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氤氲的气息全被这一个喷嚏给打没了,夏侯兰泱好气又好笑的揽着她,无奈道,“回去吧,时间长了,手脚就冻坏了。”
凌兰却极为担心他,“你,刚才,怎么回事?”她虽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但好歹也十八岁了,多多少少也懂一些——他身上的燥热定是与那些吃了欢和散、巫山云雨的药所引发的燥热一样,但让凌兰疑惑的是,她明明只是给他吃了碗鱼羹,不过是加了很多香料和酒槽,也不至于就出现这种事呀。
夏侯兰泱身上的药劲并没有散去,所以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反倒是又让他想起自己身上燥热这件事了。方才在棠溪中全靠棠溪里的毒水以毒攻毒,加以内力控制,才勉强压得下,此刻又被这只小东西有意识无意识挑动得浑身难受。
“香料中,罗勒、茴香都有着催情的作用,一般做菜的时候,都会略微放一些,但您今晚放得委实有点多,又加了那么多的酒,”他深深叹了口气,“小东西,谁能承受得了?”
凌兰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她并不知道这些。香料做菜,她向来喜欢放多点,味浓。但以前放得再多,也只是一点点,这次不一样,她在放香料的时候,是可着劲子往里面搁,只有更多,没有最多。
在腌渍鱼肉的时候,除了放葱段和酒槽,她又放了姜和高汤,高汤是先煮的,但她又在高汤里放了一大捧香料,又炖煮了好久。其后在煸炒和炖煮的时候,又不知放了多少。为了压制住酒味,她特地往里面放了很多罗勒和孜然。
果真是,没知识,真可怕。
凌兰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倚在他怀中再次郑重道歉,“我保证明天一定做一道好吃的鱼羹给你赔罪。”
夏侯兰泱却笑了,“小东西,你以为任何人都会被一碗鱼羹收买?”
凌兰无辜的眨眼,“难道不是吗?”
夏侯兰泱低首在她冻得红彤彤的鼻尖上吻了一下,哑着嗓子笑,“只有你这个小吃货才会被一碗鱼羹收买。”
“才不是,”凌兰十分不满他这么说,自己虽然是吃货,但是是一只有节操的吃货,“夏侯子寒用吃的引诱我过去,我都没去。”
夏侯兰泱不禁莞尔,这只小东西,到是个心性坚定的吃货。但是,“你确定就在这里站下去?”
凌兰哭丧着脸,“我也想动啊,可是我手脚麻木的动不了了。”顿了顿,在夏侯兰泱渐渐暗去的目光中,扯着他的衣襟,小声道,“都是我不好,你身上的药劲还没有散去,现在也不能回去,都怪我,我……我,”说到这,声音竟然渐渐小了下去,低着头,颇像功课没有完成的小书生,“我……”
“我”了半天,死活说不出那句话。
夏侯兰泱暗笑不已,这只小东西,究竟是真傻,还是太聪明?但他却不说破,诚心要逗她,故意板着脸问,“你要怎样?这么冷的天,我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不如,你现在这林子里等着我?”说罢,还真的有转身离去的打算。
凌兰忙拉着他的手,颇为恼怒,“你一天不捉弄我,会死啊?”
