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巡察舰与突击舰的工作了,我们要将任何冒出头来的敌人全力歼灭,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进入通常宇宙,以上就是我的作战方针。我认为这个战法不但最合理,同时也能将我方的损害压制在最小程度之下。主力部队抵达本星系的时间最多只需要七十二小时,在这之前我们一定要死守现有的阵地。”涅雷斯一口气说完结论之后,便来回环视着参谋们的脸。“有任何异议吗?”
“我认为应该是没有。”涅菲代表所有的参谋回答着。“嗯,还真是一个平凡的战法,我想这次的防卫作战应该能顺利进行才对。”
“真的是太棒了。”机械参谋也大表同意。“总觉得这根本不像是毕博史家族会想出来的战法。”
这对双胞胎马上就朝机械参谋的脸上瞪了过去。
不过率先放过这位参谋的人是涅菲。只见他将视线移到他的兄弟脸上之后便说:“细节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请你先完成一名总司令份内的工作再说。”
“难道你嫌我碍手碍脚?”涅雷斯皱起了他的眉头。
“是的。”涅菲很干脆的点起头来。“难得你提出了那么坚实的战法,就趁你的头脑还没想到其它奇怪的点子以前,快去将事务性的工作解决掉吧。”
“你这是什么话?”涅雷斯朝站在门边待命的副官那里瞥了一眼,但他很快就回过了头来。“不过你说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为什么我要成为一名指挥官啊,有时候我还真是会对这支小东西感到怨恨呢。”说着说着,他突然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指挥杖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不适合担任参谋的关系啊,涅雷斯。”
“你还不是一样,涅菲。但如果要说你和我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你除了不适合担任参谋之外,也同样不适合当一位指挥官。”说到这里,涅雷斯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了。“我就照你的吩咐,去完成一名指挥官该尽的义务吧。虽然你也许会觉得我罗唆,但你可别将我的作战计划弄得乱七八糟。”
不过涅菲已经完全不去注意他的兄弟在说些什么了,现在的他正和部下们一起集中心神在草拟一份有关执行细节的纲要当中。
而察觉到一阵奇妙疏离感的涅雷斯,则只好和副官一起离开了作战会议室。
隶属于第一0五八突击战队第一突击队的五艘舰艇,如今正彼此通过联络管互相连结。这六支联络管以放射状的姿态与合舰连结,不过其中一支联络管的尽头却是空无一物,因为在先前那场迎击战中遭到击沉的“鲁兹洛伊尔号”已经不在那里了。
此刻,拉斐尔正从“巴斯洛伊尔号”的气闸室跃入联络管中。身为在群星狭缝间生存的种族一员,如今她正以这个种族所独有的优美动作朝联络管的深处飞去。耳边不断传来“ ”的风声,她那头深青色的秀发也随风飘逸着。
当她逐渐靠近联络管的中心时,突然改变了原先的飞行姿态,并用手按住了某处管壁上的转弯部份以减缓自己的速度。
联络管的中心是一处六角形的空间,而拉斐尔也在那里巧遇了“基德洛伊尔号”
的舰长贝卡尔十翔长。
“嗨,殿下。”贝卡尔随口向她打了声招呼。
拉斐尔向对方致上了军礼。“我只不过是一名十翔长,如果你能不用‘殿下’来称呼我的话,我会很感谢你。”
“没什么不好嘛。毕竟对我们这些士族来说,能够用对等的立场和殿下等级的人物交谈的机会也是不多的。”
“那就随便你。”
和杰特在被大家以‘伯爵阁下’称呼时的感想有所不同,拉斐尔并不会觉得被他人称呼为‘殿下’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毕竟打从拉斐尔诞生的那一刻起,周遭的人都是用这两个字来称呼她的。不过,如果‘殿下’两个字是从同僚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她就会觉得自己在对方的评价中,并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上回我的表现还真是让大家看笑话了呢。”贝卡尔开始攀谈了起来。
“那只不过是你的运气不好而已。”对方大概是指先前迎战巡察舰时,因为遭到敌军机雷时空融合而不得已脱队的事吧——拉斐尔一面想着一面作出了回应。“既然你的舰艇没有被破坏,那就应该不会有人对你的战技抱持疑问才对。”
“这个嘛,您这么说也是没错啦。”贝卡尔搔了搔自己的浓蓝色头发之后,又继续说着。“如果今后我还是接二连三的运气不好的话,大概大家还是会对我的战技产生疑问吧。看来下次我一定要多注意一点才行。”
“如果我们继续停在这里不走的话,不是会迟到吗?”拉斐尔向对方催促着。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径自飞进了通往“加姆洛伊尔号” 的联络管中。
“呜呜!”留在原地的贝卡尔露出了感动的表情。“没想到帝国的公主竟然会邀请我一起走,这还真是一辈子难得碰上一回的好经验呢!”
