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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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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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灞桥耶!!居然可以看到千年前的灞桥,而不是后来钢筋水泥重新浇筑的灞桥。天呐,太幸福了。“年年柳絮,灞桥伤别”,千古文人心中的灞桥离别居然在她面前重现了。   
  陈娇连赶快离开都忘记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来往往送行的人不放。现在已经是秋季,自然没有柳树以供人们进行折柳送别,不过来来去去的人中,还是有不少人在吟诗相送的。陈娇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此眼睛放光地看着他们离别,倒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让许多本来正伤感的远行人心里都产生了一种荒谬感,但是看到陈娇这张天姿国色的脸,一时也不好去说什么,只能装作没看见。   
  “啊!救命啊!”忽然一个声音将陈娇从痴迷中惊醒。她一回神,就发现了尖叫的源头,一个白衣女子跌落在水中,现在正呼救呢。   
  那个女子在水中呼喊个不停,明显是不会水的,可是众人却都站在岸边手足无措。陈娇倒是急了,“你们怎么不下去救她啊?”   
  “这个,我不会水。”   
  “素不相识……”   
  眼看着那个女子就要沉下去了,陈娇来不及理会他们的理由,自己跳进了水中。好不容易摸到了那个女子的手,要将她带向岸边时,陈娇发现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她虽然会游泳,可是这个身体不会,抽筋了,好痛啊,早知道在长门宫那个浴池里先学学游泳了。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扶着的女子接过去以后,陈娇松了口气,就很没形象地晕倒了。昏迷前,她想,糗大了,没救到人还把自己给搭上去了。   
  “夫君。”那个白衣女子被救上来之后,伏在救她上来的白衣青年身上,身子因为虚弱或者恐惧而颤抖着。   
  “没事了,没事了。”那个穿着粗布白衣的,女子的夫君拍着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主人,这个救夫人的女子晕过去了。怎么办啊?”方才和白衣青年一起跳入水中的穿着下人服饰的清秀少年抱着陈娇浮出水中。白衣青年看了一眼陈娇,皱了皱眉头,转身向围观的人群问道:“有人认识这位姑娘吗?”   
  人群里一阵吵嚷,可是就是没有人出来说话。就在这个白衣男子要开始不耐烦时,才有一位敦厚老者说:“这位姑娘似乎也是要出远门的,这是她刚才丢在岸上的行李。不过她似乎是一个人来的。”   
  听到这话,白衣青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分。   
  “主人,怎么办?”那少年小心地问道。   
  “能怎么办?”白衣青年没好气地说,“我们急着赶路,只能先把这个大麻烦带上,等她醒了再说。”   
  于是,陈娇坐上这位白衣青年为他夫人准备的马车。当时,身在灞桥的人都是来送别的,自然没一会儿就散去了,陈娇被人带走的事竟然没人知道了。   
  “皇后怎么会失踪?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刘彻的怒吼在宣室殿响起,前来禀报的长门宫宦者丞寿琦伏在地上不敢吱声。   
  “什么时候发现的?”刘彻看着寿琦瑟瑟发抖的背部,渐渐冷静了下来。   
  “今晨,娘娘昨晚说她想好好休息,不许我们打扰她。所以一直没人进内室伺候她。后来,给娘娘送午膳时,才发现……”寿琦心中不停叫苦,小心翼翼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换句话说,皇后是在宫中离奇失踪的了?”刘彻一面打理着心中的疑惑,一面询问。   
  “是的。”   
  “宫里都找过了?”   
