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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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家族全传-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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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美龄的这一安排有点出乎宋庆龄预料。她对宋美龄说,“咱们三姐妹历经风险来到成都,一起看望抗日将士,慰问后方姐妹,本来已情投意合不分彼此,怎么突然又要开这样一个会,还分什么主客?!” 
  宋美龄笑着说:“姐姐莫要多心,小妹心里一直有姐姐,只是这许多年来实在不便联系。这次你肯来四川,我真是十分感动,借成都的茶表表心意,也算是借花献佛吧。” 
  宋蔼龄早已明白,便插嘴说:“咱们姐妹三人,早年一同留美,四年寒窗手足情深,都是那些男人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你争我夺,害得咱姐妹天各一方。现在好了,咱们有机会相聚于此,是要好好地祝贺一番。” 
  宋庆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于是三姐妹便一同出席茶会。 
  不料这个会比在蒋介石家里的那个还大,成都各界近500人出席。这也难怪,宋氏三姐妹的名字早已家喻户晓。特别是宋庆龄,第一次来四川,大家都想一睹三姐妹的风采。所以尽管人员一压再压,还是突破了400人。 
  三姐妹既然有客有主,发言自然就要遵循各自的角度。宋蔼龄、宋庆龄自然是表示感谢,同时都强调了妇女在抗战中的地位和作用。宋庆龄特别强调了抗战工作与民主政治是相辅相成的,妇女应积极参与。 
  宋美龄在致词中鼓励各界妇女要积极投身到抗战救国的伟大事业中来,不要辜负两位夫人的希望,并对出席会议的抗战将士的家属表示感谢和慰问。 
  宋氏三姐妹的四川之行是整个抗战史中的一段佳话,也成为当时新闻界的热点。被大量报道以致后来被拍成纪录片,在国内外广泛放映。当时此事产生了很大影响,并被国内外有识之士看成是中国人民团结一致的象征。特别是宋庆龄,她和宋蔼龄一同回重庆,为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使人民认识到,虽然汪精卫集团从中国分裂了出去,但中国人民团结抗战的阵营却更加巩固和纯洁。 
  从某种意义上说,宋蔼龄和孔祥熙的目的达到了。他们和宋美龄一起做宋庆龄的工作,使其自然而然地来到重庆。特别是宋蔼龄,利用和两个妹妹结伴而行的机会,大出风头占尽了便宜。当然,我们尚不能说这里没有真情实意。然而从宋蔼龄这一方讲,确实抱有明显的功利目的。但宋庆龄在重庆、成都等地住了一个多月以后,又要返回香港,又使宋蔼龄觉得懊丧。岂止是宋蔼龄,连蒋介石和宋美龄都没料到宋庆龄着急要回去。宋美龄曾明确地希望宋庆龄能长住重庆,指导全国的妇女工作。蒋介石也带来口信,希望宋庆龄长期在重庆住下来,不想住想什么时候走或走后想什么时候回来都欢迎。但宋庆龄还是决定回去。宋蔼龄发现,她这个外表柔顺的妹妹骨子里还和过去一样,认准了的事情谁也别想把她劝回来。 
  当年孙中山虽为革命领袖,也为军阀憎恨,他们几次妄图对孙中山下毒手。而宋庆龄嫁给孙中山,等于把自己献给了漂泊。危险而又光荣伟大的革命事业。 
  宋庆龄执意要回香港,宋蔼龄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庆龄出于团结抗战的目的,和宋美龄、宋蔼龄同来重庆。但她并不喜欢重庆,特别是不喜欢重庆弥漫着的官场气氛,那种阿谀奉承、吹吹拍拍和拉拉扯扯、那种言不由衷的官话套话、那种等级森严消磨个性的礼仪和规定,以及迎来送往的客套。 
