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4-09-0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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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作者:陈云深(晋江vip2014-09-09完结)-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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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必还他公道。”说着,略停了停,又道:“你在朕身边伺候的有年头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如何不对朕说?倒倡扬的满城人都知道,编排的那些话那叫一个好听!”张鹭生见皇上微有不悦,连忙跪了,说道:“皇上,这事儿家里是有寻过奴才。只是奴才听说不过是为了个丫头起的纷争,心里气孩子不长进,又是贵妃娘娘的侄儿,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没理他们。谁承想,他们三不知的竟在外头找了讼师给写了状子,妇道人家带着个小子儿,没见过世面又不知规矩,就闹成了这样。皇上若见罪,奴才甘愿领罚。”赢烈没言语,让宫人给梳了发髻,才又道:“也不必这般说,虽则一个丫头不算什么,事情却不算小。也罢,究竟也是他们有错在先,赵文广身为朝廷命官,又是国戚,这般不知廉洁自爱,朝廷律法自然容不下他。”张鹭生闻言,忙忙的磕头谢恩。

    用过早膳,赢烈自去书房同几位重臣议了回朝政,吏部尚书奏禀已将赵文广革除官职,拟文交予刑部。刑部尚书称言今日就派人去地方提人上京。赢烈颔首,又说了些旁的事情,才叫他们散去。

    自书房出来,赢烈忆起昨日皇后所言,便命往延春阁去,又记着萧清婉的话,就没着人通报。

    龙驾浩浩荡荡行至离延春阁一箭之地处,门上答应的太监才瞧见,连忙往里头通传。梁美人不防皇帝突然过来,忙不迭的令宫人收拾屋子,梳妆打扮,却哪里来得及?正在热乱,外头宫人便报皇帝驾到了。

    梁美人无奈,只得挽了挽头发,乱插了几朵珠翠,便亲身到门上迎了。

    赢烈进来,令她平身,见她衣冠不整,面皮蜡黄,皱了皱眉,道:“你身子不好,躺着便是了,何必起来!”梁美人脸上堆下笑来道:“皇上驾到,臣妾不敢不迎的。”赢烈闻听此言,老大不悦,说道:“你这话,倒似是朕不该来,扰了你静养,竟是朕的不是。”梁美人本不善应对,听皇帝语带责备,便有些无措,待要分辨几句,话却全都堵在喉咙口,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赢烈也不睬她,迳往里去,走到梁氏日常起坐之处,却见屋中灯昏烛灭,阴冷不已,又满眼杂乱,待要坐,竟寻不到个坐处儿。梁美人忙叫宫女杏儿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赢烈见是一方红木嵌琉璃面四脚凳,心中正道:这样寒冷的天气,如何能坐这个!那杏儿却似瞧了出来,忙取了一张湖绿织金坐垫放了,赢烈这才坐下,梁氏便在一旁侍立。

    赢烈便道:“你这屋里,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倒似是家没主儿,屋倒竖,诸般都是七颠八倒。想必是你身子不好,懒怠管事,宫人们就怠惰了。”说着,又吩咐宫人道:“怎么不替你们主子拿座儿过来。”梁美人连忙道:“臣妾站着侍奉皇上就好。”赢烈道:“你身上不方便,还是坐着罢。没得朕来一遭儿,你又坐下些病来。”话音才落,杏儿早又端了一张圆凳来,梁氏这才斜着身子坐了。这边,赢烈便同她说了些面儿上的冷热言语。

    坐了半日,白不见茶上来,梁美人连连催促,只不见端来,宫人奏禀道:“茶叶没了,正打发人往内侍省取,各样茶具也才取出来,还待洗刷。”赢烈便有些不耐烦,冲口说道:“你这儿怎么缺东少西,连份例里的茶叶都没了,屋子又弄成这般模样,有天没日的,是什么道理!”

