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摇了摇头,满怀希冀地道:“上策呢?”
陈平最后伸出右手大拇指,道:“上策就是禅让,将王位让给吕泽!”
“啥,禅让?”刘邦闻言愕然,将王位让给吕泽?!这馊主意也叫上策?
张良、白墨闻言却是眼前一亮,这个就是以退为进,所谓禅让当然是假的,真实用意是让刘邦通过此举来向吕泽表明心变:你吕泽的功劳是大,可我刘邦已经封无可封了,如果你想要的话,那就把寡人的王位拿去吧。
刘邦转头望向张良,问道:“子房,此策可行?”
“可行。”张良毫不犹豫地地道,“只是需要辛苦大王走一趟洛阳了。”
“也罢。”刘邦这才下定了决心,沉声道,“寡人明天便动身去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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秭陵,楚王宫上书房,项庄正在翻阅乌木崖提供的情报。
隐藏在咸阳的乌木崖分部每天都会将刺探到的消息通过飞鸽传书送回秭陵,不过让项庄失望的是,这十几天来,他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卢绾已经回了九原,郦商也回了北地,两人都没事。
太子刘盈暂时没死,吕氏集团也没有起兵造反的迹象。
刘邦老儿去了洛阳,而且是轻车简从,却不知道要干吗?若不是有周冠夫、刘濞随行护卫,项庄都想派乌木死士去半道上截杀了。
不过未央宫投毒案,却还是引起了项庄极大的兴趣,虽然乌木崖提供的线索不多,可项庄却还是可以猜得出来,这应该就是吕雉干的,刘邦有八个儿子,吕雉却只生了刘盈,现在刘盈眼看着就要死了,吕雉心里肯定不会平衡。
你想,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现在她儿子的王位又要被她的情敌的儿子给抢走了,你说她能受得了?正常情况下,这个女人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反击,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弄死情敌的儿子。
吕雉可是个狠人,尤其是在没了指望的情形下,就更容易失控,历史上的吕雉,就杀了刘邦五个儿子,如果再让她多活几年,说不定后来的汉文帝刘恒还有刘长也活不成,真要是这样的话,华夏历史真就要改写了。
所以,吕雉投毒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一想到吕雉,项庄脑海里便立刻浮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形象,刘邦后宫不安稳,他项庄的后宫似乎也是不太安生,自己刚刚册立项政为太子,是不是会引起她的强烈不满?看来,有必要加强对项政的保护。
再接着往下翻,却是定陶乌木崖分部传回来的情报,齐国大军已经完全控制了东郡、砀郡、陈郡及颖川郡,不过原本属于梁国的半个南阳郡却让汉军给夺了,刘邦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好歹也从梁国瓜分了几个穷县。
此外,宛城的乌木崖分部传回情报说,梁王彭越的确是死了,不过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他的上将军刘寇给杀掉的,刘寇在逃回宛城之后为部将褚淳所杀,褚淳投靠了汉国,并且被刘邦任命成了南阳郡郡尉。
梁王彭越竟然就这样死了。
项庄不禁有些感慨,历史上的汉初三大名将之一,彭越死的可真够窝囊的,竟然让自己的大将给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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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郡守府。
刘邦举着酒觞,不无感慨地对吕泽说道:“想当年,要不是你带兵守在下邑,在危急关头救了寡人,寡人只怕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
“大王说这些陈年旧事干吗?”吕泽也有些感慨,眼前的刘邦让他回想起了刚刚起兵时的光景,那时候的刘邦,跟兄弟们当真是亲密无间,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什么苦难也是一起承担,只是后来,大王与老兄弟们却渐渐疏远了。
刘邦喝了觞酒,又道:“论功劳,你完全不在张耳、藏荼、吴芮他们之下,他们几个都封了王,寡人其实早就应该封你为王了,只是因为你是寡人的妻兄,寡人顾忌将士们心里会有想法,所以才迟迟没有封你,你心里不怨寡人吧?”
“怨啥怨呀?”吕泽摇头道,“大王的难处,臣又岂能不知?”
这么些年,吕泽还真没怨过刘邦,直到现在,吕泽都没有怨怼刘邦的念头,吕泽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吕雉,自从太子刘盈病重后,吕雉就开始患得患失,吕泽很担心,一旦刘盈有个好歹,吕雉很可能会胡来,那将是整个吕氏的灾难。
别看吕氏表面上很风光,可要想跟刘氏对抗,实在胜算不大。
刘邦叹了口气,黯然道:“唉,阿泽你自来有雅量,所以不怨寡人,可是因为盈儿之事,阿雉对寡人却是怨念极深,前不久宫里甚至有人投毒,寡人的如意险些被人毒死,此事虽然查无实据,可阿泽你应该清楚,这就是阿雉做的。”
吕泽无言以对,他心里清楚这事就是吕雉做的,嘴上却万万不能承认。
刘邦再叹一声,又道:“阿泽,寡人已经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眼下整个大汉国的军队有一大半掌握在你们吕氏手中,既便寡人勉强把如意儿扶上了王位,只怕最后也是难逃阿雉的毒手,所以,不如索性将王位让给阿泽你吧。”
“大王何出此言?”吕泽闻言大为惶恐,急起身跪坐在地。
“阿泽,寡人说的都是心里话。”刘邦忽然流下几滴泪来,似乎是动了真感情,“有人曾经劝过寡人,让寡人将你吕氏一网打尽,可寡人下不去这个手啊,不管怎么说,寡人跟阿雉都夫妻一场,阿泽你更是于汉国有大功,寡人又岂能行那禽兽之举?”
