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结同盟关系以外，没有其他生存之路。三国干涉之后，日本开始被迫要从英、
俄之间择一结盟。
要认清两国何者能确保日本的独立并不容易。如鸦片战争时代的伊藤博文
等元老（天皇的政治顾问。由维新的功臣担任，一直维持到昭和初期），主张与
俄国结盟，而小村寿太郎等外务省官员以及桂太郎首相则主张与英国结盟。
两方争执的焦点在於对俄国认知的迥异。俄国以1900 年中国所发生的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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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事件为藉口，派遣2 万士兵到满洲（中国东北部），并且迟不撤离。与俄国协
议，是否就能劝阻俄国只将势力停留在满洲，不入侵朝鲜半岛，是日本内部的
争论焦点。而解决这论争的是小村寿太郎所提出的意见书。
缔结英日同盟小村在意见书上评论日俄条约与英日条约的利害得失
后，主张应以英日条约为优先考虑。
小村的意见书於1901 年为政府採纳，而据此交涉的成果就是1902（明治
35）年的英日同盟。当时俄国的确有入侵朝鲜半岛的企图，所以当时小村的判
断是正确的。英日同盟在此后的20 年间，对日本的安全与繁荣有很大的贡献。
日俄开战与战争的发展俄国拥有日本10 倍多的国家预算与军事力量。
俄国增加满洲的兵力，在朝鲜北部建设军事基地。若继续坐视不管，很明显地，
俄国在远东的军事力量就会强大到日本无法与之对抗的地步。政府为免错失时
机，遂决定与俄国交战。
1904（明治37）年2 月，日本在英美支持之下，与俄国开战（日俄战争）。
战场是在朝鲜与满洲。1905 年，日本陆军苦战之后，终於佔领旅顺，并在奉天
（即现在的渖阳）会战中获胜。
俄国为了扳回劣势，决定派遣以地中海为基地的波罗的海舰队。约40 艘舰
队绕过非洲南端，横渡印度洋，经过8 个月的时间终於抵达日本海。东乡平八
郎司令长官所率领的日本联合舰队以高昂的士气和巧妙的战术，将波罗的海舰
队全数歼灭，缔造了世界海战史上惊人的胜利（日本海海战）。
改变世界的日本胜利当日本海海战胜利时，日本财政之困窘已沦落到要
靠外国借款和国债来勉强维持，战争所花掉的军事费用已相当於国家8 年份的
预算。若长期作战下去，就会显露与俄国国力的差距，战争的形势也将会逆转。
美国总统罗斯福选在对日本最有利的时机，居间调停。和会在美国的朴资茅斯
举行，结果於1905（明治38）年9 月签订朴资茅斯条约。根据此条约，俄国承
认日本对韩国（1897 年，朝鲜将国号改为大韩帝国）的支配权，同意让出俄国
在中国辽东半岛南部（后来日本称为关东州）的租借权，以及俄国在南满洲所
兴建的铁路权益，并确认日本对南库页岛的领土主权。惟由於此约未索取赔偿
金，不了解继续作战将使国力达到极限的部分民众便产生不满，而引发一场暴
动（日比谷纵火事件）。
日俄战争是关乎日本存亡的重大战争。日本因战胜，才确保了本国的安全。
才跻身近代国家行列不久的有色人种国日本，打败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白人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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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帝国俄国，此一事实也带给世界上其他还被压迫、渴慕独立的民族无穷的希
望。不过在另一方面，担心黄种人将来会威胁白种人的黄祸论，也在欧美开始
流传。
＜专栏＞陆奥宗光与小村寿太郎－献身於日本外交
