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阿维娜目不转睛地望着米希提的背影,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居然绽开了笑容。
“那是谁?”狄昂从不远处走来。
“米希提王子,一个有风度有教养的王族。”阿维娜答道。
“好像也相当英俊。”狄昂望着她说。
阿维娜眨眨眼,微笑着说道:“他可以带我们去见苏撒。”
“哦,是这样?”
“是啊,你以为呢?”
“这么说,你只是在利用他喽。”
阿维娜想了想说:“希望他不要恨我。”
狄昂笑了笑,道:“到时候是谁恨谁现在还难说啊。”,说着,他转身沿着小路回去了。
~第五十二章无法平静的夜晚~
一般来说,提拉米达不会在宫内待地时间太长,尽管米希提总是会盛情邀请他多住几日,但他对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比在宫内吃着山珍海味安逸享福的生活更为眷恋,因此,他最多只在宫里住上一两天就会离开那间米希提为他准备的装饰华丽的客房。
可是,这次的情况个不同了,宫外有着无数暴怒的市民等着提拉米达给他们一个交待,即使身为一个有骨气,敢于承担责任的人,提拉米达也不愿意就这样出宫去送死。
他悲哀地望了米希提一眼。
“老师,你有心事?”
“先说你的事吧,米希提王子。”提拉米达说道。
“老师,你……”
“不,你先说吧,不要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你的情绪。”
米希提不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但既然老师这样要求了,他也不便再推脱了:“老师,我知道偷听是非常可耻的事,但是,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偷听了一次谈话,尽管这是无心的,但是也是难以令人原谅。”
“米希提,你仍然对自己要求严格非常严格,这很好。”提拉米达顿了顿说,“这就足够了,一颗时常在提醒着你,当你做了错事会责备你的心,将保证你永远不走上歧路。”
“谢谢你的指点,老师。”米希提说,“虽然我并不是故意要听这次谈话的,但是,我还是庆幸自己听到了这段谈话。”
提拉米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你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要告诉我,米希提王子。”
“是的,老师。”米希提低下头,缓缓地说道,“查伽马准备要夺取王位。”
提拉米达想了想说:“这就是你听到的内容吗?”
“是的。”
“你保证不会有任何理解上的偏差?”
“绝对没有,再清楚不过了,查伽马和他的母亲就是在商量着这件事。”米希提说。
提拉米达又沉思了一阵子,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可能是这几天父王打算立我为王位继承人的缘故吧,如果不在父王在世的时候改变这个决定,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夺取王位了。而且,最近父王的身体不太好……”
“国王陛下生病了?”
“我也不相信,但是宫廷侍卫以次为理由不让我去看他。”
“有这样的事?”
“我希望能够联合塔里王兄一起要求面见父王,想必一个区区的禁军首领没办法再阻止了吧。”
“我是说,你的父王真的生病了?前天我还和他聊过一阵。”
“里面可能有阴谋,据马依拉,哦,查伽马的母亲说,连御医也没有叫来。”
提拉米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天我去见他。”
“好的,老师,我也叫上塔里王兄一起去。”
“可是米希提王子,你说查伽马王子准备……取你的位置而代之,有没有什么证据?”
“没有,他是提到有些同伙,可是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谁。”
“这是无法向你的父王证明什么的。”提拉米达摇着头说。
“那我们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做好防范,静观其变了。”
米希提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防范啊,为了一个王位要兄弟堄墙。听查伽马的口气,等到他大权在手了,好像不打算善待我。”
“所以更加不能让他夺取了王位了。”提拉米达道,“你必须要阻止查伽马的阴谋。对了,你不是拜了那个塞里斯人为师吗?他和克西是可以利用的人。”
“可是他是我的客人,我不想他卷入这场纠纷中来。”
“我相信,如果他知道了你的处境,也会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
“这我相信。”米希提低下头说,“问题是我现在找不着他,听说是克西把他给叫走了,可是,现在连克西都不见了。”
“不见了?”提拉米达说道,“今天不见的人还真多啊!”
“怎么……?”
“老实和你说吧,米希提王子……”提拉米达说道,“吉尼西亚也失踪了……”
“吉尼西亚失踪了?”米希提霍地站了起来,“我中午还看到她的啊!”