  “找过了。”寿琦心想,要不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位主子,又怎么会来禀报呢。   
  “杨得意,你去告诉张汤,让他再到长门宫搜查一遍。还有,准备一下。朕要出宫。”刘彻“嗖”地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陛下,要去哪里啊?”杨得意丢给寿琦一个算你走运的眼色,连忙跟上去问。   
  “堂邑侯府。”  
  ※版本出处:新浪读书频道※3…10:34:35 PM《何处金屋可藏娇》 2007。6第二章 宠冠六宫岁月增     
卷一·第一部 相忘江湖         
第三章 举目风烟非旧时       
  帝姑馆陶公主号窦太主,堂邑侯陈午尚之。   
  ——《汉书·东方朔传第三十五》   
  “陛下驾到!陛下驾到!”这样的喊叫声在堂邑侯府里此起彼伏,方用过午膳的馆陶大长公主刘嫖被急忙冲进来报信的婢女吓了一跳。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呢。”刘嫖训斥了婢女一番,整了整容妆,训斥道,“去,把老爷和几位公子叫上,到门口去,开中门迎接圣驾。”婢女白着一张脸,退了出去。   
  刘嫖看着镜子,仔细地画着眉毛,轻声询问身后的义子,道:“偃儿,你说他这次来干什么啊?”   
  “兴许是为了小姐的事吧。”董偃一边为刘嫖梳理着发髻,一边将自己的猜测托出。   
  “娇娇……你的意思是说《长门赋》打动了他?”刘嫖皱了皱眉,“可是,聂胜那头可没消息啊。”   
  “聂大人毕竟身份不同一般,哪能常联系呢。也许,是因为陛下很快就会作出反应了,所以聂大人就没给您传信了。”固定好最后一点发丝,董偃将梳子轻轻放到了梳妆台上。   
  “无论如何,一会儿见了就知道了。”刘嫖冷笑了一声,便起身向外走去。   
  ……   
  “臣等叩见陛下!”   
  “一段时间不见,姑姑是越发年轻漂亮了呢。”刘彻亲昵地扶起自己的姑姑,对自己跪在地上的姑父和表兄弟们说道,“大家都起来吧。又不是外人。”   
  “陛下可真是会说笑啊,本宫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哪还说得上年轻漂亮啊。”刘嫖笑着回嘴。   
  “君无戏言。彻儿可是从来不说笑的。”刘彻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虽然年过六十,不过由于刘嫖保养得宜,仍然显得容光焕发,刘彻这话倒也不全是违心话。   
  刘彻走到主位上跪坐下,刘嫖和她的丈夫堂邑侯陈午在右手边落座,刘嫖的几个儿子在左手边落座,董偃在几位公子身后站着。   
  “陛下,今天怎么有心情到本宫这里来啊。”刘嫖已经坐定就发问了。   
  “呵呵,听说姑姑从司马相如那里弄了篇大赋来。姑姑是知道彻儿的,司马相如的赋,朕一贯都相当欣赏的。如今,他入了巴蜀。朕也只能巴巴地到姑姑这里来讨要文章了。”刘彻笑着说。   
  听到这个答案,刘嫖愣了一下,对刘彻这个似真似假的答案不知如何反应。   
  “姑姑不会是舍不得吧?”刘彻笑吟吟地看着刘嫖。   
  “那怎么会呢?”刘嫖回过神来,立刻对着董偃说到,“偃儿,你去把司马先生的《长门赋》拿来。”   
  “是,公主殿下。”   
  董偃恭恭敬敬地将书帛呈上,刘彻接过书帛却不急着看,只是将董偃叫到跟前来,细细看了一番,说:“这就是姑姑前阵子收的义子吧。看来果然聪明伶俐呢。”   
  “陛下太夸奖了。本宫也是看在他还算忠厚的份上才收下他的。”刘嫖附和着笑道,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刘彻不放,怕错过他脸上一点点的细微变化。   
  “你下去吧。”刘彻没有继续说什么,低头将卷轴打开,作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细细察看。   
  “司马相如果然是大才子啊。此赋辞工句丽,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文呢。”好半晌,刘彻才出声说道。   
  “噢,此赋陛下喜欢吗?”刘嫖饮了一口清茶问道。   
  “当然,司马相如此次所作虽然比不得上林子虚,不过究其行文不失为一篇佳作啊。”刘彻毫不保留地给予了高度评价,“彻儿可得好好谢谢姑姑。姑姑没有敝帚自珍,让彻儿不必抱憾而归呢。”   
