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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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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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嗣之,你送贾先生出去。”陈娇对立在一边的郭嗣之吩咐道。   
  待得那两人走远,刘徽臣方从后面走出,对陈娇说道:“徽臣真没想到,近年来风靡天下的新丰白酒,竟然是姑姑的杰作,世人都道是贾杜康得杜康神入梦授法才有这番成就呢。”   
  陈娇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方才出去的青年男子,正是两年前,陈娇在新丰所遇到的那个店小二。此人自从得到了蒸馏酒的做法,虽然知道偷师经营是受人鄙视之举,但是等了几个月却仍不见有哪家店铺开始贩卖这种酒,不由得起了一种悲悯之心,感叹绝世好酒就此被埋没,便开始自己制取少许,在街边贩卖。蒸馏出来酒露同其他酒混合,使得他的酒所含的酒精度数高于其他商家所卖的酒,不多时便开始受到一些人的欢迎,而单纯的白酒也甚得一些军士及游侠的欢心。新丰白酒的名声很快便被传扬了出去,经过这小二一番经营,新丰白酒已然列入了上贡名单,而世人也开始称呼这个没名没姓的小二为杜康,像店小二这样身份的人,本是没有什么名姓的,但是听任称呼他为杜康,又觉得是对酒神的一种不敬,再加上自己的配方还是偷自他人,便给自己加了一个姓为贾,从此贾杜康之名传扬开来了。   
  陈娇自从在马通府中看到了白酒之后,就记起了当年唯一知道白酒酿法的那个店小二,派郭嗣之就近到新丰查过之后,便确定了贾杜康的身份。经过观察,发现此人并非奸诈之辈,当郭嗣之前去联系他的时候,他甚至立刻拿出了自己两年来的经营所得,四大箱黄铜,奉送给陈娇。要知道,当时人都称黄铜为金,是相当昂贵的一种金属,贾杜康却如此轻易献出。   
  “我正想找个合适的人选,帮我经营一些产业,以备将来,他的性格忠厚却不乏精明,的确是个好人选。”陈娇轻轻啐了一口清茶,如此说道。  
  ※版本出处:新浪读书频道※37…10:35:14 PM《何处金屋可藏娇》 2007。6第三十六章 凤巢西隔九重门     
卷一·第三部 两相邂逅         
第三十七章 文章西汉两司马       
  司马迁在元朔二年已经是个十八岁的青年了,自从元光年间就开始向董仲舒学习《公羊春秋》,向孔安国学习《古文尚书》的他,在同龄人里,已经是难得的博学多才之士,很多人都认为他将来的前途将更在他父亲之上,太史令这样一个吏禄仅六百石的小官绝对不会是他最后的归宿。   
  “迁的毕生心愿,就是继承家父的位置,做一刀笔吏,一如齐太史般,秉笔直书。”司马迁对着自己身旁的男子说道,那人脸上带着笑,温文尔雅,正是司马迁近来新交的好友,左内史韩墨。   
  “襄二十五年,夏五月,崔杼轼齐庄公,太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太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韩墨轻声念道,清越的声音传入司马迁耳中,令他深有知己之感。   
  这是一段列入《左传》的故事,齐臣崔杼杀庄公,另立景公,自任国相,齐国太史秉笔直书“崔杼轼其君”,崔杼不愿留下轼君恶名,责令修改,史官未允,杀之。其后继承太史之位的便是先前那位史官的两个弟弟,他们就职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下“崔杼轼其君”五字,直到史官的第三个弟弟任太史,仍然在史书上写下了“崔杼轼其君”,崔杼方才惧怕,知道用强权并不能掩盖真相,方才放弃了。而齐国的另一位史官南史氏,听闻先后三位太史的死,担忧无人敢直书其事,便带上写有“崔杼轼其君”的竹简向宫里去,途中听说此事已了,方才回转。   
  齐太史不畏强暴,身膏斧钺,用鲜血染浸齐庄公六年的史简,被誉为中国史官的千古典范。自小以修史为毕生志向的司马迁自然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偶像。   
  “韩兄,你呢?你的志向是什么?”司马迁兴致勃勃地问道,自他和韩墨相识以来,对于这个仅比自己大数岁,却阅历丰厚的好友是佩服不已。   
  “我的志向?”韩墨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不觉想起了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庞。   
  司马迁和他认识了大半年,已经很了解韩墨的行事风格了,他既然不愿说,他也无意追问,掉头向另一方望去,却惊讶的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让他失态的大张嘴巴。   
  “怎么了?”韩墨发现了自己小友的变化,开口问道。   
  “郭兄,郭兄。”司马迁兴奋地拨开人群,向前冲去,一把抓住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激动不已。   
  “你……”此人,正是送完贾杜康,走在回府路上的郭嗣之,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随即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司马迁?子长贤弟?”   
