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 作者:鹊桥(晋江vip2013.03.30完结,宅斗,布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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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大丫头 作者:鹊桥(晋江vip2013.03.30完结,宅斗,布衣生活)-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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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云夫人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平静心气跟老太太说话:“左不过一句话,将心比心,娘,您看谁不顺眼了,本是正当,但您又知不知道当日年家,是如何倒的?年衡阳带兵十年,当日皇帝说他拥兵自重,早有猜忌,还是把他召回京城,提拔做了兵部尚书。彼时夫君下朝回来了,还说可能万岁爷是怕群臣寒心。可谁知,提拔不过是个踏板,仅过了三天,还是将年衡阳革职拿办了。理由是年衡阳推荐的淮南总兵,曾是麾下部将,万岁爷觉得他还是有谋逆之心。一句话功臣就成了阶下囚,也所以,何家现在才危……从来没有谁害了谁,谁拖累了谁,娘,您还不明白?万岁爷要是有了猜疑心,沈家一样会完蛋!”

    十年拥兵,建立了什么样的功勋就不说了,这样的功勋,在帝王眼中都不值一提,沈家这一点讨好,这一点奉承,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

    老太太对年惜玉拔不掉的眼中刺,无非就是一个,永远觉得是年家,拖累了沈家不得不在全盛的时候,自甘隐退了下来。在老太太眼中,若没有当年那场动乱,沈家应该早就能一品加身,腾达显贵于京城内外。



61、君子一诺

    老太太眼珠子险险瞪出来了:“左不过就是他年家害了我!你还在说甚么?啊?说甚么?你不要忘了,在你离开家八年,是我保护了你地儿子!正因为那小妖精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才紧抓着洵儿!你到底糊涂至什么样!”

    将所有人都想的一般用心险恶,淑云夫人吸口气震惊的接不上话。

    那头,沈东岩竟沉着脸走进来。“娘的这一番话语,让做儿子的无地自容。想当年我去到西北,险恶的地界,人生地不熟差点没能保命。衡阳不计较我一介布衣,甚至还与我结拜,并定下婚约。试问,当初我沈家无权也无势,衡阳却贵为一方的将军,他夫人怀孕,生出来的女儿什么样的郎君找不到,怎么就偏偏选中我家洵儿?

    惜玉这孩子寄养在我沈家这么多年,我们没能将她当小姐一样金尊玉贵的捧着,已经是我们万分对不起年家、对不起她爹了。更别提事到如今、娘,您能说出这等忘恩负义的话,儿子却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

    老太太手指晃动着,眼白向上翻了翻,过了好久才能出声道:“我问你,你、究竟是要你的儿子,还是心疼那个丫鬟?”

    沈东岩唇边动了动,眼神一时激越了起来:“我就说白了,我就算对不起洵儿,也不能够对不起惜玉!她是我结拜兄弟的唯一女儿,我就是再怎么也要护了她!”

    淑云夫人看了看丈夫,转过头没有做声,这时候就不该她说话了,既然儿子和亲娘已经正面对上了,那后面的发展只能硬着来。

    老太太翻身向床内侧睡了,粗重的喘气声连连响了几次方罢,沈东岩向门外高叫了一声:“秋宁,伺候老太太!”

    秋宁无声而迅速的就进来了,看见沈东岩罕见的阴沉下脸,心里诧异的不行。这位老爷和善惯了,从未如此。

    沈东岩拧着眉:“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你们的汤药一定要按时伺候到了,再去请陈大夫过来看看,什么病因?”

