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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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宝马-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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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袋子道:“你舌头没被剪了?”   
风筝道:“我在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心里话?”   
金袋子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风筝道:“哪一半不是?”   
金袋子道:“我说你是我老婆那几句话,不是心里话。”   
风筝道:“你是在说假话?”   
金袋子道:“我要是不这么说,白玉楼能放你么?”   
“滚开!”风筝重重地推开金袋子,“下回你要是再敢说我是你老婆,我就……”   
金袋子道:“就怎么样?”   
风筝身子一跳,像壁虎似的紧紧挂在了金袋子身上,一口咬住了金袋子的耳朵,道:“我就杀你!”她在金袋子的脸上疯狂地亲了起来。   
金袋子怔愣了一会,突然疯了似的抱紧了风筝,哈哈笑着,把黑暗中转了起来。两人倒在了干草堆里,身子很快被干草掩埋了。   
门槛上,巧妹子在好奇地看着。   
马蹄声响起,邱雨浓快马驰向荒野上的一株孤单单生长着的古树。树下站着一匹马,马上骑着白玉楼。   
邱雨浓在白玉楼面前停下了马。   
“你把他带到庙里了?”白玉楼问。   
邱雨浓道:“你知道从金袋子手里换不到汗血马,所以就把风筝给放了,然后再继续跟着他们,直到把汗血马给找到,是这样么?”   
“其实,”白玉楼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想杀了风筝,也一定会有人挡住我的枪。”邱雨浓道:“这人是谁?”   
白玉楼道:“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这样做?”   
“因为你是军人,你不会容忍女人抢在自己前面杀人的。告诉我,你想得到汗血宝马,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呢?”   
“为了配你的这把军刀!”   
邱雨浓笑笑,没作声。“记着,你不会如愿的!”白玉楼冷冷地看了邱雨浓一眼,勒过马头,向着荒原深处驰去。   
“哪儿才能找到你?”邱雨浓喊问。   
白玉楼没有回答。山风卷着邱雨浓的黑斗篷,他扶了扶军刀,掉转马头,朝着另个方向驰去。   
他知道,现在该向麻大帅报知追踪汗血宝马的进展情况了。   
荒道上,金袋子牵着瞎了眼的黄毛老马,风筝跟在他身边。“咱们去哪?”风筝问。金袋子道:“回无灯谷找到你妹妹,再找到宝儿。”   
风筝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像是还在梦中。”   
“什么意思?”   
风筝道:“风车已经找到了宝儿,而且,还和赵细烛在一起了,对了,还有一个叫鬼手的人也和他们在一起。”   
金袋子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玉楼告诉我的!”   
“你相信这样的女人?”   
“她没有必要骗我。你想想,她之所以不杀了我,还让邱雨浓把你带到庙里来将我接走,不就是为了要我和你把风车他们找到,她好寻找机会对宝儿下手么?”   
“要找到风筝他们,你我得找到两匹好马才行。”   
风筝看了看眼睛上包扎着白布的黄毛老马:“它怎么办?”   
金袋子道:“我的命是它救的,再怎么说,我不能丢下它。”   
“你牵着一匹瞎马,怎么上路?”   
金袋子沉默了,看着风筝。他发现,风筝在扭着脸看着什么,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间挑着破烂幌子的磨坊!   
荒野水潭边,马在饮水,豆壳儿坐在潭边仔细地擦洗着一双白嫩的手。一旁,跳跳爷在磨着他的那把柳叶刀。跳跳爷看了一眼豆壳儿:“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已经是第十九回把刀对准了你的嗓门眼。”   
豆壳儿道:“不是十九回,是十八回。”   
跳跳爷道:“这么说,你是知道的?”   
“可你不敢下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下手?”   
“你每回取出刀来的时候,你就在想着自己的背后或许也有一把刀,这把刀随时可能杀了你。”   
跳跳爷笑了:“看来,你什么也瞒不了你!既然你眼神这么聪明,那么我问你,有一回,我跳跳爷和鬼手半夜里在马车上抱在一起的事,你也看见了?”   
