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让景容止和娉婷看出来,他们一旦知道自己身受严重的内伤,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我没有那个能力?你想试试吗?”陆清尘强撑起一口气来,准备威慑一下景容止和娉婷。娉婷看了一眼陆清尘,对景容止轻声说了几个字。景容止也仔细看了一下陆清尘,然后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他,自行闭目打坐,调息起身体来。
从高处跌落,无论是落入水中,还是落在地面,都会受到不小的内伤,只不过是伤势轻重罢了。陆清尘的如意算盘就是趁着景容止尚未恢复的时机,利用他们对自己的忌惮一举除掉景容止,带走娉婷。不过,他们两个似乎都不吃他那一套。
陆清尘冷哼了一声,既然景容止轻视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么他就做一次小人也无妨。为了许尽欢,他做尽一切都甘愿,即便是成为昆王的卒子和走狗,又能怎么样?
看景容止和娉婷当真不关注他,陆清尘慢慢地靠近了闭着眼睛调养的景容止,他身旁的娉婷看了陆清尘一眼,忽然道:“陆清尘,我觉得你实在是可怜。”
可怜?
陆清尘的眉头跳动了一下,停下脚步来看着娉婷,冷冰冰地问道:“我可怜?”
娉婷认真地点了点头:“难道你不可怜吗?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我应当与你过世的夫人也就是许尽欢有某种相似之处,因此你才会引着我去经历了一次许尽欢所经历的痛苦,最后你甚至想让我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像许尽欢当年一样死去!”
陆清尘听到娉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许尽欢的死亡,极其受不了地捂着双耳大喊道:“胡说!你不要再胡说了!”
“你心里明明很清楚许尽欢死了,而且就躺在你的屋子中的棺材里,可是你就是不能容忍别人说出许尽欢死了的事实。甚至,你为了欺骗别人,也为了欺骗自己,你还将自己打扮地如同许尽欢一个模样!”娉婷不依不饶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陆清尘的心坎儿上,“但是那又能如何,陆清尘就是陆清尘,许尽欢就是许尽欢,死了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而你自己,永远也不能逃脱自己亲手害死自己心爱的女子的梦魇!”
“不!不是!”陆清尘双目赤红地瞪着娉婷,却不敢再朝着她走过去,“尽欢不是我杀的,尽欢不是我杀的,我那么爱她,我怎么可能杀她!”
娉婷怜悯地看着他,心中浮起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苦楚,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地闭目调息的景容止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许尽欢虽非你亲手所杀,但是正是因为你当年近乎疯狂的举动才使许尽欢痛失孩子,她怎么可能原谅你?她日日面对着你一定生不如死,但是你又不肯放她走,许尽欢的结局可以想象得到。所以说,许尽欢最终会躺在那副棺材里的真正元凶就是你,陆清尘!”
你府貌尘青。如果言辞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陆清尘现在无疑就是一个死人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娉婷,她的唇开开合合,陆清尘一时间不能分辨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许尽欢还是娉婷,他只是觉得她的每一个字都戳中了他的心事,将他的心戳地千疮百孔,无法负荷。
“噗——”17Go5。
一口长血喷出,陆清尘死死瞪着娉婷,极为不甘愿地慢慢栽倒在地。景容止这时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躺在面前地上的陆清尘,又侧头看了一眼娉婷,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指责陆清尘的一番话,实际上也是娉婷曾经指责自己的话,看着现在将自己扮作许尽欢的陆清尘,娉婷宛如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所以她才可以对陆清尘的心思掌握地一清二楚,所以她才可以仅仅用三言两语,就激地陆清尘气血不顺进而喷血晕倒。
但同时,她也深陷于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娉婷。”景容止在唤她,娉婷微微侧头看向他,笑了:幸好,她的景容止又回来了,她的遗憾终于没有变成遗恨。
倾身钻进景容止的怀里,娉婷道:“谢谢你景容止。”谢谢你历经万难,从幽冥地府回到了我的身边。
VIP章节 第五十四章 鬼宅心慌慌(五)
鬼宅心慌慌(五)
指责陆清尘的一番话,实际上也是娉婷曾经指责自己的话,看着现在将自己扮作许尽欢的陆清尘,娉婷宛如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所以她才可以对陆清尘的心思掌握地一清二楚,所以她才可以仅仅用三言两语,就激地陆清尘气血不顺进而喷血晕倒。
但同时,她也深陷于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娉婷。”景容止在唤她,娉婷微微侧头看向他,笑了:幸好,她的景容止又回来了,她的遗憾终于没有变成遗恨。
责番对将的。倾身钻进景容止的怀里,娉婷道:“谢谢你景容止。”谢谢你历经万难,从幽冥地府回到了我的身边。
景容止方才一直闭目调息,但是陆清尘和娉婷的对峙他听得一清二楚,娉婷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仔细。
