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稍安勿躁”,男人淡淡地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你该好好磨砺一下自己的性子了。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不好,我很失望。”
“属下该死!”
男人皱了皱眉,转过身去,“我们的计划不变,继续做下去。我安排给你的那些事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池了。”
他走出房间,像是想起什么事来,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道,“记得自己去领罚。”
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体几不可见地一僵,沉声道:“是。”
夏有琴惊讶地看着夏璃,清澈的眸子里带了点狐疑,“你真的要走了?”她不敢相信地又写了张纸条。
“是啊,你不会以为我是专程来保护你的吧?我当然还要其它的事情要做啊”,夏璃忽又促狭地笑道,“怎么了?小、师、弟、你舍不得我吗?”
夏有琴嘴角一抽,拿起笔唰刷刷写了几笔,然后神情诚恳地递给夏璃,“好走不送,再见!”
夏璃笑了笑,瞥了眼韩啸,道“师弟不用这么害羞的。”
韩啸神情淡然地擦着剑,听到夏璃的话,嘴不禁勾了勾嘴角。
“别见怪,我师弟就是这么容易害羞。”夏璃望着韩啸,神色认真地说道。
韩啸不置可否,嘴角笑意加深,也认真地问道:“那师兄你要去做什么事,需不需要我们帮你?”
“其实我姓夏,你可以叫我夏兄。”夏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韩啸从善如流:“那夏兄若有要事就去忙吧,我们自会安全到达云城的。”
夏璃缓缓道:“那还真是麻烦你照顾小师弟了。”
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莫名诡异的夏有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写了张纸条递给夏璃。“师父究竟怎么了,他真的要突破了吗?”
夏璃眉毛一皱,“看来花伯已经告诉你了啊,这件事是真的。不过,你现在也回不去了,连我都被他赶出来了。”
夏有琴更忧心了,“你都被他赶出来了?”
夏璃随便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是太过担心夏有琴而出谷特意来保护她的,但他和师父一致认为暗中保护比较好。
“是啊,我这次出来主要就是因为要帮他去拿些东西,不小心竟然听到正道和魔教好像都要对你动手,这才顺便过来帮你一次。”他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既然这样,师父的事重要,你快去帮师父做事吧,我们这边不用担心了。”夏有琴闻言,忙写道。同时她心里不禁一沉,师父果然真的要突破了。
夏璃看着纸条上刺眼无比的“我们”二字,脸却忍不住黑了。难道真的是走出去的师弟,泼出去的水吗?
“师弟。”夏璃轻声唤道,脸上的笑刻意放的温柔。
正在忧心师父的夏有琴闻声抬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忽然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鼻尖缭绕着的是淡淡的竹香。
这是琴谷里的竹子的味道。她看着夏璃从小到大砍竹子,被师父要求天天吹自己做的竹笛,就连住的地方也是竹屋,屋子里的桌子椅子也是竹子做的,他曾说过自己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竹子。
原来他已不知何时就沾染了一身竹香,再也洗不掉。
夏有琴忽然有点想念琴谷了。
“师兄先去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了,这是你的第一次历练,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夏璃轻轻拥住夏有琴,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眼睛却盯着韩啸。
韩啸的神情一变,看向夏璃的目光沉了下来。
果然……夏璃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冷芒,抱着夏有琴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仿佛宣告着归属权一般。
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就变得微妙起来,暗流涌动。
夏璃没有抱多久,夏有琴反应过来就推开了他,看着他的眼里有着淡淡的恼怒。
虽然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吧,但其实她还是个妹子啊啊。师兄,男女授受不亲的好么!!夏有琴面无表情地在心内咆哮。
“突然有点不想走了呢。”夏璃笑了,开口说道。
夏有琴神色一变,责怪地看向他,“师父要突破了,你还不好好地去帮他好好准备准备?”
“……”
夏璃的神情忽然变得难以言语,“好吧”,他半晌无言,“我先去把师父的事情做好,到时候就来找你。”说到最后半句,他看向韩啸,目光里满含深意。
一炷香后。
“离开”的夏璃看着远处的韩啸和夏有琴骑着白马并驾齐驱,气的牙痒,不自觉地就折断了面前的一根树枝。
韩啸似有所感地望了过来,夏璃忙闪身躲去。感觉着韩啸的目光收回,他这才敢出来。
夏璃现在真是无比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师父的话呢?为什么要建议暗中保护师妹呢?为什么不想着正大光明地跟在她身边呢?