  还有,宋庆龄这次来重庆,所以同意住在孔府,就是想和孔样熙有所接触,以求得孔祥熙对“工合”运动的支持。孔祥熙虽然只认蒋介石,但碍于情面总能多少对“工合”运动有些帮助。即使他不出钱,只要能出力,出席“工合”组织的活动,也会在商家和企业界中产生影响。但遗憾的是,孔祥照对“工合”的态度令宋庆龄失望。他总是口头上表示支持,而实际上缺少行动。好在宋蔼龄对“工合”运动极为热心,使“工合”运动在重庆有了较大的发展。所以宋庆龄为“工合”运动发展来到重庆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再无久住之理了。 
  再则,宋庆龄住在宋蔼龄家里,名义上安逸舒适,实际上处处受到监视和限制。她知道这也许正是蒋介石、宋美龄和宋蔼龄为防止她自由活动而作出的精心安排。宋庆龄回香港后说:“在那里,我当然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去。但实际上,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注视着。” 
  宋蔼龄、孔祥熙借口避免打扰,对宋庆龄进行变相封锁,只允许宋庆龄按他们安排的计划行动。所以宋庆龄感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虽说出人自由,但想去见什么人、或什么人想见她,都要由孔府事先约定。一切来往信函、电报都要先经宋蔼龄过目。更有甚者,有一次冯玉祥将军前来拜访,宋蔼龄竟不通知宋庆龄而擅自代宋庆龄会见冯玉祥,还说孙夫人身体不好,不能见客。 
  如果说,在孔祥熙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处处能见到宋蔼龄的影子。那么在宋庆龄住在孔府的这一个多月,就处处能见到孔祥熙的影子。尽管他表面上对宋庆龄客客气气,背地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蒋介石的心目中,宋庆龄犹如一根扎在国民党政府心脏里的刺一样。 
  宋庆龄回到香港后,即接受了记者采访,并对记者谈及了她对大后方的印象尤其此次四川之行的感想。当时她说中国人民只要团结抗战,就必定能打败日本侵略者。日军虽占领我沿海各省,但中国仍将有广大自由地区,人力资财仍无比富厚。而且抗战3年来,民族意识大为增强,在文化落后的偏僻农村,也有很多青年应征人伍,以执戈保国为荣……” 
  5.孔祥熙割肉助“工合” 
  赴渝期间,宋庆龄和孔祥熙除了礼仪上的接触外,谈论最多的就是“工合”这个字眼了。而孔祥熙对“工合”的态度,亦最能表现他这个人的人生哲学及其行为准则。在抗日战争期间,孔祥熙对“工合”的态度,可谓是其沽名钓誉的杰作了。 
  “工合”运动即“中国工业合作运动”简称。是抗日战争时期在国统区和抗日根据地同时开展的一项生产自救的经济救亡运动。宋庆龄后来成为这一运动的实际领导人。当时曾有“经济国防线”的美称。 
  “工合”的发起人是上海工部局工业科科长路易·艾黎。他当时在上海,亲自参加和目睹了“八·一三”上海抗战及日军对沿海工厂狂轰滥炸的情景,便产生了组建“工合”运动的构想。当时他说:“沿海一带工业区已沦陷,抗战将是长期的,而且主要是游击战。因此应以合作社会动员后方的人力和物力,从事日用工业品和简单武器的生产,以供应军需和民用,支持游击战争。” 
  美国记者斯诺称“工合”为“游击工业”。即利用沿海工人的技术,鼓动生产性救济,开办数以千计的小型、半移动性的合作工业。 
  艾黎的这一倡议立即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响应。1937年,在武汉就成立了以艾黎为首的中国工业合作社设计委员会,共同拟定了一个旨在“引进外援、发展生产、生产自救、抗日救国”的计划,目的是动员那些必须自谋生计的非敌占区人民、从沦陷区逃出来的难民、残废军人和一般失业者,在合作的基础上从事战时必需品的小工业生产,以支持长期抗战。 