娉婷虽是蕙质兰心,尤其是擅长察言观色以揣测人心。但是陆清尘与娉婷相识不过半日,景容止知道她便是再聪敏过人,也绝不可能将陆清尘的心思揣摩地丝毫不差。所以,陆清尘能够被戳中心中要害,以至于牵动内伤而吐血晕倒,唯一的解释便是娉婷将心比心。
陆清尘非同于一般的昆王走卒,而是天上天下庄的庄主,端看他这自许甚高的庄名,便知道陆清尘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但是越是心高气傲之人,越是无法原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陆清尘最不应该就是选择了娉婷去重现当年许尽欢所经历的事情,也许陆清尘是想给自己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但是他最终还是在幻境中选择了同当年一模一样的做法,伤害了他最心爱的女子,也最终错失了她。这是陆清尘心中最不能磨灭的烙印,他嘴上虽不敢承认,心中却早已默认了自己是杀死许尽欢的凶手,被娉婷如此当面戳穿了,他终究是没有解开自己的心结,以至于牵动了内伤。
手臂轻轻揽上了娉婷的腰肢,景容止温柔地拍着她的脊背,他虽不言不语,但是娉婷却感到了一种无言的温柔。
趴在景容止怀中缓了一会儿,娉婷起身看了看栽倒在地上的陆清尘,他身上满是肮脏的血迹,特意梳起的云髻散开了,脸上的胭脂水粉也脏兮兮的,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早已不是他一心一意想要维持的许尽欢的模样了。
“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娉婷叹了一口气,陆清尘和许尽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能从陆清尘制造的那个幻蛊之术中窥得一二,大抵可以猜到是一场无可奈何的误会。
陆清尘应是起先欢喜着许尽悦,却不知因何差错娶回家的竟然是许尽欢。尽欢尽悦听起来倒像是一对姊妹。婚事已成,陆清尘虽不满,却也没有缘故退婚,只能将就。随着日益相处,陆清尘分明爱上了许尽欢,却一直固执地以为自己还是爱着许尽悦。
可怜的许尽欢忍无可忍之后,终究是要离开他。在那一刻,陆清尘或许才醒悟过来,自己爱着的人其实早已是许尽欢了。可此时的许尽欢早已被陆清尘伤透了心,心灰意冷之下以为陆清尘只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才违背自己的心意挽留他。两人在争执中,双双跌落悬崖,陆清尘费尽心力将许尽欢救醒之后,她依然要走。陆清尘又急又怒之下,强行索要了她借以向她表白自己爱着的是她,而非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
孰料,由于药物的驱使,陆清尘的蛮横行径致使许尽欢痛失胎儿,从而精神上大受打击。陆清尘为了将许尽欢留在自己身边,肯定无所不用其极,许尽欢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于是自尽离世了。
“这世上的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景容止却十分不屑地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陆清尘,“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自作孽。”
娉婷黯然地点了点头,景容止说的没错,看似凄惨可怜的背后,确实都是自作孽在作祟。想想自己,她何尝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误。执着于无名还是景容止这样虚无的名字,而不肯承认自己对景容止的感情,甚至想一走了之。如果不是景容止一直执着,她是不是就跟现在的陆清尘一样了?
景容止走到娉婷身边,从后面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冲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开你的。”
娉婷能感受到随着这句话景容止收紧了他的怀抱,但是离开京城之前他们之间对彼此的承诺总是横亘在她的心中。她并不想成为景容止的累赘,这一点儿是她自己也迈步过去的坎儿:“可是,我们终将也是要分别。”
听娉婷这样说,景容止沉默了一下,过了半晌他又开口了:“也许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将娉婷扳回来面朝着他,景容止郑重地道,“娉婷,我说过我对你的承诺永不会变,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会放你走,但是终有一日我会堵住悠悠之口,将你风风光光地接回到我的身边。”
听着他的承诺,娉婷心底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感动,但是——16607573
“可是,悠悠之口真的堵得住吗?”因为母亲被诬陷为私通女子,娉婷过早地就尝到了太多的是非苦楚,也十分清楚地明白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言,伤人于无形的也是人言。如果这些人言被有心人善加利用,后果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景容止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是他最珍视的人,所以将来的事情他无法轻易做出许诺。但是有一点他一直都笃信着,从未怀疑过:“娉婷,悠悠之口能不能堵得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将来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明明不是动人的花前月下,也不是动情的甜言蜜语,但是娉婷却宛如唇上沾了蜜一般的甜到了心里。
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这是娉婷所听到过的最动听的情话,无论将来结局如何,她必定珍藏于心生生世世。