要是早知道她身边有个图谋不轨的男人,他至于这样么?看着远处韩啸和夏有琴谈笑风生,夏璃俊美的容颜不禁变得狰狞起来。
他决定了,他一定要跟师父说,改变暗中保护的计划。师妹这么柔弱,必须要跟在自己身边才安全!
韩啸正欲提笔写信给师父,突然一只尾羽黑红身子纯白的信鸽慢悠悠地飞到了他眼前。
韩啸一喜,难道师父和自己心有灵犀,也也决定改变计划了么?他忙拆开信筒。
“璃儿吾徒,琴儿可好?若她有什么危险的话,切记的把那些敌人全部都杀死,她若暂时没什么危险的话,为师现在面临突破,需要你去做件事……”
夏璃漠然地将纸条收好,终于明白,有些谎话不能随便说,因为他真的可能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就平安夜了,大家平安夜快乐撒~!
☆、它为什么就那么喜欢自己的羽毛呢
黄昏已近,没有温度的阳光已经完全被天空朵朵厚厚的白云所遮挡。夏有琴紧了紧缰绳,粗糙的绳子透过薄薄的手套磨着手心,又麻又痛,这是和弹琴弹到手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辛苦。就像她也已经习惯了在吵闹的集市和寂静的山林里不停的转换穿行。
自夏璃跟他们分离后已过了两天,这两天里她和韩啸没有遇到什么追杀。估计是没多少人敢再轻易动手了,夏有琴几乎带了点惬意地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平静。
尽管这两日来,他们所听到的江湖传言里,已经将他们说成了本年度最大的魔头和杀人狂……嗯,这里面还要加上一个夏璃。
这对夏有琴和韩啸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因为这个定义其实是建立在他们几乎杀死了正道和魔教两方面各自组织的围剿人士的基础上,它背后蕴含着一个明显而且朴素的事实——他们不仅武力值高,还很嗜杀。
由于大家终于认识到了这样一个残忍的现实,导致被大伤元气的正道和魔教暂时都不敢再轻易来找虐了。
至少,再也没有一个人单独或者单独一个门派派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了。尽管这也意味着,如果江湖上面想要除掉他们,只能派比上次更大的阵容。出动更多的门派,或者请那些已经归隐许久漂泊不定的高手们。
夏有琴表示,真到了那时候,她也无话可说。其实她真的只不过是来江湖历练一下而已,从没想过会将整个江湖搅成这个样子好么……
幸好现在愚蠢的江湖人还以为自己是夏决,而师父肯定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夏有琴不由得有点庆幸。
眼看着天又要黑下来,韩啸和夏有琴便找了间客栈落脚。他们已经没有再易容了,只是戴着顶黑色的帷帽遮住了容貌,一副江湖人的打扮。
穿越前夏有琴看武侠剧里,那些身手不凡的高手们都这样子遮住容貌,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但其实她真正到江湖上来历练后,才发现这样子的人打扮的人很多,一抓一大把。没办法,华夏国尚武,民风剽悍,武林江湖的势力甚至都能够和朝廷隐隐抗衡,江湖人士随处可见。很多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方便透露容貌,都会和他们一副打扮。
所以,普通的江湖人士想要在一群看不到容貌的人里寻仇,就只能靠身形和气息判断了。
但像夏有琴和韩啸这样,几乎被整个江湖寻找追杀的人却又太过特别了。夏有琴背后背着她的琴,还可以假装是背着把大剑,这样子很多人还是会奇怪地看着她:这么瘦弱的少年居然使用这么大的重剑……这肯定是真爱吧!
而韩啸也是,他只用剑,身上剑客的气息实在太明显了,除非刻意遮掩,不然只要是个剑客都会注意到他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剑意。但哪怕夏有琴和韩啸伪装遮掩得再好,那些高端点的,或者比较擅长追踪之术的人,用一些秘法照样还是能找得到他们。
韩啸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根极细的黑丝,眯着眼凝视片刻,唇角微勾,“这是游丝。”
夏有琴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从她衣服上取下来的。自从上次跟正魔两派大战后,由于一直在荒郊野外的,她也没有换过衣服,好不容易地住进了客栈,可以洗个澡了,没想到还没走进门韩啸就面色沉凝地从她衣服上捡起……一根短短的头发丝?
