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大家
太子好粘人
作者:是非因
001 私定终身
温和的阳光,自蔚蓝的天空倾斜而下,洒落在群山之巅,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清风徐徐吹过,山间碧波涌动,草香扑鼻,生机无限。
就在那群山深处,有一座庞大而神秘的山庄,名唤瑞德山庄。
关于瑞德山庄的由来,世人从未可知,也无从考证,它一直是个谜,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谜。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无论对江湖,还是对朝廷来说,山庄都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上至朝廷,下至江湖霸主,抑或是山野匪徒,都不敢侵扰它的安宁。
在半山腰上,一扇金雕玉器的大门格外醒目。门口无人把守,遥遥望去,依稀可见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泉,幽静雅致。
忽而,从门口一前一后地走出两个男子。为首的那人,身着华丽的米色锦袍,腰系玉带,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身后,一身侠客装束的瘦削男子,穿着青色长衫,手持短剑,亦步亦趋地跟着。
“主子,你病重的消息一传出,最近江湖和朝廷都安分了不少,那些削尖了脑袋要与瑞德山庄攀上关系的朝廷大鳄和武林世家再不敢死乞白赖地将女儿推给主子了。”青衣男子不疾不徐地禀报道。
“嗯。”锦袍男子听了,无甚太大的反应,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那犀利的目光沉了沉。近来,他实在是厌烦了那些死缠难打贴上门来的女人。有好几次,他都想直接将那些个尤物直接扔出去,可好男不跟女斗,只得作罢。之后,为了耳根子清净,他向外透露了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消息。
“只是……”青衣男子显得有些犹豫。
锦袍男子见状,剑眉略略一皱,侧目看向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硬着头皮,又道:“只是……那丞相府却一反常态要与山庄……结亲。”
话还未完,锦袍男子鹰目微眯,脸已黑了大半。
丞相府
“紫云,你太不像话了!”一脸怒容的丞相房玄清“啪”地一声将一封信摔在褐色檀木桌面上。
被唤着紫云的,是一个妙龄少女,长得倾国倾城,婀娜多姿,却一身淡然洒脱之气。她就是丞相府的长千金,亦是丞相房玄清的侄女,前任丞相房玄觉的独生女儿。
四年前,时任宰相的房玄觉无故遭人毒手,其妻随之殉情,留下弱女孤苦伶仃。很快,其弟房玄清接替兄长坐上丞相宝座,便将侄女接进了自己府中抚养。
“是紫云唐突了,此事早该跟叔父知会一声。”房紫云看也不看桌上那封信,对于叔父的怒火,她更是视若无睹,依旧表现得平静如水。
不错,那封信就是她亲笔所写,以丞相府的名义写的,并交代下人送至瑞德山庄,意欲跟瑞德山庄结亲,将自己嫁给那个快要死翘翘的神秘庄主。只不知,这信又如何到了叔父手上?莫非,信未送达,而被叔父中途拦截?倘若如此,叔父不该早就拿着信来破口质问她么,何至于等到现在?要知道,距这信被送出去已经好几日了。
房玄清气得脸上青筋暴起,怒道:“知会?听你的口气,你已经自定终身了?”
连一个“商量”都不用,而仅仅是一声“知会”!房玄清没有想到,平时乖顺的侄女这回竟如此态度坚决。
“叔父莫恼,且听紫云一言。”她柔柔开口,随即噤声。片刻之后,见叔父不言,她才续道:“叔父已然位极人臣,在朝中可谓权势熏天,何不在绿林江湖也多个靠山?如若这般,叔父在如今这金圣国岂不两头逢源,势力无人能及?到那时,恐怕皇上都得让着您三分。”
房玄清一听,狰狞的脸渐渐平静下来,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侄女。
稍后,他踱步过来,缓缓在紫云身旁落座,温和地道:“紫云,并非叔父为难你。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以父母做主。而今你父母双亲都不在,可不得让我这个做叔父的替你把好关么?若非如此,叔父怎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兄嫂?”
“叔父的心思,紫云明白。”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依旧和顺,但为何让人听来总有一语双关的感觉?
“你不明白!”房玄清忍不住拔高了音量,随即又觉不妥,便缓下声来:“那瑞德山庄的庄主身染重疾,怕是不久于世,你若真嫁过去,那还不守一辈子寡?叔父怎忍葬送你一生之幸福?”