“我们已经一个下午没看到她人了,晚饭也没有回来吃过,你的师兄弟们找遍了王宫的各个角落,但是都没有她的踪影。”提拉米达声音越发苍老了。
“我现在就去找!”米希提说着就往外走。
“米希提王子!”提拉米达用尽力气大喝一声。
“老师,我……”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找啊。我们十几个人都找过了,还是等待天明吧。”
“可是……”
“在这个宫里,如果有人要害吉尼西亚,那多半是因为你。而如果他们是为了你而绑走了她,那就不会轻易地伤害她。”
米希提想了想说:“老师,你说得对。”他又坐了下来。
“如果有人敢伤害吉尼西亚的一跟汗毛,我要他好看!”他说道。
“米希提王子。”提拉米达皱眉道,“深深吸一口气吧。”
米希提立刻明白了老师的用意,闭上了眼,开始深呼吸。
一种细微但是尖锐的的声音划过夜空。
“那是什么声音?”米希提睁开眼问道。
提拉米达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望着被黑云笼罩,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
“这是承受着令人无法想象痛苦的人的叫声,仿佛是来自地狱边界的哀号,又像是浸泡在熔岩里的厉鬼的啸叫。真是恐怖的叫声啊……”
“是人的叫喊?”米希提疑惑道,“可是我怎么听不清楚?这样细微的声音,犹如蚊嘤一般,老师你怎么能体会出那么多呢?”
“米希提王子,你有多少日子没有清空你脑海中的杂念,静静地坐下来冥想了呢?”
米希提红着脸说:“这些天为了父王的事,我一直没有机会……”
“机会在你手里,米希提王子。”提拉米达转过身,又望着这门外的夜色说道:“这样的叫声已经连续了几天了,每晚都有。刺鼻的血腥随风而至,带给我人间的地狱的景象!”
“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我还没有办法知道。每次我派人去寻找这发出叫声的来源,他们都无功而返了。这不是普通的声音,这种声音的背后隐藏着无与伦比的残忍和罪恶,我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我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啊,这难道是邪恶的魔鬼……”
“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老师?”
“如果你不是亲耳听到,不可能了解它的恐怖。”
“老师,现在我更加担心吉尼西亚了。如果她的失踪和你说的这件事有关的话……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他!”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往外冲去,连和提拉米达告辞的话也来不及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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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琪清醒过来时,她已经被关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她的嘴被堵住了,手脚也被绑着了。
刚才的那一幕依旧挥之不去地漂浮在她的面前,血淋淋的人体,蠕动的带着黏液的内脏,还有那群野兽一般的人的狂笑,她现在真的希望有一把斧子在身边,可以立刻把自己的脑袋劈开,好结束这无穷无尽的折磨。
这时,她的身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迅速把她从这恐怖的回忆里拯救了出来。她吓了一大跳,急忙翻身倒地打了几个滚。等她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灯光,定睛一看,这座屋子里,还躺着一个和自己一样被绑着手脚的女人。
阿琪跪在地上,双膝用力,使自己靠近那个女子。等她看清对方的面容时,不禁一怔,这个女子正是曾经和米希提王子在一起的,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吉尼西亚。
吉尼西亚看到阿琪也相当吃惊,她好像急于说什么,但是堵在口中的东西使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琪用目光示意吉尼西亚冷静,然后,她自己也坐了下来,开始观察现在所处的境地了。这不是一间普通的屋子,窗户外面看不到天空,只有点点的灯火映照着黑暗的石壁。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摆设,四壁也都是石头,连一件木器也没有见到。现在,阿琪可以断定了,他们被关在了一座石牢里,而且很可能是一间地牢,因为这些石壁上都是湿漉漉的,好像是潮湿的地气凝结而成。
她又回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以前的事,当时,她和阿泉……,对了,还有阿泉,可是阿泉去了哪里呢?如果他看到我被这些人绑到了这里,他应该回来救我的。想到这里,她的情绪更加稳定了,她朝躺着的吉尼西亚点点头,希望能传达给她一点信心和力量。
吉尼西亚似乎是领会了她的意思,也点头回应了。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待所盼望的阿泉或者吉尼西亚所盼望的米希提王子来搭救他们了。
没有过多久,石牢外面就传来了动静,阿琪紧张地望着窗户。
有个人影在窗户前一闪,然后,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了。
“这两个人是谁?”一个人问道,他说的是拉丁语,显然,他没有料到牢内的人会听得懂这种异国的语言。
“一个是我们在仪式过程中抓到的偷看者,另一个是提拉米达的女儿,而且是米希提的想好。”
“仪式?什么仪式?”
