逊在尼罗河之战刚刚结束,就即刻派一名军官把英军取得胜利和波拿巴·拿破仑希望破灭的消息经陆路送至孟买。甚至在今天,英国所以以妒忌的眼光看待俄国在中亚的发展,也正是由于那个时代它的海上力量和资源战胜了德·阿赫的软弱和絮弗昂的精明,并从法国的伟大抱负中抢走了印度半岛。
马丁先生在谈到七年战争时说:
自从中世纪以来,英国第一次单枪匹马没有任何联盟,成功地战胜了有强大援军的法国。英国的获胜,完全归功于它的政府的优势。
的确如此。但是英国政府的优势在于能利用它的威力巨大的海上力量这个武器。海上力量使它富有,并反过来保护了使它致富的贸易。利用它的钱,支持和鼓励了它为数不多的援助者,主要是普鲁士和汉诺威进行拼死的斗争。它的舰船能够抵达的地方,都有它的势力,并且没人对海洋归于它提出质疑。只要它愿意,它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并且随它一起去的是它的大炮和部队。通过这种机动,它的部队能成倍地增加,而使其敌人部队被分散了。作为海洋上的统治者,它堵住了海洋上的所有交通干线。敌人的舰队不能会合,较大的舰队不能出海,或者如果它出海了,也只能用没经过锻炼的军官和舰员,去对付那些身经风暴和战争洗礼的老战士。战争中,除了梅诺卡岛被法军攻占外,英国不仅认真地防守自己的海上基地,并且急切地去占领敌人的基地。直布罗陀好似法国土伦分舰队和布雷斯特分舰队的一只凶猛的拦路虎。当英国舰队已将路易斯堡置于它的控制之下时,法国至加拿大的救援者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
英国一国能在这场战争中赢得胜利,是由于在和平时期利用海洋获得财富,战争期间利用它的规模巨大的海军、依靠它的大批的生活在海上或靠海洋生活的臣民,并利用它的众多的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作战基地来控制海洋。然而必须注意,这些作战基地如果其本身的交通线不畅通,那么他们就失去了他们自身的价值。由于这个原因,法国失去了路易斯堡、马提尼克、本地治里,同样英国自己也失去了梅诺卡岛。基地和机动部队之间的作用,港口和舰队之间的作用都是相互的。 ' 原作者注:这些评论经常总是正确的。自采用蒸汽舰船以来,现在就显得更加正确。与所熟悉的帆船相比,蒸汽舰船所需的煤的补充是一种更频繁、更紧急、更必需的要求。海军企图到远离煤站的地方,进行精力旺盛的作战活动是不可能的。同样不保持一支强大的海军,想占领远方的供煤站也是徒劳的;它们只能落入敌人之手。但是,最愚蠢的妄想是在国界之外没有燃料补给站,而只想通过破坏贸易来打败敌人。 ' 在这方面,海军实际上是一支轻型部队,它使自己港口间的交通保持畅通,为敌人的交通设置障碍。此外,它还能为陆上部队清除海上障碍,它控制着地球上人们可以生存和致富的荒芜之地。
第九章 从巴黎和约至1778年的事态发展 美国独立战争引起的海战 阿申特岛外海之海战
艾尔弗雷德·塞耶·马汉 '美国'
'出自《海权对历史的影响 1660…1783》' 1890
如果英国有理由抱怨,它不曾从《巴黎和约》中,得到它的军事成就和军事地位使其有权期望得到的一切好处的话,那么法国就更有理由对战争使其所处的地位深表不满。英国得到的几乎全是法国失去的;甚至连西班牙把佛罗里达割让给征服者,也是法国以丧失路易斯安娜为代价换来的。很自然,由于它的政治家们和人民不得不以全力去承受被战败的重担,所以只能寄报复和得到补偿的希望于未来,舒瓦瑟尔公爵虽然有些专横,但是足智多谋,多年来一直总理政务,并且坚持不懈地努力恢复法国被和约削弱的势力,与奥地利联盟已经不再是他追求的目的,当他于1758年走马上任时,这种联盟早已成为事实,并且已经在起作用了。