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如玉 作者:璇玑小篆(潇湘2012-7-1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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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如玉 作者:璇玑小篆(潇湘2012-7-19完结)-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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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丞相苦笑一声:“依旧是夏丞相一派与李卿相门生日日吵得不可开交。前日容束侯上书弹劾李卿相擅用兵权意图谋反,李氏门生随即反扑容束侯滥用职权弹劾忠臣,更是翻出了容束侯之子前些年卖官弼爵,逼死人证之事。有几位大臣意图保皇痛斥两派,然而当夜便被发现暴病死于家中……如今朝野上下一片混乱,山雨将来。”
  “无妨。正合我意。”
  宇文凌起身,微微一笑。黑夜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灿若宝石。
  “多谢丞相。我这就回去思考对策。”
  
  天刚蒙蒙亮。
  灰沉沉的云覆在天上,空气无端烦躁。
  李将军府的小厮打个哈欠,缓缓拉开厚重的朱门,伸了个懒腰,嘴里抱怨着沉闷天气。突然眼见一个破烂衣衫的乞丐蹲在墙角瑟缩着,与将军府青砖围墙黑瓦盖的森严贵重格格不入。那小厮不由得烦生怒火,几步走过去,一脚踹飞了乞丐前边的破碗:
  “——滚!你倒是胆大,讨打讨到咱们将军府了!瞅你那破烂模样!还不快滚!碍了咱们将军上朝,一百个你也不够死!”
  那乞丐已被冻僵,爬走的姿势不怎么利落,又换来小厮狠狠一脚:“混账东西!还不爬快点!”
  这一脚大抵踹到了乞丐腿骨。只听咔嚓一声闷响,那乞丐惨叫一声,伏在地上不动了。这可使得那小厮又急又气,没好气的用脚翻过来那乞丐,嘴上喃喃咒骂着。左右瞧瞧没人注意,他皱着眉头伏低身子,嫌恶的拉起乞丐一条手臂,朝不远处的另外几个门童招呼道:“——嗨!来几个搭把手!——这老不死的还挺沉!”
  几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凑了过来,手脚麻利将那乞丐拖到无人小巷里,扔下便走。只可怜那老乞丐两日两夜米水未进,本已冻得麻木,又被踹断了一根腿骨,窝在这偏僻小巷里嘶哑着嗓子颤颤发抖喊着救命。
  “吆呵——当今国舅果然权势滔天,连下人也敢随意打杀乞丐了?”
  一个尖锐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那老乞丐瑟缩着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狭长妖媚的丹凤眼,以及满目火红的衣衫。只见他缓缓蹲下身,一根细白手指挑起老乞丐满是肮脏胡须的下颌,正对上一双浑浊不清的眼。他眼神里蕴满不屑讥笑,原本柔美动听的嗓音此刻却是尖锐无比,薄薄红唇里吐出来的字个个锋利:“——叫你不识好罢?叫你去将军府讨钱去?”
  “得啦,墨如卿,别泼冷水啦。你没瞧见他的腿骨断了?”
  那个一身雪白长衫的少年皱眉立在旁边,俯下身用手略微试探片刻,突然手上用劲,“咔”一声对好了腿骨,接着从旁边破烂民居上顺手拆下两块木板,撕下一缕门帘布条,三两下为那老乞丐绑上了夹板。墨如卿在一旁袖手瞧着,啧啧连声:“哎吆喂,你既然如此仁慈,何不再送他一二百两银子,也好让老人家安度余生呐?”
