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奋斗记 作者:宝金(晋江2013-2-21完结,破镜重圆,宅斗,布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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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奋斗记 作者:宝金(晋江2013-2-21完结,破镜重圆,宅斗,布衣生活)-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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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云衡瞥了瞥她,苦笑一声,披衣下了榻,自去灯下坐了。
  
  熬到鸡鸣,神京的四面城门便尽皆打开,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一声熟悉的呼哨响了起来。
  
  “……”秦云衡几乎是跳起身来,他不欲吵醒外间里睡着的几个婢子,竟推了十六娘寝房的窗子翻身跳了出去。
  
  庭院中正立着秦德,他行了一礼,道:“郎君,昨夜并无异常。”
  
  “并无异常?”秦云衡登时蹙了眉。
  
  “是,大郎将那箱子从马车上搬下去,放在亭子中。亭中地上大抵是放了封信的,大郎拿起来拆看,之后便放下金子走了。小的们盯了一夜,并无人前去取金子。”
  
  “……秦安呢?”
  
  “他还在守着。郎君,今日要守多久?”
  
  “……按理说,今日是第六日,该放人了。”秦云衡道:“守到我有消息传给你们为止。”
  
  秦德领命,转身便又出去了。待秦云衡自窗牗外翻回房内,却正看着十六娘已然推开了床屏。
  
  “可有消息?”
  
  “……没有。”
  
  “他们,会不会杀了二叔父啊?”她有些焦急。
  
  “这我如何知晓。”秦云衡道:“二百两金子已经送过去了,咱们的筹划,旁人也不该知道。一切都按着他们的要求做了,再杀人,想来不大可能吧?”
  
  “但愿如此。”十六娘抓了抓有些乱了的发髻,道:“如今我们只好等着么?便再无法子可想?”
  
  “我总不能抓着匪类逼他们去拿金子。”
  
  那一早,十六娘同秦云衡两个人皆是神魂不宁的。只是一个在担忧那二百两金子,一个却在担忧这蹊跷事背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及至正午,终于有奴子跑来,说是大郎的娘子来了。十六娘登时脸色煞白——成,或者败,她几乎没有勇气面对结果。
  
  秦云衡伸手握了她手,示意那奴子叫十三娘进来。奴子领命去了,十三娘过不了多久便急急进入,对面色苍白的十六娘跪下,便是泣不成声。
  
  十六娘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许久才问:“二叔父他……”
  
  “人回来了,只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什么?”十六娘一怔:“怎生叫什么都记不得?”
  
  “他也不识得奴阿娘了,也不识得奴。连自个儿是谁都不知!”十三娘擦了擦泪水道:“若当真如此,倒也好了,省得他再随那些狐朋狗友出去赌,然而他还偏生记得今日开场子的地方呢!”
  
  十六娘简直叹服,她摇了摇头,道:“二叔父这嗜赌成性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总之,还是要多谢娘子。阿爷能保得这命,已然是天大幸事了。”十三娘说着,便磕下头去。
  
  十六娘慌忙拖她起身,劝了几句才送她走。
  
  “你二叔父无事,差不多该追那批金子了。”秦云衡待她返回,才道:“只是怪了,秦安秦德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回来?”
  
  “……会不会同贼人相争了?”
  
  十六娘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拥雪的惊呼:“你这是怎么了?如何弄得一身是血?可要紧么?要不要叫医士速速来?”
  
  秦云衡脸色微变,冲出房门,十六娘亦忙着随他出去,这一来不禁面色苍白。
  
  庭中所立的不是秦安与秦德还能是谁?然而秦安尚好,秦德的衣裳却已然被血渍透了,脸色惨白。
  
  “郎君,小的无用,跟着那些贼人走了一阵子,叫他们发现了……”秦安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们中有好手?”秦云衡问道。
  
  “是!”秦安道:“他们决计不是一般的匪寇。”
  
  “你可也伤了他们?”
  
