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心中虽然怀疑,云挽霜没再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
心中想到过无数种画面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当云挽卿云挽霜站到门口的时候皆愣住了,眼睛瞪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幻觉,半晌回不过神来。
只见厅内,一排三人并列跪在地上,云铮江弄晚同样一脸震惊的站在那儿,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行之,孟风遥与雪名凰三人。
云挽卿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画面没了反应,这……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身为太子先生的他们会这样跪在爹娘的面前?太怪异了!那冰块怎么说也是太子,虽说现在已经不是了,但也是皇子,怎么可能反过来给爹娘下跪?老爹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允许皇子跪在他面前,这根本就是大不敬!再说孟风遥雪名凰这两个,一个山长,一个先生,方才到访便这么跪了下来,这要她怎么想?这到底什么状况?!
虽然还没弄清楚,但心中却升起一种无法言语的紧张,连手脚都不会放了。
除了想到哪个可能,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原因了,只是那个原因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在此刻出现!天时地利人和完全不对!可若不是那个原因,眼前这一幕又怎么解释?
为什么那种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面对着大门的云铮江弄晚终于发现了门口的两人,云铮眸色一沉看了江弄晚一眼,江弄晚一怔立即回过神来,招手示意云挽卿过去,“卿儿你来的正好,快进来。”
“哦,是。”云挽卿无法拒绝,一步步缓慢的走了过去师父;美色可“餐”。
姐姐?云挽霜在心中默默地喊了一遍,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听到那一声卿儿,跪在地上的三人皆是一怔,只是谁也没有抬头,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动作跪的笔直,雕塑一般。
随着距离的接近,清晰的看到了那两张熟悉的脸上明显的惊愕,云挽卿在心中暗叫不妙,挤出一抹笑,“爹娘,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太子殿下山长他们都跪了下来了?难道是犯了什么错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这诡异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几个家伙真的说了!怪不得老爹的表情变得那么可怕,完了,这次真的完了!那种事是能随便说的么?这几个家伙也太乱来了罢!现在说了是要怎样?找死么!
“卿儿,别说笑了,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是好笑的时候。”看到云铮沉下去的面色,江弄晚轻斥,随后眨了眨眼睛。
天哪!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方才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在看到两位先生之后太子突然间就跪下了,接着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才进来的两位先生居然也跟着那么跪下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反应!
她早已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只是这爷俩儿一个个的都瞒着她,好了,今日打算一并暴露出来么?
对上那双带着警戒的眸子,云挽卿脸上的干笑一点点消失,无力的颔首,“是,我知道了。”绕道三人面前,那三人低垂着眼帘也不看她,心中更是懊恼,“喂,你们三个什么意思?快别开玩笑了,起来啊!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三人闻言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然跪在原地。
云挽卿满头黑线,微微侧目望了一眼,身后那两道视线几乎要将她看穿,不禁俯身靠近压低声音道,“你们三个到底想做什么?一起疯了吗?今日不是好时机,先起来再说师父;美色可“餐”!这件事从长计议,我们还是……”
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云铮打断了,“你们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怎么不说大声点儿让我们也听听?突然间的太子殿下跟两位先生就跪下了,受了这么大的礼我们夫妇可是受不起的,原因是什么还请言明。”
“爹?”云挽卿一震缓缓起身望了身后的人一眼,对上那双压抑的眸子,心沉了下去,“爹,其实……”
“你别说话,让他们说。”云铮缓步走过去,拉住云挽卿的手臂将人推到一旁,“跪下的人不说话需要你来说么?我想殿下与两位先生一定有话想说罢。”
“可是……”云挽卿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弄晚拉了过去,江弄晚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云挽卿焦急的拧眉,终究还是忍住了。
罢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阻止的必要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坦白真的好么?爹娘可能接受得了么?不可能罢?肯定接受不了罢?他们知道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会生气么?会怪她么?该死,还真不是一个好时机!这三个家伙疯了么?为什么突然就选在了这时候,让她什么准备都来不及做!老爹该不会发飙罢?天哪!想想就觉得可怕!云府的天要翻了,她也死定了罢?
她就知道,总有一日会被他们害死的!
云铮走到三人面前,缓缓蹲了下来,视线掠过,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轻轻挑眉,“怎么?没什么要说的么?”
