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对黎元洪此举,已无奈了。但作为儿女亲家,逢年过节,还是有礼尚往来。1915年年末,袁世凯送黎家礼物时,特意用红帖写上“赏武义亲王”的字样,差人送至黎宅,诱黎元洪默认。黎元洪虽做事一向优柔,但是对辞王拒封一事倒是认了死理,坚拒不从,因此对袁世凯以这种方式送来的礼物,死活不收。袁世凯没有办法,只好改用“姻愚弟袁世凯”字样再次送来礼物,黎元洪才收下。黎元洪拒受“武义亲王”,也算是保全了“开国元勋”的一点名节。
瀛台新主黎元洪因脑溢血病逝于天津英租界10号,时间为1928年5月28日,享年65岁。
对于黎元洪,有人这样评述了他的一生,黎元洪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他由湖北新军混成军协统,平步青云,一欲而为湖北大都督,在随后的政治生涯中,又三任民国副总统,两次荣膺总统桂冠,然而,作为一个不入流的政治家,他在政治上并无建树,加之性格柔暗,胸无城府,这异乎寻常的青云直上带给他的却只是悲剧,一个令后人感慨和深思的悲剧。
尽管黎元洪-生没有摆脱位尊权轻、任人摆布的命运,但毕竟他的名字与中华民国史上-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紧紧地联在一起。他的俭朴、他的谦逊,与同时代横征暴敛,不可-世的封建军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为他多少赢得些尊重。
第一部分 撩开中南海的神秘面纱第28节 贿选总统曹锟被囚延庆楼
曹锟不择手段登上权力顶峰,但直系内部日渐分化、趋向衰败。第二次直奉大战爆发在即,曹锟请来吴佩孚,吴佩孚“四照堂”点将,但冯玉祥却倒戈一击,发动北京政变,将曹锟囚禁于延庆楼。
1923年10月,曹锟通过贿选登上总统宝座,自以为得计,乐不可支,但好景不长,他就尝遍了前几届总统所遇到的兵不能裁、督不能废、军饷无法应付、财政无从整理等种种苦头。他不但无法履行上台讲下的“统一全国”的诺言,就连直系内部也统一不起来。曹锟当上总统后,直系诸将纷纷以功臣自居,要求论功行赏。吴佩孚则更是拥兵自重,大权独揽,目中无人。冯玉祥、王承斌、文燮元结合起来组成了反吴三角同盟。从此直系军阀由鼎盛而日趋衰败,逐步走向瓦解和灭亡。
1924年10月,第二次直泰战争爆发。曹锟接到张作霖从奉天发来挑战书后,便急如星火地接连电召吴佩孚进京主持作战要务。曹锟一日之内向洛阳连拍电报,由十万火急到百万火急,再到限时限刻,最后还派出一批劝驾专使到洛阳,催促吴佩孚启程北上。
9月17日,吴佩孚专列到京。曹锟为此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式,从车站到总统府,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国务总理、各部部长,在京的直系诸将及各界代表都到车站恭候,一时盛况空前。
晚上,曹锟又举行盛宴。宴会上,他诚恳地对吴佩孚说:“子玉啊,辛苦你了。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以后的大事你就拿主意吧。”
宴会后随即举行了秘密军事会议。曹锟在会上宣读了对张作霖的讨伐令。宣读讨伐令后,曹锟以大总统身份,任命吴佩孚为“讨逆军”总司令,王承斌为副总司令。
9月18日晚,吴佩孚在中南海内四照堂召集会议。这就是近代史上著名的“四照堂”点将。
