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外人眼里,则更像是无言以对。
宁夫人沉沉心,也开口了,“就如同赵当家的所说,这本该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可现在事情既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作为知府夫人来做一个公正的见证者也是可以的。”
宁夫人冲艳无双点点头,“艳当家不妨解释看看。刚才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呢,想来艳当家也不能胡乱编造才是。”
“胡乱编造?”艳无双抬眼望向宁夫人,不答反问道,“如果无双不是胡乱编造呢?”
刘清雅跺脚,“不可能!这么多人一起看到了,难道你还能把黑的说白不成?”
艳无双理都没理她,坚持得到宁夫人的回答,“宁夫人,您可是知府夫人,既然想做这公正人,也得提前把各自的处罚条件都摆出来吧?”
处罚条件?什么处罚条件?宁夫人稍稍错愕。
“刚才可有人要无双道歉来着?可等一下无双解释完了,原来无双没错,那么无双就不需要道歉。”艳无双拿眼角斜斜刘清雅,“那贵千金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过于武断的解说来向无双道歉呢?”
声音从容有速,不急不缓,人也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于是,宁夫人迟疑了,如果……
“好,我就答应你!”刘清雅抢先回答,“如果是我误会了你,我就向你道歉。可是,如果你的解释不能让在场的各位打消疑虑,那么你就要道歉。”哼,她又想装势唬人,自己才不会上当。
艳无双还是不拿正眼看她,仍然在等知府夫人的回答,“夫人,您的意思?”
“好,就这么办!”宁夫人在心里暗骂一声女儿小不懂事,可这面子上怎么也得替女儿撑起来。退一万步说,有她在这里,就算女儿误会了,道个歉而已,她艳无双顾忌知府的面子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那你说说吧,说你刚才与人那样亲近到底是为什么?”
艳无双听得险些失笑,前过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的行为在这些人的眼里,先是“与人那样对视”,然后是“与人含笑对视”,现在又变成了“与人那样亲近”!
哼,果真是知府夫人!这一出口就相当于定了她半条罪。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不会束手无策。
艳无双无名指扫扫眉头,“其实,一切不过是因为手上之毒。”
举起左手,答案给出,“尘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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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压倒?
尘杳名字一出,徐氏的身躯立刻不受控制的一抖,宁夫人暖袖中的双手也不着痕迹地揪紧。
“尘杳是什么?”赵齐仁疑惑发问。
艳无双举举手,“相公问的好,尘杳就是昨日笄簪上所带的毒。”
“什么笄簪?”赵齐仁疑惑更深,因为徐氏出于保护儿子的想法,并没有如实相告。
所以赵齐仁除了知道艳无双中毒以外,却是对其中的细节一概不知。
而现在,徐氏也依然想阻止让儿子知道,于是频频对艳无双使眼色。
艳无双故作无视,接着说道,“就是相公几日前才送我的笄簪啊,那支凤头单臂白玉簪!”
赵齐仁不染世事的眼睛此刻睁得过分大的程度令他看起来有些傻,“它怎么会有毒?”
艳无双娇笑一声,“相公,无双才想问问你为什么笄簪上会有毒呢?怎么,相公也不知道吗?”
“我……”
赵齐仁很想理直气壮地说他不知道,因为那枚簪子自打半年之前买来之后,一直由他亲手保管,而他是绝对不会下毒在上面的。可是,话开了头,他却突然想起来,母亲曾经借走一天,说要熏香来着。难道……
赵齐仁突然扭头无声地去问徐氏,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徐氏心中暗骂一声儿子笨,可这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无双,你昨天不是跟娘说完全信任齐仁的吗?为什么现在还要重提旧事?你这是不信任齐仁吗?”
绝口不提笄簪为什么会有毒的问题,经验老到的徐氏轻易就把话题扯回到了艳无双身上。
艳无双了然地笑笑,“不是的,母亲,实在是话题说到这里了,就顺便问一下而已。母亲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无双只是想起来,也许相公知道什么线索也不一定啊。”
艳无双表现的非常不以为然,心里却将赵齐仁在听到问题后第一时间去看徐氏的动作记下了,“好吧,既然母亲开口了,这个问题就暂且略过……”
旁边的宁夫人突然开口催促道,“艳当家,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请你直接说重点。”这尘杳一事,一定要尽快封口!毒已现世不可怕,如果连名字都现得人尽可知的话,那问题就真的大了。
“哎呀,知府夫人也是个急性子。”艳无双歪头冲着宁夫人别有用意地一笑。
宁夫人被笑得心里发凉,还未想出来为什么时,艳无双已经接着说下去了,“好吧,既然大家都急了,那无双也就不卖关子了。”
艳无双扭头看向赵纪青,“赵当家的,请吧!”
赵纪青应声而出,表情茫然又无辜,“怎么又有我的事情了?”
艳无双促狭耸肩,“无双是被告呢,如果解释得不好,怕是给人留下自脱自罪的嫌疑。无双想了想,这事还得赵当家的出面。”
赵纪青避开对面的视线,口形示意,为什么我要帮忙?