但是舒瓦瑟尔从一开始就已经认识到了英国是法国的主要敌人,并且试图竭尽全力指挥法国武装部队去进攻它。康弗朗斯的失败使入侵英国的计划严重受挫,他下一步的图谋是与总的目的相一致的,即试图煽动西班牙与其结成联盟。两个王国的力量联合起来,并且他们各自都拥有一条理想的海岸线,在得力的政府的领导下,又有充足的准备时间,能够向海上派出一支可与英国海军力量抗衡的海军。无疑,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因为一些海上力量薄弱的国家,如果看到了这种联合成功了,并且是卓有成效的,他们就会鼓起勇气宣布反对一个因其强大令人妒忌和畏惧,而且漠视其它国家共同享有的不受控制的权力和财富的政府。可惜的是这种联盟,无论对法国还是对西班牙都出现的太晚了。1759年当法国舰队遭到实质性毁灭之后,确实曾进发出一股全民族的海军热,并且也得到了舒瓦瑟尔巧妙地鼓励和指导。“法国广大民众普遍从感情上接受了‘必须恢复海军’的呐喊。许多城市、公司和私人团体纷纷捐款筹集资金。不久前死气沉沉的港口突然气氛异常活跃;到处都在造舰、修舰”。首相也意识到了需要恢复海军实体,也需要恢复海军的纪律和精神。但是已经为时太晚了;因为当时正在进行一场不成功的大战,没有进行准备的时间。虽然“迟做总比不做好”,但总不如“未雨绸缪”这句格言更稳健可靠。西班牙的情况稍好一些。英国海军历史学家估计战争爆发时,西班牙有各种类型舰船共100艘;其中可能有60艘是战列舰。尽管在英国众多的敌人阵营中又增加了西班牙,可能会使其处境更加艰难,但是英国海军在数量、娴熟的技术、经验和威望等方面的优势是不可抗拒的。拥有7万名老水手的英国,只需维持它早已形成的地位,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议和之后,舒瓦瑟尔始终明智地坚持他自己最初的想法。恢复海军的工作在继续进行,并且随之在海军军官中,出现了一种前面已经提到的努力钻研业务和好学上进的精神,这一切都可以作为当前处于特殊情况下的美国海军的楷模。他们继续积极地大规模建造战舰,1761年开始的这种运动,到战争结束时,法国已有40艘状态良好的战列舰。1770年当舒瓦瑟尔被免职时,法国王家海军在海上已有64艘战列舰、50艘快速帆船,兵工厂和仓库都装的满满的,并且贮备了大批的造船木料。与此同时舒瓦瑟尔试图通过抑制贵族出身的军官们的傲慢态度,以提高军官们的工作效能,这种傲慢态度既表现在鄙视非贵族出身的上级军官,也表现在歧视舰船上非贵族出身的别的等级的军官,由于这些军官具备各种才干,因此要求他们留在舰船上。受这种社会等级观念的影响,在各种不同等级军官中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等感,严重地破坏了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一个社会特权阶层的所有成员,对他们作为这个阶层的平等的认识,比对下级服从上级的不平等关系的认识要清楚得多。马里亚特讲述了海军军官候补生向他的舰长提出一个有关信任的滑稽故事,似乎表明当时法国战舰上的军官已经对这个问题有了一种认识。“信任!”舰长大声喊道,“谁听说过一个小军舰的舰长和一个海军军官候补生之间的信任!”年轻人回答道:“不是,先生,不是一位舰长和候补生,而是两位出身高贵人之间的信任。”两个出身高贵的人,忘记了他们彼此的身份,在关键的时刻会产生抗争、争辩和分歧。这种平等观,扩散至国家的各个舰队的荒唐的民主观念,都奇怪地受到一个最高贵的贵族成员的反对。马里亚特进述的故事中的一个男主角说:“从他脸上的表情,我看到了这位海军上尉不同意这位舰长的意见;但是,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军官,此时此刻他只能说对。”这段话道出了英国体制中由来已久的一种优点,法国作者承认这正是他们所缺少的,他指出:
在路易十六统治时期,长官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充满了友谊,导致下属常常议论下达给他的命令……除上面指出的原因外,纪律松懈和自做主张也是另外一个原因。这些可部分归因于军官们的就餐制度,司令、舰长、军官、军官候补生都在一起就餐;一切都是公用的。他们彼此之间像好朋友那样直呼“你”,而不称职务。在操纵舰船时,下级往往提出自己的意见,有时还进行争辩,被激怒的主管人员常常作出让步,而不愿意成为仇敌。一些诚实,令不可怀疑的目击者声称,这些都是事实。 ' 原作者注:特鲁德:《海战》。 '
对于这种不服从和反抗上级的现象,软弱的上级往往都是让步,然而,像絮弗昂这样意志坚强而性情暴躁的人,却不信这个邪。但是,下级的不满情绪几乎发生兵变,以致使絮弗昂在第四次战斗之后,在写给海军大臣的急件中这样写道:“我的心几乎被这种非常普遍的叛逆刺破了。我本该有四次机会能摧毁英国舰队,我害怕去回忆这些不愉快的事。但是这种恐惧感仍然存在。”舒瓦瑟尔的改革冲击了这块磐石,但是,只有全民族一致行动起来,才能将其搬动,不过就全体船员来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1767年,他重新对舰队炮兵进行改组,由1万名炮手组成的炮队,在与英国再次作战之前的10年时间里,坚持每星期进行一次有组织的训练。
舒瓦瑟尔对他计划中的每一组成部分都很重视,在发展法国海军和陆军的同时,特别注意与西班牙结为联盟,并明智地鼓励和促进西班牙在其波旁家族中最好的国王查理三世领导下,在前进道路上取得成就。虽然法国仍然维持着继续存在的奥地利联盟,但是舒瓦瑟尔将其主要希望集中在西班牙身上。他曾一度英明地抓住英国作为法国仇敌的核心国,这种远见卓识,已被七年战争的全过程证明是完全正确的,并且进一步使法国人有所领悟。西班牙是他的最可靠的盟国,并因其拥有得力的政府,也是他的最强大的盟国。这两个国家靠得很近,加之他们港口的相对位置,使海军处于极其有利的态势。这种联盟由于受正确的政策、家族关系和对英国海上力量的畏惧的支配,以及由于西班牙最近所遭受的和继续存住的伤害,必然使其继续仇恨英国,使法国对联盟更加放心。直布罗陀、梅诺卡岛和佛罗里达仍然掌握在英国人手里,在消除这种耻辱之前,西班牙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许会很容易相信,像法国一些历史学家所断言的,英国极为不安地注视着法国海军的发展,并且会对它及时地制止住了法国海军的发展感到由衷的高兴,但是,值得怀疑的是,英国是否已经愿意为这种目的发动一场战争。《巴黎和约》之后的那些年间,一连串任期短暂的英国内阁把精力主要集中在国内政策和不十分重要的党派和解的问题上,使英国的对外政策截然不同于皮特所奉行的强硬的、傲慢的,但是是一直向前的政策。国内动乱易于引起大战,而首要的是与北美洲殖民地的矛盾,它始自于1765年的著名的《印花税法》,加之其它一些原因综合在一起束缚了英国的手脚。在舒瓦瑟尔内阁期间,至少有两次机会,可以使一个坚定的、准备充足的而不是太审慎的政府,会轻而易举地将其变成爆发战争的原因;尤其是这两次都牵扯到英国比其它国家更为密切关注的目标——海权。第一次机会出现在1764年,由于热那亚人对他们不能有效地控制科西嘉感到不满,再次要求法国重新占领它于1756年曾派兵守卫的一些港口。科西嘉人也向法国派出一名使节,目的是请求它承认该岛的独立,给予的报酬相当于从前他们给予热那亚的。