〔从政治犯到外务大臣〕 日本於1858（安政5）年与欧美各国所签订的
通商条约是承认外国治外法权，以及日本没有关税自主权的不平等条约。日本
经过不屈不挠地与外国交涉，终於1894（明治27）年，在陆奥宗光（1844…1897）
外务大臣的率领下，成功地与英国等国家达成废止领事裁判权以及重新修订关
税。
。陆奥是和歌山藩士之子，成年后加入本龙马的海援队，维新后成为一名
优秀的官僚。不过由於反对萨摩、长州出身者掌握朝政，便加入西南战争，而
成为政治犯（犯叛乱罪）遭到逮捕，过了5 年的牢狱生活。出狱后留学欧洲，
回国后得到伊藤博文的推荐进入外务省。担任驻美公使期间，成功地与墨西哥
签订了日本第一个平等条约。后来又担任农商大臣（陆奥之进入政府，是企图
从政府内部进行改革）。
1892（明治25）年第二次国会大选时，由於政府严重干预选举，陆奥基於
自身的政治理念，遂辞去农商大臣一职。不过在第二次伊藤博文内阁时因被选
为外务大臣，再度入阁负起修约的任务。这时，议会由於担心修约会使以往留
在居留地的外国人可以自由的在日本全国各地行动，日本的经济会因此受到他
们控制，故皆强烈反对。在陆奥反覆说明对外国人完全开放乃维新以来的既定
政策后，才成功地完成修约。之后，陆奥又投身甲午战争胜利后的谈判工作，
并且把这一段交涉经过记载於《蹇蹇录》，将日本外交的宝贵智慧和经验纪录下
来（蹇蹇意谓不畏困难，尽忠尽义）。
〔穷外交官〕 日本不仅废止治外法权，连关税自主权也完全收回是在
1911（明治44）年2 月，小村寿太郎（1855…1911）担任外务大臣期间。也因
废止不平等条约的成功，日本在国际法上，才真正与欧美各国建立完全平等的
关系。
小村寿太郎也是在日俄战争期间，在与俄国的和谈会议上活跃的外务大
臣。小村生於宫崎县饫肥藩士之家。维新后，由文部省派到美国的哈佛大学读
书，回国后由司法省转入外务省工作。但是由於父亲所留下来的巨额债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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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没有任何家具的房子里，穿着不分冬夏唯一的破旧礼服大衣，过着只能以
茶代替午餐的生活。没有萨摩、长州藩阀背景的小村也曾怀才不遇，但是他并
不气馁。他跟陆奥不同，对政党政治不感兴趣，但以不怀私心、为国家献身不
落人后而自负。
小村崭露头角是在担任驻华公使期间，他在义和团事件的处理上确保了
日本与列强同等的地位。而这段经验使小村认识了俄国入侵满洲的意图，所以
后来他在担任外务大臣时，便一贯地採取对俄国强硬的立场。在朴资茅斯和会
上，他明知谈和的内容会违反民众的期待，但仍断然媾和，默默地忍受国人对
他的批评。
第4 节近代产业的发展与文化的形成
54 近代产业的发展
轻工业的兴盛政府从明治初年就致力於殖产兴业。政府的公营事业虽然
多半没有成功，不过却也向民间发挥了示范西式产业的效果。1880 年代后，政
府设立日本银行，建立金融制度，并出售公营工厂，将经济的发展委於民间之
手。而长久以来一直是农家副业的纺纱业，开始由有机器设备的工厂大量生产
棉纱。1886（明治19）年后的10 年间，生产量增加了十多倍，成为主要的输
出品。生丝也开始由机器生产，甚至凌驾法国等外国的制丝业，主要销往美国。
纺织业也很发达，棉织物成为重要的输出品。这些轻工业产品输出所得的价款
就用来进口棉花等原料，以及军舰、钢铁、机械等。
交通运输的发展支撑产业发展的是近代交通网的扩充。1889（明治22）
年东海道路线全线开通。而民间也很盛行修筑铁路，全国的铁路网因而成形。
1906（明治39）年由於产业的发展以及军事上的需要，铁路干线收归国有。又
1880 年代中叶以后，日本邮船会社等海运公司成立，开始开拓外国航线。此外，
可通行马车的道路设施也都逐渐齐备。
