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您疼我而起。”
“你知道就好!”金夫人一下热泪盈眶,“算我没白养你!”
“您是我娘,我当然知道!娘。我刚刚跟麒麟讲,代嫁这件事,虽然您果敢担了下来,但是闯祸享福的是我们,担惊受怕的是您,您因此对她有看法,也很正常。”
金夫人不语,可是目光却已经渐渐柔和。
顾大娘在一边已经眼中带泪:“少爷。不是我说,你真要体谅一下夫人的心!夫人是没有半点顾忌自己!”
金元宝点头:“娘,请你放心。让你担心的这件事,我会承担到底,我是您的儿子,金家的少主,该担的责任,我会全都担起来。再也不叫你操劳。娘,我请您看在我的份上,接受她,好不好?”金元宝言辞无比的恳切
。
可是,金夫人看着对内幕一无所知的儿子,越发觉得造化弄人,心里心酸之余,更多的是无奈和怜爱。
她沉吟了半晌,才疲倦的摇摇头道:“你喜欢上一个女子,我这个做母亲的,除了为你高兴之外,还能怎么样呢?何况,你们是打也打不开,拆也拆不散。”,金夫人说到这里,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道:“你们是夫妻,只要真心好好过,不起什么风浪,我又何必枉做恶人?说一千道一万,你开心就好。”
一听这话,金元宝知道母亲放下了,当即便笑了起来:“光我开心怎么行,也要您开心。娘,前事揭过,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相处……您慢慢会喜欢她的。”
“好了好了,嘴巴巧的像八哥!”金夫人百感交集,看着儿子又是欣慰又是失落:“说完了就快去吧,人在我这里,心怕是早走了! ”
“那……娘,我就先走了!”金元宝笑道,随即开心离去。
看着金元宝匆匆离去背影,金夫人有片刻的失神:“小翠,你说元宝要是我亲生的孩子,该有多好? ”
“少爷他就是您亲亲的儿子。”顾大娘宽慰道。
金夫人点点头微笑,可是,那抹微笑中,却带着一丝忧愁。
而此时,正当金元宝欢喜无比的时候,柳文昭的屋中却是愁云密布。
阿飞满脸羞愧的跪在柳文昭面前:“我辜负了公子的重托,进出这么多次,竟然没有发现巷口那个长舌妇……阿贵无话可说,请主人责罚!”
柳文昭虽然不悦,但终归还是没有出什么大事,于是便淡淡的道:“责罚了你,还有谁这么忠心耿耿为我办事?起来吧。”
阿贵很是惭愧的起身:“幸好主人福缘深厚,化险为夷。”
“这次确实很险,要不是我去看玉麒麟,玉氏就被救走了。”柳文昭顿了顿,声音多了几分戾气,“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有第二次。”
“是,绝对不会!”阿贵随即阿谀道:“主人对玉姑娘一片深情却帮到主人自己,所以说主人福缘深厚,必成大业。”
柳文昭听言忍不住微笑起来,随后脸色一正,收起笑容道:“这个玉氏在我们手里这么久,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村妇,金元宝拼了命的在找,金夫人也派了自己的人手在找,一明一暗,紧锣密鼓,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这个烫手山芋会被人找到。”
“那怎么办?要不要……”
柳文昭听言,当即便很果断的摆手道:“阿贵,你办事忠心,但要多用用脑子。现在这个玉氏是个珍贵的筹码,我不但不能灭口,还要主动让他们找到!你想想,为什么这么多人找玉氏?玉麒麟又是为了什么和金夫人争吵甚至动手?”
听到这话,阿贵也觉得有些奇怪,喃喃道:“说起这个。玉姑娘那晚认定是夫人杀了稳婆,小人当时庆幸之余。也觉得奇怪,玉麒麟怎么会怀疑到夫人身上?夫人高高在上,怎么会去杀一个疯婆子?”
