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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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员-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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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都躺在地上,就像昏过去了一样。”    
    后来,新闻界的报道以及约翰·韦恩在电影《硫黄岛浴血战》里的英雄形象都歪曲了真正的史实。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没有一个日本人向第一批登上折钵山的40名美国士兵开枪,也没有一个日本人手拿军刀向陆战队队员砍去,日本人连一枚手榴弹也没有扔出。    
    罗伯特·利德说道:“我们很紧张,心里想着敌人可能会突然跳出来,或者我们当中也许会有人踩到地雷。但是,当时一切安静极了。没有一声枪响。我们只用了40分钟就登上了山顶。”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为什么折钵山上顽强的日本兵们在最后关头没有一个人冲出来。没有一名日本兵活着从山洞里走出来为我们讲述这个故事。(“因为你没有给他们一点机会,”豪厄尔对我说。“你只是开枪把他们打死,或者往山洞里扔一枚手榴弹。”)但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飞行员们投下的雨点一般的汽油弹燃烧后,将山中的氧气都吸走了,导致了山洞里的日本兵窒息而死,或者说,他们至少是陷入了堂·豪厄尔所描述的那种昏迷状态。    
    有一张照片上反映的是硫黄岛上升起美国国旗的情景,这张照片在全世界人民的心中赢得了永久的地位,而且也成为摄影史上被重洗次数最多的惟一一张照片。但是直到现在也几乎没人知道,就在印第安小伙子艾拉·海斯在硫黄岛参与升旗的同一时刻,另一位印第安海军陆战队队员正在150英里以外忍受着痛苦。    
    就在那个星期的早些时候,海军陆战队华伦·厄尔·沃恩上尉已经在一艘载满替补飞行员的驱逐舰上等待任务了。吉米·戴伊和格雷迪·约克所在的航空母舰“本宁顿”号上已有多位飞行员牺牲了,为了填补那些留下的空位需要补进更多的飞行员。于是,华伦·厄尔被送到了“本宁顿”号上。2月20日、21日、22日,他在航母上空进行了飞行巡逻。2月23日对父岛的轰炸是他第一次参加飞行战斗。    
    阿奇·克拉普那天在华伦·厄尔身后的那架飞机里。他对我说,“我们那天要去轰炸的目标非常危险,高射炮炮火十分密集。华伦·厄尔的飞机中弹了,他的机翼被打断了。当我飞到轰炸目标上空的时候,我看见他正乘着降落伞往下落,他掉入水中之后开始向岸边游去。”    
    在飞机中弹之后,华伦·厄尔的表现对于一个美国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举动。他从那架“海盗”号中跳伞出来,脱开降落伞后,为了避免呆在北太平洋寒冷的水中因体温过低而死,他开始向岸边游去。那些要抓他的人看到他正一步步游向他们的手心。接着,华伦·厄尔作了一件很不体面的事——为了活命,他投降了。    
    而那些抓住华伦·厄尔的人也并不是伪君子。因为他是个美国人,他们认为不应该将他处死。他们不会先杀掉一名战俘,然后再在敌人面前请求饶命。他们相信受人尊重的武士永远不会成为战俘。    
    而此时的硫黄岛上,那些日军官兵们正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着这种荣誉的法则。    
    就在硫黄岛上升起了第一面美国国旗之后,堂·豪厄尔走进了折钵山中检查日本人的洞穴。后来鉴于其在战争中的英勇事迹,他被授予了海军十字勋章。他向我讲述了检查山洞时的情景:    
