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昨日。”
第五部分第十五章 人肉宴(4)
在美国和澳大利亚有关二次大战的档案中,有很多记录着日本士兵食人的场景。比如,在一个档案中记载了这样的情况:在派往新几内亚岛的157646名日本军人当中只有10072名活了下来。在和盟军的战斗中牺牲的是少数,绝大多数死于疾病和饥饿。当时青砥将军一定知道他们的士兵所遭受的疾苦,他写道:“新几内亚岛上的食人事件时有发生”。日军当时面临着饥饿,无东西可吃,因此能找到什么就吃什么了。很多时候,他们所能找到的只有自己弟兄的尸体。
时任日本驻南太平洋海军警察部队长官的野木,在他的回忆录中记述了一位陆军中尉给他讲述的这样一个故事:
在岛上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因此我们决定抓阄儿,输了的人将被杀死,再被吃掉。于是输了的人开始逃跑,我们便开枪打死他,然后把他吃掉。你也许会以为我们当中有很多人会强暴当地的妇女,但我们并不认为她们是发泄性欲的对象,而是把她们作为饥饿后吃掉的对象。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性欲可言,况且强暴妇女会消耗我们太多的体力,因此我们从不干那事儿。我们天天梦想着能得到食物。我有一次在深山里遇到了一些士兵,他们拿着切掉的人胳膊和人腿。当时我们并不怕游击队,反而却怕我们自己的士兵。当时那里就是这样一种可怕的景象。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这些日本天皇的军队还是希望能吃到一些非日本士兵的人肉。在新几内亚岛上,日本军人称联军士兵为“白猪”,而称当地人为“黑猪”。澳大利亚和美国的很多档案都记录了日军在战场上把战死的美国士兵搬走的情况。历史学家田中有纪如是写道:很明显,当时日本士兵是从激战区把战死的美军士兵收集起来,再把他们搬到所驻扎的营地那里煮熟,然后吃掉,而在同时有另一些士兵阻击联军,防止他们把战死的士兵搬走。这表明这些吃人的情况不是一个个孤立或单一的情况,而是一个系统过程的一部分。
1943年4月23日,陆军中士E。迪克斯和驻守在新几内亚岛的第136营的克利奈·兰姆发现了他们那名失踪已四天的军士的残骸。这两位美国士兵如实记录了当时的情景:那名军士大腿上的肉以及两条小腿都被砍掉了,最下面的肋骨处的肉和皮肤已被割掉,胸腔也被打开。由于面部仍然完整,所以还可以辨认身份。同时他们在附近的一处日军掩体里发现了一个炖锅,看到里面大小有点像那名士兵心脏和肝脏的东西。
在1945年5月20日,澳大利亚的一名陆军准尉C。雨果写了一份宣誓书,其中记载了他在新几内亚岛发现了他的一位弟兄的尸体时的情景:
(a)身上的衣服已被剥光。
(b)两臂已经被从肩处砍掉。
(c)胸腔已被打开,里面的心脏、肝脏以及其他的一些内脏已被取出。
(d)身上的所有肌肉都已经被切掉,所有的骨头露了出来。
(e)双臂、心脏、肝脏以及其他的内脏都已经找不到了。
(f)尸体上惟一没有被动过的地方只有头和脚。
(g)离尸体四五码处有一个日本饭缸,里面盛的似乎是人肉。
饥饿难耐的日本战斗部队把战斗作为一种寻找食物的方式,而非战斗部队则只能靠其他一些方式。日本军官派遣了一支工程兵队深入到现在被称为印度尼西亚的内陆地区,在那里他们把印度—巴基斯坦籍的战俘当作奴隶工来使用,那些战俘是新加坡失陷时被俘虏的英联邦的军队。他们其中有一位名叫哈塔米·阿里的巴基斯坦籍士兵,他在当时就已清楚地意识到因有病而无法干活的战俘不是被枪决掉,便是被注射致命的毒药而死,死后便被日本人吃掉了。可是到1944年时,盟军已经慢慢地逼近了,日军的补给线在这时已被切断,他们开始吃活着的健康的俘虏。阿里后来给澳大利亚的检察官讲述了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那些选出来的人被带到一个茅屋里,在那里他们还未死去的时候,人们就从他们身上割肉,然后把他们抛到土沟里,让他们慢慢地死去。被割肉的时候,他们不断地发出惨叫,被扔到沟里去时也不断地发出惨叫。可是当这些不幸的人们慢慢死去的时候,哀叫声便渐渐地消逝了。他们不让我们走近那些沟,由于尸体没人掩埋,所以尸体发臭后的气味十分难闻。