热那亚深感自己已无力夺回这个岛子,便从实际出发,最后决定割让它。过去热那亚共和国同意法国国王对科西嘉的所有地方和港口行使主权,作为它欠法国国王债务的抵押,而现在的割让实现了过去的许诺。这种割让以安全为借口,目的是在奥地利和英国心目中掩饰法国的扩张,这使人回想起9年前塞浦路斯,有条件地秘密交给了英国——类似于科西嘉的割让具有决定性和深远的影响。英国当时不断地告诫并愤怒地议论此事,尽管伯克说,“科西嘉作为法国的一个省对我们来说是很可怕的。”但是却发现仅仅只有下院的一名议员,即有经验的海军将军查尔斯·桑德斯爵士说,“宁可与法国作战,也要比同意它占领科西嘉好得多。” ' 原作者注:马汉:《英国历史》。 ' 当时人们已完全认识到了英国在地中海的利益,显而易见,科西嘉处在这样好的位置上,既能影响意大利海岸又可控制着梅诺卡岛上的海军站。如果英国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并且愿意进行战争的话,决不会让它落入一个强大的霸主之手。
第二次机会是1770年,当时英国和西班牙之间就福克兰群岛的所有权产生了争执。当时福克兰群岛只是一片荒芜的岛屿,既无军事有利因素,自然条件也并不良好,说明双方各自提出要求的理由都是无关紧要的。在这里英国和西班牙都有自己的一块殖民地,他们的国旗飘扬在其上空;英国在这里的海军站由一名海军上校指挥。1770年6月,一支西班牙远征军突然出现在其殖民地上的埃格蒙特港面前,这支远征军于布宜诺斯艾利斯装备齐全,由5艘快速帆船和1600名士兵组成。对于这样一支部队一小撮英国人是无能为力的;所以他们进行了几次射击之后,便易帜投降了。
有关这件事情的消息,于10月份传到了英国,英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这种态度说明了侮辱比损害更难以接受。割让科西嘉,在政府机关之外,几乎没有引起什么轰动;但是进攻埃格蒙特却激怒了全体国民和国会。英国驻马德里的公使受命要求西班牙立即归还这个岛子,并且拒绝对已命令进行攻击的军官的行动负责。不等西班牙人回答,就将舰船编入现役,街头巷尾到处有强迫征兵的队伍,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一支强大的舰队已经在斯皮特黑德准备就绪,要对这种侮辱实施报复。西班牙人依靠波旁家族的协议和法国的支持,倾向于不让步;但是年老的国王,路易十五反对战争,并且在其宫廷中政敌的心目中被看成是主要霸主的舒瓦瑟尔已被免职了。随着舒瓦瑟尔下台,西班牙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无奈它只能立即应允英国的要求,但是保留了有关宗主权的问题。这种结局清楚地表明了,尽管英国仍然能够运用一支高效海上力量去控制西班牙,但是它并不热中于打一场只为挫败其海军竞争对手的战争。
我们注意到了当时发生的一件看来好象与海洋完全无关的大事,但是为了完全不脱离海权这个主题,就不去详细论述它了。这就是1772年普鲁士、俄国和奥地利第一次瓜分波兰。由于舒瓦瑟尔专心致力于他的海军政策和与西班牙联盟,使这次瓜分得以顺利进行。作为对奥地利王室的牵制,与波兰和土耳其保持友好并对其进行支援是从亨利四世和黎塞留那儿承袭下来的传统政策的一部分;波兰的覆灭直接损伤了法国的自尊心和利益。如果舒瓦瑟尔还在位的话,不知道他会怎样做。但是,如果七年战争的结果是另一种情况,法国出于某种目的,可能会进行干涉。
1774年5月10日,正值北美洲殖民地的纠纷迅速发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