  “杀了两个。”秦安道:“剩下的跑了,金子他们也丢下了。”
  
  “尸身上搜出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秦安垂首:“只是,有具尸体右臂上有刺青。”
  
  “刺青?”秦云衡脱口反问,却并未给秦安留下作答的时间,冷笑道:“果然便如此!”
  
  刺青,岂是寻常儿郎会往自己身上弄的?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唯有兵痞与混迹市井的浪荡恶少才会往身上折腾这种东西。
  
  “那刺青是两行小字,‘生不怕宋务年,死不怕阎罗王’。”秦安补充道。
  
  秦云衡的表情,一瞬便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刺青是史料有记载的哟。不过原文是“生不怕京兆尹,死不怕阎罗王”。当时看的笑喷。




☆、无子傍身

  “宋务年!”他狠狠念出这个名字,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二郎……”十六娘轻声唤他:“您莫因此与宋将军生分了,事情还没有定准呢!”
  
  “怎么……”秦云衡原初想道“怎么没有定准”,话到了一半,却被他咽下:“你是说,那人不见得是他遣去的?”
  
  “奴的想法并不是这样——二郎试想,那死人手臂上刺着这个,若是叫宋将军看了去,岂有不恼的?这事情又是个见不得人的,宋将军若有意同二郎为难,怎么也是遣个同自己相熟的。这种刺头,无论如何也当不起呀。”
  
  “……这倒也是。”秦云衡怒气稍霁,看了看秦安秦德,眼中颇有不忍之色:“下去吧,好生上药歇息,是我轻敌,方累得你们如此。”
  
  “多谢郎君。”秦安道了谢,便扶着显是受伤非轻的秦德下去了。
  
  秦云衡这才转过头,对十六娘道:“你速速遣人去你十三堂姊娘家那边儿守着去!”
  
  十三娘心知此事重大耽误不得,虽自己也没个谱儿,还是叫拥雪遣了从裴家随她嫁来的奴子,急去裴令蕴那边等着。
  
  不必谁说,她也知道,如同之前的揣测,这事儿背后还有更大的筹谋。
  
  那个被杀了的人,手臂上的刺青,分明昭示他军人的身份。而且,那十有八九是宋务年所部威德卫军士。
  
  既然昨日兵部严查私遣军卒之事,那么,不管是谁,大抵都没有顶风办事的勇气。
  
  除非,那个调兵之人,绝不怕兵部的盘查……
  
  若果真如此,此人做这样布置,到底是为了为难谁?二郎吗?
  
  十六娘想起上次回裴家时十一姊的嘱咐,心里微微颤了起来。
  
  或许,真的要发生什么了……
  
  等到半下午,她遣去裴令蕴住所的那名奴子终于回来了,只道他抵达时,裴令蕴已然叫人装在大箱子中送了回来。然而始终昏睡不醒。他那媳妇又是个没注意的,这家人也只好在那边儿帮着延请医士左右打点,折腾了许久。
  
  “那二叔父如今可醒了?”
  
  奴子咧咧嘴,声音发苦:“醒是醒了,只是,认不得人……”
  
  “认不得人?”
  
  “医士说,许是吃了什么,也或是头撞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十六娘问了这话,心都冷了半截。
  
  “……许再也认不得人了。”
  
  十六娘脸色变了,强作镇定叫那奴子退下。转头遇着从内间出来的秦云衡,却是哭都哭不出来。
  
  对方的手段确实是狠啊,若是杀了裴令蕴,愤怒的裴氏宗族定然要找个法子查出他们来,到时候即使此人本事通天,也经不住河东裴氏无折无休的滋事。可若是原样放回他来,又未曾拿到赎金,岂不是也太不像绑票了些?
  