  御风啐了一口:“尚不能自保的人,身上放银子不安全。”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二两碎银,递给那老乞丐:“老人家先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从这小巷出去走不到五十步就是咱们南越温氏客栈,你暂且住下来,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是南越苏姓女子吩咐的。待到腿好后,你便从柜台上支些银子做点生意去罢——我能帮你一次,下次就说不定了。”
  那老乞丐如在梦中,手中攥着碎银,呆呆瞧着御风站起身,与墨如卿越走越远。风中还隐隐约约传来那个红衣男子的调笑声音:
  “……你倒是做的好买卖,叫温亦儒出钱,宁赐赚个名声……啧啧……以后我要是开衙立府,第一条家规就是绝对不救乞丐……否则我不得赔死……”
  ------题外话------
  在下近期在外忙碌工作……更新不稳定……
  这可能就是冷门文的好处。不会有人催更,我乐得自在。仔细斟酌着写,慢,有慢的好处。




☆、二十四、天经地义

  晋王宇文泽端坐在宽阔车厢里,面色阴鸷,沉沉如墨。
  对面坐着的一个玄衣方士,峨冠博带,长发修眉,瞧来不过二十几岁,面容稀松平常。身后背着一柄古朴木剑,却是身形颀长,沉稳文雅。此刻他正悠悠抬起双眸,透过窗帘瞧外看去,似乎心情很不错。
  终于,宇文泽沉不住气,开口道:“依白公子推算,那宇文凌一行人早就到了天赐城?”
  那方士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自然。若是由皇苏势力在沿途作保,他回来的路程便大大缩短,无需耽搁。”
  宇文泽冷哼了一声:“前日那批刺客,想必也是被皇苏那个恶毒女子暗算了。”
  他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袖,眉峰紧蹙,望向对面坐着的那方士:
  “白公子,如今这朝廷内外的局势你是知道的,本王虽有父皇作支柱,又有太子的性命做担保,然而那李氏一族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李卿相三万士兵在城门外虎视眈眈。白公子可有甚么法子?”
  那方士微微笑着,低头抚了抚衣袖:
  “晋王殿下无需担忧。既然李皇后仍在殿下手里,李卿相将军忌惮其妹性命,必然不敢擅动。殿下不妨多想想如何对付楚王罢。”
  宇文泽嗤笑一声道:“这,白公子就有所不知了——宇文凌与太子一向交好。如今那太子在我手里,他宇文凌必然要有些忌惮。”
  白瑜听言,微微笑了。
  “——殿下,我若是楚凌君,就更加不会有甚么忌惮了。”
  马车行行摇摇,驶入东齐皇宫正门。那方士始终温和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无端心生寒冷:
  “太子在你手里,楚凌君便可打着旗号名正言顺讨伐殿下……至于太子,殿下杀不得,否则就要背上弑兄的罪名,反到为他人登基扫清障碍。李氏家族已不看重太子恪,唯一护着他的不过是当今圣上而已……殿下若是杀了太子,对李氏有何威胁?对楚凌君有何威胁?只怕他们欢喜的很……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李皇后亲生子推上皇位,谋逆罪名反而由殿下来担当……殿下当真以为,那太子恪能起到任何作用么?”
  宇文泽愣住了。良久,才喃喃的道:“那么,依你所言,那太子恪杀不得?”
  “不但杀不得,殿下还得务必护他周全。”那方士瞧着宇文泽的目光有些悲悯,口气徐缓:“——如今殿下已经背上了软禁太子的罪名,若是太子恪有甚么三长两短,迟早会算到殿下头上的。彼时李卿相若兴兵,殿下的罪名可又加了一条。”
  宇文泽正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对面那人的目光,只是略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将他放出来再昭告天下,这样总行了罢?——反正他没有李氏做后援,也兴不起甚么波浪。”
  白瑜此刻瞧他的眼神不只是悲悯了,更有一丝无奈的嘲弄,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语声轻微:“殿下三思……万一太子恪在宫外被杀,殿下的罪名是万万洗不清了……要提防李氏家族栽赃陷害……”
  宇文泽不满的抬眼望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真得把那太子当菩萨供着了?!——既然囚禁皇帝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都做了,还在乎那一条两条罪名?!”
  白瑜心平气静的道:“殿下三思……”
  宇文泽突然觉得心烦易怒——他自认为朝廷局势只有王侯子弟可以洞察,这方士不过一介布衣草民,也敢来指点与他!终于贵族子弟的骄矜之气爆发了,他不满的呵斥:
  “思甚么!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若登基做了皇帝,还有甚么罪名!你这么瞻前顾后迟早坏我大事!”
