢。
“那也要澜儿受威胁才行。”他忽然靠近,吻了她温软的唇,而后朗笑着离开。
君洌寒刚踏出广阳殿,便见到无忧等候在殿外,向他扑了过来。君洌寒俯身将他抱入怀中,唇角微微的扬起,“无忧今天起得这么早?”
“你昨天将我打昏丢在养心殿,究竟有什么居心?”无忧嘟唇问道。
“这可不是儿子对父亲说话的态度,臭小子。”君洌寒抱着无忧,一路向乾清宫走去。
徐福海带着宫女太监跟在身后,压低着头,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笑。皇上利落的将中州王打昏丢入养心殿中,就是为了与淑妃过二人世界。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出生,这皇宫寂静了太久,也该热闹起来了。
早朝之后,君洌寒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徐福海站在一旁研磨。君洌寒合起一本奏折,突然响起什么,对一旁徐福海吩咐道,“宁王一直被关在天牢中吧。”
徐福海微愣,而后回道,“是。”
宁王自从被擒,一直关押在天牢之中,因为淑妃之死,皇上心力交瘁,一直未下旨如何处置宁王,人便仍关押在牢中。徐福海是大内总管太监,关于风清扬私自对宁王动刑一事,他自然是知晓的,但皇上却一无所知,如今突然提及此事,徐福海不免心惊。
“皇上是打算处死宁王吗?”徐福海试探询问。
君洌寒放下手中毛笔,阴冷一笑,“他早该死了,朕不过是没想好用何种死法。”
“宁王犯上作乱,死有余辜。”徐福海恭顺的说道,手心里却已经沁出了冷汗,毕竟,当日隐瞒淑妃死前曾受虐一事,他也有份,后来风清扬对宁王用刑,也是他在欺上瞒下,若皇上追究下来,他免不了是一顿板子。
君洌寒拂袖起身,淡漠道,“陪朕去天牢走一趟,朕也该见见这位二哥了。”
“啊?”徐福海大惊失色。
“怎么?朕去不得吗?”君洌寒蹙眉道,徐福海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有没有瞒他什么,君洌寒一眼便知。
徐福海吓得不轻,弓着腰身回道,“天牢污秽之地,皇上龙体尊贵,只怕不宜入内。”
“无碍,走吧。”君洌寒冷漠出口,而后向殿外走去。
徐福海战战兢兢的跟随而去,心道:这下怕是瞒不住了,他和风清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天牢是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只有墙壁上的油灯发出昏暗的亮光。空气中散发出腐朽恶臭的味道,夹杂着一丝血腥,让人不由得作呕。
天子降临,狱官得见天颜,极为忐忑。
“下官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狱官卑躬屈膝的跪倒在地,紧张的脸上肌肉都在不停抽搐。
“宁王关押在何处?”君洌寒低声问道,天牢中的黑暗腐朽,让他不由得蹙起眉心。
第181章 还有更精彩的呢
更新时间:2013…9…21 8:49:43 本章字数:5398
“宁王关押在何处?”君洌寒低声问道,天牢中的黑暗腐朽,让他不由得蹙起眉心。
“在,在里面的牢房中。”狱官吞吞吐吐的回道,眼角余光不时的瞥向徐福海,似在询问。
徐福海一脸难色,他此刻是自身难保,还哪里管得了他人。
君洌寒自然察觉了两人在眉来眼去,他冷下眸子,看向一旁徐福海,“徐福海,这狱官在等着你这个大总管示下呢,真是县官不如现管,朕这个皇上反倒不如你这内务府大总管权大。”
“皇上折煞老奴了。”徐福海吓得不轻,扑通跪倒在地榛。
君洌寒冷扫他一眼,也懒得理会,只冷漠道,“带路吧。”
“是,是,下官遵命。”那狱官弓着身子,引领君洌寒向天牢深处走去。
哗啦的锁链落地之声,惊醒了窝在角落中的君灏南,他高大的身躯下意识颤抖,身上破烂不堪的囚服染满了干涸的血迹。每日的重邢,已经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儿,颚骨吐出,眼窝深陷倚。
君洌寒负手而立在牢门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剑眉冷冷的挑着,那疏冷的目光好像看着陌生人一样。
“三弟,别来无恙。”君灏南扯开唇角,冷嘲的笑。
君洌寒冷扫了眼一旁徐福海,难怪他一副见鬼的模样,竟是隐瞒了此事。“是你做的?还是风清扬?”他冷声问道,有胆子在他眼皮子地下动手脚的,也只有这两个人。越来越恃宠而骄。
“是,是……”徐福海吞吞吐吐着,而此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微臣风清扬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风清扬一身雪色的锦袍,在黑暗朽败的天牢之中尤为突兀。
“理由?”君洌寒冷弯起唇角。
风清扬屈膝跪在地上,面色冷峻,唇边的笑却带着讥讽。“微臣对飞澜的心思,皇上不是心知肚明吗?宁王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风清扬不过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好一个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君洌寒冷笑着,手臂指向瘫倒在地的宁王,“那你告诉朕,他这一身的伤痕累累,是不是飞澜统统受过?”
