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潜闻言一笑,摇了摇头,晴宛听过却感到一分好奇,还凑到一些正在聊天的人群中听了他们的谈话,晴宛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草药,龙筵泪,她跟青漠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但是并没有听说过龙筵泪这种草药,这令她也觉得这些人根本是道听途说,于是与白潜一样一笑置之。
两人无奈只能在这客栈里住了下来,晴宛睡床,白潜则趴在桌子上就睡了一夜。
翌日,虽然看到住在客栈里的那些人都兴冲冲地一早就上山去寻那所谓的龙筵泪,两人却毫无兴趣,只上了马儿赶路。
大约又赶了两日,终于到了京夏的西北边关瞳门关,白潜显得有些疲累,这几日赶路,晴宛大多数时候都在休息,而白潜则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原本白净的脸上,长出了扎手的胡子。
这令晴宛觉得白潜有些陌生,记忆中的他,一直都是那个带着坏坏笑意,招牌的令她觉得他总是那么玩世不恭,可现在略长出胡渣,一脸疲累的他,却多了一分沧桑与沉稳,令人莫名地感到在他身边,就会心安。
这种心安的感觉,她并没有从紫霄身上感觉到过,此时眼前的白衣男子,令她感到特别与不同。
她一想到此处,只感到手被一个暖暖的东西包裹住了,她回过神,望向白潜带着浅笑的双眼,竟无法动弹,脸上也莫名露出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迎着夕阳,走在京夏西北荒凉的瞳门关内,瞳门关是京夏的西北边陲,本是十分重要的军事要地,不过好在关外有一大片的沙漠作为屏障,要穿越着杳无人烟,又烈日暴晒,缺水缺粮的沙漠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几百年来,瞳门关几乎没有参与过战事。
这里的百姓倒也平静,虽然生活条件比不上富庶地带,但是这里的生活自由而淳朴。
街道两旁,商贩的脸上都不免染上一层土灰,这是从瞳门关外吹来的风沙所带来的印迹。
女人们忍不住在头上遮上一层薄纱,以抵挡这里的烈日暴晒,与沙尘侵袭。
走在这里,不知不觉鞋子就脏了一片,但是晴宛却非常喜欢这里,并没有对那时不时吹过的灰沙反感,她反而很喜欢那种被沙尘拍打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沿着街道而走,这里莫名的给人以祥和的感觉,晴宛只觉得这里的人儿,看起来都比富庶地带的人要和善朴实地多,少了狡诈诡谲的猜疑,多了几分踏实。
她突然不太愿意离开,这里的宁静与沧桑,令她莫名驻足。
白潜察觉到晴宛的转变,亦随着她停下脚步,在经历了人间的各种尔虞我诈,偶尔停下脚步看看这塞外的朴实,似乎格外令人心旷神怡,白潜似乎也明白了晴宛驻足的原因。
他转过头来,低眉看她,“你可喜欢这里的宁静?”
晴宛含笑看着四周,似乎并没有听到白潜的问话,白潜又重复了几次,晴宛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白潜,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摇了摇头。
一波沙尘袭来,令晴宛和白潜都睁不开眼睛,待那沙尘平息,白潜与晴宛的脸上早就被沙尘覆盖住了,白潜伸手细细替晴宛抹去脸上的沙尘,看到她白皙的脸颊又重见天日,这才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尘道,“你又点头,又摇头,是何意?”
晴宛轻叹一声,这才望着白潜道,“我很喜欢这里,这里平静祥和,没有负担,可是,这里再好,我再喜欢,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久极山!”
