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事吗?”她转过身,悄悄打量着佩娘,却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应该是很柔和的人,没有让人害怕的理由啊!
佩娘丝毫不介意冰夏的打量,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如果你这边事情忙完了的话,还是应该去小姐屋外侯着,毕竟你现在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冰夏之前对语玫的照顾都有点像是对待家里的小妹妹,而并非严格的遵守关府的规矩,现在听到佩娘这么说,稍稍有些尴尬,道:“哦,我,我只是想来打扫一下屋子,马上就回去。”
“这个其实你不用担心,打扫屋子的事情自然有人负责,你只需要伺候好小姐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挂念太多。”说着她上前一步,目光扫向雪柳,道,“雪柳,你今日的打扫已经完成了吗?”
佩娘的目光其实没特别严厉,声音也是一贯的柔和,可雪柳就是被她这一眼看得脸上血色尽褪:“还,还没有……我,我马上继续打扫!”说着猛的转身继续刚才的活儿,再也不敢往佩娘这边多看一眼。
“雪柳?”冰夏迟疑着,这个样子的雪柳真的太不对劲了,佩娘有这么可怕吗?她分明就是一个笑起来很柔和很好看的人啊!
佩娘微微一笑,对冰夏道:“你不用担心,雪柳现在是这里的洒扫丫鬟,这些事情是她分内的,作为丫鬟本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吗,冰夏?”
“啊……是,是的,我先回小姐那里了。”佩娘的解释合情合理,冰夏也没多想,主要是被佩娘那双幽深的双眼盯着,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思考,看了看正在擦柜子的雪柳,转身往语玫房间走去。
听到冰夏说走,雪柳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可却还是不敢停下手中的活儿,只不过拿着抹布的手也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佩娘慢慢的踏进屋子中,之前温柔的笑颜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没有任何一丝笑意的表情,她看着雪柳,缓声道:“雪柳。”
雪柳狠狠的打了一个颤,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站好,眼睛却不敢看向佩娘,小声应道:“奴婢在。”
“你刚才,在和冰夏说什么?”佩娘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温柔,可却缺少了一些温度。
雪柳大大的抽了一口气,咬着红唇却没有立刻回答,整个人抖得如同秋日最后一片树叶一般。
佩娘等了一会儿,慢慢的走到她面前,问道:“不想回答吗?”
“不!不是!”雪柳感觉到佩娘的靠近,本来就绷紧的身子差点儿软倒在地上,“我错了!我不应该跟冰夏说有人欺负我!佩娘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佩娘却完全忽略了雪柳的求情之语,只是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今日做完事情之后,自己过来领罚。我想,你应该是不需要我重复一遍吧?”
雪柳猛然抬起头,眼中飞快的闪过诸如痛苦害怕和仇恨等等神色,最终却还是点点头,尽管已经怕得几乎都说不完整话了,却还是让几个字从口中蹦出来:“我,我知道了……”
“那就好,继续干活吧。”佩娘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而雪柳在佩娘离开之后,双腿仿佛是再也无法支撑身体重量一般,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039 亲身体验
语玫一直睡到午后才起来,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语玫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效果也比往常要好很多。
“冰夏,你怎么了?”梳洗完毕,语玫坐在椅子上看着冰夏,从她醒来开始,冰夏就好像有点不对劲,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
冰夏自然是因为一直在想雪柳的事情所以分神了,现在听到语玫问她,忙低下头道:“没,没什么。”虽然雪柳有叫冰夏在语玫面前帮她说好话,可冰夏现在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不想贸然开口。
“真的?”语玫没动,只是看着冰夏,这丫头还是和白纸一样,哪里藏得了半分心思?
冰夏心虚的笑了笑,不敢去看语玫的眼睛:“真的没什么,小姐我先把水倒了。”说着端起用过的水往门外走去。
语玫耸耸肩,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依依,依依一脸平静的微微摆摆头,在语玫睡觉的时候她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自然不知道冰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语玫的这点疑惑没能持续多久,等到她吃过午饭后到院子里活动遇上正在打扫的雪柳时,很快就明白了刚才冰夏在想什么。
“奴婢,奴婢雪柳见过小姐。”因为此时佩娘也在院子中,雪柳的态度和语气简直就是恭谨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程度,连语玫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她:“雪柳?”
不是吧?才不过几天哎,怎么她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以前如玉如霜在的时候她虽然也被整治得勉强听话,可那完全不是现在不一样啊!
