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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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家族全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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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公理会已在北京、天津等大中城市设立了布道点,这次来山西也已有了一定的经验。这些传教士住在距太谷县城25公里的美庄村,开始了他们的传教活动。印刷包括基督教教义、教规及信仰的小册子,散发给当地的人民。并且根据当地人对此的反映,进而选定太谷为基督教布道点。 
  基督教的教义通常包括: 
  (一)论神(或称上帝):它是创造天地万物、审判万人的大主宰,它是圣智,全善,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 
  (二)论人:讲人有罪性(即所谓“原罪”,由人类始祖亚当、夏娃犯罪开始,全人类都犯了罪),同时上帝又给人自由。人既有自由,又有与生俱来的罪性,所以人就不能不犯罪,永远无法自拔。 
  (三)论基督与救赎:上帝看世人犯罪无法自拔,就差遣他的独生子耶稣基督降世,为世人的罪,在十字架上一次献上己身,成了完全的赎罪祭,基督在十字架上所流的血就洗净了信众的罪。世人要想从罪恶中得拯救就必须皈依基督,世人除基督之外别无希望。 
  (四)论教会:得救的信徒组成得救的团体,即教会。它是基督的身体,它在地上要为基督争战,等待最后成为在天的得胜、荣耀的教会。 
  (五)论来世:世人既犯了罪,罪的代价就是死。世上既充满罪恶,将来基督要乘威荣从天降临,基督为王,审判活人死人。凡信徒就进入天国得享永生,不信的罪人就被丢人地狱硫磺火湖受惩罚。 
  这些教义反映为一般教徒的信仰就是: 
  (一)世上充满了苦难。 
  (二)苦难的根源就是人自己犯了罪。 
  (三)基督教就是教导入学会忍受苦难,相信一切不幸遭遇都是上帝的安排。人在地上忍受苦难,死后可以进天国享永福。 
  (四)信基督教,凡事蒙上帝祝福;不信基督教,就是得罪基督,凡事被咒诅,样样事情都倒霉。 
  基督教的教规通常根据圣经即旧约《申命记》第五章中的所谓“广西十诫”即: 
  (一)除上帝以外,不可有别的神; 
  (二)不可拜偶像; 
  (三)不可妄称耶和华上帝的名; 
  (四)六日勤劳作工,第七日守安息; 
  (五)当孝敬父母; 
  (六)不可杀人: 
  (七)不可奸淫; 
  (八)不可偷盗; 
  (九)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 
  (十)不可贪人一切所有的。 
  基督教会的活动和组织: 
  一般基督教会的基层单位是堂会,通常每一堂会有一个牧师负责传教活动。在牧师之下,由教徒骨干组成堂董会负责行政事务。在一个地区内,同一宗派的各堂会组成地区性组织,全国范围有全国性组织。 
  基督教会的主要活动就是每周一次公共礼拜。此外还可以组织小组活动,小组活动教徒可以自由参加。 
  教会的宗教仪式中有五桩所谓“圣事”:洗礼(教徒人教仪式),婚礼,殡葬,圣餐(通常每月一次,教徒分领饼、酒,说是吃喝耶稣的肉和血,就此罪得洗清有了耶稣的生命),圣职(按立牧师的仪式)。 
  这些圣事都是必须由牧师主持的。 
  基督教会的教牧人员一般分为二级或三级:主教、副牧长和牧师。教牧人员一般都是终身制。 
  当年,基督教在太谷最初的传教活动,即遇到了乡民的抵制和反对。人们见到这些金发碧眼的不速之客,不仅有些畏惧也有些仇视。传教士走在路上,有时会有砖头瓦块突然投向他们,常常打得这些外国佬措手不及,狼狈窜逃。 
  为了消除或减轻人们对基督教的反感情绪,在太谷活动的传教士们改变了策略。他们除了建立教堂讲经布道之外,还在太谷设立了诊所,创办了小学,供人们免费医疗免费入学。 
  孔繁慈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他的独生儿子孔祥熙来到教会办的仁术医院诊所求医的。 