“不错!”柳文昭眉头一扬,“玉麒麟一口咬定金夫人杀了稳婆,关了玉氏。但是宁可和金元宝决裂,也不说具体原由;咱们明明知道金夫人什么都没干……”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笑道:“若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金夫人却为何要在稳婆死后悄悄抚恤她的家人;一个稳婆,怎么会值得金夫人这么重视?”
“难道……夫人有什么把柄在这稳婆手里!”
“会是什么把柄呢?”柳文昭冷冷一笑,“金元宝,我的表弟。据说是我姑妈二十年前十月怀胎生下的,替夫人接生的刘稳婆,忽然就被赶到庄子上住,疯疯傻傻,倒是记得二十年前金府还有个王姨娘,生了个儿子,然后就失踪了。要是我想的不错,这产子后失踪的王姨娘。就是这个玉氏,而王姨娘的儿子嘛……”
“我明白了?!”阿贵恍然大悟,又惊又喜。
“就是我这个金尊玉贵的少爷表弟。金元宝。”柳文昭眼眸仿佛毒蛇一样阴寒,“阿贵,玉氏这张牌,是时候打出去了!”
深夜时分,京城的一片民宅区,本应该是寂静无声。灯熄火烬。可是,一处房门却被猛然推开起来。
玉氏正在屋中收拾着凌乱的行李,听到嘭的一声,慌忙的起身探看出去。
却见阿贵踉踉跄跄的奔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玉氏虽然惊讶,神色却是有些冷淡:“你大半夜把我塞在车里运出来,现在把我又藏到这个院子,到底想干什么?”
“出,出事了!”阿贵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怎么?”玉氏心头一慌,“麒麟她出事了?”
“不,不是少夫人!”阿贵有些语无伦次。
“那是谁出事了?”玉氏心头安然了几分。
“昨晚把您带出来就是因为情势危急,有人想要劫走你。少爷和少夫人今天赶来见您,路上就被昨晚那伙人拦住,少爷挡在少夫人前面,被砍了一刀!”
“元宝?”玉氏身子一晃,脸色立时煞白,“元宝……你家少爷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
阿贵见到玉氏变色,心中笃定几分:“少爷伤的太重,挪动不了,现在路边一户人家家里;郎中正往那边赶,少夫人六神无主,命我来跟你说一声!”
玉氏一听此话,早就没有了理智,竟然没发现阿贵话里的破绽,当即便揪住阿贵恳求道:“快带我去见元宝!”
“是是是!”阿贵说着便领着玉氏走出去,坐上马车。
马车飞奔而行,也没过多久,便行到了一处破败的民居前。玉氏不待人搀扶,便自行跳下马车,慌乱的奔进那屋中。
屋中的光线并不好,昏暗的一盏油灯旁,一青年男子头上身上裹着白布,辗转呻吟,显见重伤。
一见到那男子,玉氏当即便心慌起来,也不仔细辨认,便扑了上去:“元宝,元宝你怎么样?”
“谁?是谁?”青年声音微弱。
“元宝,我是你娘啊!”玉氏哭了起来。
阿贵立在玉氏身后犹如看戏,听到此话,精神一振,脸上带出笑容。
“我娘……”青年喃喃出生,似乎还有些迷茫。
“元宝,我是你娘,很痛是不是?娘陪着你,大夫就来了……”玉氏伸手抚摸青年脸庞,渐渐惊疑。
青年头上绷带应声而落,血迹斑斑白布下却没有半点伤口。玉氏大惊,起身踉跄退后。
阿贵突然笑出声,玉氏惊怒回头,阿贵笑容满面,拍手道:“王姨娘,原来你真是王姨娘!”