  “这有什么可谢的。一桩小事罢了。”刘嫖状似不以为意地说。   
  “那可不成。朕身为大汉天子,不能让人说我刘彻不懂得‘知恩图报’啊。”刘彻摇了摇头,“不过姑姑已经是大长公主之尊,自然是封无可封了。那朕就给几位表兄们加一级爵位吧。”   
  “陛下……”刘嫖正想阻止,自己的儿子却已经欣喜地跪下来谢主隆恩了。   
  “嗯,姑姑,你说什么?”刘彻接受了自己的几位表兄的谢恩之后,回头看欲言又止的刘嫖。   
  “没什么,本宫是说这几个小子能力有限,陛下如此偏爱,会叫旁人嫉妒上的。”刘嫖笑得十分勉强。   
  “那有什么。朕是皇帝,他们既然是朕的至亲,只要朕还在,又有谁可以欺侮得了他们呢?你说是吧,姑姑。”刘彻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嫖一眼,便轻轻转头,“今日既然看到了司马相如的《长门赋》,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就回宫去吧。”   
  “恭送陛下!”堂邑侯府的众人在皇舆之后整整齐齐地跪着,为大汉朝的皇帝送行。   
  等到皇舆的烟尘也不复见的时候,刘嫖第一个站了来,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来人呐,把这几个废物给我拉下去,家法处置。”   
  “公主。儿子们犯了什么错。你怎么?”陈午吓了一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就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全不想想自己的妹子如今的境况。难道不该打吗?”陈午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刘嫖一股子的怒火就立刻泼洒了出来。   
  “这关娇娇什么事啊?”陈午不明所以。   
  “你这个猪脑袋,我辛辛苦苦求来《长门赋》就是为了挽回陛下的心。现在倒好,这几个畜生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错过了为娇娇求情的大好良机。他们难道不该打吗?”刘嫖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心中只觉得自己怎么会嫁给一个这么无用的人。   
  不再理会丈夫的叫唤和儿子的哀嚎,刘嫖独自冲回了房中。董偃冷眼看着这整个园子的鸡飞狗跳,叹了口气,往馆陶公主的住处走去。   
  “公主,您消消气。这样伤身体的。”董偃轻手轻脚地走到刘嫖身边,揉捏着她的肩膀。   
  原本靠在床上的刘嫖转过头来,靠在董偃身上,感受着他力道适中的指压,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殿下,其实就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也没什么。您毕竟是大长公主啊。”董偃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我气的不是这个。我是气刘彻他忘恩负义。当年,我一手把他扶上皇位,现在他竟然给我玩这一手。”刘嫖说话时仍然余怒未消。   
  “这……怎么说?”   
  “你以为他今天真是来看《长门赋》的吗?他不断夸赞司马相如的文笔,却对词赋的内容只字不提,你以为他真不知道这赋写的是什么?即使我之前没有特意让聂胜给他透露消息,他也该猜得到《长门赋》的真正含义。更何况……”   
  “那陛下今天来是?”   
  “无非是安抚人心罢了。你以为那几个小畜生的爵位是无缘无故加上去的吗?”刘嫖冷冷的哼着气。   
  “既然如此,殿下还担心什么?娘娘虽然被废,可是堂邑侯府上荣宠依旧啊。”   
  “偃儿,你不懂。”刘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我若求的只是这种荣宠,那也不必将娇娇嫁入宫中。凭着长公主的尊位,只要我小心谨慎,这一世的荣华富贵自然是逃不了的。可我身后呢?我斗败粟姬,将彻儿扶上皇位,为的就是子女的将来。可是如今……”   
  “但是,陛下方才离去前说的话,不是给您保证吗?”   