    秋宁答应了。

    沈东岩主动偕同淑云夫人离开了。淑云夫人不时看他几眼,自家夫君的性格还是如以往,平时纵然万般好一旦犟起来就谁也挡不住。

    年家是沈东岩一块心病,像是一直长在沈府血肉里的东西,不由让淑云夫人含泪想起,当年的盛况下沈年两家的定婚。

    两家有婚约的消息刚一传出的时候,就有无数纷语猜测不休,权势滔滔的年家为何会与一介名不见经传的家族定亲,而当时年衡阳坐拥几千精骑兵,对这样的流言却一笑置之。

    那样的豁达,雅达高洁的一个人,连淑云夫人都是拜服的。

    后来英雄末路,再联想到自身儿子后来的遭遇,她这女流之辈都在想,这个天下,或许就是天妒英才。

    到了门口,一眼看见何钟灵乖顺的站在门外面。她笑盈盈的:“媳妇给夫人老爷请安。”柳风浮动她衣裙,端的皓齿动人。

    淑云夫人下意识顿了顿,朝她看去,眯了眯眼问道:“晚晴从家里回来了?”

    何钟灵垂首淡笑:“是呢。赶来给老太太请安呢。”

    淑云夫人来到她身边,正巧赶上何钟灵朝她福身见礼,她赶忙就双手托住了:“晚晴就是孝顺。”

    何钟灵仰头微微一笑,“还是夫人柔善,在您手下才一片融洽。”

    淑云夫人和颜悦色,柔声对她道:“这些天我们都不在家,老太太又气怒伤身,你怎么也没跟着劝劝?”

    何钟灵拢了拢耳后的碎发,动作轻柔缓慢,她笑笑说:“夫人有所不知,媳妇怎么能不劝,只是老太太有时候坚持,贵为长辈,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这声退而求其次说的既勉强也为难,淑云夫人的眼色不动声色就冷下几分,她笑着拍了拍何钟灵的手,道:“你先进去吧,老太太也醒着。”

    何钟灵告辞就进屋里。淑云夫人有些淡淡的看着,她心里这么一细想,这几天的事情实在不像是老太太一个人手笔,这么多事若说都是老太太临时想起来,几乎说不过去。另外再想法把他们弄出府,思虑缜密之处倒很像这位孙媳妇的处事。

    沈东岩出了门拔脚就直往东府走:“我们去看看惜玉。”看来跟老太太的一席话反倒调动了他的弦,让他想着往兄弟女儿的地方去。

    淑云夫人立即道:“老爷,现在看只怕不妥吧,先不说总归是打扰了她休息,此刻,洵儿一定是陪在了身边的,你去,只怕反搅扰了他俩……老爷看是不是?”

    她极少会叫沈东岩老爷,除了在外人前,当面叫一般都是态度郑重。

    沈东岩果然住了脚,片刻叹道:“洵儿那身体,他自己都该在床上好生休息才是。”

    淑云夫人张口就道:“你看,他要是不因为守着惜玉,今儿还轮到你说这番话吗?”

    不得不感叹心细始终及不上发妻,沈东岩就不再说了,转变方向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淑云夫人怀着心事,但她想不到何钟灵生变的缘由是什么。这个孙媳太入老太太的眼,虽然很年轻,她也得承认何家女是很会做人的。

    “也许老爷应该给阁老府上去信一封,此次包括此前,已是多番麻烦贺家儿郎,恩情怎么都是舍不掉的。老爷应该表示心意。”

    沈东岩道:“我也正有此考虑,夫人真是心细人。”

    陈大夫就重点看顾素锦,一应的用药饮食,都巨细无遗。他想起雪夜铿锵面对他的小姑娘,强硬的仿佛要把他压下去,他不得不有一种医者相敬的感觉。

    “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高烧也已经镇住,顺利的话晚上应是能醒了。”

    他背起药箱,在门口忍不住朝沈洵道:“公子,容老夫多问一句,您的腿、最近可还有不适?”

    沈洵扫了他一眼,淡淡的就回道:“多谢大夫的关心,我并无不适。”

    陈大夫略略颔首,眸光也垂下:“那就好,那就好。”

    沈洵将花期准备好的纹银奉上:“这些是这次的诊金,连日来劳累陈大夫连日奔波辛苦,请一定笑纳。”因为有三人份的诊金在内,给的足足的。前面也都给过了几次。

    陈大夫拿着诊金却再次驻足,望向沈洵:“老夫的药,不知公子还吃不吃了?需不需要老夫再为公子诊查一番?”

