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淳给出的解释是,昭王妃在之前与昭王准备从大夜返回的时候遇到了泥石流,当场失了踪迹。而当年大夜的孟将军也是在战场上失踪的。所以凤临公主居心叵测反正也死无对证,任她如何说都行了。
“凤临公主派人欲杀我们灭口一事,想必众位大人们也都早有耳闻。本王也深受其害被她在私牢中关押了还几个月。昭王当时身受重伤,差点都没醒过来。凤临其心可诛,若是这罪名是真的,她又何须那么急着要杀人灭口?”百里淳条理清晰地解释道:“还有,此次前去大夜听大夜百姓说了。大夜国君夏侯渊早登基之初就已经证实了大夜的护国将军孟错已死,在陵园立了碑。难道说堂堂一国之君也在撒谎吗?”
众人见七皇子说的句句在理且找不出丝毫破绽,加上凤临公主勾结大夜一事。保不准是凤临公主自己做了坏事却欲加之罪,将它加诸在找往身上。
听完这番陈述,第一个表示赞同的是顾延卿。
“此事,我可以作证。爆发泥石流的时候我亲眼目睹昭王妃失踪于乱石中。”
这么一说,柳相看看众人的反映,大家都已开始动摇,看样子是时候添把火了。
“口说无凭···”柳相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有人来报,夏侯渊又送了一封信过来。
柳相打开一看,交给下面众大臣一一传看。
内容写的是大夜孟将军已是英魂早逝,还望众人不要在议论,扰了他的英灵。
显然这封信让百里昭他们都暗暗吃惊。
甚至有些大臣还拿来联姻的婚书作对比,上面有夏侯渊的字。果然出自一人之手。刚还说口说无凭要拿证据出来,这夏侯渊就送上了热乎乎刚出锅的证据。
这夏侯渊就像是不了眼线在这里也一样。掌控事情的节奏很是到位。
其实不然,这不过是刚行了几日的孟错怎么想都是放心不下,与夏侯渊一商议,缠着他又写了一封称自己早已死了信,令人快马送到釜京去。
“什么时候你才能完完全全放下心来,不再去想他的事?”夏侯渊与她一同坐在青鸾马车上,里面烧着暖炉。并不像外面那般冷。
孟错想了一下道:“等听到他登基消息的时候吧!”
“好,记得你答应我了。到了那个时候可不允许你再想他了。”夏侯渊与她约定。
身穿嫁衣的红衣女人哑然失笑:“嗯,约定好了。我想骑马,不想再窝在车里了。”
“不好,你现在可是公主,而且是新嫁娘,怎能抛投露面的还想骑马?”夏侯渊道:“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弃了马进来陪你了么!”
知道自己也不可能被允许骑马的,只是随口说说。他不肯她也没再要求。
一路颠簸终于道了濛城,浩荡的队伍在濛城百姓的好奇观望中护送着青鸾马车进了皇宫。
早先听说了国君在照国提出联姻的事,留在大夜监国的陈起就有意见了。刚斩了人家太子,这次又问人家要公主的,恐怕不太合适吧!
当新嫁娘身披红衣,头盖绯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为他家主子高兴。终于不让人操心了,自己开口要的女人该是会好好宠着吧!不会像后宫中的美人一样独守空房了吧!
可当陈起看到这传闻中的端睿公主以后,很明显吓了一跳,脸色微动,主子怎得这么好的脾气,照国敢将这样无盐丑陋的女子嫁给他,他居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地欣然接受回来了。很明显是看不起人嘛!
“陈将军的表现可真是让我伤心。”
听着熟悉的声音,还叫他陈将军,谁不知道他陈起现在是大夜的丞相啊!还这么叫他。
“你···你···你是···孟将军?”再仔细一看这面容狰狞的女人不是孟错又是谁。怪不得陛下会面若春风地回来。
“现在请叫我端睿公主。”孟错笑道。
“求您别笑了,我怕我晚上会做恶梦。”陈起毫不掩饰自己被她的面容吓到了,紧张地拍拍胸口。
黑线从她额上冒出,刚好又见夏侯渊进来,于是忙说道:“皇上,陈将军非礼我。”
待听清了她说的什么,陈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跪好:“公主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
看她玩儿的起劲,仿佛是不在意那脸上的伤痕了。他也跟着开心:“你先下去吧!”
陈起如蒙大赦,片刻不敢停留的赶忙提起衣服就跑。
经过孟错旁边,她还忍不住一脸暧昧地看着他,吓的他差点没摔下去。
“好了,见你这么开心,看来是准备好要做我的妻子了···”夏侯渊掰回她吓陈起的脸,笑道。
孟错一听,刚才那逗陈起时的笑劲儿慢慢收敛,尴尬道:“陈起那么怕我,你不在意吗?”
她指的是她脸上的东西,别说是一国之君,普通男人怕是也难以接受这么一个女人做妻子吧!
“当然介意。”夏侯渊答的流利:“可你是我大夜子民。你也说了普通男人都不会愿意娶你,那你岂不是要孤独终老?我作为大夜的国君解决我朝百姓的终身问题是义不容辞的。所以我只好委屈一下喽!”