艳无双眼角一斜阿布,原谅你刚才的错误!
成交。
赵纪青扯扯嘴角,清清嗓子,“其实,赵某刚才真的不是在跟艳当家的,嗯……”他们的罪名怎么说的来着?
眼睛对上赵齐仁,“不是那样对视。”
眼睛对上刘清雅,“不是含笑对视。”
眼睛对上宁夫人,“也不是那样亲近。”
最后再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真的都不是。”
顿上一顿,在众人不解的眼光都集中过来以后,他才接着说道,“赵某其实是在——相面!”
“嗯,相面!是在相面!”赵纪青加重语气,再三重复,“真的不是什么亲近一类的。”
赵纪青瞄瞄身旁的艳无双,“虽然艳当家的秀色可餐,可我赵纪青绝对……”
“赵当家,”艳无双突然出声打断赵纪青的话,“跟此事无关的事情大可不必再说。”他个不正经的!
赵纪青怅怅然地收口,“好吧,如果你希望。”
“相面?”刘清雅拔高的嗓音明显透露出不信,“赵当家,这种理由你也想得出来?你当我们都没相过面呢?有哪位大师为人相面需要距离那么近的?”
刘清雅讥诮地冷哼一声,“莫不是赵当家因为与某人有生意来往,就帮忙找借口脱罪?”
身后众人虽不便点头赞同,但齐刷刷望过来的目光却都是百分百的不信。
赵齐仁刚刚因为赵纪青的否定才生起的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在听到刘清雅的话之后,“唰”一下又收了回去,是呀,谁家相面需要离那么近?
刘清雅看一眼赵齐仁无意识皱起的眉毛,再次开口,“好啊,就算你是在相面,那么请问,你是在看什么呢?健康?姻缘?还是事业?”
普通相面的老三样,此刻一一列出怎么听怎么像嘲讽。
赵纪青却煞有其事的回答了,“健康!”
“健康?什么健康?她艳无双活蹦乱跳的……”刘清雅用来反驳的话没有说完,就在看到艳无双再次刻意展出的左手掌后霍然收声了。
赵纪青甩甩袖子双手背后,一副老中医的样子,“昨日艳当家中毒后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毒侵入血,赵某即使临时给了解药,可也只能算解了九成。昨日分别时艳当家的印堂处隐隐发黑,刚刚赵某就是在查看这个问题……”
“那也不用离那么近吧?”刘清雅就是不信。
赵纪青很快回答,“赵某眼睛不太好。”
是个理由,可还是不能接受。否则她不得道歉?刘清雅遂又一指艳无双,“那为什么她还那样的笑?”
赵纪青仍是很快地说道,“因为赵某告诉她,暂无大碍了。”
艳无双在旁边配合的点头,“无双心喜还能活着,自然要笑了。”
两个在商场厮杀数年的奸商,对上一个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战果显而易见。
刘清雅没词了,求救似的看向离她最近的徐氏,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不想矮人一等去道歉。
赵纪青邪笑一下,紧追不放,“如今真相大白,那刘小姐……”他要看道歉的戏码,他是爱看戏的赵纪青!
可是,对面怎么能让他轻易如意呢?
徐氏温婉一笑,上前搭过话茬儿,“哦,原来是这样!”
徐氏真诚地看向艳无双,“那可真是我们无双的福气了,唯一的一次中毒也赶上了身为布商的赵当家,凑巧的是赵当家还随身携带解药……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语气不盛唏嘘,可这话里的意思细一辨却不是那么回事。
徐氏点出赵纪青布商的身份,让众人猜测他拥有解药的原因,接着又引导众人去想他随身携带解药的动机,其目的不过是将火转烧到他的身上。
艳无双笑而不语,她明白。
想来,赵纪青也明白。
因为赵纪青很快就接着开口了,“其实这看起来是不幸中的大幸,却也是赵某在经历无数次被人投毒下毒之后的自然反应!赵某孤身在外,空有一些家产,因此遇上一些有着坏心思的宵小之徒的机率总是比常人要多一些。于是,就像久病成医一般,赵某惜命之下也总是会提前搜罗一些救命之药什么的以防不测。”
“这不,”赵纪青指指艳无双,“还真用上了!不得不说艳当家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艳无双适时回他一个感激含蓄的笑,心中则为他八面玲珑的回答而喝彩。
赵纪青心中即使明白,却也不便当场就与人争论,因为当他处于被怀疑的境地时,只要他敢点破那就真的引火上身了。所以,赵纪青面色无常地就着徐氏的话题说了下去,非常聪明的直接给出了因“久病”才“成医”的这个理由。理由看似无奈却非常容易被接受。
至少赵齐仁马上就接受了。
“无双——”赵齐仁深情一唤,一下子就扑过来抓住了艳无双的手,“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溢于言表的关切,完全扭转刚才他满脸怒容的妒夫形象。
因此,即使是深谙“变脸”之道的艳无双也愣了。与人言商,必要的面具是一定得佩带的。祖母说,那叫人情,也叫世故。年少的她曾经非常不耻,因为母亲曾教导她说要以诚待人。可是,当她八岁开始跟在祖母后面出入艳氏的时候,她就越来越深刻地体会了面具的重要性。
所以,她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在死过一次之前,她自认无法在赵齐仁的面前也同样武装自己。
现在,赵齐仁却一刻两大变,她如何不惊讶?