心知自己落入圈套,玉氏又惊又怒,转头看上炕上,那重伤青年已经坐起,满不在乎扯下身上绷带,却只是一个身材脸庞相似的青年,诡异笑着冲着阿贵作了个揖,出了屋子。
“主人猜的不错,原来金元宝真是你王姨娘生的!根本不是什么金夫人的嫡亲儿子!难为你,听到少爷受伤就慌成这样,真是母子情深,割不断的血缘亲情啊!”阿贵笑道。
玉氏心知自己上当,大悔,立起身,不发一言,看着阿贵的目光充满憎恨。
阿贵却是视若不见,只是和气恭敬的道:“王姨娘,跟我走吧!”
玉氏皱眉看看四周墙壁,突然撞向墙!
可是,阿贵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她拦住:“您可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阿贵顿了顿,威胁道:“少夫人身份特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少夫人在府里的日子,可就难过喽!更别说,还有您的亲生儿子呢!”
被阿贵拦住。
“……”玉氏怔住,不敢再有所动作,脸上俱是痛恨后悔。
“您别这么恨我!很快您就要感谢我了!”阿贵得意洋洋。
“麒麟呢?”玉氏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把麒麟怎样了?”
“少夫人好端端在府里呢!您别急,您不是想见少夫人嘛?马上,你们就要母女团聚了!”阿贵说罢,伸手将玉氏不客气推上马车。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后一事
“金元宝原来真的是个妾生的贱种!”柳文昭一脸狂喜的在屋中绕圈疾走。
“那玉氏一见人,就说‘元宝,我是你的亲娘’,绝无半点差错!她就是王姨娘无疑!”阿贵又是肯定的说了一遍。
柳文昭犹如听到玉旨纶音,陶醉无比,脸上绽出笑容,可是,那声音却渐渐转为怨毒:“姑妈,姑妈!你二十年来瞒得我好狠!你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原来是个卑贱的妾生子!我,我这个被你当做仆人,被金元宝踩在脚下的下人管家,才是你血缘最近的继承人!我才应该是兵工厂真正的主人!姑妈,我的好姑妈,我要你把欠我的都还给我!”
柳文昭大声一吼,犹如将这人生二十余年的怨毒一夕发泄。
“可惜啊,我这个姑妈算计周密,就是太蠢太不够狠心!稳婆,玉氏,居然留她们活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杀掉!让我怎么说她才好呢?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还指望瞒得过太后?既然这样,老天送到我手里的机会,我要是不利用,岂不是有违天道轮回!”柳文昭兴奋得面目狰狞:“姑妈,金元宝……还有玉麒麟,该是我翻身的时候了!”
“恭喜公子!”阿贵上前奉承。
“光知道这一点没有用。”柳文昭微微一笑,慢慢收敛得意神色,深思道:“金夫人费尽心机策划了这么多年,又把金府经营的根深叶茂,她怎么甘心拱手相让?何况现在太后对她倚赖甚深,我们没有物证。只有人证,是扳不倒金夫人和金元宝这个贱种的。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咱们直接把玉氏交给太后,甚至二殿下,不就行了么?”阿贵不明所以。
“哼……”柳文昭冷冷摇头,“哪里有那么简单。金夫人和太后关系深厚,我们手里只有一个为了儿子命都能豁出去的玉氏。不成事;至于二殿下……我利用他可以,难道还真要为这么一个阴毒小人效力?玉氏这张王牌,除了我,谁也别想用,谁也用不了。”
“那您打算怎么用?”
“怎么用?”柳文昭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却是格外的阴毒邪恶,出现在一向儒雅的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这个世上谁最不愿意见到玉氏?当然是我的好姑妈。
次日一早。金元宝一身轻松大步跨入捕快房。
王强马忠看着金元宝轻松神色,挤眉弄眼。
“头儿昨晚不好过吧?”
“看着不像。好像很好。”
金元宝也懒得搭理他们,径直走到书房中坐下,横了二人一眼:“到手的人都跑了,还好意思插科打诨?”