  “就是我啊。郭兄,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家父到处在找你呢。”司马迁抓住郭嗣之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呈现灰白色,声音不由得哽咽着。   
  司马谈与郭解是故交,而司马迁和郭嗣之,宁释之两人也算是总角之交。郭解事发后,司马谈就一直在找寻郭解的家人,希望能够代好友照顾一二,以全朋友之义,可是当他到达郭家故居时,却发现人去楼空,仅仅从邻里口中打探到,郭解老母因过度悲愤,已然于噩耗到达的当晚暴毙,葬于郭氏祖坟之内,两个徒儿处理好郭解的身后事便失踪不见了。司马谈对于这两个晚辈的脾气十分了解,知道他们失踪后,总是长吁短叹,担忧他们会找当今皇帝报仇。司马迁事父至孝,自然对父亲的心事了然于心,今日在街头偶遇郭嗣之真是又惊又喜。   
  “让司马伯父担忧了。”郭嗣之知道司马谈是一位宽厚长者,绝对会想要来照顾他们师兄妹,“师父死前,已经对我们师兄妹的将来做了安排,所以,贤弟可请他老人家不必担忧了。”   
  “是吗?郭伯父已经……”司马迁听到郭嗣之如是说辞,心中不由感伤。   
  “子长,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到那边的酒楼去坐下说吧。”郭嗣之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敏感,便拉着司马迁到一旁的酒楼里,找了个雅座坐下。虽然皇帝看在郭解主动投案的份上,没有下令诛尽郭氏一族,但是因为郭解的巨大号召力,朝廷对他这个郭解的直系传人还是相当防范的。   
  韩墨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眼神冷峻的男子和司马迁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司马迁激动的样子,想来是多年故交,便随着两人一起走入酒楼。三人坐定后,司马迁终于从再见好友的巨大震撼中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韩墨给郭嗣之介绍道:“嗣之,这位是左内史韩墨韩筠长,是我的好友。”然后又向韩墨介绍道:“韩兄,这位是郭嗣之,也是我的好友。”   
  两人相互见礼后,司马迁又迫不及待地开始询问郭嗣之他近日的景况,说道:“嗣之,你和释之后来去了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   
  “子长,你不用太担心我们,我们现在过得很好。至于,我们现在的居所,不便告诉你。”   
  “不便告诉我?”司马迁听到这话,却误会了,他犹豫地看了看韩墨一咬牙,问道,“嗣之,你不会是还想着给你师父报仇吧?当今圣上虽然下旨杀了令师,可是追根溯源,这事也算不得是今上的错,你还是……”   
  “子长,你不要说了。”郭嗣之不等司马迁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你的意思我懂。现在,很多事情,我已经想开了。”   
  “嗣之。”   
  “你担心的事,我知道,我不会去做的。”郭嗣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告辞道,“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定当携师妹,登门拜访司马伯父。”   
  “嗣之,才刚见面,怎么就急着走啊?”司马迁原打算和他促膝长谈一番,却没想到什么都还没开始说,郭嗣之就要离去了。   
  “子长,不瞒你说,我如今在彭城煤行陈皎小姐处做事,今日还有事情要回去禀报,所以不能和你多谈。”郭嗣之附到司马迁耳边小声说道。   
  他声音虽小,但是靠近二人的韩墨却仍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陈皎两字,当日在辽东城,陈娇自报的名字便是陈皎,对于这两个字,韩墨自然是刻骨铭心。顿时,他如同被五雷轰顶了般,僵坐在当场,直到郭嗣之远去才回过神来。   
  “子长,刚才他说了什么?”韩墨抓住司马迁问道。   
  “嗣之?他说来日会带着师妹登门拜访啊。”司马迁虽然不知道韩墨为何激动,仍然如实回答了。   
  “不是这句。”   
  “噢,他说自己现在在彭城煤行陈皎处做事。”司马迁说道,“韩兄也对彭城煤行有兴趣吗?可惜那个小姐神秘得很,我几次送上的拜帖都被退回了。不知道,嗣之能否帮我引见呢。”   
  “彭城煤行,陈皎。”韩墨失神地念叨着这两个词语。在辽东城的时候,他们的确也是用煤炉来取暖的,到了关中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原来不是陈皎的独创,关中的彭城煤行也是如此做的,还以为陈皎是学自彭城煤行。现在想来,世上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呢,彭城煤行对于自己的技术把关甚严,陈皎又如何能够偷学得到。如果说,彭城煤行就是陈皎的,那这一切倒说得通了,只是,陈皎此刻应该是在辽东城才对,怎么会到了茂陵邑呢?   
  韩墨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向司马迁问道:“你可知道,那位陈皎小姐,现居何处?”   