这些日本刽子手们之所以不直接杀死战俘,是由于在热带地区没有冷冻措施,人肉会很快的腐烂掉。鉴于此,日军便先从战俘身上割掉一部分肉,够一顿饭吃的即可,而不直接杀死他们,然后便把他们直接扔到沟里。在沟里,他们还可以再活一两天,由于还活着,这便保证了其内部器官保持新鲜,以便后来再吃。耳朵、鼻子、嘴唇、脸庞、脚趾、手掌、屁股、肩部和大腿被相继割下来,然后被吃掉,而剩下的躯体仍残存在那里。
那些精神勇士把他们的部队抛在了荒岛上,而不顾他们的死活,这无异于犯下了弥天大罪。在岛上的那些士兵也因饥饿难耐而变得极其野蛮。而像立花将军和的场少佐这些缺少人性的人,看不到自己士兵们处于困境时所面临的恐怖场景,而是一边喝着酒,一边讲那些恐怖的故事来取乐,喝着喝着,在夜深的时候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从2月23日(星期五)到2月26日(星期一),话务员吉米·戴伊、机枪手格雷迪·约克,以及飞行员华伦·厄尔一直被捆绑在立花将军指挥部对面的树上。
尽管的场少佐凶残野蛮,但没有任何材料记载过他打过这几个战俘。在2月23日时,格伦和马弗被绑在了他的指挥部外,但在宴会中间,少佐并没有离开过宴会去看这两位战俘。2月24日他一直在立花将军那里喝酒,还是没有任何记录可以证明他踢打过吉米、格雷迪和华伦·厄尔。
的确,除了中岛大尉在喝醉时把格伦打死之外,那里的部队还没有表现出对战俘的刻骨的仇恨。岛上的数千名日本士兵都有刀有枪,他们任何一人都可以打伤或干掉一名美国战俘,而这些飞行员既没有被枪毙,也没有被杀掉,而只是遭受了拳打脚踢。对于日本天皇的部队来说,这种情况真有些反常。
日本士兵饱受劳累和营养不良的折磨,对前景也心灰意冷了,也许只是勉强地执行命令,也可能是大多数士兵都忘记了战俘的存在。可这三名战俘被捆在树上的三天里,一定是遭到了日军的暴打。也许士兵们不愿意这样做,但他们总要在自己的长官面前表现出一些凶残。这三名战俘被捆绑在指挥部的前面,作为立花将军可以炫耀的战利品,将军因此要求他手下的人要表现出一些日本人的精神来。
然而,暗地里有一名日军士兵对这三位战俘表示了同情。平川小管大尉想帮帮这些被捆绑在那里的美军战俘,但是又不敢违抗将军严禁给战俘东西吃的命令。后来,他找到了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给战俘东西吃,又不违背将军的命令。“我送给他们吃的糕点不是军事供应的食品,而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因此我想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小管说。
到2月26日(星期一)这天,立花将军已经明显对那三位既脏又伤痕累累的飞行员不耐烦了。他决定把华伦·厄尔送到堀江少佐(少佐手里面还有弗洛伊德·霍尔)那里,由少佐盘问他。第275陆军营和第307陆军营将分别处死吉米·戴伊和格雷迪·约克两名战俘,加藤大佐所指挥的第307营将先行处决格雷迪。“我当时听将军说他之所以把一名飞行员送到加藤大佐那里,是因为加藤大佐所指挥的部队伤亡比较惨重。”福田大尉说。
“我们带走了那三名战俘当中最瘦小的一个。”当时服役于第307营的正雄岸本下士说。他们选择了高5英尺4英寸的格雷迪·约克。他加上身上所带的一些军事装备的重量才106磅,所以他当时的体重应该没有100磅。