    却原来早先梁美人身怀有孕,不能饮茶,内侍省便少往这里送茶叶,那时节延春阁里人来客往,那么丁点茶叶早吃没了。落后她小产,宸妃倒虑她再有客来无茶款待,便使人拿了些来。她却心底认定了皇后害她失子,连带着也恨上了宸妃,宸妃送来的东西,不是砸了便是扔了,这茶叶也都倒在马桶里了。又因她骤然小产,宫中那起人见她没了倚仗,料定了她必然失宠,没人再来亲近,延春阁里人迹罕至,茶具用不上便也蒙了尘。不想今日皇帝突然前来,事前又无通报,她不曾预备,故而手忙脚乱。

    今见皇帝见责,她哪里敢说实情?嗫嚅了好半日,才低声道:“臣妾病着,不想生那么多事,故而一切从简。”赢烈道:“虽是这样说,这也太不成体统!皇后病着,还有宸妃理事。你病着不愿动弹,何妨打发人去说声,她竟会不给不成?你们各个都如此,这宫里还有规矩在么?!”一语未了,又道:“皇后虽也病了,她那坤宁宫怎么就没乱了分寸?朕一日也去上几次,还同她好时一样。”这话便冲了梁氏肺腑,她心中一酸,气恨交加,又本是个没成算的人,气恼上头,竟将往日的小心谨慎尽皆丢了,不觉便脱口说道:“拿什么比她!她是有时运的皇后娘娘,我不过是个没运道的妾侍,她不进宫来,我这孩子也不会没了!不是她害的,也是她克的!”她只知讲出来,一旁赢烈却早已恼了,脸顿时阴了下来,当面喝道:“那日王旭昌已诊断明白,你小产是你自己个儿不当心,思虑过甚之故。你忧思滑胎,不说好生精心调养,竟还在这里胡思乱想。那鬼鬼祟祟的宫女,也是你使出来的人,你怎赖在皇后头上?!你说皇后克你,怎么不见文淑容有事?还是你自家的缘故!你护胎不周,本当受罚,朕只是念你才失了孩子,心里必也难过,才免了处罚。皇后夜间也常对朕说你可怜,便是今日也是皇后对朕说了,叫朕来瞧瞧,朕才过来。不曾想你竟是如此一个忘恩负义,糊涂愚拙的人!”说着,又指着满屋杂乱,道:“这屋里如此腌臜,莫不也是皇后弄出来的?”

    梁美人见皇帝动了真怒,早不敢再言,一旁宫女杏儿却忽的跪了,连连磕头道:“奴婢有事要禀,求皇上恕罪。”

    两人皆是一怔,赢烈见此情状,便知必有隐情,道:“你且说来听听。”杏儿便道:“是,皇上不提此事,奴婢原不敢说。这延春阁的各样份例东西,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宸妃娘娘,都是不错的日子给的。这两宫娘娘还时常私底下使人送些什么来。主子小产之后,只疑心是皇后娘娘暗害了她腹内的皇子,日日在屋里咒骂皇后娘娘,牵连着也恨上了宸妃娘娘。送来的东西,主子也下令撂了出去,故而这延春阁里才狼狈至此。奴婢自知揭发自己主子,要受流刑,但此事涉及皇后娘娘,奴婢不敢不说。”

    她此言已毕,赢烈还未及说话,梁美人却已惊的面无人色,怒不可遏,又自觉无转圜余地,,越发不顾体面,亲自上前,揪採住那杏儿,连连踢打,口里还不住骂道:“你这贱奴,我便知宸妃送你来就没安好心!我早该打发你出去,让你和那贱人串在一起来谋害我!”竟就撒气泼来。

    赢烈几曾见过这等刁泼之态,连声喝止不住,就命张鹭生带了几个内监进来,将梁氏按在地上,怒道:“宫里怎能有这样的泼妇!”当即下旨:“美人梁氏,护胎不利,有损龙脉;诋毁皇后,以下犯上;倚逞刁泼,有失妇德;今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以儆效尤!”下降旨毕,那几个内监便将梁氏拖了出去。他自家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停留,即命起驾去了。

    此事上不得台面,宫史只草草记了一笔,却有些自作聪明的宫人暗自揣摩,编排故事,以讹传讹。以致后世提及此事,便有那起编纂野史杂记的文人言道:皇后萧氏,貌妍性敏,帝甚宠之。犹善妒,妃嫔但有不合意者,辙进言于帝前,使废黜。

 第一百零二章

    梁氏被废,内侍省总管太监便带了人将延春阁内物事查点清楚,一一造册,好报了宸妃,封闭宫室。梁氏虽滑胎失宠,到底也风光过一段时日,屋子里还放着不少东西,一时半会儿也难打点出来。正在忙乱中,一内监忽的拿了一样东西过来,到张福全跟前,低声道:“找出一样玩意儿,奴才不识得,请公公认认。”张福全接过来,却是一个布缝的假人儿,三寸来长,黄色绸缎缝的长褂,头上还戴着一个草编的小冠,就是个平天冠的式样,虽是草编的,却十分精巧。

