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陛下,请。”守卫祥宸宫的侍卫,见舞阳来了立刻推开门请舞阳进去,“陛下在内殿。”内殿?那不是綮阳平时就寝的地方?他到底把她当成是什么了,未进门的儿媳,还是……迈入门槛,剪离被侍卫拦在了门外,“陛下。”剪离在殿外喊了一声,“你就先在殿外等候吧,朕很快就出来。”舞阳朝剪离会心一笑,“知道了,陛下。”剪离行了一礼,安静的在殿外等候。
华丽的内殿,明黄的幔帐后传来令人羞捻的女声和男子的粗喘声,这是给她的下马威么。大白天的,让她听这个,舞阳坐于椅中,屏息凝神,这綮阳……舞阳嘴角微微上翘,若是让淳熙知道,他的父皇让她听这个,会不会很生气,毕竟,她现在,才不过十岁稚龄。
“没想到黎王陛下在如此场合,也能做到气定神闲,朕该怎么说呢?”幔帐后,传来男子低喘的声音,舞阳捋捋衣衫,不在意的说道:“哦,朕也没有想到,临烨国皇帝陛下,精力真够旺盛,大白日的,还会临幸妃子。”隔了一层床幔,舞阳看不见此时綮阳脸上的表情,不过,也能想象出綮阳脸上吃瘪的表情,想着想着,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让在明黄床幔后的綮阳不由一愣。他忽然想起了芷琳,那个死了十一年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芷琳,十一年,他早应该忘记了。当初,他是为了芷琳手中的权,才假意接近她,就连蓝月,也是他的棋子,原以为事情结束,芷琳死了,他的伪装也可以卸下,却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綮阳自嘲的笑了一下。
“朕来,是想向临烨国皇帝陛下辞行的。”舞阳面对床而站,微微以颔首,转身离开了内殿。殿外,剪离一脸焦急的徘徊着,看着舞阳出来,就迎上去,担心道:“殿下。”是焦急,是满含的担忧,“剪离,我们走吧,回芳翎殿收拾下东西。”舞阳无声走过剪离身边,风扬起一阵白兰香,舞阳又变回和原本一样,这才是他所熟悉的舞阳。
芳翎殿内,早得知消息的淳熙,待在正厅内。“琳儿。”轻柔的语气,隐含的责怪,被舞阳切切实实的听了出来,“淳熙是来向我道别的吗?”微笑着,撇开那沉重的话题不谈,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侧头对站在一旁的淳熙说道:“汀纤泡的茶很好喝的,你不尝尝?”举起杯朝淳熙示意一下,又继续喝了一口。
“啪——”小桌上的杯子猛的一颤,舞阳侧头,对上的是淳熙那一张生气的脸,“别生气嘛,又不是见不着。”舞阳笑着,语调轻松,可还是缓和不了淳熙那一张冰一样的脸色,半晌,只听得淳熙牙咬的“咯咯”作响,道:“是不是上官芷寒,是不是我娶了上官芷寒你才要离开我身边。”
淳熙离开了椅子,走到舞阳的面前,双手撑在椅把上面,把舞阳禁锢在自己和椅子中间。低下头,直逼舞阳的双瞳,表情令人恐惧而胆寒,“淳熙,你误会什么了。”舞阳抬头对上淳熙的眼,毫不畏惧,“我想离开临烨国回风黎,是我自己的意愿,和上官芷寒无关,再说,我是风黎的王,该回去主持大局了。”
听了舞阳的话,淳熙那冰一样的脸色终于缓和,“琳儿,你很在乎风黎,好像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风黎重要啊。”淳熙有些吃味的看着舞阳,他嫉妒,嫉妒舞阳把风黎看的比他还重要,可是,他又知道,风黎是舞阳的心血,会那么在意也是正常,只是……
“对不起,淳熙。”舞阳主动拥进淳熙的怀中,双手紧紧环着淳熙的腰,“琳儿,五年,我一定会在我们成亲的那天,送你一份大礼,琳儿,到时候你可不要喜极而泣啊。”淳熙故作神秘的朝舞阳眨巴眨巴眼睛,这勾起了舞阳一股好奇心,于是,她靠向淳熙,孩子似的问道:“是什么,什么礼物,淳熙,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淳熙抿嘴一笑,不语。他喜欢看着舞阳这番表情,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一种满足感,“我不会告诉你的,随你怎样我就是不会说,这件礼物,要等到五年后才能拆开的。”听淳熙如此一说,舞阳嘴一扁,一甩袖子,道了声:“不理你了,千穗,去收拾,我们回风黎。”淳熙知道舞阳这是生气了,站在原地始终不去劝。