  不管是打了他的头,还是灌他喝了药,都能教他保住一条命,却什么也不会乱说。
  
  只是,二叔父这一来,不就成了废人了么……
  
  “过得几日,奴去二叔父那边看看吧。”十六娘道:“否则总不是个为人侄的道理。”
  
  “那自然随你,只是,说话办事,一切小心。”秦云衡颇有几分忧色,道:“如今咱们的举动,那人知道得清晰。可人家的举动,咱们却不知几分。”
  
  十六娘想开口,然而又什么都说不出,半晌才道:“奴知晓了。”
  
  她过了两日方才去裴令蕴住处,马车后头,跟着一众默默随着却不言不语的秦府家丁。
  
  十六娘亦知道秦云衡此举用意,心中却更有些愁。阿姊说的话她记得分明,秦云衡年轻,做娘子的总得多细心看顾着些——如今他遣人追随,虽是为了护她平安无虑,然而却也是向那人明示了敌对意思。
  
  如今情形,做出这番表示,当真无妨吗。
  
  马车到了裴令蕴府前,那些家丁亦是不言不语,只雁翅列着,看上去不像护人,倒像是来寻仇。
  
  裴令蕴的妻子杨氏许久不见这般阵势,又恰好遇上夫君出事儿的当口,慌得没脚子跑出院门,恰看到十六娘下了马车,这才松下口起来:“十六姊!真真吓死奴了。”
  
  “婶娘可安好?”十六娘任拥雪搀着,走得几步,道:“二叔父如何了?”
  
  “……还,还是那个样子。”
  
  十六娘抬眼望了杨氏,见她虽有哀痛之色,却并不深切。
  
  “婶娘看上去,并不甚忧虑啊……”她轻声问。
  
  “奴……咳,也不瞒十六姊说,奴家中这位夫婿,如今认不得人了,却比认得人要好些。”
  
  十六娘诧异,正要问,便看着那正屋的门打开了。自己那位二叔父,便穿着居家时的白苎麻衣,赤着足跑了出来。
  
  “二……二叔父……”
  
  “你是谁?”裴令蕴看了她一眼,颇为诧异:“娘子,她是谁?”
  
  杨氏苦笑道:“十六姊莫怪,他认得我,还是昨日说了许久才记下的。”
  
  “她是谁?来我家作甚?”裴令蕴又问。
  
  “是大郎家的嫡女。”杨氏答道:“此间无你甚事,回去躺着吧!”
  
  “你又嫌我!”裴令蕴不满,嘟哝一声,却也转身回去了。
  
  十六娘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杨氏这才转向她,道:“十六姊都看到了?他如今这样,虽然惫懒无赖,做不得什么,但好说也不会出门,同那帮子狐朋狗友瞎混闹。”
  
  “……婶娘苦此事,竟是若此地步?”
  
  杨氏不答,只捞起了窄袖:“十六姊请看。”
  
  十六娘一眼看过去,不由心惊:“这青斑……”
  
  “十六姊尚未见到奴身上的疤痕呢,都是……这冤家打的。”杨氏说着,唇边仍带着笑,眼泪却要掉下来一般:“奴虽是个庶女,到底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从前在娘家,也未曾受过这等折辱。郎君待奴,原初不差,只是手上没了银钱,便想尽了办法将奴为十三姊攒的那几个嫁妆骗去喝酒聚赌,奴不与,他伸手便打。打也罢了,连治伤的药,也不曾留钱与奴买……”
  
  十六娘何曾想过世上有这般事情,盯着她的手臂,半晌才吁出口气来:“竟有这般事情。”
  
  “奴年轻时,亦曾恨过怨过。然而如今想来,倒也没什么了,丈夫有百志,女子唯一心。已然这么久了,到底是一辈子了。”杨氏淡声道:“前两日,我日日睡不着,竟是为这冤家担心。又恼恨自己没出息,竟盼着他还回得来,又打心眼里忧心他。呵,如今他回来了,奴倒是安心了。这样最好……”
  
  十六娘只觉不可思议,道:“婶娘如今便觉得胜意?”
  