赵行之蓦地抬头,“有。”
云挽卿瞠大双眸,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殿下请说。”云铮并不觉得意外,表情不怒不星,冷静的怪异。
对上那双冷静的眼眸,赵行之微微眯起眸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军,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罢?关于卿儿的事,您也知道我喜欢她,虽然这次的婚礼没有完成,但是此生我已经认定了她,所以现在向您坦白师父;美色可“餐”。她的事我都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原本的决定都不会改变,也希望能得到将军的允许与认同。”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一震,特别是云挽卿眼睛瞪的已经不能再大了,那话是什么意思?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老爹到底知道了什么!怎么……怎么可能知道呢?难道是小霜儿没留神说漏了嘴所以才让爹知道了?可是不可能啊,若是小霜儿真的说漏了嘴应该会告诉她的,特别是在这种状况下!可若不是小霜儿,那会是谁啊?天哪!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啊?这冰块说的这么笃定,看来他也知道内情,又瞒着她么!好,很好,实在是好的很!
孟风遥雪名凰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方才他们听到他的话觉得是个机会便那么做了,这件事并不是临时起意,在云挽卿离去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商量了,只是一直没定下来,方才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机会来了,便自然而然的那么做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赵泠沧话中的意思,但能清楚的感觉到云铮的冷静,这样的冷静在看到这样的事儿时是不可能保持的镇定,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四处找不到人原本是被带里宫内里了么?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在客栈里一直等着她,可是过了那么长时间却迟迟不见她来,原来是半途被人劫走了么?
赵泠沧此时将人送回来,而且还向云将军说了这样一番话,他明明知道他们的存在还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说明……他已经接受他们的存在么?不过短短几日居然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太子被废,皇位就那么易主了,还是那个一直嫌少露面的小王爷,应该举行的婚礼也中断了。按照赵泠沧的心理来说,他应该会完成这个婚礼才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那会儿忙着寻人,也没来不及问十三他们,总觉得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果然,当时不该让他们离开的,他们也不至于一无所知,那样的担忧再也不要体会到了。
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清楚的看到那眸中的坚定与锐利,云铮轻轻勾唇,脸上却没有笑意,“允许认同?殿下的这番话要说的对象应该不是老臣才对,应该问的人是卿儿这丫头,只要她同意了我就什么都同意师父;美色可“餐”。”
“将军此话当真?”赵行之闻言一怔,眸色一亮。
不禁是赵行之,雪名凰孟风遥也抬眸望去,一并等待着答案。
“当然……”云铮故意停歇了一下,随即一字一顿的开口,“当然不可能!即便您是殿下,但若违背了伦常老臣一样会反对,请殿下先原谅老臣的无礼!二位先生也听到了罢?老夫知道你们想表达的是什么?老夫已经知道了,你们不必再跟老夫坦白什么,还有门口那两个不要躲着了,一并出来罢。今日老夫就将话说明白了!”
站在门外两旁的十三兰息染闻言愕然,相视一眼无力的从黑暗中走了出去,暴露在了灯光之下,低垂着脸是难得的画面。
“啊?什么?”看着那走进来的两抹身影,云挽卿瞠目结舌,“你……你们……你们两个……”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居然在外面偷听?!偷听也就算了,还被抓到了,真是丢脸啊!还有方才老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老爹早已知道一切了,是谁告诉他的!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她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这诡异的气氛?不管帮哪边都是错误的选择,所以她现在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么?这表达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同意还是不同意?
拳头握的那么紧肯定是生气了,那是老爹生气的前兆啊!不妙,不妙,太不妙了!果然要偷偷溜走么?可是现在溜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雪名凰赵泠沧早已察觉到了门外的人,只有不会武功的孟风遥不知道而已,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三人都不由得微微回首望了一眼。
听到方才的话,十三跟兰息染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虽然漏洞百出了,但也没人指出,还以为所有人都那么认为了呢?没想到云铮早已知道了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到这样冷静的反应不知是喜还是悲,什么时候这么迟疑过,连说话都要想好了说,若是不一不小心触到了未来岳父的脾性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师父;美色可“餐”!
短短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兰息染十三走到雪名凰身边很自觉地也很自然的跪了下去。
一瞬间,面前齐刷刷的跪了五个人。
江弄晚突然觉得有些眩晕,不由得伸手撑住了额头,无力的开口,“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爷俩到底有多少事儿在瞒着我?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娘了?不行,看他们这样跪在我面前我有点儿晕。”说着,脚步一阵徐晃差点摔倒,幸亏云挽卿反应过来及时将人扶住了,“娘!娘?娘,你没事儿罢?别吓我?”
云挽卿慌了,急忙射手扶住了江弄晚。
得到了支撑,江弄晚长长的舒了口气,“卿儿,快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几位先生还有十三都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这天好像要塌了一样?”
