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朱支峰,谁会窜到她的风情娱乐中心?冷小月想放下话机,但还是决定敲敲这个检察官:
“我知道你是朱支峰,你他妈不看看我是谁?一个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自己一屁股的屎还想算计别人!”冷小月扣下话筒,又给柳风影拨电话:“柳总,刚才有人进入了我的办公室,用我的电话给朱支峰通过话。我怀疑朱支峰靠不住,一旦他开口说话,就全完蛋啦。你为什么不说话?怎么办?对朱支峰怎么办?”
电话里一阵沉默,对方慢慢放下了话筒。冷小月更是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态度!他们怎么都这个样子。一个个都神经病似的,只有我是只猴子,耍我?没那么容易!
第十章
第一节遭伏击专案组长坠入死亡谷
黑风嘴距西方市358公里,距死亡谷不足80公里,是进入死亡谷的咽喉要地。黑风嘴最高峰海拔3500米。它的险情还不能说在嘴上,而是在唇上。因为黑风嘴谷底走不通,车辆和行人只能爬上三千多米的峰顶才能走进死亡谷。这里两峰夹峙,峰如刀劈斧削,加上长年风吼如雷,很少有人来到这里。也因为有了它才有了无人区。如果不是死亡谷金矿的开采,这儿是很少有人来的。说来自然界有很多奇怪的事情,越是风口,树越长得茂盛,越是阴面山坡,树越是拼命地往上窜。也就在黑风嘴阴与阳的交界处,也就在那片迎着风拼命向上窜的原始森林里,一双眼睛正紧盯住“黑风嘴”那块标志牌子,一枝乌黑的枪口也慢慢从茂密的灌木丛中探了出来,因为吉普车爬坡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汽车爬坡速度比较慢,而且立牌处又是整个山道最陡最险的地方,除了标志的意思外,主要是提醒司机这儿是半悬空的地段。吉普车完全暴露在枪上的瞄准镜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校准在大十字上的交叉处。
雪山的吉普车老牛喘息般慢慢爬上山巅,爬上半悬空的路段,路的一半基础伸向崖外。雪山好像在缸沿上行驶一样,脚下万丈深渊,头上白云朵朵,耳边风声贯耳,眼前松涛阵阵。雪山不敢看自己的右侧,他怕自己因恐惧而眩晕,他更害怕车被山风吞没了。他知道吉普车马上就会越过峰巅,马上就会越过黑风嘴,进入死亡谷地段。吉普车行驶得有点吃力,引擎发出了强烈的轰鸣声,方向盘也有些颤抖。加油,加油,再加点油,雪山紧紧抓住方向盘,一刻也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一团白气厚重地向吉普车漫过来,漫过来,不要挡住我的视线,等我的车过去,你再来。雪山踩油门的脚在不停地加力。就在此时,枪声响了。吉普车轻轻摆动了一下,冲进了山谷里。
沙叶霜赶到黑风嘴时,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雪山的吉普车坠落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撞击在几块巨形山石上。幸运的是吉普车没有着火,而是被强大的冲击力弄成了底朝天,车身东扭西歪已经变形,如果有人坐在车里,怕是很难有生还的希望。沙叶霜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朱支峰只是说雪山有危险,但并没有说有人会暗害他,看来朱支峰对这场阴谋是清楚的,至少他知道有人策划谋杀雪山。沙叶霜在吉普车四周转悠着,心中充满悲凉。她是顺着那条车辙找到这儿的。沙叶霜发现一个吉普车的前轮胎瘪了,轮胎上面留下了个洞,那大概是子弹打的洞,也就是说对手打穿了吉普车前轮,车失去平衡就坠落悬崖,设计确实很精确,让你自己跌下万丈深渊,让你自己车毁人亡。这是一个多么科学的阴谋!那么雪山呢,他在哪?沙叶霜始终没有找到雪山,吉普车里没有,吉普车四周也没有,难道他被对方劫持了?她曾经在市区和中途的小镇上跟雪山联系过,但全是音讯皆无,她只有驾着摩托车追过来。
沙叶霜看着头顶上那一片天空,吉普车就是从那儿飘落下来的,那时如果吉普车有翅膀,它应该像滑翔机飘落在这片森林里,森林抵挡不住吉普车强烈的冲击,吉普车又跌落在这片山石中,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不管雪山是在悬崖上面还是在悬崖下面,他都没有时间做出选择,因为那是瞬间的事。雪山一是摔下悬崖后没有死,被人劫持了;二是雪山在悬崖上面就被劫持了,悬崖下面是对手伪造的一个虚假现场。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对手的目的是要阻止雪山进入死亡谷,他又何必弄出这么多假象呢?