王强马忠登时垂头丧气。
“要救的人飞不了,一定是那辆垃圾车运出去的;至于走漏风声的人么……”金元宝玩弄桌上物件,若有所思。
王强马忠交换眼色开口:“头,我们敢说话。是因为有个好消息。”
“什么?”金元宝立时坐起。
“你让我们跟的那个取药人,出现了。”
京城天一茶馆。
台上,一妇人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大鼓。台下人头济济。闲聊的吹牛的各类中人谈生意的,正经听评书的没有多少。
茶馆一角,一打扮寒酸中年汉子翘脚独自占了一桌,一壶香片一碟南瓜子,吃了个不亦乐乎,瓜子皮横飞。
阿贵一身半新不旧殷实打扮踱入茶馆。状若无意的走到取药人桌前:“这位,拼个座?”
远处角落,金元宝不起眼坐在几个茶客后面,正盯着取药人,一见阿贵,他立即就认了出来,当即有些奇怪的轻轻噫了一声。
取药人爱理不理的点点头。
阿贵抖抖袍子坐下,叫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不紧不慢吃将起来。
金元宝依旧紧紧的盯着俩人。
两人低着头喝着茶,好像是嘀咕了几句,但是金元宝隔得远了,听不见。
随即,便见阿贵伸个懒腰站起来,朝台上唱大鼓的埋怨道:“来多少次都是这个老娘们,腻味死老子了!”说罢,随手抛出一块碎银在桌上,离去,路过取药人时衣袖间掉下一皱巴巴小纸包。但他好似并无察觉,径直离去。
取药人不客气的将阿贵动了没几口的点心拉到自己一边,大快朵颐,顺手又将桌上银子揣起。一边咀嚼着一边壮似不经意的弯腰挠挠小腿,再起身时地上纸包已经不见。
而这一幕,尽入金元宝眼底。
阿贵谨慎的防着人跟踪,绕了许久才回到金府中,一回到金府他便直奔柳文昭房中。
阿贵进屋,见柳文昭望着摆在桌上一片碎瓷正在出神,于是便小心的喊道:“公子?”
柳文昭仍是望着碎瓷片,示意继续。
阿贵放下心来:“小的刚才去了天一茶馆。”
“你还去哪里做什么?”柳文昭瞬间回神,皱眉。
“咱们那个取药人一连四天耗在里面,小的怕这样下去太惹眼,更怕他找上门来,今天擅做主张,给了点银子打发了他。”
“坏了!”柳文昭大吃一惊,猛然起身,“稳婆刚死没多久,玉氏解救又失败,金元宝找不到别的线索,现在必然会把所有精力放在这个取药人身上,这样的风尖浪口,你去见他!”
一听这话,阿贵立即醒悟过来了,悔恨不已,扑通一下跪倒在柳文昭面前。
柳文昭看着阿贵神色,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有什么?”
“主人明断。”阿贵答道:“今天小的离开之后,确实感到有人盯梢。小的特意在城里绕了大半圈才回了府。”
“有人盯梢……”柳文昭听言,沉沉的摇了摇头,“阿贵。你已经暴露了。”
阿贵浑身一颤,伏地不语。
“看来这个取药人也是金元宝故意放跑的。为的就是找出背后指使……你是金府侍卫,能认出你的人不在少数,只要有人见到你跟取药人坐在一起,盯不盯梢,其实都已经关系不大。金元宝他现在,恐怕已经把注意力转过来了。”
阿贵听言,猛然抬头:“小人连累主子,罪该万死!您放心,无论金元宝如何拷打,阿贵不会吐露半个字!”
“说这些还管什么用!”柳文昭烦躁的摆摆手,“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摆着,就是最大的证据!”
阿贵神色一暗。咬牙自靴筒拔出匕首,柳文昭一惊!
阿贵将匕首摆在面前,郑重磕头:“主人,我的性命是您十年前救下来的,这十年的快活日子本来就是白捡,现在再交回到您手上,我阿贵无怨无悔,只恨我资质驽钝。不能继续为您分忧了。”
不待柳文昭有反应,阿贵便立即擎起匕首,认真道:“小人现在即刻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