  “说几句空话,安抚人心,谁不会呢?在我活着的时候,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自然是不会动堂邑侯府,如果我不在了,那可不一定了。”刘嫖轻蔑地笑了笑。   
  “这……或者,您可以让窦家的人给陛下点压力?”董偃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他们?”刘嫖摇了摇头,“偃儿啊,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府上的人都称呼我为公主,而不是窦太主吗?窦家,是靠不住的。五年前,太皇太后的死,早就注定了窦家的命运。更何况,你忘记了去年窦婴弃市的事情吗?陛下之所以还和本宫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不只是因为本宫是他的亲姑姑,也是因为本宫由始至终都没有妨碍过他。”   
  “偃儿,你要记住。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血缘、地位都是虚无缥缈的,这些东西,他可以给你,也可以随时收回。最重要的,是你要站对位置。本宫见识过三朝皇帝,能得宠至今,靠的就是本宫揣摩帝王心术的这双眼睛。这次娇娇出事,本宫没有闹。不是本宫不想,而是本宫不能。若是太皇太后还在,他刘彻哪敢做下这等事。所以我说,我这个侄儿,可比他的父亲强得多了。”   
  “原来如此。”董偃听完之后,心中暗暗想着,今后要和窦家那些公子哥保持距离。   
  刘嫖挥了挥手,示意董偃可以下去了。董偃乖巧地退下,走出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把他吓得汗流浃背。   
  “偃儿,本宫不反对你交朋友,只是一定要交对自己有用的朋友啊。那窦家,除了窦婴,其他的人,可是废物得很呐。他们的话,你听听就罢了,若当了真,只会害了自己啊。”   
  董偃走到院子里,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馆陶公主的住所,心中想,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馆陶公主看在眼里,今天大概是馆陶公主给他的一个警告吧。   
  桂宫。   
  “宣廷尉张汤!”杨得意尖锐得异乎常人的嗓音在桂宫外响起。   
  一个看上去十分精明能干的中年男子沉稳地踱进桂宫,他就是廷尉张汤,是刘彻目前最倚重的得力部下之一。   
  “结果如何?”刘彻低头摸着手上的一颗小石子,没有抬头。   
  “臣在长门宫发现了一个地道,直通向长水边上。娘娘也许是通过那个地道离开的。”张汤既然能够成为刘彻心腹,自然有其自身的能力,地道虽然做得隐秘,但是在有心人的查探下,还是露了形迹。   
  “臣已经命差役守住了地道的出口,也命人在附近暗中寻访。只是,不知道陛下您……所以过来请示下。”张汤观察着刘彻的样子,问道。   
  “张汤,你怎么看这件事?”刘彻终于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得力手下。   
  “臣以为,娘娘失踪这件事不宜外传,以免有损皇家威严。”张汤边说边看刘彻的反应,结果他只是摸着手上的小石子,一言不发地听着,“但是,长门宫原本是窦太主献给陛下您的,那地道的事她一定知道。娘娘离宫是不是回堂邑侯府去了?”   
  “朕已经去过堂邑侯府,姑姑还不知道阿娇离宫的事情。”刘彻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到了张汤的耳朵里,使他心中一惊。   
  “那么,这次离宫应该是娘娘自己的意思喽。”张汤仔细地斟酌着字句,“如果是这样,那么臣认为应该要尽快将长门宫的地道堵塞,并且对娘娘的去向严格保密。”   
  “哦?”   
  “虽然馆陶公主与陛下姑侄情深,但是乍闻爱女失踪,不免会失了心智,也许会被有心人利用……”张汤看刘彻没有制止他的意思,就大胆地将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娘娘既然已经被废,只要制造一个她仍在长门宫的假象就可以了,若是大肆搜寻不但对皇家名声不利,而且还给了诸侯王们一个口实。这虽然没什么,但是将来,他们若有异心,这件事就不免被渲染成陛下您不仁不义的一个证据。况且娘娘失踪了,即使,将来您要另立……皇后,也可以因此少几件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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