    我们手拿着来复枪静静地侦查着。突然,一个日本人出现在山洞口。他手里有一支来复枪,但是他并没有把枪对准我们。他只是端着那杆枪,根本也没打算朝我们开枪。他像个疯子一样开始大声尖叫。他一定知道如果他那么叫的话,我们就会朝他开枪。如果他手里没有拿着武器,双手举过头顶,静静地从洞里走出,我们就会把他抓为战俘。可是,我们最后开枪打死了他。    
    又有人陆续出来。他们每次只出来一个人,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经过任何组织。我们没有遭遇任何有组织的反抗。他们手里拿着来复枪或者是军刀,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跑。他们是在宣布自身的存在。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结局,该是他们死去的时候了。他们希望在为国捐躯后,前往他们灵魂的狩猎场。    
    当时的情景就是这样,没人能够真正理解他们。    
    再回到父岛上看看那里的情况,没有人明白华伦·厄尔为什么那么想活下去。一个士兵的天职就是为祖国而死,决不投降。日本人知道,战争,就是有关胜利和死亡。    
    不久之后,这个无人岛上的切罗基族人就从中得到了教训。


第五部分第十五章 人肉宴(1)

    如果有人胆敢违抗命令,即使他有存在的价值,也不要呆在父岛上。我的原则就是谁不听从命令,我就处决谁。    
    ——吉井大尉,关岛战犯审判,1946年    
    1945年2月23日,美联社摄影记者乔·罗森塔尔按下快门拍下了六名美国士兵高举星条旗的照片,也就在这一被定格为永恒的时刻,华伦·厄尔·沃恩乘着降落伞降落到了苏里巴奇山北面150英里处的水域。第307营队的石渡士兵给了他一根绳子,把他从悬崖旁拉出了水面。上岸后,士兵们给他递了支烟,并让他在火堆旁暖暖身子。    
    父岛上到目前为止关押着华伦·厄尔·沃恩、弗洛伊德·霍尔、吉米·戴伊、马弗·梅尔尚和格雷迪·约克几名飞行员,而格伦·弗雷泽则仍藏在兄岛上,至此时尚没有被发现。    
    押送华伦·厄尔到立花将军指挥部的士兵说他身高7英尺,面貌英俊,古铜色的皮肤,留着长长的棕色的头发。另一位士兵则这样描绘他:作为一位美国人,他的肤色有些黝黑,但相貌看起来很严肃,身材魁梧。    
    当华伦·厄尔被押抵司令部的时候,将军早已决定好了这些战俘的命运。在堀江少佐的指挥部里,弗洛伊德·霍尔、吉米·戴伊、格雷迪·约克已经被审讯了五天,现在他们的处境即将发生变化。    
    的场少佐回忆道:“将军有令,堀江少佐审讯战俘一完毕,就马上把他们处决。首先处决吉米、格雷迪和马弗这三名士兵。”    
    吉米和格雷迪两人被送到立花将军的司令部,那里的人将他们俩和华伦·厄尔三人捆绑在树上,一绑就是三天,而马弗被送到了的场少佐所指挥的第308陆军营的营部。堀江少佐承认说:“在第308陆军营和立花将军的司令部里,人们的心里都充满了太多的仇恨。”    
    的场少佐曾答应过寺元纯一中尉要处死一名战俘,现在的场要履行诺言了。2月18日猛烈的轰炸过后,仅穿着一件白色长罩衫的马弗,被从的场的营部里带到了寺元纯一中尉那里,到达之后便被绑在了一棵树上等待着被处决。    
    2月23日也就是进攻硫黄岛的第五天。当时美国并无意攻占父岛,而只是打算拿下无线电台切断日本的海运线而已。可是日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以为该岛位于美军进攻日本的必经之路上,便想当然的认为美军迟早要进攻该岛。内田有纪中尉说:“我们当时以为美军下一个要拿掉的就是我们。”因此,岛上的美军便犹如被囚困在监狱里的犯人,一边听着隔壁的战友饱受折磨时的惨叫,一边等待着自己悲惨命运的到来。一位名叫万丹的中尉后来这样描述士兵们当时的情绪:    
    士兵们异常绝望,大多数人以为硫黄岛失守之后,敌军便会来到父岛。    
    当时空袭十分频繁,2月份尤为猛烈。白天的时候,他们用火箭弹轰炸,并派飞机进行低空扫射,哪个地方也别想逃过。在夜间他们扔定时炸弹,白天则派飞机来进行低空轰炸,我们再小心也无济于事。晚上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我们又不得不躲在防空洞里,所以一天大约只能睡上两个小时。    