沙叶霜仰望高高的崖顶,眼睛重复着吉普车摔下悬崖时的那道弧线,而且那道弧线在她大脑中越来越清晰,那车当时应该是四十迈的速度,不然不会飞越到这里来。那吉普车右前轮突然跑偏后,车应该扭转九十度的屁股,雪山所在的左侧驾驶位受到强烈的冲击,那车门会不会被撞开?雪山会不会被甩出去呢?
沙叶霜锁定那个方向扩大了寻找范围。她拨开了茂密的灌木丛,终于在不见天日的树枝中发现一个垂下的松枝,那是新被砸断的,松枝足有拳头粗细。沙叶霜沿着那个被砸断的树枝寻找,在树枝下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只脚,那是雪山的脚。沙叶霜的心提了起来。现在没有机会多想了,她必须把雪山弄回西方市抢救,也许他已经死亡,也许还有生还的希望。但不管怎么说,她必须做这步选择,现在向谁求救也没有用,因为电话无法联系,再说时间也来不及。沙叶霜将雪山背在身上,她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力气,一口气竟然爬到了悬崖的顶上,背着雪山驾驶摩托车飞回了西方市。
直到雪山被推进抢救室,沙叶霜才感到真累。她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靠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睡着了。林文姝和雪可来医院时她也没有醒来。后来林文寒和司徒文亭来了,她还是酣睡如死。林文寒看着沙叶霜满身的血污,悄声问林文姝:“他们是不是一起去的死亡谷?”林文姝没有回答林文寒的问话,她现在想的并不是雪山与沙叶霜怎么样,而是雪山能不能醒来。如果雪山醒不来,她和可可怎么办?几个医护人员跑进跑出,雪山终于被推出病房,头上打满绷带,脸上的血迹也没有完全洗净。林文姝的泪水涮地流下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雪山究竟因为什么被弄成了这个样子,是车祸还是有人蓄谋陷害?这些只有等沙叶霜醒来后才能知道。
林文姝看了眼满脸血污的沙叶霜,不觉涌上几分感激之情。
沙叶霜终于醒了,尴尬地冲林文姝笑笑:“朱支峰告诉我他有危险,我驾摩托车去追他,在黑风嘴,多亏了那几棵老松树……”
“是你把他背回来的?”
沙叶霜点点头:“是摩托车把他背回来的。”
沙叶霜提着头盔走了,走进了医护室,她想起老同学何凤铃,是何凤铃帮她调来了最好的医生。沙叶霜知道林文姝在想什么,也知道那个当记者的林文寒在想什么,那次在老相好相遇后,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吃醋的女人。沙叶霜想逗逗老同学何凤铃,用手轻轻捏紧了何凤铃的鼻子。何凤铃不情愿地站起身:“你呀,不是想充当第三者就是个神经病。你这么干谁给你发奖金啊?”
“一个人不能只知道物质而不懂得精神,再说,等他醒了你看看,这种男人让你看一眼你就会想几天,他身上魅力四射,光彩照人,不信你就接触他一下试试?”
何凤铃撇撇嘴:“我看你是个疯子!疯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可告诉你沙叶霜,这年头仗义是没有用的。”
沙叶霜凑到何凤铃耳边:“我在这儿看护雪山几天,我担心那个害他的人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家人干什么去了?要你守护在这里?医院没有这个规矩。”
沙叶霜知道对方说的情况是真实的:“凤铃,你必须要想办法帮我,求求你了!”