  良久,车厢内没有一丝动静。最后终于那方士微微一笑,带着一丝隐藏极好嘲讽和悲悯:
  “——如此,就恭祝殿下早日得成大事了。”
  天命五年,二月初一。
  东齐皇宫。
  前朝里,大臣们分立三个帮派,各自吵得不可开交。老成持重的大臣捋着胡须语重心长教导后辈,年轻大臣凭着一腔热血据理力争,往往是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平日严肃静穆的议政大殿,此刻已经乱七八糟沸若闹市。而为首的李卿相与容束侯两人站在大殿最前边互相斥骂,哪有半分当朝重臣的模样。在他们身后各自随着门生家臣,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都在为皇权易主之时喋喋不休。
  终于李卿相忍不住了。他本就是一介武夫,性情急躁易暴怒,更何况听了那容束侯许久的指桑骂槐,终于将今日来所有不满悉数爆发出来,怒吼一声:
  “容代善你这老匹夫!推三阻四不肯让我去见陛下,究竟是怀了甚么鬼胎!”
  容束侯乃是当今圣上亲笔御封的开国功臣,其女容妃在后宫能与皇后平分天下,容氏家族在京城权焰滔天,怎能容忍李卿相对他如此谩骂,险险气晕背过气,指着李卿相的手气得颤抖:
  “你……你,你竟然敢骂本侯!你这混帐武夫!不学无术的草莽匹夫!”
  一听此言,李氏家族的家臣顿时不满,纷纷聒噪起来:
  “岂有此理!李将军乃是开国功臣,容不得你等如此轻视!”
  “若非将军赫赫功勋保家卫国,焉能有尔等地位!”
  “一介软弱文臣,怎敢藐视武将大人!”
  “……”
  容束侯家臣一见家主吃了亏,那肯善罢甘休,也纷纷骂了回去,差点挽起袖子在大殿上打起架来。议政大殿的场面更加混乱,人声鼎沸,从清晨吵到午后,又从午后吵到黄昏。纸笔记录的文官只听得头昏脑胀,分不清究竟哪一派大臣占了上风,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终于,这混乱的场面被从宫外匆匆赶来的楚凌君成功制止了。
  一见楚凌君露面,李氏家臣们大大松了一口气。反观容氏大臣一个个忧心忡忡。李卿相心中得意,大声召唤着宇文凌到自己身边来,待得宇文凌请安后站定,李卿相这才挑起眼角,捻着胡须,斜眼笑望容束侯:
  “——凌儿一路远来,可辛苦了,嗯?”
  宇文凌恭敬弯腰行礼:
  “回舅舅,甥儿此程多亏南越皇苏沿途相助,倒也不怎么辛苦。”
  他将“南越皇苏”四个字咬的分外重,只听得两派大臣心中突地打了个咯噔。容束侯的脸色微微变了: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说的动南越皇苏为他卖命……如此一来,只怕推倒李氏就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儿,容束侯眯了眯眼,恢复了平日的精明和蔼模样,笑眯眯瞧着云北凌:
  “原来如此。听到楚王殿下一路平安,老臣也就放心了。恭喜殿下与南越皇苏世家结成姻亲,我大齐不日眼看又要有一场喜事啊!”
  宇文凌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听闻此言长眉一轩,笑吟吟瞧了过来:
  “——喜事?哦。束侯大人不说,本王倒是真正忘了。听闻侯爷千金琳璃郡主不日就要出嫁到夏丞相府中。小郡主与夏丞相公子正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恭喜侯爷又结姻亲呐!”
  他还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春风满面:“小王在此预先讨一杯喜酒了!”
  容束侯的脸色变了数变,最后却还是换上一副笑脸。提起这琳璃郡主,容束侯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败坏家风。前段日子满京城闹得风风雨雨传闻不断。容郡主芳心暗许的正是面前这位笑得八面玲珑的少年楚王。曾经为了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生生成了京都笑谈,让容府丢尽了脸面——唯一得宠的小郡主居然看上了政敌家的公子,还口口声声非卿不嫁!