重工业的发展比起纺织等轻工业来，重工业的发展较晚。马关条约所得
的赔偿金后来投入重工业。1901 年，公营的八幡炼钢厂开始营运，国产的钢铁
开始生产。同时，造船业也随之发展，日俄战争后甚至开始制造一万吨以上的
船只。日本的产业革命至此完成。这些全都是由三井、三菱、住友等家族企业，
在拥有各项专业经营者努力下的经营成果。这些被称为财阀的大团体遂开始具
有重要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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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产业发展的基础源自於江户时代以来民众的高教育水准，以及勤勉的
精神。此外，四民平等，人们凭着自己的努力就可开创自己的人生的新社会制
。。度，也是能培养出许多像荣一这样很有才干实业家的重要原因。
55 都市与农村生活的变化
都市与农村的生活铁路的出现，改变了都市及农村的街道景观，火车站
周边产生新的发展。随着近代产业的发展与交通网的建立，选择职业与事业的
范围也随之扩大。农村兴起了各种副业，也有些妇女到制丝工厂当女工赚钱，
移居到都市工厂工作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因破产失去土地，但也有人因兼并
土地而成为大地主，将土地租给佃农，将其收益用来投资，发展产业。
农村的棉花种植因外国产品的进口而衰微，制丝业却因成为出口产业而大
为发展，桑树的栽培和养蚕都很兴盛。米的生产量也有增加，不过由於生活水
准的提高，农村也开始广泛享用米食，再加以日本总人口的增加，米的供应却
往往不足。
在东京等大都市玻璃开始普及，橱窗展示并排陈列，甚至民家也都安装玻
璃窗。此外，街角设有钟台，按照时刻作息已成为民众的生活习惯，甚至工厂
也都开始依时间来计量工作。都市凭其华丽的风尚以及从事工、商业的机会较
多，吸引了许多农村人口，而迅速地扩张。
社会问题的发生不过到了19 世纪末，从事露天工作的都市穷人他们恶劣
的生活环境开始受人注意，工厂工人的低廉工资以及长时间工作的情形形成一
种社会问题。甲午战争后，劳工运动登场，幸德秋水和片山潜等人从社会主义
的立场组成社会民主党（1901 年）。政府严格地取缔这些社会主义运动，1910
（明治43）年，更以计画暗杀天皇（大逆事件）为由，将幸德秋水等人逮捕。
翌年，并将他们处以死刑。
另一方面，政府也制定工厂法（1911 年），计画保护劳工，但效果不彰。
1891（明治24）年，足尾铜山发生矿毒问题，苦於解决之道的田中正造直接向
天皇陈情，而引起注目。足见，近代产业的快速发展，也产生了急需解决的新
难题。
56 灿烂的明治文化
大学与新闻界1877（明治10）年，东京大学以第一所综合大学的面貌成
立。民间也有庆应义塾、同志社、东京专门学校（早稻田大学的前身）等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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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培育了许多人才。明治初期，大学都聘请外国人担任教师，教授欧洲近
代的学问，毫无批判地接受了以西方为中心的历史观与进化论，并以西方的学
问为理想，将西方的思考方式直接套用到日本的文化和历史上。
在报纸、杂誌等新闻业界，言论非常自由活泼。福泽谕吉在《劝学篇》一
书中，主张文明的进步不是靠政府，而是靠人民的努力。中江兆民以儒家思想
为本，再加入法国卢梭的启蒙思想，而发展出民主主义的思想，对后来的自由
民权运动有很大的影响。明治20 年代，德富苏峰倡言平民取代士族的时代已经
到来，引起年轻世代的广泛共鸣。此外，内村鑑三主张藉由基督教信仰，再重