“大王。”吕泽闻言惨然,却是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第364章 蛊惑人心
第364章 蛊惑人心
咸阳,长乐宫。
虽然是盛夏季节,可整个长乐宫却被帷幄裹得密不透风,由于阳光照不进去,长乐宫里几乎所有的宫室都显得阴气森森。
太子刘盈的寝宫里,尤其阴森。
年仅二十四岁的刘盈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就剩下一口气了,去年冬季,他带着侍卫去南山打猎,结果遇到了一头白虎,坐骑受惊将刘盈狠狠甩了下来,刘盈被侍卫救回咸阳之后便病倒了,几十个太医费尽手段病情非但没有起色反而日见沉重。
吕雉正站在刘盈的病榻前默默地垂泪,此时,吕雉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刘盈没几天好活了,吕雉感到整个天都塌了,如果真的让那个贱人(戚夫人)的儿子继承了王位,他吕家还能有好?
所以,吕雉导演了一出投毒案,只可惜,最终却是功亏一匮。
不过,吕雉并没有就此放弃,她正暗中与一个豪侠接触,准备出重金雇请几个刺客去刺杀那个贱人跟刘如意,吕雉现在已经是无所顾忌了,只要能够除掉戚夫人和刘如意,她根本就不在乎是否会败露,就算败露了又能怎样?刘盈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刘盈虽然已经奄奄一息,却已经猜到了吕雉的心思,当下有气无力地劝道:“母后,你就不要再为难如意了,天不假年于孩儿,那是孩儿的命,于如意毫不相干哪,而且如意聪慧过人,将来肯定会是位称职的国君……”
“盈儿。”吕雉赶紧阻止刘盈道,“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太医都说了,你就是受了些惊吓,将养将养就好了,你只管安心养病,什么时候你的病好了,这大汉的王位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母后向你保证,嗯,你睡吧。”
刘盈叹了口气,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刘盈睡熟了,吕雉才蹑手蹑脚出了刘盈的寝宫,召来侍卫吩咐道:“备车,去城北绿柳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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秭陵,楚王宫上书房。
项他正向项庄陈奏国事,如今楚国的权力架构,有些类似于隋唐时期的宰相负责制,令尹府负责全国大大小小的民政事务,一般事务令尹可以自行处置,只有遇到重大国事时,才需要呈送上书房,由楚王亲自守夺。
放下手中奏折,项庄喜不自禁道:“第一批二十万石稻米快要出川了?”
巴中秦家不愧是商业世家,秦夫人也诚不愧是商业奇才,这才一个多月,竟然就筹集了二十万石大米,并且很快就能从水路出川了,走水路要比陆路更便捷,当年王翦灭楚,就从巴蜀征了六十万石大米,走的就是水路。
项他却苦着脸说道:“可是大王,这批稻米的价格高达每石两百钱,一两黄金竟然只能买十石稻米,这比秭陵的米价足足高出了一倍哪!”说此一顿,项他又道,“而且,这批稻米是大王特购,沿途也不需要缴纳厘金,这秦家也未免太黑了吧?”
“无妨。”项庄摆了摆手,淡然道,“如今咱们是国库有钱,可是太仓没粮,只要秦家能替咱们弄到粮食,价格贵些也是无妨。”
这倒是实话,如今的楚国真是不差钱,光是厘金就是一大笔进项。
此前十多年,楚国的田赋都很低,朝廷的运转基本上都依靠酿酒、造纸还有贩书这几大项的利润在支撑,这其实就是藏富于民的国策,经过多年的积累积蓄,楚地百姓已经积蓄了相当的财富,这就是最初的原始积累。
有了原始积累,工商业才有了发展的本钱。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如今江东的工商业已经极其繁荣,每年光是厘金就已经能够贡献上百万两黄金了,几个月前一家伙发放近千万两黄金,这对江东乃至整个楚国的工商业又是一个巨大的刺激,可以预见,今年楚国的工商业又将迎来一次爆发式的大发展。
在这种情形下,钱的问题是真的不用担心,退一步讲,就算国库入不敷出,不是还可以通过远洋贸易从中东掠夺黄金么?两河流域的黄金是真多,而丝绸、瓷器、纸张、白酒等奢侈品在西洋又极受欢迎,这黄金是哗哗地流进来啊。
项庄都这么表态了,项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而且他也隐隐听到一种风声,说是巴中秦家的家主秦夫人,就是那个风情万种的俏寡妇,跟大王之间似乎有些夹缠不清,离开秭陵之前据说还在宫中过了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当下项他又拿起第二份奏折,对项庄说道:“大王,梁地那边也有消息了,从三天前开始,便陆续有梁地百姓逃入九江、衡山两郡,九江郡守及衡山郡守已在边界开设粥棚接济难民,不过,现在逃入两郡的难民还不多。”
项庄点了点头,说道:“告诉九江郡守和衡山郡守,一定要妥善安置好梁地难民,绝对不能饿死一个难民,否则,寡人唯他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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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汝阴县。
城东一颗百年老桑树下已经聚集了不下五百人,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本着凑热闹的心理,还有更多的人不断地从四周往大树下聚集,在人群的最中心,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高谈阔论。
“你们不知道,在江东,只要上缴一成收成,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了,而且除了田赋就再没有什么人头税了,田间地头种几株棉织几匹布,还能换回不少钱,现在家家户户都已经吃上大鱼大肉了,谷仓里的稻谷多到吃也吃不完,都烂了。”
“哄鬼呢吧。”有人不以为然道,“不用缴人头税,谁信?”