  “我苦苦私藏,家中还有几个钱,十三姊也贴补些,只要他不出门聚赌,总还够用。”杨氏瞥着她,竟微微笑了:“年少夫妻,总觉得这也不妥,那也不当的。依我看,只要两个到老了还能你扶我一把,我搀你一下,便是再好不过。”
  
  十六娘宽慰般拍了拍她手,又叫拥雪取了些银钱与她,两个立在院中说了数句,也便要告辞了。
  
  杨氏虽有意让她,她却无意进去看二叔父。那个人,她听了杨氏的话,便再不想多看一眼了。
  
  这世上,身为女子,便是最大的不公……
  
  回程的马车上,她一直斜倚在车壁上未曾开言。杨氏诉说时拥雪亦在她身边自然听得分明,如今也一言不发,静静坐候。
  
  须臾马车停下,秦府那群家丁亦一个不落地进了府中,十六娘才由拥雪搀着回了沁宁堂。
  
  秦云衡不在,也所幸他不在。若他再来问她今日如何,她还真没心力应付他。
  
  杨氏的话,叫她整个心都沉下去了。有那么一瞬,她恨不得自己从不曾答应过十三娘要救二叔父。
  
  然而,若是裴令蕴死了,杨氏这半老的妇人,要怎么过剩下后半辈子?娘家是回不去了,若是她那当家的嫡兄弟们有半分骨肉之情,自也不会放着她落魄至斯;夫家裴氏,大概也不会十分善待她。至于依从女儿,就算秦云朝愿意孝养她,那几个妾室也多半不会叫她顺心。
  
  这便是生不出个儿子的下场。倘杨氏有子,怎生会落到如此地步。
  
  十六娘抿抿嘴唇,她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如今,这府上唯一一个有孕的女人。
  
  她生的会是个儿子么?纵使她是个奴婢,生出的孩儿连随父姓都不能。可若当真有子,日后怕也不好拿捏。
  
  二郎近来虽然恼灵娘与旁人有私,不再提要给灵娘脱籍的事情,然而灵娘在这府上过着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保他日后也想不起来。到时候念在孩儿份上,只怕……
  
  拥雪端了夏季消暑的冰饮来,十六娘啜了一口,心上烦躁,片分不减。
  
  “娘子心思不乐?”拥雪眼尖,见无旁人,便又问了一句。
  
  “……不甚好。”十六娘抬了眼,看了她,道:“许是快来月信了。”
  
  “那便莫吃这些冰的凉的了!”拥雪忙道:“是奴蠢,竟忘了娘子信期!这冷的吃下去,怕娘子此次又要疼了!”
  
  十六娘摇摇头:“近来忙了,事儿多,莫说你,我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说我心绪不佳,我才想到这回事的。”
  
  “……不过啊,奴还是希望,娘子的月信别来才好!”拥雪捧了冰饮,要出门,却丢下这么一句。
  
  十六娘一怔,苦笑道:“你当我盼着它来么?”
  
  “娘子,不是奴说,郎君日日皆在娘子这边盘桓,怎生就……没的动静?”
  
  “你这婢子该打嘴了!”十六娘脸上挂不住,悻悻道:“你不曾配人家,哪里便知道这些事儿,不是日日做得,也不是做了便能有喜信的!怪道人家说婢子大了就该配个人,早些与人做夫妻,这般叫我想同你说也说不得!”
  
  拥雪忙将碗儿端在左手上,轻巧巧用右手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奴是该打!只是娘子,您给奴觅个夫君……可得先和奴说啊!奴不喜欢黑粗不晓事的!”
  
  “你倒事多!”十六娘笑啐她:“郎君书房里头那叫侍剑的小厮如何?我看倒是个文雅沉着的。”
  
  “娘子玩笑甚,那小厮比奴还小个两岁!”
  
  “这你如何知道?”十六娘奇道:“你问过?”
  
  拥雪脸色通红,一顿足,道:“娘子取笑奴作甚?这……”




☆、血光之灾

  小银匙搅动浅棕褐色的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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