    沈洵轻轻道:“不必了,近来我确实没感到异样,想来已是好了。就不劳大夫再费心。”

    陈大夫便没什么话好说,拱了拱手告辞而去。沈洵来到素锦跟前,看见床上她确实已退下了高烧,心中大石总算落下一半。

    妙手大夫的话信服力很高,晚间素锦真的醒过来,喜得荔儿尖叫几声,跳了起来拍手。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姑娘们都很欣慰。烧水给素锦擦了擦身子,阿久又按方子熬了碗姜汁水给她服用。

    这下终于是见好了,沈洵又摸了摸她双手,除了湿漉漉的汗水,不再热的烫人了。

    素锦眼睛盯着沈洵,细细绵绵的悠长,阿久等人均无声的出去了,素锦就撑起身,张开手圈住了沈洵的脖子。

    沈洵抓住她手:“你先下来,别扭了腰。”

    素锦这才松手,沈洵换了个方位,往前去了去将她揽在怀里。之后一声都没坑,伏在他身上她有些过于安静。

    沈洵于是先开口了,嗓音柔柔的带些绵丽:“这次真是我思虑不周详,没能想到发生的许多事情,还使你受了难以想象的委屈。我对不起你。”

    素锦神情安静,倒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她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伏在他身上好一会,眼角余光才瞥到他手上缠的纱布。优柔问道:“公子的手怎样了?”

    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即便她在那个时候曾以为可能再见不到了,这种心情也不会再对他吐露半个字。而沈洵对她遭遇的,一眼之下也是心知肚明。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收了收,沈洵抬眸道:“惜玉,你三番的在沈家受辱,我的作为有限。这些年你待我的心,比我护你的多。我空占着把你带出火坑的名,此后也没更深扶持你。今时今日,我也就在你面前立下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同样再发生这样的事!”

    绵柔悠长的话语在耳边回旋,素锦泛起血丝的脸酡红,她挺起身子凝望沈洵:“公子不必说这些的。”

    这样的保证,足够让她浑身都充满暖意。

    沈洵眸子里闪着幽深光泽:“我应该说,并且真的应该说的做到。”

    素锦眼里有雾气,她放松全身如慵懒羊羔般卧在了他身上,感到掌心内肌肉在轻颤,仿佛有着深深知觉的小兽,让她同样产生雀跃感。她抚摸下的这双腿,分明温热又有活力,血液跳动着无比欢腾。

    有些满足的渐渐闭起眼,她呢喃着说道:“贺侍郎能来的那么及时,也与公子有关吗?”

    沈洵垂着眼,手从她鬓发上滑过:“我只给他去了封信,也许,是丫头们叫的。”

    又过一会,素锦像是睡着了般垂下首,呼吸声更加的平稳。



62、矛盾激发

    想到往事,沈东岩不无感叹。他很少作此情思,都是被老太太勾起了无数回忆。想当初沈家发迹,多少还是依赖了年家的,初到京城脚跟没有站稳,却因为跟年大将军的一桩婚事,而被京城人津津乐道。在关系网下,多少权贵也都在那时,提携过沈家。

    沈东岩想到自己一介寒门书生,最后能入主翰林院,皆是亏了年府帮衬良多。

    淑云夫人道:“我在想宣儿那媳妇,我原来看她玲珑八面的,是个会讨巧的人。如今倒觉得她心思实在有些复杂的样子,倒是我看走眼了。”

    沈东岩皱了皱眉,开口道:“依我看宣儿这事就做的不妥当,他媳妇什么样,他不清楚?”