艳无双的眼神凝结在赵齐仁的眸底,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她看了又看,盯了又盯,赵齐仁的神色却一点没有变。
艳无双败下阵来,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么他就是真“单纯”了。看到她与别人行为暧昧,他自然生气;而看到她是无辜的,他又自然怜惜。一句话总结,他不过就是一个一直未曾长大表情都写在了脸上的孩子!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他人带来伤害。
艳无双低头沉默,她此刻忽然就想起了徐氏口里那句“齐仁绝对不会如此对待无双” ……
“无双,无双,你怎么不说话?”抓着艳无双手的赵齐仁见艳无双一直不理他,不免有些着急起来,无意识地就大力摇了摇。
赵纪青的视线从他们俩个的手上一滑而过,不悦地说道,“我说,赵大少爷,艳当家的手上可还有伤呢?怎么经得起你这样的动作?”
“啊,对不起对不起!”赵齐仁连忙道歉松手。
赵纪青心中的不悦刚要褪去,下一刻却烧得更旺了。
因为赵齐仁很快又重新捧回了艳无双的手,而且这一次明显比刚才更小心翼翼,更语含怜惜,甚至不避讳众人凑上了嘴去呼呼,“无双,不痛哦不痛,我帮你呼呼,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动作太熟悉了,她小时候每次手指被算盘珠磨得又肿又疼的时候,都是他帮她呼呼。
只是,现在,手上的痛却是来自他的笄簪。
于是,这样的动作现在看来那是怎么看怎么讽刺!
艳无双心中一痛,想也不想地就一下子抽回了手,大力的状态甚至连带得赵齐仁都向前半扑过来。
刘清雅尖叫声起,“齐仁哥哥!”她不要他抱那个女人!
艳无双下意识就后退一步,却一脚踩在了披风的一角上,身形一歪,居然提前倒了下去。
不甘的眼睛直直瞪向跟她一样重心不稳,一同栽下来的赵齐仁身上——即使是意外,她也不喜欢和他再产生额外的肢体纠缠!
赵齐仁却以为艳无双是不甘在众人面前跌倒,手臂一伸就欲护住艳无双的头颈。他不曾习武,无法挽救重心失衡的状态,只好退而求其次——至少不要摔到娘子的头。
“无双,你别怕,我会保护你。”赵齐仁这样说着,眼睛却闭起,他怕疼,他怕自己环在艳无双身后的双臂先着地后会疼。
这样一想,刚环住的手臂即刻又松开了。他明年还要参加春天的会考,伤到了手臂就不好了。无双的身体一向结实,着地的又是后背,……应该没有关系吧……
☆、061 要你出点血
一片漆黑中,赵齐仁只觉得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疼痛感瞬间从鼻端传向大脑。
赵齐仁恍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
来自他的脸下。
出于他的鼻子。
四周惊呼声响起。
“齐仁!”徐氏拎起裙摆就向这边跑过来。
“齐仁哥哥!”刘清雅捂着鼻子吓哭出声,那么一大片血……
“嘶——”宁夫人和她身后的众人齐齐吸气,惊讶的目光却不是看向摔在地上的赵齐仁,而是旁边的赵纪青,以及他怀里状似半拥着的艳无双。
原来在艳无双就要被赵齐仁压倒在地的时候,也没看清赵纪青怎么出手的,反正是众人眼前只觉一花,再定睛,艳无双已经从赵齐仁的怀抱里被拉出,而赵齐仁则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轰然摔倒。
赵纪青看都没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齐仁,视线只集中在了艳无双的伤手上,“艳当家,看看这伤手,你需要换药了……咦,赵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一半,赵纪青才像刚看到赵齐仁一样的惊讶出声,“什么时候摔地上了?呀,还出血了,很疼吧……要不顺便也给你上上药?”
阿布摸摸自己的鼻子,无语望天,主子真假,这时候知道“顺便”了,那刚才怎么不知道“顺便”拉一把人家?
艳无双拢拢衣袖,从赵纪青的怀抱里退出来,冷目扫一眼地上的赵齐仁,没有说话。刚才,他的双手在她的身后只环了那么一下就松开了……
走近以后,看到儿子出了那么一大片血的徐氏彻底怒了,居然也忘了先扶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赵齐仁,反而先朝着赵纪青怒吼出声:“赵纪青,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顺便拉一下他?”
赵纪青食指点在自己的鼻尖上,做作地假无辜道,“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