晴宛说到这里,眼眶已经微微一红,她说得笃定,因为这是她心里永远不改的信念。
白潜终是怔住了,抓着晴宛的手,就在这街道上奔跑起来,也顾不得惹来多少人的驻足。
“我会带你回家!”白潜定定地说着,声音不响,却一字不差地传入了晴宛的耳中。
不过白潜并没有马上就带晴宛进入那杳无人烟的沙漠,而是带晴宛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他让晴宛在客栈里待着养精蓄锐,他则在外忙活了几日。
他基本上日出之前便出门,等到天黑才回客栈住下,晴宛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只是觉得他每日回来都显得疲惫。
这客栈虽然离瞳门关有些距离,但是晴宛她住的房间在二层,而瞳门关内大多是低矮的房子,所以她的视野极好,每每瞭望者瞳门关的城门上站岗的士兵。
她发现,这座瞳门关很少有人进出,但是也有风尘仆仆从沙漠中走来的商旅,她不知道这些商旅是怎么穿越沙漠的,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这沙漠虽然可怕,却也不是不能征服的。
直到五日之后,白潜做好了所有准备,告诉晴宛可以离开。
晴宛出了房间,到了客栈外的空地上,才看到白潜弄来的骆驼、食物和水。
晴宛是第一次见骆驼,她看到骆驼背上耸起的双峰,煞是新奇,她左右来回而走,她忆起自己会动物语言,但是突然发觉,她从没有与骆驼交流过,心里暗自紧张难耐。
尝试了几次对话,骆驼都没有搭理她过,她是第一次感到颓然,无奈只好放弃。
原本以为她就与白潜两人上路,却不知,白潜这几日却是在等通过沙漠往来于大芫与京夏的商旅一同上路。
大芫与京夏中间隔了一座巨大的久极山脉,硬生生将京夏与大芫之间割开,只余两面可以互通,虽然通过久极山也可以来往于京夏与大芫,但是不论是大芫还是京夏,都在久极山的山脚处设下重重阻碍,岗哨林立,有些商贩运送的东西不适宜翻山越岭,便不会选择从久极山翻越,因此也会有人选择走沙漠之路。
白潜和晴宛,此番要不是为了躲避萧瑾睿的围追堵截,恐怕也不需要趟这趟浑水,总之,一切都是萧瑾睿害的。
249回来了
白潜看晴宛微凝双目,似在思索什么,他浅浅一笑,将一层薄纱遮在了晴宛的头上,只露出她一双水灵的眼睛。
晴宛回过神,抚了抚遮在脸上的薄纱,轻柔地一笑。
“你这么一打扮,像极了这荒漠中的女人!”白潜低头细细将晴宛前前后后望了个遍,这才替她整理了一番。
晴宛嘟囔道,其实并没有则该的意思,只是含笑埋怨着,“你是想说我灰头土脸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白潜扬起唇角,忍不住自己脸颊上的笑意。
晴宛突然轻笑起来,突然发觉,与白潜一起,心里总是很容易就愉悦起来,或者说,白潜身上就是一种魔力,可以令人觉得很舒服,不自觉就忘却内心的彷徨与不安。
白潜之于她就像是阳光,总能带来温暖和明媚,可阳光虽好,却不能总出现在天空,生活中总有阴暗的时候,而紫霄之于她则更像是空气,主宰她呼吸的必需品,她恍然地看着白潜的侧脸,在京夏西边的边关,烈日照耀之下,白潜的额头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了细密的汗珠,那下巴附近的胡渣,却并不显得邋遢。
晴宛从怀中取了一块丝巾,伸手去替白潜擦汗,白潜感到一双沁凉的手突地抚在自己的脸颊上,带来一股凉意,双眸一滞,紧紧地将眼神锁在晴宛的脸颊上,竟忘记了笑。
晴宛感觉到白潜那专注的眼神,一时之间只觉得十分尴尬。
“虎子兄弟,你家媳妇儿还真体贴!”突地一个厚重的男声从远处传来,晴宛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正拿着一大堆东西,向着他们走来。
晴宛看到那男子的眼神放在了她与白潜身上。心里不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虎子兄弟莫非是在叫白潜?那他媳妇儿不就是她吗?