夏侯兰泱挑眉,想了会,摇头,“不会。”
“那你干嘛还要我说啊——”
夏侯兰泱叹了口气,“我会睡不着。”
凌兰:“……”
他们回到别院的时候,一众人都正站在门口等着,一见两人回来,忙递毛巾的递毛巾,捧暖炉的捧暖炉,递上热茶的递热茶。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准备热水。”凌兰小心扶着夏侯兰泱,自己虽然也手脚不利索,却比起夏侯兰泱好了点。她觉得很奇怪,本来在竹林的时候他还好着,谁知出了竹林他就靠在她身上,怎么说都不愿意自己走,一个劲的喊着冷。她一边扶着他往了房内走去,一边吩咐道,“白薇,你去厨房找些酸梅和橘子,拿到兰汤池那里。梦菡,去卧房里拿厚的衣袍来。”
夏侯兰泱忍着笑,靠在她身上任由她扶着。这小东西,到有点临危不乱的镇定。
暖水,热气腾腾,凌兰走进去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想赶紧泡在水里暖暖,但夏侯兰泱却靠在她身上,也不知究竟是凌兰扶着他,还是他抱着凌兰。
等下人将东西送过来,又一个个退出去,凌兰才将他的衣袍褪去,满脸通红的拿着浸泡着热水的毛巾替他擦拭身体。
她这副表情可爱得紧,夏侯兰泱定力虽好,可也被她这活像受气小媳妇般的委屈模样逗笑了。伸手揽过凌兰,二人双双跌入那奢侈巨大的池子里。
不知是水的蒸汽还是他身上原本就热,原本玉色的肌肤上,此刻泛着妖冶的红,将夏侯兰泱衬得异常妖娆。
凌兰愤愤的将毛巾丢给他,自己挣扎着要爬上去,却被夏侯兰泱按入怀里,笑道,“你刚才说的什么?这会就反悔了?”
“哼——”凌兰气得说话也颠三倒四起来,“你又骗我,你明明没事。你还让我扶着你回来,你又不是不会走。”
夏侯兰泱一边替她脱掉已经被泡湿的衣服,一边很无辜的说道,“我只是说自己一时脚麻,并没说我走不成路了。”
凌兰特别恼火他这副云淡风轻,无关己身的模样,狠狠踩了他一脚,不解气,又准备去咬他,却被夏侯兰泱用吻封口,还顾得在喘息的空当笑她,“小东西,你就这么喜欢咬人?”
凌兰伸手去捶他,气得粗粗喘息起来。夏侯兰泱忙抱着她坐在池子边的暖玉阶上,轻轻拍着背,无奈道,“又为何气恼?”
凌兰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在裕亲王府,再怎么被欺负,她好歹也能反击,可是自从来到江南,来到这杭州,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负,还连连不能还手。
凌兰只觉得很委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知这般委屈,当初就不要嫁!但当初当初,当初如何由得她选择。天家女儿,自出生不就是和亲和赐婚的命运么?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悲伤和委屈?
凌兰渐渐情绪平静下来,揉着夏侯兰泱的肩膀,淡淡道,“当初,当初。当初你若是不求婚该多好。即便是求婚,你可以求尚帝女,甚至可以求尚任何一位亲王之女,她们哪一个不比我好?”
她这话不是第一次说,夏侯兰泱亦不是第一次听。若说上次是闺怨,那这次呢,可算是死心?
凌兰望着眼前的男子,这位自己曾幻想过会相携到老,这个自己在一个时辰前还觉得“一眼万年,若早知会爱上,她宁愿第一眼,就是万年”的男子,却在这一刻十分累。
夏侯兰泱伸指按在她唇上,寸寸流连,神色淡然,连语气也没什么起伏波澜,“你后悔这婚事?”
“我不知道。”凌兰半仰着脸,眼睛睁的大大的,“我一直渴望的东西很简单,有着自己小小的幸福就好,我不想当什么夏侯家主母,不想面对这一切。我躲了这么多年,其实过得很好,我不想去争什么。”
夏侯兰泱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蓦地一紧,凌兰吃痛,惊呼出声,皱着眉望着他。
“既不悔,就不准哭。”夏侯兰泱强迫着她低下头,被她强自压在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水里,“说告诉你,仰着头,就不会哭了?”
凌兰吸了吸鼻子,囔囔着声音不满,“要你多事!”
“凌兰,”他叹了口气,对这个别扭而又小孩子脾气的小东西实在无奈得很,“你要我说什么你才懂,我要娶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什么郡主?我要娶你,只因你是顾凌兰,而不是什么郡主不郡主。”
凌兰迷蒙着一双眼看着他,实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最喜欢听见什么,但是,小东西,”他定定看入她眼中,“我说一百遍我爱你,怎敌我做一件你欢心的事?”