瑞德山庄势可通天,自是不假;可只要庄主一死,山庄崩塌便成定局。跟瑞德山庄结亲,不仅于丞相府无益,指不定到时还得受累。这些话,房玄清不会告诉侄女。
紫云浅笑吟吟:“叔父过虑了。侄女儿找人合过八字,若与瑞德山庄结亲,乃是双喜,可消百灾。”
“当真?”房玄清不信。
紫云从袖中掏出两张纸,一张是她的生庚八字,另一张是瑞德山庄庄主的生庚八字。
房玄清接过一看,不由惊奇,大问侄女从何得到庄主的八字。紫云笑而不答,只坚称八字无误。
“不对,你的时辰不对,叔父记得你是辰时出生的。”房玄清盯着侄女的八字有了疑惑。
紫云忙道:“叔父有所不知,当年侄女儿还未出世,便有道士断言我若生在酉时,恐难长成。不想,果真生在酉时,爹爹为防万一,遂对亲朋好友报喜时都称我是辰时出生,其实我生在酉时。”
“有这种事?”房玄清半信半疑。
紫云慎重点头:“千真万确。”
房玄清心中虽还有疑,但细想,无端端的,侄女儿也不可能编出这种谎来。何况,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当儿戏,既然要合八字,定是拿自己的真正生辰去合。
“即便八字相合,也不能保证庄主可以逢凶化吉,你嫁过去太过冒险,跟冲喜有何分别?”房玄清仍旧不同意。
紫云心知事情不会太顺利,所以早有了心里准备。
当下面对叔父的反对,她不慌不忙,分析道:“倘若这一冲喜,令那庄主病体痊愈,身康体健,往后他还不得对丞相府更为礼让?而今是绝好的机会,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能娶我。若等他病愈,到时即便我们有心巴结,还不定能成。”
房玄清想想,也是这个理。就拿前些日子,朝廷和武林中众多的名门闺秀来说,莫不挤破了脑袋要嫁进去,纵然是做妾也在所不惜。可瑞德山庄无一例外的,全都回绝。
“只是……”房玄清似乎有些动摇了,沉默了少许会儿,又道:“那庄主真能大难不死?”
紫云又拿出一纸签文给叔父,并告诉他,这签是替那庄主求的。
“若叔父还不放心,可自己去灵隐寺求签解疑。”紫云知道,叔父对灵隐寺的签从来深信不疑。
“可叔父是想让你嫁进宫,做太子妃的。日后太子继位,你便是一国之母,尊荣无比,比那山庄夫人更是风光无限。”房玄清犹不死心。
“贞妹自小便习皇家礼仪,深谙宫廷礼节,太子妃的位置留给贞妹,岂不更好?”紫云说的,便是房玄清的女儿房玉贞。
房玄清当即驳道:“玉贞之貌远不及你,她即便入宫也未必能得宠。”
“叔父在朝数年,难道还不知后宫和朝廷乃是同命连枝?想要在后宫得宠,就得在朝中有人。贞妹有您,若再添上瑞德山庄的帮助,要想日后凤袍加身岂不易如反掌?”紫云逻辑清晰,思维缜密。
正当此时,门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女音传来:“老爷,紫云说得不错,我看此事可行。”
尾音落下,进来个华服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便是丞相夫人杨氏了。她在门外已然偷听了好一会儿,得知自己的女儿有机会成为太子妃,那还不赶紧的拍手叫好?说起来,她一直对老爷将太子妃位置安排给侄女,而不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很是不满。
房玄清瞪着自己的夫人良久,才将视线转回到那封被自己力摔在桌面的信上,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用,瑞德山庄将此信原信退还,岂不表示他们对此桩婚事无意?”
话到这里,房玄清眼中的怒气又浮现几分。瑞德山庄的拒绝无异于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原来,并非叔父将信中途拦下,而是瑞德山庄给退回来了。有了这层认知,紫云心中顿生蹊跷。按理,都这种时候了,有人自动送上门去冲喜,瑞德山庄不说点头谢恩,至少也要见一见她这“相府千金”吧?还是说,瑞德山庄已然认定庄主将死,怕山庄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拒绝任何女子成为山庄主母?
事情虽然遇到了阻碍,但紫云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瑞德山庄的拒绝不仅不能打消她的念头,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嫁过去的决心。她盘算着,待那庄主死翘翘,便无人再能约束到她。什么丞相府,什么太子宫,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君臣纲常,妻以夫尊,统统闪一边儿去!她大可秉着“烈女不二嫁”的“美德”,一辈子独来独往,自由自在。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遨游天下,那叫一个快活啊!
“事在人为,这事儿侄女心中有数,叔父无需担忧。”紫云语调轻柔,但话音里却蕴含着一股子倔强,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味。
她就不信,她还搞不定个奄奄一息的家伙?紫云信心满满。
丞相夫妇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疑。今儿这侄女儿,怎的跟平素似有不同?往常的她逆来顺受,唯他们夫妻的命是从,此时却表现得这般有主见有魄力,言语间有着超乎她年龄的睿智。
与此同时,瑞德山庄里,庄主冷银轩猛地浑身一阵哆嗦,无端连打了三个喷嚏……
!