晴宛意识到这点,刚抬头去瞪白潜。就听得白潜爽朗一笑,那不同于平常的笑声。更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男人的笑声,憨厚而令人有些想笑。
白潜笑着便一把抓住了晴宛的手掌,微微弯身,抓着晴宛的手掌替自己擦了擦额头的汗,“秦大哥,还没替你介绍,这是我家媳妇儿!”
说着白潜就拉着晴宛的手。向着那个秦大哥走去,晴宛只觉得自己的面部僵硬,被白潜占尽便宜,却不好发作。只能勉强笑着,尽量用那薄纱遮住自己的脸颊,却不忘,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白潜。占我便宜,谁是你媳妇儿了!”
“这不为了上路方便嘛!”白潜轻笑着,声音略带些委屈,“你可不知道,为了与他们一同上路。我可是做了几天的苦力了,你不知道感谢我,还埋怨我!”
晴宛垮着脸冷笑,确实他们两人怎么说也是京夏萧瑾睿搜捕的对象,不做些伪装也确实不太安全,只是这白潜想的办法也太离谱了,看她回到了久极山,到了自己地盘,非得好好收拾收拾白潜才行。
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秦大哥跟前,秦大哥黝黑的脸,看上去十分容易亲近,细细打量了晴宛一番,这才伸手狠狠拍了拍白潜健壮的胸膛,“好小子,媳妇儿很漂亮啊!”
白潜听完,欣慰的笑意充斥了晴宛的整个视线,她突然有些恍惚,其实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相视一笑而已啊。
“秦大哥,别夸她,一会儿骑到我头上了!”白潜下意识地揽住了晴宛的肩头,笑意自然而然溢了出来。
晴宛回过神来,在秦大哥的笑靥中,突然感到一种温馨,她决定配合白潜,特意用手肘撞了白潜一下,嘟起嘴来,这使两人看上去像极了闹点小别扭的夫妻。
“虎子兄弟,媳妇儿得好生哄着呢!”说着秦大哥身后又走来一些人,正是这次与白潜同行的商旅,一人拉着一头骆驼就向着白潜晴宛走来。
商旅中的人到齐后,晴宛和白潜便潜藏在这队商旅中,向着瞳门关而去。
这队商旅经常来往于瞳门关,瞳门关的守卫对他们很是熟悉,只例行检查了一番,便放行了。
晴宛不得不佩服白潜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极为果断到位。
只是当他们进入了那金色的沙漠地带时,那滚滚黄沙,和烈日的暴晒,令晴宛几乎睁不开眼来,她根本不敢向后看,那刚刚走过的地方,原本还留着他们的脚印,可一阵风吹过,就能吹来一层层金沙,将那脚印完全覆盖。
晴宛在这沙漠之中根本认不出路来,要不是这队商旅经常往来这沙漠之中,恐怕她和白潜会死在此处。
曾经她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害怕的,就连生死,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可置身这茫茫沙海之中,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对沙漠尽头的未知,那种无法预测,无法掌握的感觉,浮浮沉沉间,感觉天大地大,根本没有落脚点的感觉,令她感到极为不踏实。
白潜应该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见她的唇微微干裂,立刻递上水来,她接过,只抿了一口,便将水递还给了白潜,“你也喝一点吧,你这一路可都没喝过水!”
白潜接过水壶,看了看晴宛,咧嘴一笑,便将水壶收好,“我不渴!”