豆壳儿冷声:“自从鬼手救下了我,把我领在了她身边,你再也不敢碰她一下,哪怕碰她的一根头发,你都不敢。”   
“你!”跳跳爷脸色一白,“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如果你敢的话,你就没有机会站在这儿跟我豆壳儿说话了。”   
“莫非你的这双女人手,也要杀我?”   
“不是我的这双手杀你,而是你自己的这双手杀你!”   
“我会杀自己?”   
“也许我该告诉你,你睡着的时候,会闭着眼睛取出刀来削一根木头,削完了,才会重新睡下。”   
“这岂不是夜游了?不!跳爷我没这个毛病!”   
豆壳儿从斗篷袋里取出十几根已经削得细细的木橛子,扔在了跳跳爷面前:“问问这些木棒,是你削的么?”跳跳爷拾起细木棒,脸色变了,抬起脸:“如此说来,我夜里……在干着凌迟犯人的活?”   
豆壳儿道:“你干什么活,与我无关。你只要记着,要是你敢再在我豆壳儿面前说一句难听的话,那么,你夜游的时候,削的就不是木棍,而是你自己的脖子了。”说罢,他起身离开了水潭。   
跳跳爷气闷地回到马车旁,没好气地给车套着马。“你说,”他对豆壳儿道,“鬼手走了那么多天,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豆壳儿道:“她去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   
“当然知道!她现在一定和汗血宝马在一起,在等着下手的机会。”   
“那你替她着什么急?”   
“你豆壳儿长着什么心眼,以为我看不出么?你见不着鬼手,不也像丢了魂似的?”   
豆壳儿回过脸,望向不远处的坡地,那五匹戴黑眼罩的马并排站着,骑在马上的黑衣人在默默在看着马车。他收回目光,道:“这五个骑马的人是谁?”   
跳跳爷取出工具修着车轮:“不知道。”   
豆壳儿冷声:“你不会不知道。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跟着你的马车?”   
跳跳爷道:“或许是这帮人看中了我的马车,想打劫。”   
豆壳儿道:“我没和你在开玩笑!”   
跳跳爷抬起脸来:“听说过麻大帅么?”   
“说下去!”   
“这是麻大帅的人。”   
“你是在替麻大帅干活?”   
“我和麻大帅签了找汗血宝马的合同。”   
“这么说,这五个人是在监督你执行合同?”   
“算是吧!”   
“你要是找不到汗血宝马,或是找到了不交给麻大帅,这五个人就会杀了你?”   
“也算是吧!”   
“所以你别无选择,只能去找?”   
跳跳爷嘿嘿嘿笑了起来:“是不是怕了?豆壳儿,你听着,你的这条小命可是和我跳跳爷拴在一根马桩上了,我要是找不到汗血马,你也得死。”   
豆壳儿道:“我要是现在就离开呢?”   
“那你死得就更快!”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麻大帅的秘密!”   
豆壳儿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埋藏着一种刻骨的神秘。   
就在汗血宝马回归天山大草原的那段日子里,中国的时局越来越混乱。那些梦想着复辟帝制的军阀们,不顾中华民族的利益,在中国的广阔土地上到处播弄战火,上演着一出出极其丑陋的争位夺权、龙袍加身的闹剧。   
战场上炮声隆隆,漫天硝烟中,两支军阀部队在交战。枪炮声、厮杀声、马嘶声在战场上交叠着。两列骑兵挥着长长的马刀,从左右两个方向呐喊着杀来,一时间,马刀交迸,铁蹄溅血,杀得日月无光!   
一处硝烟弥漫的山坡上,一身戎装的麻大帅骑在马上,腰间挂着马刀,在用望远镜看着拼杀的战场。有副官来大声报告:“禀麻大帅!本军已杀退雷大帅的八千兵马!”   
麻大帅放下望远镜,得意地抹了下胡子,嘿嘿嘿地笑了声,道:“听说,他雷大帅也绣了一身龙袍,正等着穿在他的那副臭皮囊上!很好,本帅倒要见识见识,他的这那身龙袍,与我麻大帅的那身龙袍,可曾是同鳞同爪!——来人哪!”   