拉斐尔立刻就来到“加姆洛伊尔号” 的气闸室中,而贝卡尔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和对方共同行动,但拉斐尔还是很自然的和贝卡尔并肩走在舰通道上。
两人正要去参加第一突击队的舰长会议。虽说是舰长会议,但在这场如此大规模的舰队战中,身为军队最基层的突击队并不需要对作战方式去作多么深入的评估讨论。再说,在这次的战争确定要以通常空间战的方式来进行的情况下,各舰艇在作战时本来就可以随时保持资讯连结的状态。
换句话说,舰长会议的本质其实只不过是星界军中的一种传统仪式。
其实向导突击舰并没有比一般的突击舰要大上多少,如果硬要说两者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只有前者的舰长是一名身兼突击队司令的百翔长,以及舰上会多配置一名参谋及一名副官而已了。
因此,它在有限的空间中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场所可以开辟为专用的会让室。
所以舰长们也就只好在翔士食堂里集合了。
当拉斐尔进人食堂时,另外两位舰长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当她和其他的同嵌在食堂中等待一段时间之后,戴着片翼头环的阿特斯琉雅也进来了,而参谋与副官则是在百期长的身后跟随着。
所有舰长随即一齐起立向百翔长敬礼。
阿特斯琉雅也立刻回礼,并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当她确定所有的部下都跟着坐定位之后才开口说话。
“本队不会有新的补充兵员过来。”她直接跳过了开场白并切入正题。“算了,反正这也是早就已经预料得到的事。看来我们今后得要一面满怀幸福的心情,一面以现有人力进行作战了。”
也就是说,即使先前在迎击敌军巡察舰的过程中损失一艘舰艇,补充兵员也来不及赶上这场战争了。
接下来,在餐桌上浮现出了亚普提克3行星与亚普提克门的立体影像。
“我们被分配到的地方就在这里。”在亚普提克门附近出成了一颗光点,而这颗光点则隔着“门”与亚普提克3行星遥遥相对。
“长官交给我们的使命非常单纯明快。一句话,就是要全力歼灭眼前出现的敌人。”
“确实是很单纯明快。” 贝卡尔开口了。“不过,我们到底要全力歼灭敌人多久呢?该不会真得要‘永远的’将任何冒出头来的敌人彻底歼灭下去吧?”
“我们最多需要死守七十二小时。”阿特斯琉雅回答道。“至少防卫舰队司令部是这么说的。虽然他们没办法提出任何保证,但我们目前也只能相信长官的判断了。
如果各位再继续追问下去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也只不过是名突击队司令而已。“
“原来如此。”贝卡尔的表情虽然还有所不满,但他最后还是保持沉默。
就算真的追问下去,大概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拉斐尔如此想着。即便上级司令部的预测是错的,事后再来抱怨也是于事无补。
“还有谁有任何问题?”阿特斯琉雅偏着头问道。
拉斐尔发现她的目光正朝自己这里望过来。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司令的目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和。
“很好。在这场战争中,如果让任何一艘敌舰穿过‘门’进入通常宇宙的话就是我们输了。不过我们也只能在自己被分派到的位子上死守,没必要去考虑其它部队所负责的战斗区域。虽然这项任务听起来是很轻松,但相信各位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安。
我想今后在你们之中应该会有人不断的升官,最后成为一位能够指挥大舰队的人物吧?但就算立场有所改变,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忘了现在的心情哦。“
“百翔长您自己,”拉斐尔不禁脱口问道。“难道不希望成为能够指挥大舰队的人物?”
“我?”阿特斯琉雅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我的话就免了,十翔长。对我来说,光是那块贫乏的领地就足以构成我沉重的负担了,所以我才不想要什么舰队指挥权呢。皇族与贵族不一样的地方呢,就是在于我们可以拥有这种任性的权利。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提,对皇族而言领地只不过是他们的慰藉品;但对我们这些贵族来说,领地可就是生活的全部哦。”
百翔长刚才这一番话,该不会就是冲着我来的吧——拉斐尔在心中浮出了这样的疑问。
“好了,把那东西拿上来吧。”阿特斯流雅向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连忙从设且于食堂出上,看起来像是装饰品的橱柜中取出一只瓶子,并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中,而餐桌上也在同时自动升起了五支玉杯上来。
当司令从副官手中接过瓶子以后,她就亲手将舰长们的杯子一一倒满。
一阵苹果酒独有的酸甜香气很快就弥漫在食堂中。
阿特斯琉雅最后才将自己的玉杯斟满。随后她便举起杯来,而所有的舰长也跟着作出同样的动作。
“我预留了一半在酒瓶中,”阿特斯琉雅在看过餐桌上的酒瓶之后,便向众人说道。“剩下来的另一半就等战斗之后再享用吧。如果到时候我们五人没能齐聚一堂的话,这瓶酒可就喝不完了。敬祝我们能够喝完这瓶酒,干杯!”