这个晚上,四照堂四周的玻璃窗被电灯照得亮如白昼,在长条形会议桌的前端坐着吴佩孚,两旁分别坐着文武官员。吴佩孚身穿一件紫色绸缎的夹袄,披一件黑色坎肩,下身穿一条白色裤子。
吴佩孚叼着一支纸烟在椅子上坐下,斜着身子靠着条桌。会议开始前,他和国务总理颜惠庆、“讨逆军”副总司令王承斌聊天,二人都称“大帅”,对吴毕恭毕敬。
吴佩孚不免得意。他忽然想到去年50寿辰时,康有为当场手撰的一副对联:“牧野鹰扬,百岁功名才半纪;洛阳虎踞,八方风雨会中州。”这副寿联很快传遍四方,为天下人知晓。
会议开始了。吴佩孚首先简单谈了几句关于当前形势的话,表示了对奉作战的决心和信心。然后直奔主题,开始点将。
由于曹锟予以全权,诸将唯听所命。点将一直进行到夜里12点,吴佩孚这一夜真是过足了一把“全国兵马大元帅”的瘾。
第二天,他满有把握地向各国记者说:“我出兵20万,两个月内一定可以平定奉天。”
但吴佩孚不知道,在第二次直奉战争刚发动之时,冯玉祥、王承斌、朗景翼、孙岳等早已筹划了两个计划:一个是吴佩孚胜了,他们就将自己的军队集中榆关,不叫吴进京,而压迫曹锟任命吴为东三省巡阅使,这是排吴而不倒曹的计划;另一个是吴佩孚败了,他们就回师北京举行政变,这是曹、吴并倒的计划。
冯玉祥素与吴佩孚不和是众所周知之事。1922年他在河南开封诱杀宝德全,引起吴佩孚不满,撤了他的河南督军之职,还要查办他。为此,冯玉祥非常憎恨吴佩孚。
冯玉祥反曹锟,并非个人恩怨,而是以革命的名义反曹。
正是由于冯玉祥有反戈的准备计划,所以吴佩孚中南海四照堂点将之后,迟迟不行动。最后不得已行动时,部队则是以每天10里的速度缓慢而行。10月1日到达古北口时,便又驻军不走了,任凭热河战场的直奉两军打得天翻地覆,他只冷眼作壁上观。
10月19日,冯玉祥获悉直军牺牲惨重的战情报道,同时接到总部参谋长张方的急电,电中“大局转危为安在斯一举”的一句话,使冯玉祥感到,回师北京的时机已经到来。
于是,冯玉祥向所属部队下达了回师北京的命令。
22日晚9时,冯玉祥的第8旅旅长李呜钟、第22旅旅长鹿钟麟两部首先开回北京,迅速占领了车站、电报局、电话局等交通电信机关,并派兵把守各城门。
随后,冯玉祥便命令22旅旅长鹿钟麟率兵逼宫,赶曹锟下台。
冯玉祥可以称得是逼宫专家。一年前,他逼走了黎元洪,为布贩子曹锟当总统扫清了障碍。今日,他又以革命的名义,让曹锟滚蛋。
10月23日,鹿钟麟带一个营和孙岳的部队一起接管了曹锟的总统府。
但总统府有一个卫队营,要抓住曹馄,必须先解决卫队营。
上午10点多钟,曹锟的干儿子孙海清从中南海出来了,态度非常强硬蛮横。但当听到卫队营不投降时,曹锟的性命就难保后,犹豫了,遂转身跑回中南海延庆楼,向曹馄报告。
中南海延庆楼,在层仁堂北面民国初年新建的一座小楼。曹锟在这座小楼里正在美梦时,北京城已翻了天。他不知一夜间北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醒来时,找不到幕僚,打不通电话,只好派干儿子孙海清出去打听情况。
孙海清满头大汗地跑进延庆楼,见到曹馄,话还没出口,竟大哭起来。
早已六神无主的曹锟急忙说:“别哭,别哭,有事慢慢讲。”
好半天,孙海清才收住眼泪,将冯玉祥政变及中南海外的情形说了一遍。
曹锟听后,顿时呆了。
“冯玉祥……政变”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又摇了摇头,他有些不相信。
但这毕竟是事实!这时,他便有些后悔了。因为吴佩孚离开北京赴山海关时,曾千叮万嘱,要他提防冯玉祥,但他……
“事已至此,你们还是投降吧!”“一个小小的卫队营,怎能抵挡住冯玉祥的大军!”此时的曹锟倒冷静下来了,并劝孙海清缴械。