    淑云夫人陡然一下没有说话,在这事上,沈文宣表现的比何钟灵还要明哲保身。他是什么事、什么话都事不关己。

    淑云夫人略微皱眉 ,叹息着说:“家里这么大的事,本来她可以从中劝和,她又一向得到老太太青眼,说话必然管用。可她一味的只说的老太太吩咐,半点不往自己身上揽。”

    沈东岩一贯不想搀和这些女眷的事,觉得有失身份,继子儿媳妇虽然常见面,但在他心里并没留下多少印象。

    见他意兴阑珊,想来因为今日的连续变故,他也是心累了,淑云夫人便没继续此话题。

    素锦面对沈洵的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或许她从没希望过,能得他这样郑重其事的保证,每一次,这些年在他身边的每一刻,他望过来的眼神,把整个人都点亮,所以让她安然过来了。

    如果以主人的身份,他的第一次出现便足够温暖了,或许每个落难的女人,期待着能有一个人从天而降,伸出手将自己拉出绝望。那是每个人心中藏着的英雄,但命运有时无情,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那么幸运遇到属于自己的英雄。即使他坐着轮椅时,看着那么孱弱,他亦是彼时的惜玉最大的希望。

    沈洵像极了古书中上善若水的境界,让她无从得知,他究竟为了她,还是他本就这么温暖不能比拟。

    此时素锦还是垂下了脸,沈洵在旁道:“你来帮我看看腿。”她满腹心事,而他这么多年信仰的是她的笑容,之于他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拍了拍,素锦便无法不微笑,但伸出去的手是虚软的,沈洵便抓住她放到腿上。

    正情浓,动静自远方传了进来,“外面有人来了?”

    老太太自个儿身子没好利索,却扎挣着硬是起来了。里里外外的人看着,屏气敛声俱都没说半个字。不知是在撑给谁看,一脸的郁气凝结。

    午后就过来请沈洵去一同吃午饭,派了秋宁来,老太太诚意十足。

    可东府里外的人,就没那么赏光了。秋宁毕竟曾有一层模糊的恩情在,进来时并不畏缩,俗话说心无亏心事,不怕腰杆挺不直。

    丫鬟们鼻子里哼哼两声,花期先迎了出来,秋宁就笑道:“这家里的地方,也就公子爷这府中,丫鬟姐妹们都天不怕地不怕,最有骨气。”

    她这话说的实在直白无遮,花期尴尬笑了笑,半晌还是出言道:“今早阿久已经去市集上,购买了大量食材回来,小厨房已重新开了,公子也说,不再去前头用饭,一切还是照往年的例子,姐姐就这么回禀老太太罢。”

    意思表达的再明显不过,秋宁微微一笑,心里来之前就有的几分数,算是彻底实现了。人说最不能摸虎须,这位公子爷的虎须,就被老太太摸着了。

    她也说出了之前就思量好的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一个屋檐下,公子爷怎么都要考量,如何对待老太太这个亲祖母。除非公子真的笃定,日后都不再面见老太太,那么少吃一两顿饭,当然没什么要紧。可公子若不是这么想的,那就要把态度摆明确了。”

    花期心中一咯噔,秋宁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不管她曾帮过谁人,她的心始终还是最忠于老太太,老太太的吩咐她想方设法都会去周全。

    既然抬出了老太太是沈洵祖母,院里的丫头就更有异议了,阿久扛着锄头,实在忍不住啐一口。先前姐妹们就都是顾念着,那老太太好说歹说是公子爷祖母,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才事事顺从忍着,但这回谁不是亲眼看着素锦是糟了多大罪呢,现在再对老太太,是半点尊敬也无了。

    荔儿和她双双鼻孔朝天,对秋宁不撒一个眼色。

    秋宁不恼,认真看着沈洵的房门,如前几次一样心无旁骛。如果她能被几个丫头撵走,那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撵走了。

    花期也笑笑道:“姐姐是个聪慧人,有这功夫来东府,其实更应该劝一劝老太太。”

    秋宁眼望门扉,轻言道:“老太太年纪大了,要去改变一个近古稀的人的思想,是不容易做到的。再说,如果真的觉得老太太该劝,以公子的身份和立场,才是最适合劝老太太的人。”

    阿久也把花锄放下,三个丫头都瞪大眼看向这边。花期垂头,再给她十年时间,也练不出这样的气势。秋宁要不是丫鬟,都有些戏本子里女将军花木兰的感觉。

    一声淡雅的声音从窗栏里传出:“老太太跟前的姑娘,果然都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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