  当今局势如此紧张,容束侯岂容得她放肆下去。趁着宇文凌前往南越求亲之时,雷厉风行为容琳璃定下了夏丞相家二公子的婚事。即使是哭闹他也管不得了。若能趁机拉拢到夏丞相这一派势力,岂不是一箭双雕之计?而今他终于得偿所愿,成功拉拢到了夏丞相势力。却偏偏没有料到宇文凌会来的这么快!还能毫发无伤的站在他跟前跟他笑着恭贺容琳璃新婚!
  宇文凌将容束侯脸上的神色变换尽收眼底,却只是装作不知,笑吟吟转过身来对李卿相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神态端庄:“舅舅,凌儿从宫外匆忙赶来,尚未来得及向母后问安。只是不知此刻方便否?”
  李卿相胡子一翘,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做儿子的去瞧瞧母亲,那是天经地义——有甚么方便不方便!你尽管跟我来就是,我领你去!”
  他拉起宇文凌的手,从众人让开的道路中大踏步走了出去。宇文凌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偶一回头看见容束侯的目光阴狠决绝,宇文凌愣了一愣,随即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等着,容代善,咱们的帐可以慢慢算。
  ------题外话------
  今日两章。




☆、二十五、此乃家事

  皇后宫前的侍卫们握紧手中钢枪,紧张看着渐行渐近的李卿相一行人。云北凌安份守己乖乖跟随在李卿相身后,听着李卿相呵斥阻挡侍卫,看着侍卫们慌乱派人禀报晋王,他暗地里对身后侍立的小宫女打了个手势。
  片刻,晋王宇文泽到了。
  他原本就在大殿上,此刻匆忙赶来,已经料到了这种局面。此刻生硬阻挡显然是讨不了好去,何况他毕竟是个外人,不准彼二人母子相见,于情于理不合。此刻他一换上满面春风,拱手行礼:“原来是护国将军和楚王殿下。李皇后就在宫内静养,小王与二位一同拜见如何?”
  李卿相哼了一声,斜眼瞧着他:“——人家母子相见,你去干甚么?”
  晋王面上怒色微微一见,随即隐去,强作欢笑:“许久未曾见到皇后尊颜,能得皇后时时提点,泽幸如何甚。”
  “既然是时时提点,那么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李卿相负手转身,挑眼望着灰沉沉天际,神情不怒自威:
  “你我且在这里等着,叫他们母子叙叙别来之情罢。”
  李卿相在外三言两语打发了意欲阻挠的晋王,宇文凌抓住时机闪身进了皇后宫中,身后侍女快步跟随。几步转过九曲长廊,伸手推开厚重宫门,宇文凌大声唤着:“母后!母后!”
  没有人应答。大殿空空荡荡响着回音,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宇文凌心中一惊,又放开声音喊着:“母后!我是凌儿啊,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还是没有人回答。宇文凌心中愈发忐忑,忍不住提步疾行,穿过大殿后门步入寝阁,径直推门而入:
  “母后——”
  “——唰!”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柄利剑从天而降,剑尖明光晃晃直刺宇文凌心口,来势迅若惊雷,动如脱兔。千钧一发之刻,宇文凌硬生生向后一仰,堪堪避了一尺有余,尚未待从从袖中抽出匕首,只见那剑尖唰地一变,锋芒暴涨,无形剑气直直朝他身后侍女刺去!
  然而那侍女居然不闪不避,一段精致手腕巧力一挥,一条半透明的丝带被她挥出尺许,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己蜿蜒爬上了那剑尖,将那柄利剑牢牢缠住,吞吐不定的剑芒如同火焰即将熄灭一般,颜色立刻暗淡了许多。任凭宝剑锋利如许也割不断那条奇异的丝带。宇文凌趁此机会,刷一声抽出袖中匕首,携带凌厉风声朝那蒙面人刺去,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竟敢在宫中行刺——”
  那蒙面人似乎低低一笑,笑声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慑人心神的意味。他手中宝剑已被丝绫牢牢缠住,一时收势不及,索性顺手朝前刺去,待那侍女后退躲闪之际,那蒙面人手掌闪电般一扬,一股淡绿色的烟雾激射而出,直喷宇文凌面容!
  宇文凌一惊,闪身跃开。那蒙面刺客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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