    至于日常供给,日本部队的补给线已被切断。所有部队的供给大为减少,因此有时不得不吃一些可食用的草啦,蜗牛等等来充饥。    
    由于以上这些原因,士兵们的神经都有些崩溃了。    
    寺元纯一中尉召集了士兵把马弗围了起来,递给他一杯威士忌酒和一支烟,然后转向集结的士兵说:“我们要和前来空袭的飞机做斗争,还要不断地加固阵地,整天没命地干,已经筋疲力尽了,俘虏也已筋疲力尽了。战争对双方来说都非常的残酷。我们在岛上战斗得非常勇敢,他也经历了枪林弹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虽说是我们的敌人,但也十分勇敢。被捕以来,就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尽管是在中尉的要求下才处决那名俘虏的,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处决,而是秘密处决了他。中尉仅是命令野村少尉一人去把俘虏解决掉。当时他认为在岛上的墓地处决战俘最好不过了,因此便在下午晚些时候集结了一小群人。    
    “上面有命令说让他们去‘做点事情’,”一个名叫岩川的士兵后来这样说,“因此我便拿了铁锹去了墓地,然后有人告诉我说让我挖个土坑。”    
    尽管没有记录证明是否有人告诉过马弗即将到来的命运,但他当时一定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双手被捆到了一起,沿着小路走着,押送他的那群士兵每人手里拿着铁锹。莱梅中尉身子的一侧斜挎着一把日本军刀。    
    马弗向墓地走去的时候,他的机关炮手格伦·弗雷泽拿着一包饼干被押到了的场少佐指挥的第308营部。    
    格伦那天一早便醒了,他已在这个狭小的荒无人烟的岛上呆了五天了。他带着自己的餐具,还有剩下的一点水。由于他在2月18日早餐后就再也没有进过食物,因此决定不能再这样继续藏下去了。    
    格伦正常时的体重为110磅,可是由于没吃没喝,这个19岁的大小伙子当时一定没有100磅重。他当时在父岛和兄岛之间的海域里看到了福井和山田两位渔民,而正是福井和另外的几个人把格伦的那两位兄弟给拉上了岸。    
    早晨,美国飞机出现在上空时,这两位渔民驾船到了兄岛的附近,然后躲到了岩石堆里。空袭结束时,他们再次驾船离开了那里,就在那时他听到海滩上有人在呼叫。    
    他们俩听到喊叫后转过头来,便看到格伦高举着双手从树丛后走了出来。格伦当时用手指了指嘴,他们便知道他是说自己饿了。    
    “我当时喊道,‘过来’,”福井回忆说,“他从桥墩的方向朝我们走来,我们想他不会对我们开火,就向他那边划过去,然后山田把那位飞行员接到了船上。看到他那么瘦小,我感到惊讶不已,那么瘦小,山田根本没费什么劲就把他弄到了船上。”    
    格伦穿着一件有毛领的棕红色夹克,粗布制服,下面则穿者一条蓝色的裤子和一双棕色的鞋子。他手上戴着银戒指,腰带上挂着把救生刀,并带着些餐具。山田还说格伦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格伦在船上时打手势想要吃东西。两位渔民没有什么东西给他吃,就给了他条生鱿鱼,可是格伦并没有接受。靠岸后两位渔民把他带到他们的鱼棚里,给了他许多饼干和水。为了感谢福井在他饥饿时给他吃了那么多饼干,格伦摘下戒指送给了他。福井回忆当时的场景时候说:“他当时眼中噙着泪水,感激的不得了。”    
    “我把饼干一拿给他,他便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转眼间就吃光了。他在那里一直不停地吃。”    
    不久之后来了命令,要求把格伦带到第308营的营部,后来就来了辆卡车把他给带了过去。    
    一西嘉木是第308营的长官。当时格伦虚弱不堪,因此根本就没再麻烦把他给绑起来,而是把他扔在警卫室的一块垫子上。    