一个钟头以后,孙海清的卫队离开了总统府,鹿钟麟的一个营驻进中南海,团团围住曹锟的延庆楼。没有冯玉祥的命令,曹锟半步都不得离开延庆楼。
下午,内阁总理颜惠庆到延庆楼,向曹锟呈上冯玉祥的三条条件:-、曹锟引咎解职;二、颜惠庆内阁全体解职;三、免去吴佩孚本职,任命为青海垦务督办。
曹锟看完,长叹一声,无奈地对颜惠庆说:“责任内阁的事,你自己去办吧,不必再请示我。”
颜惠庆从延庆楼出来,回到他的私宅召集全体阁员开会。会上规定自即日起直奉两方军队退守原防,听候中央筹议结束办法,有违令不遵者,仍当强行制止。同时下令:免去吴佩孚现职,去青海任垦务督办。山海关军队由王承斌、彭寿莘“妥为维持”。
下午6时,颜惠庆拿着会稿到延庆楼请曹锟盖章。曹锟又是长叹一声:“对不起子玉呀!”便盖上了总统大印。
冯玉祥大有一不做,二不休之气概。他急令缉捕他所痛恨之人。李彦青,总统府收支处长,把握财务大权,他和财政部长王克敏一道,克扣冯玉祥的军晌。对这样的人,定杀不饶。只是王克敏得知了消息,逃了,而李彦青还在睡梦中,便被荷枪实弹的冯军捉去,没有任何法律手续,杀!
曹锟在延庆楼得知此讯,号啕大哭。李彦青是他心腹中的心腹,长年累月为他洗澡搓背,还不时给他提供各方面“消息”。
但更令曹锟惊得发怔的是,他的四弟曹锐也活不了几日了。
军需总监曹锐,一生风流成性,与“无数女人同过床,可谓缠绵高手。但他得知李彦青被杀后,自己心中害怕,便跑到他哥哥曹锟的延庆楼躲避。
但冯玉祥岂肯放过他,便令士兵寻找。
曹锐怕影响曹锟,便要出去,曹锟不准。曹锟说:“冯玉祥现在杀人杀红了眼,你要出去,性命难保,还是我出去,我倒是看看这帮人能把我怎样。”
曹锟在延庆楼的大门口,面对来寻找曹锐的士兵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这胡闹!有事去找你们的冯检阅使来。”
士兵们见曹锟发了火,不知所措。领头的排长只好向曹锟打了个敬礼,便带众士兵走了。
但时间不长,这群士兵又来了。这次士兵们好像腰杆硬了,对曹锟说:“总司令请四先生到总部去。”
此时,冯玉祥已组成中华革命军,自任为总司令。
躲在延庆楼里的曹锐见曹锟挡不住这群士兵,便决定走一趟,看看冯玉祥到底把他怎么样。
但曹锐临离开延庆楼时,将身上的所有钱财统统地掏了出去,他不想叫别人从他身上得到一分钱。并在换衣服时,偷偷吞吃了许多鸦片烟膏。尔后出门,跟冯军士兵上了汽车。
汽车径直开往冯玉祥的总部门口,卫兵将门打开,曹锐的身子却从车里滚了出来。原来曹锐服下的鸦片毒发身亡。
曹锟闻知四弟死之后,又是大哭一场。他大骂冯玉祥,要亲自去北苑冯军总部找冯玉祥算账。但门外的士兵死守大门,无论如何他也走不出延庆楼。
而冯玉祥自有他的心计,不与曹锟见面,只是派兵围困,骚扰,杀掉他身边的人,而又不杀曹锟本人。他认为,推翻了曹锟的贿选政府,革命就达到目的了。
曹锟被囚延庆楼后,他的亲信们便开始四处奔波,想方设法使曹锟恢复自由。
曹锟手下的陆军次长王坦到延庆楼见曹锟时,曹对王无可奈何地说:“当时你们大家把我拥戴出来,这时又由大家把我看管起来,怎么办都可以,我没有什么说的。”
11月1日,冯玉祥派人传令给曹锟,限其24小时内辞职,迁出新华宫,保证其生命安全,如不走,即行断最后处置。
2日,冯玉祥的警备司令鹿钟麟等人入延庆楼见曹锟,请曹锟移交总统印玺,曹锟拿着大小15颗印玺不禁放声大哭。尔后,他表示愿住东交民巷医院养病。
ll月3日,曹锟被迫辞职,宣告引退。这真是夺印人印被夺,驱人者被人驱,可叹短命总统。
曹锟于1923年10月10 日上任,至下台,共做了一年零二十几天的总统,但其下场比前几届总统更惨!