  孔繁慈在万般无奈下才来教会,原本是因为他并不了解基督教。然而在太谷的基督教的传教士们,却大都知道中国的孔子孔圣人,甚至了解孔圣人的后代孔繁慈。 
  当时大部分中国人都是尊孔信孔的,他们认为只有孔子是最正统的,只有用孔子的思想才能治理好国家,使国家逐渐富强起来。从客观上讲,这些人自觉不自觉地抵制了基督教的传人,使洋人的传教事业从一开始就举步维艰。现在,连孔圣人的后代都主动上门求医,对那些洋教士来说可谓“福从天降”,高兴得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直认为这是上帝的安排。传教士认为传教十个中国下层社会的贫民,顶不上传教一个有影响的上层社会分子。孔祥熙父子即是圣人之后,名门出身又知书达理。眼下小祥熙既是他们的病人,更是他们值得培养的一个对象。从这个中国少年身上或许能打开与中国上层社会联系的缺口,从而为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开拓出一个崭新的天地。这应该是一个难得的宣传机会。立此存照,孔家父子本身就极具说服力。 
  出于这些目的,传教士对待孔祥熙格外地亲切和蔼,彬彬有礼。10岁的孔祥熙毕竟因为一直生活在封闭的环境里面显得有些“不开化”,刚刚接触这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传教士兼医生时,难免有些局促不安。一位洋医生高雅格大夫给孔祥熙做了初步诊断和处置后,告诉孔繁慈保证为他的儿子精心治病,而且表示几天就能治好。为了让孔祥熙更好地配合医治以便好得更快些,洋医生还要求他住院治疗。但小祥熙怎么也不肯答应。洋医生恐怕由此闹僵甚至吓跑这父子二人,只好作罢。他们最后决定,孔祥熙每天上午到医院门诊。于是,孔祥熙的病情很快便得以控制。 
  仁术医院开设在太谷县城南街,在当时是一座设备较为先进的现代医院。由于中国人吃惯了膏散丸丹,不相信西医西药,所以生意一直很冷清。当时人们还不了解,西医西药是很先进的一种治疗方法,对某些疾病尤其像孔祥熙这种生疮的病,医治起来要见长于我们的传统中医。 
  孔祥熙每天一趟门诊,一连去了两个星期。实际上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传教士为了多接触孔祥熙而有意拖延了,病情大大好转,溃烂的疮口不仅已经被止住而且四周开始长出嫩肉。随着病情的好转,孔祥熙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和洋大夫接触时,他话也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高雅格大夫婉转地问孔祥熙:“你可不可以到我们医院住几天?这样,你的病会好得更快。” 
  孔祥熙想了一会儿,想到每天从家到医院足有6华里,实在不方便,赶上刮风下雨,更是对病情好转一点益处没有,甚至还可能会出现反复。再说仁术医院的免费治疗和热心周到的服务,都使孔祥熙的内心深处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慢慢地已不再畏惧洋人了,而且愿意多和他们亲近亲近,多聊几句天。 
  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孔祥熙点头答应了。 
  孔祥熙在仁术医院住院期间,教会方面在他身上可谓煞费苦心。医院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医生、护士、传教士和有关人员都争先恐后地抢着为这个中国男孩做这做那,忙个不停。特别是专门护理孔祥熙的那位看上去恬静文雅的女护士,对孔祥熙更是格外热心,百依百顺。这位西方式的美人儿不仅打针换药时动作轻柔,面带微笑,而且只要有空就拉着孔祥熙的小手,给他讲圣经故事和童话故事。虽然10岁的孔祥熙这时还难以理解基督教义中博大精深的真谛,但基督教中的一些人物和故事,如耶和华,耶稣以及安息日、十字架等已深深印入了孔祥熙的脑海之中。 
  在外国医生、护士的精心治疗和苦心照料下,人院一周孔祥熙的病果然痊愈了,疮口也平复如常。孔祥熙高高兴兴地回到了父亲孔繁慈的身边。 