    张福全是宫里的老人了,看见这东西,立时便知是做什么勾当的,这一惊非同小可,低了声儿问那人道:“这东西是从哪儿翻出来的?”那人亦低声回道:“是里屋床上枕头底下掖着的,小的收拾被褥,就看见了。”张福全捏着那布人儿,一阵咋舌:前头邱氏的事儿才刚冷下去,竟又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东西非同小可,自己不好隐瞒。思前想后,将那布偶掖在袖里,叫副总管夏长盛看着人打点收拾,自己便出去了。

    出了延春阁,他既没去坤宁宫,也不往钟粹宫去,只是一迳向西,往长春宫去了。

    行至长春宫外,一个名叫柳叶儿的三等宫女正倚门儿站着,见他过来,便笑道:“张公公,今儿是哪阵风儿刮起来,竟把你这稀客吹来了?难为你还记着,长春宫大门朝哪边儿开。我们姐妹里私底下说笑话,都说近日里不见公公的人影儿,敢是公公迷了路,过不来了呢。”张福全陪笑道:“姑娘又说笑呢,快替我通传一声,我有急事求见贵妃娘娘。”原来张福全是贵妃宫里用过的人,一路拉拔过来,同这些宫女都是打牙犯嘴惯了的,便是他如今做了内侍省的总管太监,也还算是贵妃手下的人。这些宫女太监见了他,照旧玩笑戏谑,并没那许多顾忌。

    那宫女将张福全尽力嘲讽了一回,才进去通报,不多时便出来叫他进去。

    张福全是走熟了路的,也不必人引领,绕过正殿,往后走。

    走至西厢房前,文喜守着门,见张福全过来,先笑道:“娘娘在里头,张公公进去罢。”便打起帘子,往里报道:“张公公来了。”张福全低头进去,便见贵妃盘膝坐在炕上,穿着家常的一件半旧不新的大红绣牡丹缠枝纹销金夹袄,下头一条松花色掐金丝十六褶裙,头上也没戴冠,手里拿着个绷子,正绣着什么。

    张福全上前,在炕前打千儿问安。贵妃叫他起来,眼也不抬的问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不去伺候皇后同宸妃了?梁氏被打入冷宫,你该很忙罢?”张福全满脸堆笑,谄媚道:“娘娘这话,叫奴才愧不容身。奴才靠着哪里?若没娘娘提拔,奴才焉能有今日!皇后娘娘那儿不过是面儿上过得去就罢了,奴才还是一心为着娘娘的。”几句甜话儿说的贵妃笑了,放了手里针线,道:“到底有什么话说,只顾油嘴滑舌的。”张福全嘴里回道:“从梁氏那儿寻到一样东西,请娘娘瞧瞧,讨个示下。”便自袖里掏了那布人出来,双手呈了上去。

    文乐接着,便转呈至贵妃面前。

    贵妃接过来,细细瞧了一番,口里不言语,心内忖道:还是早间设计邱婕妤的法子,那时候教与她,搬倒了邱氏。这次想必是要故技重施了,只是没料到她这般耐不住脾气,竟在皇上跟前发作出来,上不得台盘的东西!这也都罢了,这东西如今弄出来,倒怎生是好?再栽给皇后,自是不能够了。若是报上去,让人问起来,这东西怎到我手里?没得让人以为,我同梁氏有什么勾结。见她败了,巴巴儿的寻出来,好撇清自己。

    她心中如此这般计较了一番,就想着泯了这桩子事去。待要开口吩咐张福全,外头门上的人忽然扬声报道:“皇后娘娘驾到、宸妃娘娘驾到!”