新展现日本人的精神。
另一方面，随着西方学问的普及，日本人在医学、物理学、化学等领域也
开始有自己的研究成果。明治后期，细菌学的野口英世、原子物理学的长冈半
太郎等都有重要的发现。
新日本文学日本新文学的里程碑是坪内逍遥的《小说神髓》，他主张超越
道德的框架，重视写实。其影响所及，启发二叶亭四迷用口语写了《浮云》一
书。甲午战争前后，重视人类自由情感的浪漫主义兴起，重要的作家包括岛崎
藤村、与谢野晶子等人。日俄战争时，据实描绘人生和社会现实的自然主义文
学极盛，受人注目的有田山花袋等。
此外，森鸥外介绍欧洲文学，晚年时还写历史小说。夏目漱石着有《我是
猫》、《明暗》等书，带动日本近代文学的兴盛。
艺术风潮明治时代，面对澎湃涌来的西洋近代艺术，日本艺术家一方面
拼命地吸收，另一方面也检视日本传统文化的意义。
美术方面，在明治初年的文明开化时期，在强烈崇拜欧美的风潮下，日本
古代的美术和佛像都被当作毫无价值。但是东京大学的外籍教师费诺罗莎却认
为日本美术非常优美，他与冈仓天心一同致力於传统艺术的保存与复兴。由天
心任职校长的东京美术学校（东京艺术大学的前身）进而成为明治时期美术界
的中心，培育出狩野芳崖、横山大观等採用西洋画法的新一代日本画家。
在西洋画方面，高桥由一以及受外籍教师冯塔内吉影响的浅井忠等人，从
事写实油画的创作。而在法国学画归国的黑田清辉因作品洋溢着明亮的光线，
被称为「外光派」。
明治时期的画家们都绞尽脑汁地尝试将欧洲画风应用於日本。另一方面，
也有像富冈铁斋继承江户以来文人画的传统，画出类似西方20 世纪初期表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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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的作品。
在雕刻方面，高村光云制作写实的木刻，而受罗丹影响的荻原守卫则创作
西式的近代雕刻。不过，这方面的作品大多是半西式的风格。
音乐方面，随着西乐的输入，模仿西洋歌谣的歌唱课被列入小学的教育课
。程，国民都耳熟能详。尤其是廉太郎所作的「荒城之月」、「花」，最能打动日
本人的心弦。
＜专栏＞津田梅子与与谢野晶子－女性活跃的明治时期
〔归国女性梅子〕 由岩仓具视率队，从横滨出海的岩仓使节团中有60
名左右的留学生随行，其中一位是当时年方8 岁的津田梅子（1864…1929）。在
这位娇小女孩的肩上，背负着日本新女性模范的重大任务。
津田梅子是幕府农学者津田仙的次女。自幼聪明伶俐，书法等都很拿手。
到了美国后，梅子在新英格兰地区受查尔斯？兰曼夫妇的照顾，在西方的教育
和文化的环境中成长。11 年后，梅子回到了日本，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归国子女，
已经不会说日语了。经由当年同在使节团的伊藤博文介绍之下，在华族女学校
教英语。不过，她对自己所受的教育和日本女性之间的巨大差异，感到非常困
恼。
1889（明治22）年，梅子再度赴美，就读於美国名门女子大学。那时候，
梅子就决定日后将献身女子教育的工作，以便实现自己的理想。3 年后她回国，
经过一番准备，於1900（明治33）年，创办了一所私塾，从事对少数学生进行
个别指导的专门教育。
女子专门教育在当时算是划时代的尝试。对新尝试不忘谨慎行事的梅子，
为免自己的女子教育受到世人无谓的误解和反对，特别注意学生平常的举止和
谈吐，且在保守的大环境中，仍然努力培养尊重彼此个性的学风。这也就是当
年梅子负笈海外求学的目的。梅子的私塾后来发展成津田塾大学。
〔热情的诗人晶子〕 与谢野晶子（1878…1942）因诗歌集《乱发》（1901
年）而一举成名。其中例如「二十岁花样年华的黑发，散发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