  “郭大哥,你回来啦!”郭嗣之刚进家门,进到大厅,就看到了霍去病正熟门熟路地跪坐在竹案前吃饭。   
  “你怎么来了?”郭嗣之问道。   
  “家里的饭菜太难吃了。”霍去病的理由倒也简单明了,虽然它让郭嗣之哭笑不得。郭嗣之自然知道陈府的饭菜要比别处好吃得多,花样也多得多,可是,他还真没想到霍去病会这样自然地来此蹭饭。   
  “你啊,好在小姐和徽臣小姐都是在自己房里用膳的。”郭嗣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能够隐约感觉到陈娇并不想和霍去病有太多的接触,自那日之后的这半个月里,竟然没有出来见过霍去病一次。而刘徽臣,因为那次在城外被霍去病鞭打的那一下,始终对霍去病有些怨言,也不乐于见到他,所以这半个月里,为了躲避他,两人养成了在房中用膳的习惯。   
  “管她们呢,郭大哥,你来吃吃这个豆腐鱼汤,很好吃的。”以霍去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呢,自然是忽略了自己是那个蹭饭的一方这个事实,开始向郭嗣之介绍起今天的菜色了。   
  “郭爷,外面来了两个人。”郭嗣之正要坐下吃饭,就听到看门的下人陈东来禀报。自从那次在霍去病身后看清了他的逃亡全过程后,陈娇就觉得府中人手太少,到她极为不喜欢的奴隶市场买了几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男女来府里,省得府中人员空虚,让人钻了空子。陈东就是当时买回来的其中一个奴隶。   
  “谁啊?若是拜见小姐的,你直接推去就是了。”郭嗣之皱眉问道,陈娇一向闭门谢客,所以陈府基本没有接待过什么客人。   
  “他们说是来找您的,其中一个还说是您的故交。”陈东低声说道。   
  “故交?”郭嗣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今日已经在街头碰到了一个司马迁了,怎么又有人找上门来。   
  这两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和他分手的韩墨司马迁两人。韩墨从踏进陈府大门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有一种熟悉感。也许连陈娇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陈府的很多地方,都由于她个人的习惯,被打上了她的个人色彩,比如奴婢们在邀请客人入内时,弯腰所做的那个请进的动作,比如从正门通向大厅的那条路,被人用青色砖石重新整过,边上种上了整齐的花草来修饰,比如可以望见的院子里,错落放置的石凳子……直到进入饭厅,看到竹几上的饭菜,韩墨才终于可以确定,陈娇的确已经离开辽东城,来到茂陵邑了。   
  “不知道两位这是?”郭嗣之奇怪地看着两人,不明白刚刚才分手,为什么他们又追来了。   
  还未入仕的司马迁自然不认得霍去病,他只将他看作是陈府中的一个小孩子,他尴尬地说道:“是韩兄说,一定要来看看。”   
  “请郭兄代为入内通报,墨门韩墨拜见。”韩墨还处于神思恍惚中,并没有注意到经常入宫的霍去病正用一种好奇非常的眼神看着自己。   
  “韩墨?”陈娇吃惊的望着通报的郭嗣之,问道,“他怎么会来?”   
  “这个,”郭嗣之沉吟了一下后,老实地说道,“师父生前同太史令司马谈是好友,属下也和其子司马迁相熟,方才在街上偶遇司马迁,韩墨正是司马迁的好友。”   
  “原来如此。”郭嗣之这么一说,陈娇忽然想起,自己从前看过的郭解故事中的确提到过,郭解死后,司马谈曾将郭解的遗族迁往夏阳,多方照顾。   
  韩墨,这个曾经和她在辽东城共事过近两年的男子,的确十分得她信赖,初来茂陵邑时,也曾想过和如今已经身居高位的他联系。只是,在广陵被官差抓获的阴影,让陈娇心中存疑,也对韩墨失去了信心,一直裹足不前。而和李希开门见山的谈过之后,她就更加没有想过要去找韩墨了,只想着如何培养出自己的班子来自我保护,没想到如今韩墨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陈娇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有些事情,该面对还是得面对,她说道:“你请他进来吧,只请他一个人进来。”   
  韩墨没想到,再次见到陈娇会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陈娇的脸被面纱遮得严严实实的,室内昏暗的光线又使得可见度降到了最低点,韩墨发现自己很难看清,那个在半昏暗的阴影下的女子心中的想法。   
  “陈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辽东城的事情已了。我便回来了。”陈娇回答道,“陛下下的迁徙令,你也知道的。所以,我便来了这里。”   
  “姑娘是一个人来的吗?”韩墨问道。当初在辽东城,李希对陈娇的关心,他看得很清楚,对于李希至今没有现身,他心中满怀疑问。   
  “嗯。”陈娇自然知道,韩墨其实想问的,是李希为何没有和她同行,她淡淡地笑道,“姐夫另外有事,已经和我分开了。”   
  “陈姑娘,你……”韩墨从她的口气中,感觉出一丝怪异,正想追问,却被打断了。   
  “对了,韩先生高升,我还没有给你道贺呢。”陈娇说得很客气,主动在她和韩墨之间划下了一条线,线的那头是韩墨可以探究的地方。   
  “啊,那没什么。”韩墨微皱着眉头,说道。   
  “对了,辅先生他们怎么样了?”   
  “大师兄他们经常叨念起你。”墨门的人自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迁入长安后,受到了汉武帝刘彻的隆重接待,在墨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刘彻选择了长安附近难得的地广人稀之地,茂陵附近,作为墨门的栖身之地。   
  “是吗。”陈娇低垂着眼睑,回想起分手时,那个老人热切的目光,不知道他们的研究进行到哪个地方了。   
  “虽然茂陵有重兵把守,不过,陛下令我全理墨门事。姑娘若要去,通知我一声就可以进去了。”韩墨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过几日,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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