    那天的场少佐正在指挥部里给指挥官们开会。会上军官酒鬼们大吃大喝,而当时他们的士兵可吃的东西很少,却不得不干开凿洞穴的苦活。    
    的场少佐和其他狂欢的军官大吃大喝了三个小时后,在下午4点钟,有人前来告诉他们外面有一名美国战俘。这名战俘本应该被马上送到立花将军的指挥部的,但那样的话便搅了整个宴会,因此的场少佐下令将格伦押在他那里等到第二天再说。    
    当时和的场少佐一起喝着日本清酒的军官中有一位名叫中岛的大尉,他是一位臭名昭著、十分残酷的酒鬼。人所共知,他总爱拿着一根棍子暴打他手下的士兵。这一“武器”是用树干做的,大约有3英尺长,1英尺宽,很多士兵都已领教过他的厉害。


第五部分第十五章 人肉宴(2)

    下午时光渐渐流逝,中岛大尉喝得酩酊大醉,就连的场少佐都开始训他说他喝的太多。这时中岛从桌边站了起来,抓起棍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宴席,此时大约是下午6点钟。    
    田中一崎大尉当时正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审讯格伦,这时中岛来到了那里。    
    “他喝得醉醺醺的,”战地医务急救员森江博(当时大约有10名士兵在场,他是其中的一位)回忆说,“他喝多的时候,简直就像个疯子,没人能够阻止他。因此他向我们走过来时,我们向后退了退。”    
    中岛大尉发疯似的质问格伦,可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又怎么能够听得懂呢,他当时一定惊恐不已,甚至有些迷糊。他瘦弱不堪,好多天都没有吃饭了,今天刚刚吃了头一顿饭,而此前杉土大尉曾好多次把他打倒在地。    
    “我当时也打了他好几拳,”中岛后来坦言道,“就是想知道在硫黄岛附近到底还有多少架飞机,坠毁的有多少,被击落的有多少。”而喝得醉醺醺的中岛大尉,不用翻译,却指望格伦能用手势回答他的问题。    
    醉醺醺的大尉高声吼着,不停地质问着格伦,而19岁的格伦则迷迷糊糊,因此而没有及时地回答问题时,大尉便拿起棍子向格伦打过去。“中岛大尉那时便开始用棍子来揍战俘,”森江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说,“中岛大尉打格伦第一棍的时候,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而一顿恶打过后他浑身是血,之后,便身子向后一仰躺在了地上。棍子重重地打在他的头骨上的时候,他痛苦地呻吟着。在打了10棍之后,格伦的头部和脸部早已鲜血淋淋,而中岛都累得气喘吁吁了。    
    后来,中岛大尉向的场少佐汇报说他把战俘给打死了。“当时少佐对我说,我打死了飞行员,按道理应该毙了我,”中岛大尉说。但是少佐说此番话的目的并不是说他关心那位飞行员的死活。“少佐说应该毙了我,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从飞行员的口中获得有价值的情报,我便把他给打死了,而并不是因为飞行员的死。”    
    后来,一伙士兵在附近挖了一个土坑,把格伦那鲜血淋淋而瘦弱的尸体放进去埋葬了,随葬的还有他的餐具。埋葬格伦的地方没有任何标志,也没人在任何一份报告中记下他的名字。每当提起他的时候,人们都以“战俘”或“飞行员”来代指。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位战俘的名字,”中岛大尉后来承认道,“在当时,问他的名字简直都有些多余。我打死了那名飞行员,却不知道打死的是谁。”    
    傍晚时分,也就是格伦刚刚被杀害之际,话务员马弗·梅尔尚也被带到了自己最终的安息之地。墓地就在大道旁边的一座小山上。莱梅中尉和马弗两人在大道一旁停留了片刻,拿着铁锹的士兵则列队向坟墓的方向前行。几分钟过后,莱梅中尉带着马弗来到了小山上。    
    若干年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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