“是,有什么吩咐?小姐?”听到自己的名字,雪柳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垂手站到一边,一副听候您随时差遣的样子。
这人真的是雪柳?语玫怀着无限好奇的心情走到她面前,抬起头看着她,雪柳却只是低着头,目光紧紧的锁住自己的脚尖,不往任何地方瞟一眼,这让语玫无法看清她眼底的神色。
半响,语玫收回对雪柳好奇的目光,道:“没事,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雪柳还是那副恭敬得不敢出大气的样子,直到语玫走远一些才拿起扫帚继续刚才的打扫工作。
冰夏因为有语玫在,勉强管住了没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得太明显,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频频回头去看雪柳,眼神之中无不流露出担忧之色,再一次回头之后却发现语玫已经停下脚步,正拿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冰夏吓了一跳,好像是做坏事的小孩被家长当场逮到一般,勉强笑了笑,道:“小姐?”
语玫却没说话,只是确定了冰夏今天走神的理由,冲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只是心头却忍不住苦笑,看来冰夏的圣母情节已经深植心底了,若要改变她,谈何容易啊谈何容易……
“小姐,你怎么了?”冰夏觉得语玫的那种表情让她一阵心慌,忙开口问道。
语玫走进以前她经常坐着发呆的小亭子里坐好,这才抬眼看向冰夏,道:“冰夏,前两天我对你说的话,你可都还记得?”
冰夏点点头:“记得。”
语玫微笑,道:“既然你还记得,那你为何又不听我的话呢?看着雪柳那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可怜?”
冰夏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被语玫看透,她微微拧起了眉,道:“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想听你的话,可是我看到雪柳那个样子……我就……”
“你就忍不住的想要同情她帮助她了?”语玫接过冰夏的话,笑意还在,却没了那份童真,“雪柳她不尊主上口出恶语你是亲耳听到的,我不过是让她做洒扫工作而已,本不算虐待于她,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同情的?难道你认为,我让一个原本一直游手好闲的丫鬟做工,是不对的?”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姐我没有……”
看着冰夏有些失措的表情,语玫轻轻咬了咬红唇,却没有心软,道:“冰夏,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你知道,现在的雪柳,并不需要你多余的同情,明白吗?”
冰夏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语玫醒来之后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语玫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此时的语玫比那时的还要强硬一些,她低下了头,轻声道:“是,小姐,我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吗?语玫深深的看着冰夏,道理她已经讲得够多了,剩下的,还是找机会用事实说话,让冰夏这丫头亲身体验一下吧……
很快佩娘安排好了事情便过来请语玫去专门收拾出来的房间进行每日训练,语玫只是告诉冰夏说这是老夫人安排的任务便让冰夏自己活动,她跟着佩娘离开了小亭子。
依依的存在感总是不是特别的强,所以冰夏根本不曾发觉她在语玫离开之后也很快不见了。
冰夏在亭子里坐着发呆,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语玫刚才的话,越想心头便升起越多的赞同来。是啊,雪柳看起来又没有受伤,也没受到什么虐待,她只是比以前有礼貌了,而且也会干活了,丫鬟干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呢?难道自己真的就比较喜欢那个凶巴巴又没礼貌的雪柳?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冰夏不知道雪柳什么时候来的,甚至连她喊了自己好几声都没听见,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雪柳已经有些不高兴的脸。
她歉意的笑笑,站了起来,道:“雪柳,有事吗?”
这次雪柳没有立刻抱着她哭,而是用目光上下扫视着她,平静的目光下隐隐有着怒意流过:“什么事?当然是我刚才在你房间里给你说的那个事情啊,你到底有没有给小姐说啊!”
雪柳现在的心情很是纠结,她一直是看不起冰夏的,这这几天她在佩娘哪里受到的教训是她这辈子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她的脑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状态,刚才看到冰夏的时候一个没克制住,就扑到她怀里又哭又求饶,这在她看来,是一种绝对的耻辱。
可是她又的确是害怕了佩娘的手段,这才压制住心头的那种屈辱感,过来问冰夏情况如何了。
“啊,我,我还没说。”冰夏脸一红,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很对不起雪柳的事情一样。
这下子雪柳的气焰立刻就高涨了起来,她伸手推了冰夏一把,道:“喂,你搞什么呀!怎么这么久了都还不说,你想累死我是不是?!”她已经小心的观察过了,佩娘带着语玫进了最里边的房子,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出来,这也是她敢放下手里的工作过来找冰夏的缘故。
冰夏不防之下被推得差点儿摔倒,连声道:“雪柳你别生气,我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雪柳好容易找回了欺负别人的感觉,自然不会轻易罢手,更加恶声恶气道:“少给我找理由!我看你就是想借机报复我!说,是不是?”