“我们选择了其中的一名战俘,然后把他带回了营部。”一位名叫山丰的下士回忆道,他从不知道那位战俘的名字叫格雷迪。“那名飞行员的头发是黑色的,大约有1。7米高,穿着一件皮毛边的夹克。我们把他绑在了营部门前的电话线杆子上,并轮流看守他,一直看到下午。”
在营部里面,加藤大佐正思考着由谁来处决格雷迪。他先让书记员找出同伴被美国炸弹炸死的士兵的名单,然后从中选出五个人,由岸本大尉率领。大尉接到命令说要用削尖了的竹子和刺刀来杀死格雷迪。
当格雷迪被带走,而华伦·厄尔也被带去盘问之后,立花将军司令部外就只剩下吉米一人了。最后,立花将军把吉米交给第275陆军营来处决,几天前,正是这支部队在沙滩上捕捉到吉米和格雷迪。
“用削尖了的竹子把他干掉。”小管大尉记得将军当时命令他时是这样说的。随后,他便打电话把将军的意图通知到了第275陆军营,第275陆军营便派了些士兵开车到了立花将军的司令部,把吉米带走,而此时,另外一些士兵正在给吉米挖墓穴,并在墓穴附近的一棵树上钉上了一个木制的横杆。吉米将会被捆在横杆上,然后会被日军用削尖了的竹子刺死。
但是在275陆军营还没有来到时,便有另外一帮人来要带走吉米。
第五部分第十五章 人肉宴(5)
“无线电台派来了一辆车,”小管回忆说,“从车上下来一名水手,说是来带走一名飞行员的,并告诉我说无线电台长官吉井大尉和立花将军之间有这样一个约定。随后,我来到将军的房间,说无线电台派来了一辆车,说是要带走一名飞行员。听了我的汇报,将军说:‘好吧。’吉米就这样被带走了。”吉井大尉和立花将军之间的约定是这样的:几天前,大尉吉井曾向将军要一名战俘,以便帮助他的无线电台监听美国的军事情报。如今将军把吉米给了他们,算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话务员戴伊则暂时幸免于难。
当时在307陆军营的营部,山下大尉已下了处决格雷迪·约克的命令。“大约是在下午两点,大尉来到我们那里,命令我们跟他一起去,因为当时马上就要处决格雷迪了。”严嘉说。
那天的早些时候,格雷迪就被带走了,这是他和吉米两人被捕之后第一次被分开。格雷迪被带走之前一定注意到了士兵们在走到他身边时都议论纷纷。如今,当山下大尉来到后,格雷迪便听到了山下狂叫着在那里下命令,随后便有大约十名手持竹矛和铮亮的刺刀的士兵上前把他给围了起来。
然后格雷迪在那些士兵的押送下来到了行将被处决的地方。在这里,迪克·沃尔夫和B—24机组人员被刺死并被砍了脑袋。押送他的士兵当中有一位名叫岸本的下士。早些时候,是他把格雷迪从立花将军的司令部带走,然后就一直看守在他的身边,到现在为止已有四个多小时了。作为一名美国人,格雷迪个头有些矮小,但对于日本人来说他则是中等个头。并且,格雷迪像日本人那样皮肤黝黑,头发也是黑色的,所以他并不像岸本所想象中的“美国白鬼”那样的白。
“那位战俘个头矮小,头发的颜色和我们的也没有什么差别,”基西后来说,“他的相貌非常像我的一个朋友的弟弟,因此我很同情他。我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却心想逃离那个地方。”
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容不得你违抗。那些日本士兵当中也许会有人对这样的事情厌恶不已,当然也许会有人感到很有意思。但无论他们是怎么想的,都没有什么区别。
一群人到达了处决战俘的地方。当时是1943年4月26日下午三点半,星期一。
“我们马上着手准备处决战俘,”山丰说,“我们把他的外套和衬衫给扯了下来,然后把他绑到了电线杆子上,并在他前面的地上挖了一个坑。”