舞阳离开风黎,是在这天的傍晚时分,淳熙也是在第二日的寅时听泞涎的回报才知道的。原本泞涎以为淳熙会因此而生气,谁知淳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坐在椅子上,瞧着奏折抿嘴在笑,顿时泞涎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心情也愉悦起来。“殿下。”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听这娇媚的声音,便知是上官芷寒,舞阳才刚启程回风黎,她就开始这般迫不及待了么。
泞涎为难的看了淳熙一眼,心知这事不是他能插上手的,便有离开之意。淳熙像是看穿了泞涎想离开的心思,道:“如果你走了,我用什么来回绝她到来的好意啊。”淳熙似笑非笑的看着泞涎,“是,属下明白了。”
一身蔚蓝色的宫装,腰间用一根同色的绸带束紧,素腰盈盈一握,“上官芷寒,外面的侍卫没告诉你,本王正与人商量重事么,而且,你得到本王的允许,可以自由出入本王的寝殿么。”对这刚迈入门槛的上官芷寒,淳熙就没什么好脸色的训了上官芷寒,弄得上官芷寒一吓,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淳熙的眼前。
“殿,殿下,臣,臣妾也是关心殿下啊,黎王陛下一走,殿下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上午,不吃不喝的,臣妾是怕殿下闷坏了身子,特来,特来……”她声音颤抖,像是真心关心淳熙的身体,只不过,那份真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不是真的真心。
面对淳熙的灼热的目光,上官芷寒以为自己死定了,恍然想起了,前不久,她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母亲对她说的话,她和母亲说了在宫中淳熙对她如何如何,心里的那股子不甘心随着吐露也渐渐加重,千言万语,母亲只告诉了她一句话,“有了孩子,就比什么都重要,要尽快为淳熙皇子诞下后嗣。”
对于孩子,上官芷寒也盼望,可是春熙从不碰她,不过,就算淳熙碰了她,也不会让她生下后嗣,因为,她知道,在淳熙的眼中,唯一有资格为他生下后嗣的女人,就只有风黎的黎王陛下宁舞阳,可是,她又何尝甘心一辈子如此呢?
第四卷 相恋篇 第二十九章:风吹
。 更新时间:2012…1…20 10:32:55 本章字数:3515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碧落宫,舞阳的寝殿里,娇小的身子站在窗前,眸色里有隐隐的担心,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倾瞳,把春落唤进来。”舞阳侧头对站在自己身侧不远位置的倾瞳,低声说道。“殿下,为什么又突然想着唤春落进来了。”倾瞳很是不解,五年前,舞阳就将春落逐出了内殿,而且,舞阳也说过,除了在内殿服侍的她们,再也不会相信外殿的任何人。
“风黎要变天了,倾瞳。”舞阳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风黎要变天这句话,倾瞳的脸色微变,因为舞阳的预言一向很灵,难道,风黎真的会有一场灾难降临?不,风黎是舞阳的心血,毁了风黎也等于是毁了舞阳,觉察到倾瞳微变的脸色,舞阳只是淡然一笑,“现在,为时尚早。”说罢,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说:“明年,也差不多可以举行封礼了,这身子,长的也太快了。好了,快去唤春落进来吧。”倾瞳不敢忤逆舞阳的话,听话的出去唤春落进来。
舞阳抬头看着湛蓝的苍穹,纤细的手指抓着另一只手的袖子,必须,赶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遣散了这宫里的女眷。没一会儿,倾瞳领着春落出现在舞阳的身后,五年未见,春落竟也是这般令人怜惜的美人,“春落,想要离开碧落宫么。”舞阳看着春落那一张无表情的脸,心知是五年前被赶出内殿的不甘心,又或是记恨,才让春落对她有这般情绪。