凌兰仍旧迷迷糊糊看着他。
夏侯兰泱忽然拔下她发髻间的簪子,在两人右手中指各自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流到手心里。他拉起她的手,两掌相合,血液相溶。十指并拢,半举过额,“不论你以前受过多少委屈,不论以往谁欺负过你,凌兰,以后,你是我夏侯兰泱的女人,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凌兰张着嘴,半是惊讶半是震惊的望着他。愣了一会,傻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见他皱眉,又补充道,“为什么除了你?”
夏侯兰泱勾唇笑,“因为,我喜欢。”话音落,两人已经沉入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鱼羹的做法:
主料:净鱼肉类250克
辅料:鸡蛋1个、绿色青菜叶30克、高汤4500克
调料:食盐12克、鸡精15克、味精15克、胡椒粉2克、开味粉5克、白糖3克、姜片10克、葱节20克、豆粉100克、色拉油30克
味型:咸鲜味
功效:美容养颜、滋阴补肾
制作流程:将鱼肉揽成细沫,装入小盆中,放入食盐2克,鸡蛋清1个,用手朝一个方向揽转,将其制成浆糊状待用;
不锈钢小桶置炉上,加入高汤、放入葱节、姜片、中火熬制5分钟,将葱、姜捞起,再加入鸡精、味精、食盐、白糖、开味粉和调配好的鱼沫、豆粉、青菜叶、葱花、色拉油煮沸搅匀即可;
上桌时,可适量加入火腿肠小粒予以点缀。
注:鱼羹上桌,温度必须保持在50°以上。
来源于百度,不要拍我,我不知道怎么做,只知道它怎么吃…_…|||
☆、鸳鸯浴(二)
凌兰踢腾着水表示抗议,但手却死死抓住夏侯兰泱,一点也不敢放松。笑话,这时候若还装英雄放了手,那她估计也只有掉入水池的命运了。虽然这池子淹不死人,但被水呛着真心不好受。当年被顾菖兰推入荷塘里,吃了满嘴泥不说,还弄得以后看见水都觉得呼吸困难。
夏侯兰泱将她按到池边,双目通红,气喘吁吁。压抑了这么久,那些香料的催情效用倒是散了些,但体内龟息的蛊毒却活了过来。
凌兰察觉他的异状,忙道,“你别动,我去给你拿酸梅解酒。”
夏侯兰泱却伸手拽住她,轻轻摇头,一边又咳了起来,边咳边用力吸气,就好像是胸前压着什么东西,呼吸特别不顺畅。
凌兰彻底无奈,只能一动不动的揽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怀里上下其手。虽然心里各种不忿,但还是一个劲安慰自己,凌兰,忍住,没事,这是病人。
可这病人一点也不安生。凌兰因为双手抱着他以防他咳得太狠跌入水中,所以某位“重病”中的病人便趁着凌兰自顾不暇的时候,很是欢脱的将她本就没剩多少的衣服一点点给扒了下来。
“夏侯兰泱!”凌兰“啪”的一下拍掉他的手,蹙眉瞪着他,“你再给我乱动,小心我不管你了。”
夏侯兰泱顺势却后仰,在即将跌入水中的瞬间,懒懒一笑,伸手拉上凌兰,“娘子,来,为夫教教你怎样游泳。”
两人全部没入水中,任由水淹没。凌兰躺在暖玉铺就的池底上,听他在耳边轻声交代着,“放松,不要紧张。”
凌兰茫然,多年前的无助感再次袭来。
荷塘,水,污泥,游鱼。
她小小的身体在荷塘里沉沉浮浮,大声呼叫,却没人来救。似乎看见宇文瑾轩的身影,又似乎看不见。那个男孩子似乎跳进水里,似乎有谁将她抱了起来,似乎耳边有谁的疾呼声,似乎有谁的训斥,又似乎谁在哭泣。好久远,就像是一个梦般。
凌兰似乎将要沉浸在那个梦里,似乎梦中的景象将要再次醒来。
“唔——”
身体里却似有撕裂般的疼痛,她猛地睁开眼,眼前的男子似乎笑了一下,接下来却是更沉重的撞击。
凌兰不敢张口,伸着手去拍他。夏侯兰泱猛地将她翻过身来,抱着她坐了起来。猛然接触到新鲜空气,凌兰大口大口吸了起来。
“好了?”夏侯兰泱沉声问道。
凌兰皱眉,恼怒,“你烦不烦啊!”