002 非娶不可
一池清水之上,三五只白鸭闲游嬉戏,不时发出几声“嘎嘎”的笑声。池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垂柳正随风轻扬,婆娑起舞。随着柳条儿翩翩起舞的,还有一抹米色的身影,只见他在半空中若隐若现,幻化无穷,时而以嫩叶为镖“咻咻”射去四面八方;时而一跃入池,施展凌波微步,犹如水上青燕;时而,又见一柄白亮亮的锋利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森寒的光芒。
突然,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那抹米色的身影骤然停下所有动作,飘然落于地面,四平八稳地站着。他不是别人,正是瑞德山庄的庄主,亦是近来在金圣国掀起惊涛骇浪的冷银轩。
没过多久,伴随着脚步声,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着侠客装扮的男子走到冷银轩面前。此人便是冷银轩的随侍,简南宇。
“主子,丞相府请了媒婆,上门提亲来了。”简南宇平静地道。
冷银轩听了,剑眉照旧拢了拢,随后将自己刚才练武的剑丢给简南宇。
简南宇仔细替主子收好宝剑,又道:“您还是去见一面为宜。”
冷银轩性感的唇微微地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出声,面上也有几丝愠怒。这大清早的,正是他练武的好时候,一般而言,像这种小事都是不该惊动他的。简南宇平素挺会办事的,没想到今日却这等糊涂,白白搅乱了他的好时光。接着,他迈开步,径直往自己所住的阁楼而去。
简南宇紧随其后。
“还有别的事?”冷银轩突然扭头,蹙着眉责怪地问向简南宇。
简南宇硬着头皮道:“丞相府毕竟不同别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主子还是该应付应付才好。”
“不是将那封信给退回去了?”为何还不缠不休地,又派个媒婆来山庄?冷银轩很是鄙夷地道。这丞相府嫁女之心也太过急切了,竟然比前些日子死乞白赖往瑞德山庄贴的官宦世家还心急。
“主子何不换位一想,若是咱们是丞相府,会因为一封退信而罢休吗?”简南宇反问。
闻言,冷银轩沉默了小半会儿。最后,他脸上的不耐褪去,变得认真起来:“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同不同意,那丞相府嫁女之心都不会改变?”
“那是自然。丞相乃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握有朝廷的实权。他要办的事,能轻易更改么?既然他将信送来,就已表明了他嫁女的决心,也证明他早有准备。这种情况下,他又岂会预料不到我们会退信?明知要遭到拒绝,还坚持如此行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已经抱定了愈挫愈勇的决心。这件事,我们只能积极处理,不能以避而不见,模凌两可的态度处之。”简南宇将其中利害分析了个透彻。
“这么说,我非得见一见这媒婆儿?”冷银轩的语气倒是平静,但那双喷火的双眸却泄露了他的怒气。他没想到,他这辈子都还没派媒婆去提过亲,居然就有媒婆找上门来!平白无故的,他还得赶鸭子上架,非要去应付!这种被动的感觉令他相当不适应。
简南宇见主子稍微用了心思,便趁机游说:“您不仅要见,还得好好儿地见。”
“什么意思?”冷银轩忙问。
“若您今儿处理不好这媒婆,明儿,后儿……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您。主子要想一劳永逸,就得先让媒婆看清楚一些事情。”简南宇高深莫测地道。
冷银轩听罢,细细地咀嚼着下属的这番话。
“你怀疑,那媒婆只是个由头,是来打探虚实的?”冷银轩明白简南宇的意思,是要让他在媒婆面前装一装气息奄奄的病态,也好让媒婆回丞相府传达。
“不错,现在丞相府嫁女之心是很明显,可我们尚不清楚他的具体用意。或许是确想与您攀上姻亲,要的是您这个人;又或许只是想图谋瑞德山庄这块肥肉。”简南宇一针见血地道。
冷银轩其实也想过其中的利害关系。虽说他病危的消息已经传扬出去,也暂时令朝廷和江湖上的躁动得以平息。不过,此事却也有许多漏洞,不说丞相府会怀疑,恐怕许多朝廷大员和江湖世家都会怀疑。而今之计,的确是应该在那些怀疑都尚未破土而出之时,先一步毁掉滋润它的土壤。
丞相府的一举一动,会有很多人在盯着。一旦丞相府认定他冷银轩的病重消息无误,那么其余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也将从瑞德山庄移开视线。不过,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丞相府根本就不在乎他冷银轩这个人,而只是想借一门亲事名正言顺地插手瑞德山庄的事。毕竟,瑞德山庄就只有他冷银轩一个主人,他若一死,这份儿沉甸甸的产业不就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的了?
稍稍在心中权衡之后,冷银轩明白,他纵然再讨厌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却无法回避。
“走吧。”冷银轩终于同意,去见一见那神通广大的媒婆。
在前往山庄大厅的路上,冷银轩曾交代简南宇,命他查清关于丞相府送来的那封信,是否果真代表丞相房玄清之意。因为冷银轩认得房玄清的笔迹,那封信并非房玄清本人所写,所以也难怪他会有所怀疑。
不过,忠于职守的简南宇早就已经去丞相府探查过了,查明丞相房玄清确有将冷银轩招为东床的意思。
是以,冷银轩只得认定,这门亲事为丞相房玄清所打的如意算盘,只为巩固其丞相地位的一招棋。然而,冷银轩不会想到,其实真正的幕后黑手,并非老奸巨猾的房玄清,而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娇娃。
主仆俩远远地,便见一个擦脂抹粉,将一张脸弄成了调色盘的胖媒婆正翘着二郎腿,稳坐在山庄正厅,捧着山庄的香茶享用。这可不,她这回是代表丞相府来的,自然要大牌一下。
“咳、咳、咳……”冷银轩“虚弱”地,由着简南宇搀扶进来,几乎整个身子都挂在简南宇身上,嘴里还止不住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