见夏有琴顶着一张僵硬的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韩啸笑了笑,开口解释道:“有种鸟叫做游,它特别珍惜自己额头上那一簇黑色的长羽毛。如果有人将它那羽毛取走了一根,它就会通过气味想法设法地去寻找。有人会抓住这种鸟,将他的羽毛拔掉放到想要追踪的人身上,通过这个来确定那人的行踪。”
“那它找到自己的羽毛以后呢?”夏有琴很好奇。
韩啸淡淡一笑,继续道:“找到以后它就会将羽毛吃下去。”
夏有琴:!!
韩啸却若带深意道:“这种鸟就是太霸道了,自己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拿走。”
夏有琴从韩啸手中拿过那根细若发丝的……羽毛,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发现它和头发有什么区别,“这种鸟的羽毛都这么细小么”
韩啸摇了摇头,“不是,它只有额头上很少的羽毛是这样子,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们可以将这跟羽毛留着,它会飞来找到你的。”
指尖的触感接近于无,夏有琴完全想象不出这个时代居然有这么执着自己羽毛的鸟类,果然动物界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神奇!她将羽毛重新放到韩啸的手心里,懒散地回答:“算了,还是扔了吧。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死心呢。”
韩啸没有回答,手心一翻,那根细细的毛羽便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他其实没有告诉夏有琴,游鸟极难驯服,一般人捕捉到游鸟后,它都会绝食而死,但饶是如此,他认识的人里还是有人能成功地养了只游鸟。
季倩茹。
想到那个他视若妹妹的女子,韩啸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其实也有想过,她会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不仅是她,或者还有季修文,以及其他人,那些他的好友们可能都无法理解。
但是,他也不后悔,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韩啸将目光移向夏有琴,那个口不能言相貌平凡的少年,他的眼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暖意,但心里却又慢慢地变得苦涩。
或许等到面前的人终有一日知道了自己的感情,他将会是最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吧。
想要得到却更害怕失去,韩啸随心所欲活了二十年,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情之一字的难写。他揉了揉额角,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偏偏是你,而你偏偏又是个男子呢。
断袖这件事,即使是在开放如斯的江湖上也是惊世骇俗的。但纵然全天下都不喜欢,又如何?哪怕所有人都唾弃都不解,韩啸也可以忍受所有的非议,承担所有的骂名。
只是他唯独不愿意的,是让他也要跟自己一起承担。
而见到他师兄,见到已经将感情表现的如此明显的夏璃,韩啸才发现,梁宸是真的对断袖没有任何知觉的,他根本不可能喜欢男人。
如果早知道执念可以让人入魔,为了他,韩啸也可以不屑天堂,但是他怎么敢……将他也拉入地狱?
开着的窗户猛地灌进来一大股寒风,韩啸抬眼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外面已经纷纷扬扬飘起了柳絮状的雪花。
唇边不自觉地露出抹苦笑,韩啸微微叹了口气,皱了皱眉。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情好像一直很抑郁,几乎像是要将他前二十年来缺失的份都一起补上一样。
身旁的夏有琴感受到韩啸的叹气,忍不住回眸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韩啸正欲开口,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变得模糊,他眨了眨眼,世界在他面前慢慢变得灰暗了,怎么也看不清,直到黑暗终于完全占据了他的视线。
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焦急地拉住,他的笑意凝在唇畔,神情变得僵硬。韩啸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两日来心情抑郁了,原来,其实他身体上也有一部分原因呢。
“梁弟”,韩啸睁着的瞳孔微微发散,狭长的双眼黯淡下来,他伸出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尽管嘴角还挂着淡笑,却毫不掩饰地透出满满的无奈,“这下你给我写纸条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首先要谢谢樱之落的提醒,今天捉了好多的虫……咳,→_→作者太脱线,经常就错字、不小心就组成了敏感词汇或者出现低级bug……总之,给大家造成的看文不便,蠢笨的作者表示很抱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