“奴婢,不想离开碧落宫,谢陛下好意。”十五岁的春落,若是在宫外,早已是婚嫁之龄,为何还心甘情愿的留在碧落宫为奴为婢。“为何?”舞阳轻声问道,语气里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愫在里面,春落还是那一张无表情的脸面对舞阳,过了许久才说:“没有任何原因。”对于春落,舞阳已经没有任何相信可言,纯粹是为了让她逃离那一场即将到来的厄运。
舞阳的手搭上春落的肩,“那,临烨国淳熙皇子身边呢,你可愿意去?”搭上春落肩上的手很明显的感觉到春落身子一僵,“若你想去便去,朕不拦你。”许是听出了舞阳话中的真心,春落猛的一抬头,朝舞阳磕头谢恩,转身离开了内殿。
面对这安静的内殿,舞阳像丧失了力气一般,直直跌落,趴在了地上,如瀑的长发凌乱的散开。“殿下,你怎么了,殿下。”推门而入的千穗等人看见舞阳倒在了地上,慌了神,一如宁芷琳病重时。“风黎的天,从现在开始就要变了。”舞阳躺在澜明渊的怀里低声呢喃,“殿下。”倾瞳轻声唤了一声,但舞阳对这一声没有任何反映。
“倾瞳,怎么了。”汀纤好奇的看着倾瞳,“方才,我看见春落……”倾瞳小声说着,“什么?”千穗不敢置信的看着倾瞳,“是我让她走的,春落的身上,有娑倩的气息。”舞阳睁开眼,看着屋顶。春落身上有娑倩的气息,那也就说,淳熙和春落一早就有过接触,但,如果是这样,把春落遣到淳熙身边,不是会让淳熙觉察出什么么。
千穗、澜明渊、汀纤、倾瞳四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累了,明渊,抱我进去吧。今日的事,谁也不许开口对外说。”站在身后的三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澜明渊轻轻的将舞阳放到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转身准备出去,一只小手迅速从被中伸出,抓住了将要离开的澜明渊的手,眸色沉重。“明渊,是我亲手将风黎推向深渊,你会不会恨我。”澜明渊手一颤,转身在床沿坐下,柔声说道:“殿下,不管风黎未来如何,明渊对殿下都是不离不弃。”
舞阳偏头,手紧紧抓着澜明渊的手,微微的在颤抖,“殿下,不要在意,好好睡一觉,若真有什么事情,还有我们在,殿下,不用担心的。”澜明渊的话似有什么魔力一般,舞阳点点头,沉沉睡去。澜明渊在舞阳的额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明渊。”舞阳睁开双眸,墨色中似有浓浓的歉意,目光追随着那道消失的身影,泪无声陨落,明渊,你一定会恨我的。
庆惜殿,淳熙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那茂密的枝叶,不知心向何处。“主子,春落姑娘此时正往临烨国方向来。”泞涎突然出现在淳熙身侧,想来泞涎是想吓淳熙,却没有想到,呵呵,不为所动。“是么,琳儿她觉察出春落身上有娑倩的气息了,是么。”淳熙转身,稀疏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琳儿不止一次的说过风黎将要变天,想来她已经猜到了什么,泞涎,你去把春落除掉,我不需要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淳熙走过泞涎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泞涎,然后往前走去。泞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淳熙喊道:“主子,你不能这么做啊,春落姑娘对你好歹也是痴心一片。”淳熙停下脚步,回头,冷笑着回道:“除了宁舞阳,别的女人,我一概不要。”
驶往临烨的马车里,春落一脸的羞捻之色,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看,只是,她没有想到……“春落姑娘,是泞涎大人。”马车忽然停下,车夫撩开帘子对车内的春落说道,泞涎大人?春落高兴的掀开帘子,正准备喊:“泞涎大人”的时候,一道银光穿透车夫的喉咙直逼春落而去。