“要是这样,你必须让院长发话,不然谁也不敢让你假冒护士守在这里的。”
“让市委的第一大秘给你们院长说一声行不行?”“你说的是李毕书,那当然可以啦!”
沙叶霜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我现在在市医院里,你马上给院长挂个电话,让他给我提供一切方便,我准备留在医院里。”
“你要干什么?卧底?”
“照我说的办。”
何凤铃问:“你怎么像下命令似的?”
“现在李毕书有求于我,这也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拿的这么定?他喜欢上你了?他在向你求爱?”
“求爱?你是不是太陈旧了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求爱这个词,那叫性!”
第二节绑架检察官在午夜
草原出现那辆追杀雪山的卡车后,朱支峰就知道冷小月会找他,已经别无选择。所以冷小月一给他打电话,他就答应来风情娱乐中心,爽快地同冷小月喝开了酒。
朱支峰刚从部队回来时,喝五杯酒就醉,现在喝一斤也没有感觉,所以他认为不管人干什么都得锻炼,不锻炼什么事也干不成,办案也一样,其实就是经验的积累。一斤白酒让朱支峰喝得差不多见了底,冷小月还在看他。这个小子心里好像有天大的闷气,他的眼神也有点散乱了,有点痴迷,她知道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从种种迹象看,朱支峰要比雪山危险,因为他是雪山的生死战友,他身上正义的火种还没有熄灭,一旦着火,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她必须再进一步试探朱支峰一下。其实这些情况她都告诉过柳风影。
朱支峰见冷小月看他,也乜斜了眼盯着冷小月,然后摇摇晃晃向冷小月身边靠了靠,伸手将冷小月揽进怀里,他知道有些女人天生是情种,冷小月天生就是在男人怀里混的女人。朱支峰紧紧揽着冷小月的肩膀,晃晃悠悠地将酒杯碰向冷小月的酒杯,再将酒杯硬送到冷小月唇边:“你真漂亮。来,干,杯!”朱支峰将酒硬灌进冷小月口中,又将冷小月的酒灌进自己嘴里:“交杯,啊酒……你知道,这叫,啊交杯酒……”朱支峰打着酒嗝举空杯画了个圈:“哈哈哈,交杯酒……”冷小月没想到这个男人怎么会是这样,他居然这样放纵自己,他今天死定了!他走不出风情娱乐中心的。朱支峰拨拨冷小月的脸:“啊你说,柳风影这个,人,啊……怎么样?”朱支峰把冷小月的肩膀搂得更紧,不停向冷小月脸上喷着酒气。“她是,是条美女蛇,对,对吧?”朱支峰不停地打着酒嗝:“她心黑手辣,你不知道,啊?我和雪山,啊,我们是生死战友,生死战友,你知道吗?”朱支峰用双手比着枪,作冲锋状,然后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抱住冷小月。
冷小月感到朱支峰醉得很重,已经语无伦次,想再点他一下,她冲朱支峰媚媚地一笑:“柳风影不是给你好处了吗?你收了人家的钱,怎么还能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呢?这不是过河拆桥吗?再说……”冷小月比划一下戴手铐的动作,“人家有证据会把你送上法庭的!”