“那是我们这一派的传统,和你们没有关系。”听起来,那个人好像不太开心。
“我的主人不会高兴和还在进行野蛮残忍的人牲祭祀的人打交道的。”
“哼,如果他不高兴,可以不叫我们来啊!”
这样的争执停顿了一阵子,似乎是对方让步了。
“如果让这样令人作呕的仪式破坏了我们的大事,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的。”
“这点你放心,我们的仪式绝对不能中断,它是我们继续生存的灵魂,但是,它也不会影响到我们办事。我们通常是非常隐秘地举行的。”
“但我似乎还是听到半夜的惨叫声。”
对方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要再发生了。”
“已经有人开始在追查这样的惨叫声了。”
“放心吧。我们会把这是堵地天衣无缝的。”
“最好是这样。”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就是大日子了。”
“哼哼,希望不要搞砸了。这样无论是对你们,对我们还是对王子殿下他们都有好处。”
“你真的希望王子殿下得势?”
“这不是我的希望,是我主人的希望。”
“我们只是收钱干活的人,是谁出的钱才懒得来管你。”
“那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提拉米达女儿我们留着有用,对于米希提是个不小的筹码。而另外一个呢……”他说着笑了起来。
阿琪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
对方好像也非常无奈的说:“堵住她的嘴,不要再闹出什么动静了,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嘿嘿,绝对不会再有问题了。”
接着,他们两个的声音都消失了,应该是走出去了。
阿琪从这场对话中知道了很多东西,如果她听到的都是事实的话,有一场阴谋将在明天上演,这将会对米希提王子不利,因为阴谋者掌握着他的爱人,可以随时用来要挟他。而且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似乎还不止一家,可以肯定的是,其中的一方必然是一个王子。
可是,尽管获取了这么重要的情况,可是对于身陷囹圄的阿琪来说,这都及不上她对自己的命运的焦虑。那个人没有提到对她的处置方法,但是从另外一个人口中,她判断出,很可能她会和自己所看到的那个可怜的被开膛破肚的女人一样的下场。人牲,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阿琪使劲地摇着头,她倒不怕自己真的会遇上这样糟糕的情况,她始终坚信阿泉或者甘英会在她危难的时刻来拯救她,但是,当她一想到那个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杀害的女人,她就觉得头晕目眩。
她望了望吉尼西亚,吉尼西亚也无助地望着她。
得想点什么办法,阿琪暗暗想到。
但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两个被缚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呢?等待可能会来到的救援或许是他们的唯一希望了。
现在,她只能靠在墙上望着屋顶。白天的奔波和夜晚所受的极度的刺激使她很快就沉沉地入睡了。
她能看到全都是血,铺天盖地的血,震耳欲聋的惨叫,那个被破开肚子的女人赤裸着身体,双眼淌着鲜血,朝她伸出了五指,像是在坐着最后的求救。阿琪只能闭上眼睛,但是,她仍然可以看到这个女人的脸,那张被痛苦和恐惧撕裂的脸。她的手刹那间就伸到了阿琪的面前,阿琪拼命地躲避着这双血肉模糊的手,但是却越挣扎越被它缠住,最后,她不能动弹了,那个女人把脸慢慢地凑了上来……
阿琪大喊一声从梦中醒来。
突然,她发现,石牢的门被打开了。面前站着一个蒙面的人,手中一段光柱正慢慢缩短。不用解释,阿琪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而来人又是谁。
“甘将军!”她惊喜地想喊出来,但是却又无法喊出声。
但是,那个蒙面的人似乎并不急于揭开阿琪他们身上的绳索,而是缓缓地走到他们面前,仔细地端详起来。
阿琪又喜又急,加上无法言语的愤懑和身心的疲惫,一时气上心头,居然休克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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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城外的山坡上。
“他们都来了。”一个人向他禀报道。
他朝那个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火把的光汇聚成了一条火焰的洪流。
“一共有多少人?”
“三万五千名步兵。两千骑兵。”
“泰西丰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最迟明早也能赶到。”
“有多少人?”
“大约4万人左右。”
“那我们要对付的人有多少兵力?”
“应该不会超过5万人。”
“如果我们的两股力量合在一起的话,是能够压制他们的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将会是他倒霉的日子。”
“把军队安顿好,不要走漏半点风声。”
“我知道。”
“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