  孔祥熙的归来,使得当初争论该不该去洋人医院而引起的风波自然平息了,也使得孔繁慈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当初送儿子去教会医院,实际上已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想到眼前的儿子欢蹦乱跳健康如初。何况在给儿子治病的过程中,高雅格大夫得知他常年吸食鸦片,还主动地给他服用了戒烟药,使其多年的恶习终于去了根。这一切怎能不令孔繁慈感激和高兴呢。为了表示自己的一点心意,孔繁慈特意备了一份厚礼,带上孔祥熙来到仁术医院对医生、护士和传教士表示酬谢。医院的洋人们一见他们的工作已经收到了初步效果,哪还在乎什么礼品不礼品呢。院方当即婉言谢绝了孔繁慈的好意,表示为了传播福音他们不收取任何报酬。非但如此,洋医生还表示以后每隔一段,就要到孔家看望孔祥熙一次,为他定期检查身体同时也做一些宣传工作。这样一来二去,孔祥熙觉得这些外国人非常和蔼可亲,便从心里愿意和他们接近和交往。于是彼此之间成了朋友。 
  为了进一步诱导孔祥熙热爱基督信仰基督教,传教士不时地邀请孔祥熙参加一些宗教活动,像踏青郊游等等。因为太谷本就是个历史悠久的古城,名胜古迹很多,如城关西南的白塔和光化寺等,在当时都颇有名气。此外传教士们更多地还是领着孔祥熙到教堂、医院、学校和其他教会机构参观,让他对西方文化更多地开开眼界,受受熏陶。一边参观,传教士们一边为孔祥熙作讲解说明。教会中的每一个机构、每一个人都对他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吸引力,吸引着孔祥熙去寻找中国传统文化以外的新知识,及至渴望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正是由于这次生病而引发的种种铺垫,所以待后来教会学校招生时,孔祥熙毅然决定要去那里读书。 
  2.初入华美就学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在一种凄凄惶惶的无奈中,人们迎来了1890年的春天。这一年可谓又是中华民族灾难深重的一年。西方各帝国主义列强虎视眈眈,正欲谋掀起新的瓜分中国的浪潮。而当时的清政府腐败无能,眼看着给外患内忧搞得焦头烂额,以致广大的人民群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竟日忧心忡仲。 
  国家民族的空前危机和灾难,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要波及到山西、波及到太谷,因而也在太谷孔家这个中国最古老的家族中,引起巨大的不安和恐慌。尤其是对孔繁慈父子俩来说,国家时局的日趋恶化,实在令他们深深地为之担忧。尤其是对孔祥熙这样一个刚刚接触了洋人并因此肯于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少年来说,其心灵的震憾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摆在面前的诸如强大与软弱、新思想与旧观念、科学与愚昧等种种矛盾冲突,如一股强大的潜流,时刻拍击着孔祥熙的心灵。使他深深地感到,中国之外还应该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渐渐地孔祥熙对自己苦心学习的中国传统文化感到悲观失望,他在脑海中萌生了弃旧而求新的念头。他要了解外面美好的世界,也要去享受外面这个美好的世界。而孔祥熙希望得到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父亲孔繁慈和家族中任何人都无法满足的。惟一的也是可行的办法,就是去洋人办的教会学校去读书学习。 
  这一年的春天,刚刚10岁的孔祥熙听说基督教会在当地所办的华美公学即将招收新生的消息,就郑重其事地向父亲孔繁慈提出,他想到华美公学去读书。 
  华美公学是美国基督教会办的一所西式学校,学制为5年,在这所学校里,不仅有美国传教士讲授数学、自然、地理等课程,还有中国国学基础较好的老师讲授四书五经。 
  “知子莫如父”。听到儿子的要求,看到儿子一脸的认真和庄重,孔繁慈深深地知道自己肚子里的那点东西已不够孔祥熙用了,因为他懂得一个人在青少年时期所打下的基础对其一生前途的至关重要。况且父子俩一直相依为命,儿子的志向、秉性、以及所要追求的美好理想,孔繁慈比谁心里都清楚,清楚的就像自己手掌上的条条纹路。当即父亲微笑着点头答应了儿子的要求。孔祥熙一蹦老高,转身就去报名并认真准备着录考和开学。 