“这是真的。”立刻有人反驳道,“我有个族兄去江东贩过布,听说那边真不用缴什么人头税,而且那边的人好像都挺富的,随便一户人家就能拿出酒肉招待客人,对了,我那个族兄已经在去年举家迁往江东了。”
大石头上的年轻人微笑道:“在下说的都是事实,大伙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江东走走瞧瞧,不过在下敢保证,你们若去了江东,就肯定不想再回来了。”
说此一顿,年轻人又道:“在这,你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结果还填不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可在江东,你们不仅能填饱家人的肚子,还能给妻儿老小穿新衣、住新房,你自个也能喝酒吃肉,这日子该有多美?”
一席话挑动了不少人的心弦,当下有人问题:“可咱们真要是去了江东,没田没地的怎么养活妻儿老小呀?总不能去讨饭吧?”
年轻人当即答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去了江东,马上就能分到十亩地,虽说不是熟地,可只要你们舍得下力气,养活一家老小是绝对不成问题的,等过个几年,生地种成了熟地,那就过上好日子了,呵呵。”
这下真有人动心了:“他娘的,反正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不如就去江东算球。”
马上有人大声附和:“说的好,在这真是没法活了,黑子哥,啥时候走你招呼一声,小弟跟你一块走。”
有人带了头,马上就有人附和,人群顿时便骚动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梁国百姓的日子的确是不怎么好过,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田赋也重,时不时的还要遭受官兵洗劫,养家糊口都是个问题啊。
可就在这时候,人群外围忽然有人大喊起来:“官兵,官兵来了!”
众人急回头看,果然看到一队衙役领着百余官兵冲这边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数百人发一声喊,四散而走,大石头上的年轻人见机不对,也赶紧钻进人群趁乱溜了,等到衙役、官兵赶到,老桑树下早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
为首的汝阴县尉气得直跳脚,却也是无计可施。
反倒是旁边一个小吏比较机警,当下提醒县尉道:“县尉,情形似乎不对啊,好像有人在咱们县到处散布谣言,鼓动这些刁民往江东逃亡呢,依小人看,还是赶紧将咱们县的情形上报郡尉府才是正经。”
“嗯。”县尉无可无不可地道,“这事你看着办就行了。”
“喏!”小吏领了命,转身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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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梁王宫已经成了韩信的行宫。
娄敬将一封密信递给韩信,恭声道:“大王,这是赵王的回信。”
韩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笺匆匆看完,嘴角便绽起了一丝冷笑,说道:“张敖和贯高还算识时务,没有一口拒绝寡人的借粮要求,不过,他们只答应给三十万石,比子矜要的五十万石足足少了二十万石,看来只能从临淄运粮了。”
娄敬点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韩信拈了拈唇角反卷的胡子,又冷森森地说道:“不过,赵国只给三十万石,却是给了寡人用兵的借口了,待梁国局面稍定,寡人当亲提大军征讨河北。”
君臣俩正说间,宿卫郎将曹窋入内禀道:“大王,赵军师求见。”
“快快有请。”韩信说此一顿,又道,“还有,今后军师求见就不必通报了。”
“喏!”曹窋领命而去,过了片刻,赵炎便匆匆进了书房,向韩信、娄敬分别见了礼,才神情凝重地说道,“大王,臣接到多县飞报,最近这十几天,有人在梁地各郡各县四处散布谣言,鼓动当地百姓往江东逃亡。”
第365章 刺杀刘邦(一)
第365章 刺杀刘邦(一)
韩信皱了皱眉,问道:“那么,有没有人往江东逃亡呢?”
这事,韩信还真得过问一二,如若不然,好不容易才夺取了梁地,结果梁地百姓却全跑江东去了,那他要梁地何用?
赵炎道:“各县飞报,已经有好几万人逃亡了。”
“这些刁民!”宿卫郎将曹窋大怒道,“大王,不如发兵把他们抓回来!”
赵炎脸色微变,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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