虽然拉斐尔并不是很喜欢苹果酒,但她还是将玉杯内的液体一饮而尽。
“那么,相信各位应该还有要事得忙。所以仪式到此结束,解散!”
山姆森正独自一个人在“巴斯洛伊尔号”的翔士食堂里喝酒,而他现在喝的是一瓶原料是来自于玉蜀黍的蒸馏酒,这种充满野趣的芳香正是他最喜爱的感觉。
整面食堂的墙壁都成了舰外影像的显示幕,无数舰艇正以群星为背景在墙上巡游着。对山姆森而言,他甚至没办法分辨出距离较远的舰艇和群星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幅景象看起来应该是非常壮观,但他早就已经看到烦了。
“你躲在这里喝酒吗?”突然,索巴修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了起来。
“原来是先任翔士啊。” 山姆森抬起头来,并举起手上的酒杯给索巴修看。“我暂时是不太想继续喝下去啦,至少现在的我是这么想的。”
“这还真是件坏习惯。”索巴修在军匠列翼翔士的对面坐了下来。“能替我倒一杯吗?”
“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件坏习惯……?”山姆森惊讶的说。
“那又如何?”索巴修似乎觉得山姆森的反应很难理解。“我最喜欢的就是坏习惯了。”
“你这句话,我喜欢!”山姆森呵呵笑了起来,并在先任翔土的杯中倒满了酒。
“谢谢你。”索巴修一口一口的吸饮着。
“听说天生的亚维人不可能会喝醉,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微醉的话倒是会有。”索巴修说。“不过,我们是不可能会烂醉如泥的,毕竟我们的遗传基因也不会容许我们作到这一点,但如果是将酒精直接注射进血管的话就又另当别论了……。嗯,也许在烂醉之前就会先产生急性酒精中毒的现象吧。总而言之,光用嘴来喝酒是不可能会让我们醉到失态的程度的。”
“敬遗传基因工程的胜利一杯!”山姆森再度举起了酒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体质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某种不知名的诅咒,毕竟你总是会有想要忘掉某些事情的时候吧。”
“这时侯我就会先服下一颗安眠药,然后再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但幄,这还真是个健全的想法啊。”
“我们亚维人本来就是一个健全的种族。”
“不过,有大半以上的人类并不是这么想。”
“我们也不可能会一直在意自己能否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原来亚维人还会对他人的期待那么在意,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我从来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是啊,其实连我也不是很清楚。”索巴修承认了山姆森的说法。“不过,我倒是无法明确的否认这点就是了。话又说回来,总觉得你今天好像特别爱找碴。”
“这个嘛,还不都是因为先任翔士从来没看过喝醉时的我的关系。”
“但我总觉得好像时常看到你喝醉的样子?”
“那只不过是稍微喝点小酒而已,那点酒怎么可能会让我醉起来呢。”
“原来如此。”索巴修以认真的表情说。“换句话说,我现在看到的就是喝醉时的你。”
“毕竟这已经是我的第二瓶了。”山姆森一面说着,一面举起那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酒并摇晃了起来。
“平常你都会喝那么多吗?”
“也不会,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在满足自己一年一度的奢望而已。平常的话,我都是会喝到微醉的程度就打住了。”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马上就会有十倍于我方的敌军攻过来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件一生难得碰上一回的体验吗?”
“确实没错。”索巴修也表示赞成。“但如果这种经验太过频繁的话,我们的一生可是会长不起来的。”
“你说的对极了。”
索巴修很快就喝光手上的那杯酒,并毫不迟疑的拿着空杯伸到了山姆森的面前。
山姆森虽然对剩下不多的酒有点舍不得,他还是将蒸馏酒注入了对方的杯中。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你就来我家里挑一样最喜欢的东西当纪念品吧。”索巴修微笑了起来,看来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反映在自己的脸上。
“这还真是感激不尽啊。听说先任翔士是一位大富豪,既然这样的话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医。”
“我认为这样的流言未免太夸大了。不过,你确实是不用客气。”
“你这么说我就更期待了,总觉得我要的东西可能会成为自己的传家之宝,所以到时候我可是会真的找出一样足以让先任翔土倾家荡产的东西来。”
“区?”索巴修自言满满的一口喝干了才刚倒满的酒。“听你这么一说,连我也跟着期待起来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觉得,将自己的酒倒进他入杯中是一件愉快的事呢。”山姆森以幸福的心情将对方的酒杯倒满,同时也帮自己斟满了一杯。“让我们换个话题吧。
先任翔士,你觉得我们的舰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索巴修突然用力扬起了一只眉毛。
“哎呀呀,我差点忘了亚维人不会醉这件事了。”
“如果你不拿醉酒这件事当借口,而且愿意将接下来的谈话当成我们之间秘密的话,我也不会从自己的口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