格雷迪·约克,犹如一位性情敏感的艺术家,从未诅咒过别人,以前他感到在平安夜喝喝酒就是很出格的事情了,如今却亲眼看着那群士兵在那里给他挖墓穴,他还看到了刺刀和竹矛。他光着身子,背靠着粗糙的竹杆子。在当时,他的个头很矮,肯定看起来没有自己的实际年龄19岁零6个月那样的高,那么年轻。在当时,他瘦小的身架下的那颗心脏跳动的很剧烈,但他并没有挣扎。最后,山下大尉把他的眼睛给蒙了起来。
两支竹矛和三支刺刀刺入了格雷迪的躯体。大下列兵和管沼下士两人先用竹矛刺了进去。
“山下大尉向我们喊道‘快点来,刺死他’,”大下说,“他就这样一遍遍地喊着。他也对管沼下士喊道,下士听后便刺了进去,最后上尉又转过身来,对我喊起来。”
“很乐意效劳”,岸本后来说,“我看到管沼向那名飞行员刺了过去,并记得山下大尉站在一旁说‘刺他的心脏’。”
就这样,年轻的士兵用竹矛表现了自己足够的胆量,他们刺完后,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士兵便又上前来用刺刀刺。大益说:“按照山下大尉的命令,我们这些士兵和大尉一起轮流用刺刀刺他的胸部。”
立花将军和的场少佐当时一定以为用这种方式来处决战俘,会使士兵们增加一些士气,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其中有些人的心中还产生了其他的一些情感,要是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会非常失望的。
岸本后来承认道:“由于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的场景,所以我感到非常恐惧。”士兵大下奉命用竹矛刺杀吉米,但他在刺完后便迅速逃离了那个地方。“刺完后,我便来到了山下,站在了离那里有8码远的地方。”大下说。当谈到山下大尉后来向加藤大佐汇报说已经执行完杀戮任务时,大下又补充说:“我再也不愿意去执行那样的命令了。”
“我们用了两三分钟便把战俘处决了,”山丰说。同时岸本补充说:“战俘死时,脸仍然仰着,而身子却半蹲着。”
“那位战俘自始至终都没有喊叫,甚至都没有呻吟,”原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时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所以他给我的感觉是非常的勇敢。”
“把那位战俘刺死后,我们便把他的尸体埋到了事先为他挖的墓穴里,”谷启最后说,“我们给他埋了厚厚的土,任务完成后便被召回。”
格雷迪死后,住在杰克斯维尔的他的父母亲收到了美国海军的一封电报,电报上说他在飞机被击落后失踪。收到电报的时候,格雷迪的姊妹贝蒂·哈克贝里当时也在场。“电报送来的时候,只有父亲在家,”她说,“当时母亲并不在家,她去了教堂,所以父亲便给教堂的迪威特·莫勒里牧师打电话,牧师告诉他说她正在为儿子祈祷。”
格雷迪的母亲正在儿子非常需要她的地方。
她正在教堂里为儿子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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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2月26日(星期一),父岛上还有三名飞行员没有被杀。弗洛伊德·霍尔当时正押在堀江少佐那里,而话务员吉米·戴伊则正坐在一辆小车里,车正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夜明山顶进发。
当时日本海军夜明山无线电台有两大任务:一是负责东京和太平洋地区日本驻军之间的军事情报的联络;二是窃听美国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