晴宛摇了摇头,心里有一股暖流窜过,静静地看着白潜,突然觉得,原来她以前对白潜的了解并不那么准确,她从没想过,白潜也会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白天天气炎热,令人恨不得剥掉一层皮,可一到了晚上,却又迎来了寒冷。还好同行的商旅准备了取暖的东西,生了火,围坐着,可晴宛仍然觉得牙齿打颤,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白潜的怀里。
在沙漠里行走的两日,并没有惊心动魄,有的只是灰头土脸,干裂还有艰难,但却在晴宛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迹,不知不觉间,她竟对白潜依赖起来。
在进入久极山地界时,晴宛和白潜就与那队商旅告别了,商旅踏上了前往大芫的道路。
在这久极山的边界处,白潜早就安排好了一匹马儿,晴宛又一次感到惊诧,白潜究竟盘算了多久,竟能将一切都提前安排好,看来白潜这个白虎堂堂主,真的是有本事的。
当来到久极山,御灵族的落脚点,又过了一日有余,天色也已经暗了。
晴宛迈着缓慢的步伐向着族人的落脚点前行,每一步都踏地结实,终于回到了久极山,她不免唏嘘,上一次离开,她是与紫霄同行,可是这次回来,却是她一人。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否定了,不,她不是一人回来,她转头看了看与她并肩前行的白潜,白潜的脸上显露出的疲惫令她心里微微一怔。
那脸颊上的胡渣在经过几天的沙漠之路后,又长了许多,整张脸,都显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喂,白潜,你该好好注意点形象了!”晴宛抬眼指了指白潜的胡子。
白潜伸手摸了一把,坏笑着,抓起了晴宛的手就往自己的胡渣处一按。
晴宛一惊,连忙收回了手来,撇开头去,快步远离。
白潜的笑声却在晴宛身后响起,越发清晰起来,晴宛只觉得头皮发麻,只觉得心跳加速地厉害。
白潜看着晴宛的反应,只觉得好笑,抢上前几步,就抓住了晴宛的手,深深凝视她的双眼,仿佛想将她吸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白潜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里显得那么有磁性,晴宛只觉得心怦怦跳得更快了,只不停躲闪着白潜的眼神。
这模样看在白潜眼中着实可爱,他咧了咧嘴,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扣住了她的脑袋,便将唇覆下,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侵袭晴宛的感官。
晴宛从未有过的慌乱,今日的她并没有上一次的迷乱,她的心还是告诉她,不可以,她的心里只有紫霄,感觉到白潜的温柔,还有那胡渣摩擦在皮肤上带来的微微刺痛,令她迷乱地差点沉沦,可是心里的声音还是一点点放大,她唯有本能地躲闪,实在挣脱不了,只好咬住了白潜的唇,很快便又血腥味在口中肆虐。
白潜显得有些不甘,却还是松开了晴宛的唇,晴宛连忙挣脱,奔跑起来,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
白潜站在原地,看着她在月色下一点点远去,心里的酸涩充斥着内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紧跟而上。
晴宛回到族人安生的地方,没有马上回去看娘亲和族人,而是绕到了后山,那葬着赛珍族长的那一片土地。
她看到那墓碑上清晰的“赛珍”二字,双眼立刻模糊,她又想到她说过不能哭,连忙用手又将泪擦去,走到墓碑前,便双膝跪地,伸手抚在那墓碑上,颤着手一字一字地描绘。
她回来了,她终于带着御灵天书回来了,她没有辜负赛珍族长的嘱托,她会保护好族人,晴宛在心里呐喊,小心翼翼地将御灵天书从怀中取出,摆在赛珍族长的墓碑前,低诉着她来不及与赛珍族长说的话。
250往事
夜里,久极山元鼎峰显得格外寂静,那一轮明月在树梢上闪着盈盈光芒,将晴宛眼前的一方土地照得格外清丽。
莫名的,晴宛的眼前恍恍惚惚出现赛珍族长的轮廓,像是一抹欣慰的笑意。
晴宛跪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去,白潜来扶她,也被她甩了开来。
白潜只好默默地倚在她身后的一棵树干上,静静地凝视着明月,若有所思。
晴宛在赛珍族长墓前说了一夜的话,直到初升的太阳带给这元鼎峰别样的活力,原本沉睡的整座山脉,都沉醉在第一缕阳光之中。
晴宛这才起了身,跪了一夜,双腿微微发麻,艰难地站直身子,回转身子,就见白潜站在阳光的罅隙之中,斑驳的光晕在他脸颊上流转。
晴宛淡然一笑,便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同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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