曹锟辞职后,暂居公府原处,所有府内旧有职员及卫兵均可随便出入,搬运私有物件出府。曹锟的几个太太也能入府,陪他打麻将解闷。
1924年ll月24日,段祺瑞就职,执行临时政府职权后,下令道:“曹锟贿选窃位,祸国殃民,着内务、陆军两部严行监视,听候公判。”这道表面看来措词十分严厉的命令,其实是掩人耳目的把戏,对曹锟,段政府不仅没有进行公判,反而使曹锟避居六国饭店养尊的处优。
1926年,曹锟被释放,同年9月,曹锟离开北京到河南。1927年,曹锟见直系已分崩离析,回天无力,便匆匆离开河南回到天津。1938年5月15日,曹锟这位大军阀,中国近代史上显赫一时的人物,病死天津,终年76岁。
第一部分 撩开中南海的神秘面纱第29节 “东北王”昙花-现居仁堂
“东北王”张作霖,中国旧军阀中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投机钻营,步步高升,进京后,攫取北京政权,入主居仁堂,当上了中华民国陆海军大无帅。但他与日本帝国主义相互勾结,而又被弃之炸死,落得个可鄙的下场。
张作霖,在中国旧军阀中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曾由一个土匪头目,受抚为清廷营官;经过投机钻营,扶摇直上,一跃而为民国师长、奉天督军、东三省巡阅使。后又称兵关内,攫取北京政权,一直爬上“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的宝座。在民国初年,他不仅是个“东北王”,并曾“问鼎中原”,统治华北的广大地区。当年的“不逞之徒”,“居然窃据神器”,成为横行一时的“枭雄”,统治奉天、东北、华北达13年之久,是民国以来统治北部中国最久的军阀。
张作霖极端仇视中国革命,镇压革命运动:在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他镇压、屠杀革命民主派;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初期,他以“反赤”为座右铭,疯狂镇压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他绞杀著名的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李大钊同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
1927年4月6日,张作霖命令奉军及“京师警察厅”出动数百名宪兵、警察、特务,在帝国主义协助下,不顾一切外交惯例和国际公法,包围、袭击了苏联大使馆,捕去苏联使馆工作人员16人。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李大钊同志也遭逮捕。
李大钊同志被捕后,奉系军阀的刽子手们,用种种酷刑折磨他,剥去他双手的指甲。但是,这位杰出的共产主义战士,没有透露一句有损于党、有损于革命利益的言词。
张作霖逮捕李大钊等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激起了北方以至全国舆论的公愤。工人、学生、教育界、学者、名流以至他的同乡,均起而营救。
但张作霖不顾社会舆论的反对,在帝国主义和新旧军阀及其帮凶们的合谋下,终于以最残酷的绞刑,处死了李大钊和其他革命党人。
绞杀李大钊等革命党人,是张作霖犯下的又一桩滔天罪行。张作霖自以为:过去屠杀辛亥革命党人张榕等曾使他“飞黄腾达”;现在绞杀共产党人李大钊,定能取得中外反动派的宠爱,保住他的反革命政权。但历史的发展总是和反动派的意愿相反:尽管张作霖还有其末日的“高升”,但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回光返照罢了!
“四一二”大屠杀后,帝国主义和蒋介石的反革命矛头,直指武汉政府。张作霖也遥相呼应,命奉军向武汉进攻。但奉军的进攻,在武汉北伐军和冯玉祥部队的反攻下迅速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