的确是要塌了。云挽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无力的开口,“其实……其实他们……他们……娘,我现在暂时只能告诉你,十三他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至于那几个,他们马上就会自己说了,我就不用再说一遍了。”
“你说什么?”将弄瓦不可置信的扬眉,视线落在面前的十三身上,推开云挽卿的手走了过去,直至蹲在了十三面前才停了下来,盯着看了半晌才道,“十三,你居然是男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在骗我们么?我尽然还将你当成女儿一样对待……”
“对不起。”十三低下头去,声音低沉,“对不起,夫人,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告诉你们真相,虽不是有意隐瞒却隐瞒了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十三的错,请老爷夫人原谅。”
今日居然一起都坦白了,是不是不该选在同一个时间点?这样他们能接受得了么?毕竟,这些事大部分都接受不了,而且从方才来看,老爷的反应太怪异了师父;美色可“餐”!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
云铮的眼睛本就大,一震惊愤怒之后瞪的比铜铃还要骇人,“十三,你说什么?你……你居然是个男人?这六年多来你居然一直隐瞒着男子身份潜藏在大小姐身边……贴身相伴,感情甚笃,形影不离,这么说起来你早就对小姐起了不轨之心了?好,很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好样的,居然一起欺负我女儿,怎么?我女儿就那么好欺负?我云家的女婿就那么好当?”
“哈?”
“诶?”
“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云挽卿的表情已经扭曲了,天哪!方才……方才那话是老爹说的么?这就是他憋到现在想要说的话?!居然完全没有怪他,而是将敌意全部转向了他口中所谓的云家女婿?有没有搞错?!是不是哪儿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她现在是处于幻觉之中?
“老爷……”甚至连江弄晚也吓到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那个老爷,我的觉得你还是先冷静点儿,让孩子们先起来再……”
“冷静?你让我冷静?”云铮闻言转头,一向沉稳的脸因为激烈的情绪有些微微的扭曲,“夫人,你看看现在都什么状况了?你居然还叫我冷静?女儿都被被拐走了,还是这么的多人,我要怎么才能冷静!这几个家伙看着一个个礼仪周到学识渊博的谦谦君子模样,可却不顾伦理世俗拐走了那丫头!这样的人怎么能统领享誉天下的雪名书院,我现在很怀疑!虽然那丫头任性脾气暴躁没有一个优点,可那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从小捧在掌心的女儿,这才出去几个月就被人拐走了!你知道我那时知道这个消息的心情么?我不原谅这几个臭小子,绝不原谅!先不说什么师徒禁忌,世俗伦理,单单抢人的这一条罪状我便不能容忍!想让老夫认同你们,做梦去罢!”语毕,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不见了踪影。
厅内所有人都呆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不是理论与世俗的激烈碰撞,也不是反对,反而纠葛与父女之情,屹然是一个恨嫁的父亲而已师父;美色可“餐”。
云挽卿愣在原地,望着空空的大门口,眸中的震惊渐渐退去,朦胧的水雾弥漫开来,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握紧。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半点儿责备?明明是她的错不是么?老爹虽然一直对她不客气,其实她知道他是很爱她的,骂她是恨铁不成钢,每一次犯错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动手,即便动了手之后也会在懊悔,她的药都是他亲手熬的,这些她都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愧疚,这么多年来一直任性妄为,让他们操心,也没有尽过孝道,最终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儿他也没有半点儿责怪,她很清楚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所做的一切代表了什么,几乎没人能接受,若他们不是她的亲人,不是爱着她的人也无法接受,只是妥协罢。为了她,她真的很混蛋呢!什么用都没有,一直不停的在给人添麻烦,真没用啊!
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涌出,滑落而下,灼烫的温度随着空气冷却,温热之后是一片沁凉。
看到云挽卿突如其来的眼泪,几人都怔住了,纷纷站起身准备围过来却被云挽卿扬手阻止。
“卿儿?”
“阿卿?”
“卿儿你……”
对上那一双双担忧的眸子,云挽卿轻轻摇首,“我没事,只是眼睛有点疼,你们先出去罢,我想跟娘说说话。”
几人闻言了然,同时望向一旁沉默的江弄晚,恭敬的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转眼间,厅内的人退去只留下云挽卿云挽霜江弄晚三人师父;美色可“餐”。
见云挽卿有所动作,云挽霜立即迎上去扶住了江弄晚的另一只手臂,将人扶到一旁的交椅上坐了下来,看着那落泪的人拈起绢巾替云挽卿轻柔的拭去眼泪,“姐姐,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