虽然这么说,孟错还是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好好照顾她的。
第九十三章:物是人非
更新时间:2013…12…13 9:33:29 本章字数:4971
见她不说话,他继续道:“放心吧!只是想让你在身边陪陪我。说说话,赏赏花。哪怕只是坐着也好,只是想让你呆在我身边罢了。不会很久的。”
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伸手将眼前的女人揽进怀里。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双臂越收越紧,仿佛是怕她会从身边消失一般。
本对他说的话不是很明白,什么叫不会很久。还没来得及想,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从前她就一直觉得像夏侯渊这样的温柔善良的人,也该得到同样温柔的对待。可现在看起来他过的却像是清冷孤独。尤其是这窒息的拥抱,让她忍不住心疼,他在害怕什么?
伸出双手轻轻揽住他的背,一只手慢慢轻抚着极是温柔细腻,像是不敢惊扰了他一般。许久他放松开她:“对不起,又让你看到了以前那个我。”
胆怯,懦弱和不坚强。
“不会啊!这样的你才让我觉得亲切。”看着他微红的双眼,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微挑的眼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侯渊摇头,显然不想说有关这事的一切:“你先沐浴一下早些休息,一路上辛苦了。我去书房。”
孟错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被封作端妃的第二天,夏侯渊就告知了她百里昭被封为储君的消息。
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放下些了。
可是心里面寞落的感觉却更加清晰,该做的事该得到的结果都有了,她应该要放下了。
“说好的安安心心陪在我身边,可不能再走神了。”夏侯渊看着她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遂道。
“嗯,知道了。”孟错扯出一个笑容。
这让刚要来禀报事情的陈起刚好瞧见,立马抽了嘴角。也不知这陛下是怎么忍受的。
“皇上,陈相求见。”小公公在不远处通报道。
“让他过来。”夏侯渊道。
看见陈起脚步凝重地走过来,孟错就了然他现在的心情,忍不住又想去逗她。
眼角瞟到一旁女人的表情,夏侯渊轻声道:“别逗他了,要是以后他都不敢再来给我通报消息怎么办?”
孟错收起玩儿心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放在桌下的手就被一个温热的大掌牢牢握住。
“说好呆在我身边的。”虽然不懂他这份任性,孟错还是默认了。
知道孟错在夏侯渊心中的地位,陈起也不多说,直切主题。
“新兵已征齐,陛下看是不是可以从慕容将军手中拿回诡兵团的军权了?”
孟错看看身边的人又看看陈起,想来说的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于是自顾自得烫起了茶。
夏侯渊姣好的面容露出了欣慰之色:“带着朕的口谕去吧!”
来到大夜不过半月,已近年关。宫里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孟错突然就觉得自己曾经遇到的事每每都觉得会撑不下去,会跌入万丈深渊而再也站不起来。可是看看现在的自己,不是依然活的好好的。大风大浪之后的平静却是最让人珍惜的。
而远在照国的百里昭可不这么想,由于他不愿进宫太子府,百里无商倒也不为难他。从昭王府新建成太子府以后,百里昭那种淡淡的想念日渐浓厚。
曾经的望江阁早已人去楼空,庭院那片空地上曾经每天清晨都会出现的刻苦练剑的身影也不见了。枯落的树叶,残败的花草,无不让他触目伤情。
“来人。”
福伯立马小跑着到男人跟前。
“去把梅树下的桂花酿给我挖出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道。
“是。”
领了命的福伯,片刻不敢耽误立马将那坛深埋于树下的酒给抱到百里昭面前。
曾经他骗她说酒都没了,不过是想留下一坛待他们大业所成,再难出来庆祝的。当时想着她若看见该会有多高兴。现在他顺利地被立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毕生的心愿也都得以实现。而她却是真的功成身退,连最后一杯酒都没来得及与他喝。
抱着酒坛,顺着楼梯爬上了望江阁上的望江亭,这里视线开阔高远一眼就能望见奔流不息的弛江源头。狭长的凤眼微垂看不清情绪。
掀开酒封,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想起那是的她跟一只馋猫一样扒着他的酒不放,百里昭眼里渐渐煦起了温暖。
看着怀中的酒良久,复又拿起酒封将它封好。说不定还有机会呢?哪怕是见她一面也好。
丢下无助的她离开,他们分别的最后一刻,却是她平静的双眼怔愣得望着他,失望、害怕、痛苦。那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只言片语,每当想起心中的痛都渗入肺腑。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便会慢慢淡忘。可现实却不是这样的,这种感觉就像是酒,时间越长味道越是浓烈。
原本不在意的人,却在她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习惯了有那个人的呼吸在身边。
与那个人在一起吗?那就找个机会去见见她吧!