  这件事本来和孔祥熙没有必然联系,孔祥熙当时正忙于协助蒋介石确立战时经济体制、改革政府机构和调整经济政策等“国家大事”,对这种来自社会下层的群众自发的生产自救运动无暇顾及。 
  但世界上的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该你得到的你想得也得不到,该你得到的你想躲也躲不开。 
  “工合”运动首先得到了宋庆龄和英国驻华大使阿奇博尔德·克拉克·卡尔的支持。他们觉得,要想使这项利于抗战、利于人民的事业长久地坚持下去,除了要取得国际援助外,最重要的是要取得蒋介石国民党政府的支持。于是卡尔大使便将“工合”计划交给了蒋介石的私人顾问端纳;而宋庆龄则把“工合”的情况介绍给了宋蔼龄和宋美龄。 
  上海失陷后,宋氏三姐妹在香港同住了一段时间,那是对她们幸福而又难忘的一段岁月。抗日战争激发起来的民族感情,国共的再次合作,使她们(宋庆龄和宋蔼龄、宋美龄)之间因蒋介石的“四·一二”政变而出现的裂痕暂时得以弥合。特别是宋蔼龄,她是大姐,总想以一种大姐的身份说服宋庆龄来到她的身边。但在抗战前的上海,虽然她们同住在一个城市,却形同路人。所以当宋庆龄提出利国利民的“工合”运动时,宋蔼龄和宋美龄自然都要积极地响应了。 
  宋蔼龄在抗战前就在上海办过几个实验性质的救济性工厂,“工合”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国难当头,她极愿意做一些既合她身份、又能实际帮助抗战、同时又扬名的“实绩”;她也希望通过类似的活动,把宋氏家族重新团结在自己周围。 
  孔祥熙对“工合”的态度和宋蔼龄却截然相反。其一是“工合”都是散落在各地的小型工厂或小作坊,形不成规模、形不成垄断,无大钱可赚无大利可图,对四大家族和各大垄断财团没有根本的影响;其二是这些小企业或小作坊打的都是抗日的旗号,肯定要来贷款借钱,找他的麻烦;其三是眼下是国共合作,“工合”弄不好会被共产党利用,成为共产党手中的一张牌,这就成了政治问题。而且他深知,蒋介石对共产党是恨到骨髓里去的,有利于共产党的事半点也不能干。 
  世上的事总是这样,有人讨厌就有人喜欢,有人反对就有人赞成。孔祥熙对“工合”的事反应冷漠,关于“工合”的报告他能推就推,有时甚至看都不看。宋子文却是“工合”的热心支持者。当然宋子文支持“工合”,与其说是热心抗战,还不如说是热心和洋人交往。因为宋子文发现,很多美国人和英国人都对这件事感兴趣。可因势利导,扩大自己的影响,提高自己的声誉,趁机作一个振兴民族工业的表率。 
  英国大使的态度和社会各界的响应使蒋介石、孔祥熙不得不同意成立中国工业合作协会。孔祥熙并表态说财政部将提供500万元做为“工合”的开办费。 
  但从1937年12月卡尔向蒋介石转交了“工合”计划、蒋介石和孔祥熙同意创立“工合”后,到1938年7月,8个月过去了,“工合”的具体成立日期还没确定下来。孔祥熙答应的拨款500万元也像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 
  宋庆龄对此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宋蔼龄和宋美龄也着起急来,她们深知蒋介石和孔祥熙的为人处事的原则。像这种和他们的根本利害无关的事你不去催不去办,就可能永远办不成。 
  宋蔼龄和宋美龄实在沉不住气了。孔祥熙的拖延实际等于给她们的脸上抹黑。在香港,她们一直在宋庆龄面前说蒋介石和孔祥熙的好话,说他们如何坚决抗日,如何爱国,对“工合”事业也绝对赞同。哪知艾黎等人的计划如同泥牛入海,她们不能坐视等待下去。 
  宋美龄从香港赶到武汉,恰巧孔祥熙正主持由各路财神参加的讨论“工合”成立的会议。一问得知这种会议已开了数次,都是议而不决。这次会议也从上午开到现在,连“工合”理事的人选还不能确定下来。宋美龄不由怒从心头起。她闯进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对正在开会的孔祥熙、艾黎和端纳说:“你们跟我出来!” 