“所以娉婷,不要轻易放弃我,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景容止与娉婷不同的是,他从不怕自己拖累娉婷,在他心中,只要娉婷是甘愿的,便是带她一同到地狱去,他也问心无愧。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常常做出让人始料不及的决定,就如同刚刚带她一起坠落悬崖一样。娉婷相信景容止不会伤害自己,但是那种大胆的行为却超出了陆清尘的意料,也使他们扭转了整个局面。
重重地点了点头,娉婷答应了景容止,从此之后,她不会再担心自己拖累他,他们彼此相爱,就应当承受彼此带来的欢乐与忧伤,她将全心全意地辅佐他,追随他。
“你准备怎么处置陆清尘?”娉婷看了一眼陆清尘,他意图行刺景容止,而且还是昆王景容仁的手下,照理来说,他们应当除之以绝后患。可是,陆清尘可以使用幻蛊之术,说明他果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
她想到的,景容止自然也想到了。而且,由于景容止涉猎了不少孤本典籍,他还看出了陆清尘的出身不凡,他极有可能是前朝皇族的后裔。
“你如何知道?”娉婷并非宫廷中人,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对于景容止的判断她很是不解。
景容止走到陆清尘跟前,抬抬下巴示意娉婷去看陆清尘的手指,娉婷这才发觉陆清尘一直藏于袖中的左手是不多见的六指。
“前朝皇族为陆氏,而且据史籍记载皇族有遗传性的六指。最重要的是,幻蛊之术为一门罕见秘术,它详细记载于一本古籍之中,前朝覆灭之后古籍便也随之消失。而陆清尘,恰好精通于此术,他给山庄起了一个如此高傲自负的名字,想必一切绝非巧合。”17Go5。
娉婷认同地点点头,她也觉得陆清尘举手投足有股孤傲之气,她一直都想不通陆清尘不过是一介布衣庄主,固然是医术超群,也不至于孤傲高绝到那种地步,天上天下庄这庄名更是高傲地过分,却从未想过他的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已经覆灭的陆氏皇朝的后裔。如果,他是前朝皇族后裔的话,一切便也都说得过去了。
“我在他的屋子里看到了许尽欢的尸身安放于盛满一种奇香药草的棺木中,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药草应当是苗郡进贡宫中的食腐草,极难得到,如今大概也只有宫中才有一些了。我推开棺盖时,那股异香已经淡了许多,也许陆清尘正是为此才投靠了景容仁。”景容止继续道,不然他实在想不出自视甚高的前朝皇族后裔向如今的二皇子景容仁低头投靠的道理。
娉婷看了一眼陆清尘,高傲如他,却为了一具早该腐烂的尸体而卑膝奴颜投靠了仇敌,是该说他情深似海,还是该说他执迷不悟呢?
“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将陆清尘收为己用。”景容止最终也是没有对陆清尘起了杀心。而且,眼下有比陆清尘更值得留心的事情,“娉婷,我们之间出了细作!”
VIP章节 第五十五章 细作(一)
娉婷看了一眼陆清尘,高傲如他,却为了一具早该腐烂的尸体而卑膝奴颜投靠了仇敌,是该说他情深似海,还是该说他执迷不悟呢?
“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将陆清尘收为己用。”景容止最终也是没有对陆清尘起了杀心。而且,眼下有比陆清尘更值得留心的事情,“娉婷,我们之间出了细作!”
细作!
娉婷眼皮一跳,猛地转头看向了景容止。他们一行人除却她和景容止,便是武侯百里长空,他绝不可能背叛他们而投靠景容仁。那么余下的便是拂晓和刚刚结识的楚夜晖。楚夜晖是被风波楼的追查而引来的,更何况他与景容仁与灭门之仇,也不可能与景容仁勾结。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拂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娉婷有些不敢相信她自己的推断,拂晓虽然只是她的一名贴身侍女,但是她们在钟离府互相扶持,在重逢后又一直互相照顾,甚至以姊妹相称,她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景容仁而背叛自己。
景容止也知道娉婷一时无法接受拂晓是细作的事实,但是除去她,他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人既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同时又有可能投靠景容仁了。
“拂晓也没有道理投靠景容仁呐?她自从钟离家被抄家之后就被充入了官奴,直到被朔夜的手下逼迫出逃偶然遇到了我才逃出来啊。”娉婷始终不能相信拂晓会是细作,她或许是与景容仁没有仇,但是她与景容仁也没有任何牵扯,“也许我们中间根本就没有细作,只是我们考虑计划地不周详,被景容仁给觉察到了而已?”
景容止看着娉婷费尽心思地给拂晓找托辞,他知道她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为了他们此行的安全,他必须狠心去迫使她接受这个事实。
“娉婷,景容仁不可能获知我们的行踪,因为这一路上我们取道哪里根本就是临时决定的。除了出京城必经之路以外,景容仁根本没有办法事先设下陷阱,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我们之中出了细作。而且,你仔细想一想,当我们要离开天上天下庄的时候,是谁忽然晕厥致使我们没有及时离开?还有,楚夜晖假扮女子接近我们,又是谁一力维护他?”
娉婷被景容止一连串的反问给问得答不上来,最终只能支支吾吾道:“拂晓她比不得我们,她只是个普通女子,身子娇弱一点儿也是应当。至于楚夜晖假扮女子的事情,她本就不知情,一力维护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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