夏侯兰泱却没给她丝毫发难的机会,又将她沉沉压在身下。背上蓦然的刺痛,来不及呼叫,身体里的痛却更加难受,就像是要将她生生撕裂一般。但却无法呼吸,渐渐有些晕眩,眼前似乎又出现顾菖兰笑得得意的脸和顾姚氏轻蔑不屑的讥讽。
眼前不知攀住谁的肩膀,凌兰脑子里一片混沌,意识模糊,只知道蓦然掐入那人背上,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除了身体的难受。
夏侯兰泱闷哼一声,抱着她坐了起来,吻在她唇上,以口度气。
凌兰渐渐清醒过来,眨了眨眼,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掐在夏侯兰泱脖子上。
夏侯兰泱低笑,再次将她压入水中。
凌兰这次似乎是好了些,虽然还是呼吸困难,但陷入混沌意识前倒是清醒的时间长了许多。
夏侯兰泱并不多话,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她许多次,直到凌兰最后一次被他压入水中时,不仅没有昏过去,还能软着嗓子在他耳边求饶:“叔叔,叔叔,不要了——”
夏侯兰泱终于长舒一口气,这才自水中坐起,抱起虚脱无力的凌兰,走到池边将她放到软榻上,细细擦了身上的水珠,又将头发擦了擦,才穿了衣服,又将昏昏欲睡的凌兰用厚厚锦被包了起来往卧房走去。
早有丫鬟婆子守在外面,一见他们出去,忙手脚麻利的去收拾里面的狼藉之景。夏侯兰泱面不改色心不跳抱了凌兰回了卧房。
卧房早已收拾妥当,见他们进来,一穿着葛青苏梅裙的婆子轻声问道,“公子,可要厨房送来汤药?”
夏侯兰泱横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是夏侯夫人派来的?”
那婆子忙揖手敛袖,恭谨的回答,“是,奴是夏侯夫人面前掌事姬妈妈身边的婆子张氏,夫人听说公子与少夫人已经圆房,特地让奴过来守着。”
夏侯兰泱将早已没有任何意识的凌兰小心放到床上,自一旁的樱花木架上取了外袍披了,遣了众人到外间。
白薇早端了一碗药水候着,见夏侯兰泱出来,忙递上去。
夏侯兰泱皱眉喝了一口,顺手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这才又将那婆子打量一遍,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
张氏心下明了,想这公子果真是个通透人,这就看明白了,不由得心花怒放,笑道,“恭喜公子。”
夏侯兰泱又喝了一口汤药,淡淡道:“喜从何来?”
张氏脸上的皱纹都要撮到一起了,笑得两只本就小的眼此刻更是瞧不见,“既然公子已经与少夫人圆房,按规矩也能纳妾室了。夫人便做主,将别院的潇玥姑娘和瑶瑟姑娘接回了府内,就等着过了年给两位姑娘个名分。”
“是么,”夏侯兰泱声色不动,依旧淡淡道,“夫人还说什么了?”
“夫人说,少夫人身份尊贵,但身子孱弱,怕是不宜诞下子嗣,故而让奴带了些补身的汤药给少夫人补补身子,”张氏小心觑着夏侯兰泱的脸色,小心斟酌自己的话语,“夫人还说,少夫人身份尊贵,出身名门,却不守妇道,有失妇德,实在是不配为夏侯家主母。且先祖有规矩,夏侯家子嗣不能与朝堂有任何联系,故而不能诞下夏侯家嫡子长孙,所以夫人特地准备了汤药,让少夫人——”
“啊……”张氏话还没说完,夏侯兰泱手里的碗就砸了过来,她惊叫一声,愣愣的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水魁,”夏侯兰泱眸色冰冷,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将这个婆子扔到杭州城百里外邽山里,不准给她任何吃食。另外,即刻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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