风清扬笔直的跪倒在地,沉默不语,手掌却紧紧蜷起。
“皇上,逝者已矣,您就不要再追究了。”徐福海跟随着跪倒在地,压低了头,老泪纵横。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而淑妃也得以转生,何必还要揭开伤疤,让刚刚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漓。
君洌寒低敛起凤眸,眸底酝酿着危险的凛气。“看来你们是都知道了,只隐瞒着朕一个人。”
监牢内外狱卒跪了满地,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风清扬和徐福海并肩跪着,沉默不语。
气氛静谧的极为可怕,忽然的狂笑声,打破了沉寂,笑声越来越刺耳,在昏暗之中,甚至有些慎人。君灏南仰着头,身体靠在肮脏的墙壁,一张脸几近扭曲。
“三弟真是养了两条忠心的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隐瞒你吗?因为慕容飞澜……”
“君灏南,你闭嘴。”风清扬突然起身,狂怒道。
“你住口。”君洌寒突然回身,冷冷的怒视着他。
风清扬高大的身躯不停的颤动着,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君灏南千刀万剐。
君灏南有些吃力的撑起身体,头靠着身后粗糙的墙壁,唇边是讽刺的笑,“三弟想知道吗?本王可以一字不落的说给你听。”
君洌寒短暂的沉默,而后,微摆了下手,“都给朕退下去。”
“这……”徐福海与风清扬稍微迟疑,而后还是躬身退了下去。
监牢内,只留下君洌寒与君灏南兄弟二人,一坐一站,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如尘土,他们是亲生的手足,却是是天生的敌人。
“现在可以说了吗?”君洌寒身体微侧着,隐在龙袍之下的手掌紧握成拳。他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只看风清扬和徐福海的反应,就知道事实的真相或许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惨烈。
“你,是不是动过飞澜?”君洌寒压抑的声音竟在微微发颤。
君灏南并不回答,他微眯着眼帘,脸上却并没有猥亵的神情。他没有回答君洌寒的问题,微眯的眼缝中透出涣散的光,“君洌寒,你一定不知道你曾经错过了什么。”
君洌寒看着他,褐眸一闪而过不解之色。
“君洌寒,你看女人的目光比本王好。慕容飞澜,他是本王见过最忠贞的女子。你不是想知道本王都对她做过什么吗?好,本王说给你听,不过,希望你不要后悔。”
君洌寒沉默,空气中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
君灏南轻咳几声,唇角挂着一抹血丝,“起初,本王没想动她,你应该知道,本王不过是想用她和她腹中的孩子来威胁你。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真够狠的,她竟然用白绫缠在腹部,硬是流掉了腹中的胎儿。”
君洌寒震惊的瞪大了凤眸,眸中逐渐浮起一片血红。君灏南或许不懂,但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飞澜的心思,应该是从那时开始,飞澜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只因为,她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本王一怒之下,就将她丢入牢中,让人对她动刑,其实,本王没想要她死,只要她肯跪下求饶,本王不会再为难她,可是,她不仅对腹中的孩子狠,对她自己更狠。七七四十九道刑法,她竟都咬牙挺住……”君灏南话未说完,剧烈的咳了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胸前的衣摆上。
君洌寒踉跄的后退两步,手臂撑在墙壁之上,才面前能稳住身体。飞澜从高高的城楼上坠落,摔得身体都变了形状,他抱了她多少个日夜,却不敢查看她的身体,他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他看不到伤痕,他的澜儿就是完好无损的。
“后来,你御驾亲征,本王的军队节节败退,眼看着大势已去,那一夜本王喝的酩酊大醉,就去了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