  孔祥熙一见宋美龄脸色煞白地闯了进来,不知有什么大事。看了艾黎、端纳一眼,乖乖地跟着宋美龄走了出来。在旁边的一间小会客室里,宋美龄对孔祥熙说:“你已经毁掉了我的很多计划,但这一次你毁不了。你必须为‘工合’提供支持,明天一早艾黎必须得到全部拨款。” 
  自从孔祥熙和宋蔼龄结婚以来,宋美龄在他的眼中一直是端庄大方,美丽得如同天使一般,也从未对他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孔祥熙害怕了,这天下能让他害怕的只有蒋介石一人。宋蔼龄虽让他退让,但他从本质上不怕宋蔼龄。但宋美龄不同,尽管他知道蒋介石对宋美龄并非一往情深,但宋美龄毕竟是蒋的夫人。 
  宋美龄这一吵一闹,就像给“工合”打一支催产剂。1938年8月初,中国工业合作协会总会在经过近一年的酝酿后,终于在武汉诞生了。孔祥熙担任了理事长,宋子文为领导委员会常委,宋美龄为名誉理事长,宋庆龄为名誉理事,宋蔼龄为顾问。 
  另外国民党方面还有王世杰、邵力子、翁文灏、张治中和俞鸿钧等人参加。共产党方面有林祖涵、董必武和邓颖超等人参加。民主人士有沈钧儒、黄炎培、于斌等人。沙千里和胡子婴还担任了推进处的处长和副处长。 
  孔祥熙虽然担任了“工合”的理事长,但自知是个挂名,并不能左右和影响“工合”,也捞不到多少政治资本和经济实惠。所以他以抗战期间经费紧张为由,只在“工合”成立伊始给了20万元,以后就再也不拨了。 
  原来计划500万,现在只给了20万,缺口太大,“工合”运动很快受到了资金短缺的困扰。原来设想的一些计划不仅不能实现,连“工合”总部的正常活动经费都出现了困难。一些原来想在“工合”运动中大显身手的人离开了“工合”,艾黎沮丧地给斯诺写信说,我快破产了,我的人离开了我。 
  宋庆龄、艾黎、斯诺等人认识到,“工合”运动要想真正在中国立足,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独立的基金,而不单是依靠孔祥熙和国民党政府。为此他(她)们决定在香港建立了一个筹款机构。这些想法得到了宋蔼龄、宋子文的支持,也得到了香港总督罗富国爵士的支持。经过努力,‘工合’国际委员会于1939年1月在香港成立。 
  “工合”国际委员会一成立,就立刻着手进行在国际间的宣传和募捐。普律德女士受命奔赴纽约,筹建了“工合”美国促进委员会。罗斯福的夫人担任了名誉主席,太平洋舰队司令雅纳尔将军任主席,普律德女士任秘书,委员有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等百余人。罗斯福总统对“工合”十分关心,多次询问“工合”运动的发展情况,罗斯福专门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表示了对“工合”运动的关注,并希望得到一份关于“工合”运动发展的详细情况的报告。罗斯福总统夫人还在《纽约世界电讯报》上著文,指出“中国人民就工合运动,作极有趣味之试验,我本人对此极应予以赞助。盖中国之胜利及其经济的建立,将可保证远东在民主政府下生存的民族间之交换自由。” 
  1944年,美国副总统华莱士访华期间,参观了“工合”企业,对中国“工合”运动给予支持和赞赏。由于美国友好人士的帮助,“工合”美国促进委员会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在抗战期间,美国各界友好人士和在美华侨通过“工合”促进委员会,共对华援助300多万美元。 
  此外斯诺夫妇在马尼拉、宋庆龄在伦敦等地的筹款和募捐中,也都取得了明显的成效。在这些涉外的募捐筹款活动中,宋子文是起到了重要作用的。宋子文之所以积极投身于“工合”运动是有深刻原因的。首先,宋子文对日本军国主义深恶痛绝,日军的入侵毁了宋家在上海和江浙经营多年的工业和金融业,使宋子文对抗日有着比较坚定的决心;二是孔祥熙掌握了国民党政府的财政和金融大权,他宋子文没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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