  曾在父亲所办的私塾里苦读4年的孔祥熙,有着比同龄孩子更深厚的国学基础,接受能力也很强Z孔祥熙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够学好新的知识。教会学校对孔祥熙来说,一切都是新奇和神圣的,而_个十来岁的孩子对神圣新奇的东西的追求是强烈的,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 
  当然教会学校对孔祥熙还有一个很大的诱惑:不收学费。孔祥熙上了华美公学,不仅可以学到知识,还可以帮助父亲减少家用开支,这样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岂料此事刚一传开,立刻又在孔氏家族内部掀起轩然大波。程家庄井儿院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与融洽。 
  当时孔氏家族中的所有人都认为,孔圣人的后代进洋人办的学校学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简直败坏门风。如此不成体统的先河一开,将来不可收拾。 
  于是族中的一位长者,自恃年高望众,劈头发问孔繁慈: 
  “你们是不是孔家的后代?” 
  “是”。孔繁慈答道。 
  “是就好,你说说是外国人的洋玩意儿好,”老者说着翻了孔繁慈一眼,“还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好?” 
  “这这”孔繁慈语塞了。 
  看到孔繁慈答不上来。那老者进一步教训孔繁慈道:“以玄圣的后裔,竟然降格以求,信奉洋教,这不仅是孔门的耻辱,而且更有失神明华胄的体面。小孩子不明事理,你怎么可以答应他呢?” 
  对于族中长者的发难,孔繁慈无可奈何,知道一时也解释不清。他只好硬着头皮陪笑应道:“您老人家有所不知,进洋人的学校,不一定就非信洋教不可”。 
  “那也不能进洋学校。和洋人发生关系就不行,会有生命危险。”那老者怒视着孔繁慈,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不欢而散。 
  孔繁慈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思想较为开化,对世界潮流的发展大趋势,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看法。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站在儿子一边,对孔祥熙上“华美公学”读书坚决表示支持。 
  不过,孔繁慈也深知眼下中国民众痛恨洋人,其反侵略、反洋教的运动一浪高过一浪。当时,在全国各地杀洋人、毁教堂的事时有发生。比如前些年在孔祥熙还没有出生时,就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天津教案”。对于这一切,孔繁慈认为那都是因为个别的洋人造成的,准确地说是由于个别洋人一些过激的作法造成的。在太谷,孔繁慈亲身经历了儿子有病进教会医院治疗这件事,他接触到的洋人都是和蔼可亲且对他们父子都是倍加关怀和照顾。事实最具说服力。孔繁慈相信太谷的洋人干不出什么“坏事”,既然不干“坏事”,也就发生不了杀洋人,毁教堂这类的事,他们父子的生命也更谈不上有什么危险。 
  当然,在这里孔繁慈的看法和推理是不够全面的,带有严重的感情色彩。应该说,当年在中国全国范围内掀起的那种群众自发的反侵略、反洋教运动,是由于洋人普遍的不法行为造成的。绝不是“个别”,而是大多数。或者说在中国,洋人传教和群众反教这对矛盾中,传教士是矛盾的主要方面。 
  当年有一个西方传教士曾直言不讳地说:基督教传人中国,就是要“统治中国,使中国基督教化”。他们要使中国人“爱其教主,乃过于爱其朝廷”。 
  清朝末年,大批的传教士,在中国宣传基督教,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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