“法庭?”朱支峰哈哈大笑,笑声像哭,泪水也流了下来,随手推开冷小月:“你是个跑堂的,我不同你说!我不同你说!”朱支峰将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不停地抽动肩膀嘿嘿地傻乐。
冷小月见朱支峰真的醉了,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面前这个人一旦和雪山联起手来,她所有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她想起草狼给她的那个纸包,草狼说,如果你想整男人,把那些白粉放一点在他的酒杯里,他的下身就蔫了;放两点白粉,那男人的大脑稀里糊涂的半年不清楚;如果你想再狠点,就放三点白粉,他就彻底报废了,整天只会对你傻哈哈地乐。草狼说的一点两点,那是以指甲盖为标准的,只要她把纸包中的白粉放进一点在朱支峰的酒杯里,那么朱支峰就会生不如死,而且她冷小月也不会负法律责任。
冷小月打开那个纸包,她想试试白粉的作用。冷小月用搅拌咖啡的小勺子从纸包里轻轻挑起一勺白粉,这些足够草狼说的三点了,可以让朱支峰昏睡几年的。冷小月将手中的勺子凑到朱支峰的酒杯前,不想朱支峰伏在沙发扶手上的脑袋轻轻地动了一下,嘿嘿地笑开了。
冷小月紧张地缩回了手。他笑什么,难道他没有醉?如果他揭穿这一切怎么办?
冷小月将勺子和白粉全裹在了纸包里,走到窗前,猛然发现楼下停着一辆小车,那车好像是柳风影的,而且车里坐着的好像是金远,他正在向楼上张望。冷小月知道金远不是为她来的,他现在被那个小记者弄得神魂颠倒,哪还有心思来看她冷小月?另外,他一直在调查那些把他爸爸送上法庭的人,包括那个小记者的姐夫,包括朱支峰。冷小月想到了小狸猫的话:“金远一直跟踪朱支峰,他认为金玉良冤假错案的真正罪魁祸首是朱支峰,不是别人。”无毒不丈夫,不狠不女人,既然他不喜欢我,那么趁这个机会,让这个小子出出头,给柳风影添点乱,也给那个小记者找点事,不能让她们太得意了。冷小月收起纸包,重新坐到朱支峰身边。小狸猫此时推门要冷总接电话。也许这是天意,偏偏这个时候来了电话,冷小月站起身随小狸猫走出了雅间。
朱支峰趁冷小月出门的时机立刻走到冷小月刚才站过的窗台,发现了楼下的小车和小车里坐着的金远,朱支峰知道金远对他爸爸的判刑一直耿耿于怀,而且坚持认为这是一起不公正的判决,并找过很多人,包括林为驹,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把仇恨集中在他朱支峰身上,他们几次在街上相遇,他已经几次遭遇过那双仇视的眼睛,是一双恨不能掐死他朱支峰的眼睛。朱支峰知道冷小月快回来了,急忙打开冷小月放在茶几上的纸包,包点药粉装入衣袋里,然后伏在沙发扶手上。
电话是柳风影打来的,冷小月没想到对方对她没有放入药粉的心理把握得一清二楚,而且电话及时地打来了。妈的,看来我已经被人家掌握得死死的,你的一举一动人家都清楚的很。柳风影到底要干什么?一个美人儿论理她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心计,她应该在男人撩人的目光里幸福地度过一生,世界上有哪个漂亮女人不是这样生活的?又有哪个漂亮女人是靠自己死命挣钱来养活自己的?因为女人的美本身就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大到国家,小到家庭,这个世界有什么比金钱和美色更能让人心动呢?
冷小月用力推推朱支峰:“老兄,走吧,你是死到临头也不清醒,不过也好,稀里糊涂蹬腿痛苦会少一些。”冷小月要一个小姐架朱支峰上了的士,拿出一张50元大钞要司机把他送到市检察院。
“去皮革厂家属房。”朱支峰在后座上长长地伸个懒腰。
方茹晰最大的宽慰是家中有个好媳妇,这个媳妇不仅手脚勤快,而且善解人意,家里的活只要她在,从来不让她这个婆婆上手,做饭洗碗,全包了,什么事也不让她做。晚上朱支峰又没回来,一家人饭吃得没滋没味的,方茹晰明明知道朱支峰有事在瞒着她,但这个孩子不愿意说,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许孩子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可是老闷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呀。方茹晰闷闷地看着电视,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娜珠对方茹晰的心思能看不透吗?但看透了又能怎么样,一边是婆婆一边是丈夫,她向着谁?
“今天支峰又干啥去了,怎么没回来吃饭?”
“妈,他一大早就接到林文姝电话,像失了魂似的,咕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