温热的血喷洒在白色的雪地上,融化了那一小块雪,春落瞪大了眼睛,至死,她都没有喊出“泞涎大人”这四个字,泞涎踏上马车,伸手探了探春落的鼻息,叹道:“春落啊春落,你千万别恨我,要恨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喜欢上一个你本就不该喜欢上的男人。”
血的味道顺着风,很快吸引了一群雪狼围到了马车旁边,幽绿色的眼睛直盯着马车,忽然,一只雪狼跳上了马车,拖出了春落还有车夫的尸体,候在车外的雪狼一拥而上,争夺着那仅有的两具尸体。
“千穗,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人出事情了。”舞阳从贵妃榻上坐起,眼睛看着窗外有些灰暗的天空,语气里有些伤意,千穗在榻边坐下,温柔的抚摸着舞阳垂下的长发,道:“殿下,是您多心了。”
殿外,墨魂低头站着,面色沉重,“墨魂,是出了什么事情么。”墨魂一撩袍角,迈步走入内殿,在离舞阳很近的椅子上坐下,道:“在入雪界不远的地方,士兵发现了刚走不久的春落姑娘的尸体,我们怀疑春落姑娘是遭到了雪狼的袭击才丧命的,因为春落姑娘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听着墨魂的回报,舞阳略带无奈的低下了头,“这就是,变天的开始么。”轻声的呢喃,没有任何人听见,看着舞阳低落的表情,墨魂以为是因着春落的死,于是安慰道:“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莫不要因为春落姑娘的死,而坏了身体。”舞阳诧异的抬起头,眼中是震惊,算了,就让墨魂以为她是因为春落的死,而伤心吧。
春落的死,绝不是因为雪狼的袭击这么简单,舞阳相信这一点。“殿下,那春落姑娘的尸体,怎么办,是放在雪界任由雪狼啃噬,还是运回。”墨魂轻声征求舞阳的意见,“若是现在运回,怕也只剩下一副骸骨了,就放那儿吧。”舞阳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对墨魂说,“知道了,我这就去处理。”墨魂转身离开,寝殿里也只剩下舞阳与千穗,舞阳伸手拉住千穗,道:“若风黎真如我预言的这般,千穗,你千万不要恨我。”
第四卷 相恋篇 第三十章:雨·镜
。 更新时间:2012…1…20 10:32:55 本章字数:3274
雨怜最喜欢在午膳后,坐在窗边看着天,会有这样的习惯,是在轩辕凌镜从她身边消失后慢慢形成的。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从寂寞中寻找一丝安慰。
“你还在想轩辕凌镜,是么。”舞阳的声音穿透空寂的寝殿,传进雨怜的耳中,“陛下。”雨怜慌了神,忙站起来行礼,规规矩矩的站在舞阳的身侧。“坐下吧,雨怜。”舞阳心疼的看着那一张因思念而憔悴的精致脸庞,伸手搭上她的手背,安慰似的拍了拍,道:“雨怜,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雨怜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说道:“陛下说过,轩辕凌镜不是雨怜命定的良人,不能给雨怜想要的幸福。”话语中参杂着淡淡的伤心,别人听不明,可舞阳却听的个明明白白,雨怜,是忘不掉轩辕凌镜的。
舞阳拉起雨怜的手,“雨怜,你命中的良人就要出现了,还是,忘记轩辕凌镜吧。”见雨怜执拗不听,舞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淡淡说道:“那,你的下场,将会和蓝月姐姐一样,红颜薄命。”
红颜薄命,宁蓝月也是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男人,才会有如此下场,舞阳那双墨色双眸,带着无法言尽的情愫看向雨怜,她不希望雨怜和蓝月是同样的下场,“陛下,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改了。”听见雨怜如此一说,舞阳也只得放弃对雨怜的规劝,她心疼雨怜,但她更尊重雨怜的决意,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好的吧。”
舞阳嘱咐了几句便回了碧落宫,一进寝殿,发觉有一丝异样的气息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