    贵妃一惊,口里便道:“她们怎么过来了!”说着,连忙将那布人塞在炕桌底下,才待起来进去梳妆,皇后却已同宸妃自门外进来了,身后还随着许多宫人,连内侍省副总管夏长盛也在。

    贵妃无奈,只得上前与皇后行礼问安,又与宸妃见礼。

    萧清婉看着贵妃行礼毕,才道:“听闻贵妃姐姐身上也不大爽快,何必如此拘礼?”贵妃听着,只笑了笑。

    众人各分宾主落座,贵妃看皇后身上穿着蜜合色绣凤穿牡丹棉袄,肩上一件银灰鼠儿的比肩褂子,下头一条绛紫色福禄寿盖地棉裙,额上勒着水獭皮卧兔儿,面上脂粉淡淡,透着些许病容,身后宫人又抱着翻毛貂鼠斗篷。

    贵妃看了一回,先自笑道:“娘娘病着,这大冷的天,若有话说宣了嫔妾过去就是。坤宁宫离嫔妾这里,多少路途。娘娘过来,路上让风扑了,病又重了,倒是嫔妾的罪孽。”萧清婉先不接话,看着一旁明月在手炉重新安了炭,放了桂花甜香饼,放在她怀里,方才开口道:“贵妃姐姐说的是,本宫病了这几日,许多事情都顾不上,幸得有宸妃姐姐料理帮衬,才得周全,不然怎好?耽误了宫务也罢了,叫人在暗地里装神弄鬼,背地里吃人算计了,本宫还在睡梦里呢!”

    贵妃听皇后口气不好,连忙笑道:“娘娘今日的话倒是奇,敢莫是谁惹了娘娘生气?”萧清婉却叹气道:“生气又有什么?谁家没个磨牙拌嘴的事情?本宫只是不明,怎会有姐妹如此痛恨本宫,满心的要咒本宫死!”贵妃面上一惊,说道:“娘娘这是什么话!谁七个头八个胆,敢咒娘娘?娘娘进宫这半年,谁不夸娘娘贤德?别说嫔妾从没听见谁当面说过这话,便是听到谁传来过这样不知高低的言语,嫔妾也第一个不饶她!只是并没有。”萧清婉道:“若是都如贵妃姐姐一般,本宫还愁些什么?”嘴里说着,就望了夏长盛一眼。

    夏长盛心里会意,赶忙上前,自怀里摸出一个三寸长的物事,呈到贵妃眼前,口里便说道:“贵妃娘娘请看。”贵妃放眼看去,见竟又是一个布人,与方才那个却是不同,乃是一个女像,身上亦是明黄缎子绣的凤袍,头上是草编的凤冠,那布人胸口上竟还插着一枚绣花针!

    贵妃见了此物,心中狐疑不已,面上却是粉面煞白,道:“娘娘哪里寻得此物?!”萧清婉没言语,倒是宸妃接口道:“此是内侍省副总管夏长盛在延春阁打点物事时,翻出来的。还有许多脏东西,没拿过来——怕脏了咱们的眼睛。”一言未了,又向张福全道:“你这奴才,本宫着你带人收拾延春阁物事。你为何将差事丢与旁人,自家走到这儿来躲闲?想是本宫使不动你了。本宫使不动你也罢了,莫不是连皇后娘娘也使不动你了?叫着你,白不见你来,倒跑到这儿来!满宫里只贵妃姐姐一个是你的主子?!”萧清婉在旁浅浅一笑,道:“姐姐,说他怎的,谁让咱们进宫晚,又年轻,怨不得人眼里没咱们。”贵妃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下去,便笑道:“两位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奴才不好了,送到掖庭局就是,何必说出这些有的没的,倒白白辱没身份。”说着,又问道:“两位娘娘今儿过来,莫不就是为了训奴才给嫔妾看的?”

    萧清婉道:“谁是为这个来的。今儿才吃了药,宸妃姐姐就带了夏长盛过来,言说此事。因延春阁打点物事一事,本是张福全管着的,就叫他来回话。谁晓得打发去叫人的宫人,四处寻他不见。倒叫本宫走到姐姐这儿来,打扰了姐姐清净。”说着,忽然纤手一指,就望着那炕几底下露出一块明黄布角道:“那是什么?”贵妃转头瞧见,心里暗暗叫苦,还要分辨遮掩。那夏长盛得不得一声,便就上前,口里说着“贵妃娘娘恕罪。”早将那布人扯了出来。

    原来适才皇后与宸妃进来的急,贵妃慌着藏掖,却没藏好,就露出一角来。萧清婉是早得了夏长盛的密报,知张福全拿了男像布人往长春宫来了,满心里只是要来捉人拿赃的。自进了屋,眼睛就没闲着,只顾四下打量,原也没指望立时寻着,不想竟一眼寻见,可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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