照国朝堂重新洗牌,以前分立成几派的人,现在都不约而同地以百里昭马首是瞻。因为前太子和公主都在这场皇位斗争中失败了。最后的赢家是百里昭,是个人都该知道不想被新主铲除,就得要安分守己地不能出一点错。
好在百里昭初登太子之位,并没有开始大的动作。这不仅让大臣们安下了心,连皇帝都深感欣慰。不骄不躁、也没有为己是图。甚至在立储君那天,第一时间去祭拜了前太子百里彦。
这事事都做到了百里无商的心坎儿里,只是他对百里无商却并没有多亲近,与往日无异。
要他隐忍也好,故作大度也罢,他都能做到。唯独让他对那个人示好,他办不到。
看着病榻上头发花白的老人,百里昭心里竟是连一点感情也没有。
“父皇,听说您最近精神不好。可要请御医来看看。”虽然没丝毫感情,可这晨昏定省百里昭可是一日也没落下。
床上的人重重地翻过身,看着立在眼前那个风华无双的男子,从骨子里透出的大气与自若是他以前从没有在这个孩子身上注意到的。
以前的他到底有多隐忍收敛。成大事者必有静气,说的果然不错。以前小看了这个儿子,对他的关注也少之又少,从来不知道他竟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成长的如此强大。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何须强求。即使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又怎样,还不是一生困于这个牢笼中不得自由。身心都孤苦啊!”
百里昭只听不答,知道他这么说必有后话。
果然,百里无商睁开浑浊的双眼睨了他一眼继续道:“从这红尘凡事中解脱又未尝不是件好事。朕知道,你一直恨着我。朕又何尝不是在煎熬自己呢!是人总有无奈,何况是皇帝。你的母妃是我愧对于她,也愧对于你。
在这位子上活过大半生,转头才发现再多的妃子贵人,朕不过是想要一个能与朕心身心相守,相伴到老的人罢了!在这冰冷的深宫中或许能不那么孤苦寂寞。可是,终究没能实现啊!”
听了他这一番忏悔的话,百里昭居然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觉。他说的那些话,与自己心中所想不差分毫。想当初向那个女人告白的时候自己不正是这么想的吗?有一个自己不会厌烦的人陪着自己在那冰冷的皇位上一辈子,想想也是件很欣慰的事情。
从皇帝的寝宫出来,百里昭站在廊下遥遥望着远处的天空,再环顾四周的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心中忽然有种惧怕的感觉,自己追求了半生的信念,就是为了给自己圈一个华贵精致的牢笼吗?
怎能这么委屈了自己,即使在牢笼中也要找个人陪着不是吗?他才没有那么多的仁慈之心,自私又胆小,所有的事情不过都只是在为自己着想而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心中要做的事渐渐清明,连拿到皇位这种困难的事他都最后成功了,更何况是其他的。
新年这一天,大夜的都城下起了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比平时的的冷肃庄严要平添几分生机动人。
雪地里,孟错穿着单薄的衣裙与两个宫女忙得不可开交。不一会儿一大一小的两个雪娃娃就队好了。正要堆下一个,就见披着黑色披风的夏侯渊迎面走来。
鹅毛大雪似纱帘一般让视线变的如梦似幻,他那白皙的脸在雪的映衬下更加苍白。
“这么玩儿着,也不怕生病?”不赞同地看着她一身单薄,解开自己的披风给她系上。
带着他的余温的披风熨烫着她的身体,孟错搓搓手上的雪一把塞到夏侯渊的脖子里。
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下子,倒真是把他冻了一个哆嗦。
旁边的两个小宫女是着实被吓了一跳,只知道陛下平时很宠这个照国公主,却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看来你很有精神啊!不要后悔呦···”夏侯渊眯了眯微红的双眼,抓起地上的雪朝孟错扔去,孟错迅速蹲下,以刚才堆得雪人为阻挡。双手可没闲着一手一把雪渣子,猛地站起身劈头盖脸地朝前面那个男人砸过去。
不顾冰雪的寒冷,两人再这苍茫的雪地里玩耍起来。直到精疲力尽,笑的直不起腰来。这才被夏侯渊拉起来。
大大喘着粗气许久才平静下来,孟错抚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笑容不断:“我饿了!”
刚说完,肚子就很争气地叫了两声。
两人视线一同转向她的肚子,不约而同地爆笑出声。
“回屋吧!”拉着她的手回到屋里。
孟错帮他把外面的衣服换下,又摘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午膳已摆好。
“开心吗?”给她夹着菜,夏侯渊笑意满满地看着她。
“开心,好久没这么玩儿过了。嗯···感觉我又年轻”孟错吃着碗里的菜道:“啊!对了,我听说今年你妹准备要在宫里摆宴会。”
夏侯渊点头:“大年夜是跟自己家人团聚的时刻,我又怎么好让大家都在宫里陪着我。大不如前与你两人守夜赏景来的惬意。”
孟错夹起一块香酥鸭肉放到他碗里:“那今晚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夏侯渊不解地看着她。孟错用手背指指自己的眼睛。
“呵···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问了呢!”
“我知道你想说,但是还是请你告诉我吧!包括慕容通和诡兵团的事。”
伺候在外的宫女按时进去加碳添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