冰夏摇头:“不是……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小姐,冰夏被欺负了。”另一侧的房间看似比较偏僻,可却恰好有一扇窗户开的位置极为巧妙,可以看到整个小院子绝大部分地方的风景,而依依也就是从这里看到的小亭子那边的情况。
语玫正跟着佩娘学习调琴弦,闻言随口道:“别理她,看着就行。”这雪柳虽然讨厌,可也蛮“善解人意”,自己正想着让冰夏亲身体验一下,她就立刻身体力行的去做了,呵呵。
040 前夕
因为今天白天上午被耽误了时间,所以语玫晚上依旧是一直学习到临近子时才休息,冰夏早已经被打发着去休息了。语玫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佩娘正收拾着工具,就随口问了句:“佩娘,那个雪柳你用了什么方法啊,几天就让她这么听话了?”
佩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是把她当成逃奴对待了两天,然后就乖乖听话了。”佩娘说得轻轻松松,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语玫却发现,依依在听到佩娘这样说的时候人小小的抖了一下。
依依是什么性子啊?这些日子相处的时候,她除了在演戏的时候有情绪波动之外,其他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这下子居然被佩娘一句话给吓了一跳,语玫好奇起来,问道:“逃奴?是指逃跑的仆人吗?”
佩娘暂停了手里的活儿,微微笑道:“也可以这么解释,但和一般的还是有些差别。”
语玫郁闷了一下,貌似佩娘这话跟没说一样,不过她这些天已经了解到佩娘就是这么个性子,也没多问,反正看依依的样子好像是很清楚什么叫所谓的逃奴,待会问她就好了。
等到回了卧房,依依到是给语玫解释了一下,所谓逃奴,就是指在参加护卫队选拔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决定放弃时,便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如果能够捱过,便可以退出,否者就得继续参加直到被淘汰。
语玫想了想,又问依依那惩罚是什么。看雪柳行动自如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啊。
依依眉头抽了抽,终究还是回答道:“其实所谓的惩罚不是指对身体而是对精神方面的,基本上就我所知,曾想过要退出的人在见识了惩罚之后基本上全部都要求继续参加选拔。”
这下子语玫更好奇了,又再接再厉,道:“那是什么样的精神惩罚?”
依依沉默了一下,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这个,不能说。”
语玫研究性的看了依依好一会儿,从她到自己身边起,从来还没出现过这种不能说的情况,不过语玫也没有强人所难,依依这样说了她就没再问,转而把目标对准了佩娘,既然佩娘知道如何惩治逃奴,那她就一定知道方法。
第二天语玫倒是一见到佩娘就提出了困扰自己一晚上的好奇,结果佩娘冲她柔柔一笑,来了句:“这方法还真不能说,可如果小姐您有兴趣,不妨试一试,这样你也就知道了。”
语玫被佩娘那眼神看得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坚决而决然的摇了摇头:“既然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呵呵呵……”好奇也是有个限度的,不管那是什么法子,光是看依依和佩娘都讳莫如深的样子,她就没兴趣去试。
佩娘似乎对语玫的决定并不意外,只是把手里提着的盒子打开,道:“既然小姐没兴趣试,那就开始今日的课程吧,前几日小姐的基础都打得不错,从今日起,小姐要更加努力才行。”
语玫知道从今天开始基本上学习的时间就都会转移到白天,想到终于不用日夜颠倒的过了,便吸了口气小小的握了下拳头:“好。”
佩娘说到做到,之前给语玫讲的那些要学的东西一个都没落下,每天五个时辰的学习时间从回来之后就保证半点不少,而且佩娘不愧为“高级教员”,对语玫的学习进程的把握和规划都十分完美,基本上语玫每天都很累,却从来没有达到累到爬不起来的程度。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去和老夫人加深感情,一天的时间安排得几乎不剩一点空闲。
冰夏虽然还跟在语玫身边,可语玫也的确抽不出多少时间去改造她,相反的,雪柳在这方便帮了语玫不少忙,随着时间推移,冰夏从最开始被雪柳欺负了一声不吭到后来渐渐会在雪柳太过分的时候反驳一下,再过了些日子,已经能够在自己没错的时候和雪柳理论甚至争吵。
整个过程语玫都是旁观,当然偶尔也会在需要的时候小小的提点一下,更多的时候,是让冰夏自己体会。
当天气渐渐的从炎热走向清凉时,关老爷回府的具体日子也定下来了,就是在九月重阳节之前。本来还应该要早一些,可关老爷的继任稍稍出了点小问题,耽搁了一些时间。
而语玫,已经在佩娘的教导之下,琴棋书画等等才艺都已经过了入门阶段,准备朝着更深一层次发展。这几个月的日子语玫过得很充实,每天都没有空闲,没有周末没有假期,除了学习唯一的活动就是去老夫人那里,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应该算是枯燥的,可语玫却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有时候她就会想,这就是理想的力量么?想想也是,前世自己在一边工作一边攻读医学博士的时候每天也忙得脚不沾地,可那时候就是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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