“在!”两个传令军官在马鞍上大声应道。   
麻大帅沉声:“传本帅的口谕!全歼雷大帅残兵,一个不留!哪怕追到天边,也要把这个雷大帅给生擒了,本帅要亲自剥下他的皮!”   
传令军官道:“遵命!”策马向坡下驰去。   
一声马嘶,副官邱雨浓策马驰来,在麻大帅面前停住马。   
“你来了?”麻大帅一阵高兴,哈哈大笑:“邱雨浓!想必你给本帅送来了汗血宝马的好消息?”   
邱雨浓稳住坐骑,大声道:“回禀麻大帅!汗血宝马已在武马镇一带露面,一切都在您的掌心之中!”   
“好!”麻大帅道,“立即飞鸽传书,告知这些人,要是在武马镇夺不下汗血宝马,在黄河边的跳鱼峡一带,一定要将汗血宝马夺到手!要是让汗血宝马进了大沙漠,回到大草原,那就鞭长莫及了!对了,你立即再跟上他们,把该办的事办了!”   
邱雨浓敬礼道:“遵命!”   
青色的月光在河面流动,水上的雾气也染得发青。赵细烛一行牵着马从武马镇的一顶吱吱作响的古老廊桥上走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甚至连狗吠的声音都没有,一切都安静得令人恐惧。   
一行人默默地走过廊桥,向着一座荒废多年的老宅走去。   
“就是这座宅子么?”风车低声问。   
赵细烛道:“是的,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是从前一位盐商的住宅,不知什么原因,盐商一家被满门抄斩了,这宅子从此就没人住了,成了停放棺材的会馆。”   
鬼手一怔:“停放棺材?”   
风车道:“怕了?”   
鬼手道:“事到如今,怕有何用?”   
赵细烛道:“越是这样的地方,藏马越是安全。”   
风车道:“咱们把马藏下后,就去魏记铁铺,等取到了子弹,就离开这个镇子!都明白了么?”赵细烛和鬼手点了点头。风车道:“谁都不要再说话了。”三人牵着三匹马往老宅子的大门走去。   
马蹄上都扎着布团,在石板路上走得悄无声息。一行人走到宅门前,看了看斜挂在门楣上的老匾,轻轻推开了破门。门发出咿咿呀呀的开启声。三人牵着马,走进了宅门,轻轻将门又关上了。   
这果然是一座荒弃了多年的老宅,到处是一派破败模样:塌圯的曲廊、荒芜的园子、枯死的老树、破烂的门窗、倒地的大缸、残缺的家具……唯一完整的是挂在廊檐的一排白灯笼,风吹来,这一只只白灯笼在摇晃着。   
赵细烛一行人牵着马,小心地在宅院里穿行着。“喀”地一声响,鬼手的脚踩在一块朽木上,发出木头断裂的声音,脚停住不敢再动。   
三人吓了一跳,急忙稳住马,静静地听着动静。没有声音从别处传来,风车打出了一个手势,鬼手这才小心的挪开了脚。   
三人向通往宅院深处的一条黑廊走去。黑廊伸手不见五指,一行人像被黑暗吞噬了似的走着,相互间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前面似乎有一点亮光在一晃一晃地闪着。走在前头的赵细烛稳住了宝儿,对身后低声道:“好像有灯?”   
身后没有回答,赵细烛伸出手往后摸去,什么也没有摸到。   
“风车,鬼手,你们在么?”他低声问。   
没有两人的回音。赵细烛又压低声音问了一遍:“你们在么?”没有任何声音。赵细烛往口袋里摸起了火柴。   
他掏出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紧紧地捏着,一划,“咝”地一声亮起了一团火光。火光亮起的一刹那,赵细烛惊得差得喊起来。他看到了满满一屋白色的纸人纸马!在这些纸人纸马中间,竟还站满了晃动着的人影!   
一扇窗被风吹开,发出“哐”的一声大响,赵细烛吓得往后退去,一下靠在了墙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他靠在墙上大喘着,猛地发觉缰绳不在手里了,忙摸索起来,摸到了地上的缰绳,紧紧地绕在手掌上,对着身边低声道:“风车,鬼手!你们在哪?”   
仍是没有回答。赵细烛慌了,对那房里的人影问道:“你们是谁?”回答他的是一阵像哭泣似的风声。赵细烛牵着缰绳,往来路摸去。他身后的马竟然发出“咯咯咯”的古怪的走路声。   
暗影里,一个长发披脸的人在默默地注视着赵细烛。   
赵细烛牵着马缰从黑廊里退了出来,退到了月色如烟的一个废弃的天井,他差点被满地青苔滑倒,一下扶住了柱子。   
“风车!鬼手!”他对着四周压低声音喊。没有两人的声音。“宝儿,”赵细烛问牵在身后的马,“你看见她们去哪了?”   
宝儿没有任何动静。   
赵细烛感觉到什么,缓缓回过身来,大吃一惊!牵在手里的竟是一匹白色的纸马!   
纸马像真马一般大,站在一块带小木轮的木板上,一双墨画的黑色眼睛诡谲地看着赵细烛。   
赵细烛扔下缰绳,惊得靠在了墙上。那白色纸马被一阵穿堂而来的风吹动,竟然向着月门外的黑廊自己“走”去了,带马而走的木板发出“咯咯咯”的似笑非笑、似咳非咳的怪异响声。赵细烛看着这踽踽离去的纸马,突然觉得并没有什么骇怕的,便道:“纸马,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宝儿在哪?”   
猛地,赵细烛的脸又僵硬了,纸马从黑暗里又走了回来!赵细烛急忙划着火柴,借着火光看去,这才看清,朝他走来的不是纸马,而是宝儿!   
“宝儿!”赵细烛叫了声,从地上爬起,奔到圆洞门前,紧紧牵住了宝儿的缰绳,问道,“宝儿,你刚才去哪了?”   
“哪儿也没去,”响起风车的声音,“是你自己把它丢了。”   
风车从黑暗里走了出来。“风车?”赵细烛惊声,“你怎么不见了?”   
风车道:“怎么是我不见了?明明是你自己走丢了!”   
赵细烛道:“鬼手呢?”   
风车道:“我们找到了一条可以藏马的夹墙,我让她留在了那儿,快牵上宝儿,跟我走!”   
布满蛛网的楼道里,那个看不清脸面的披发人在静静地站着,透过这人的一络络发丝,可见到藏在发间的一双白得出奇的眼珠。这双眼睛在看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老宅的夹廊其实是两堵高墙之间的一条深长的露天过道,老墙上长满了密密的爬山虎,东西两头都靠着干芦草,只要将芦草合上,谁也不会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可以藏马的地方。三人把宝儿、魏老板和黄马的缰绳栓在了墙壁的铁环上。   
“不会被人发现吧?”赵细烛问。   
风车道:“总比咱们牵在手里安全。”   
鬼手道:“铁匠铺离这儿远么?”   
风车道:“不远。我和你一起去,鬼手留在这儿看着马。”   
鬼手道:“不,我和你们一起去!”   
风车道:“你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鬼手点点头。风车道:“你从曲宝蟠手里把宝儿给夺回来的时候,好像吃了豹子胆,现在怎么没胆了?”鬼手道:“这儿是停棺材的地方。”“我问你,”风车道,“你死了,会住在哪里?”   
鬼手道:“住在棺材里。”   
风车道:“能住人的地方是不是家?”   
鬼手道:“是家。”   
风车道:“既然是家,有什么好怕的?”   
鬼手道:“要是有人来,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有刀么?”风车道,“要是有人发现了你,你就捅他一刀。对了,这里还有魏老板,你就更不用怕了。取到了子弹,我们马上就来这儿!”   
“千万当心!”鬼手道。   
风车点点头,拉着赵细烛钻出了干芦草。鬼手把干芦草重新合好,从腰里拔出刀,双手握着,靠着墙坐下了。   
镇街上,去铁匠取子弹的风车和赵细烛在墙阴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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