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门女侯 作者:秦简(潇湘vip2013-10-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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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门女侯 作者:秦简(潇湘vip2013-10-27完结)-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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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
  谢瑜漂亮的眼睛里雾气纵横,满面皆是委屈:“殿下,我实在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子轻轻一叹:“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原本我是希望把江小楼名声给败坏了,却不曾想对方早有防备,竟然去谢府把你早先的绣品取出来作为证物。你想想看,当时那种场面,若我不立刻吩咐将那人给叉出去,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
  太子妃轻轻咳了一声,平日她从来也不多说半句话。可是如今却抬起长长的睫毛,眼神里充满了关*、怜悯与同情:“今天这件事儿大家都瞧在眼中了,还不知背地里要如何议论谢侧妃。殿下,你可一定要为她出气才是,切莫让人平白无故冤枉了她。”
  谢瑜猛然抬头盯着太子妃,面上的泪渐渐收拢,神色莫名复杂。太子妃的眼睛像通体透亮的琥珀,唇畔只是微微含笑,仿若无限的关怀,却叫她心头掠过一阵寒意。太子妃分明是拐着弯在说太子今日的作为是掩耳盗铃,徒惹非议——
  太子果然被这句话激怒了,口中愤恨道:“皆是这江小楼坏了大事!”
  太子妃黑色瞳孔深邃无底,任何人也无法猜测其中真意,语气却不温不火:“殿下何必如此动怒,今天的事情既然众人皆知,很快就会传得到处都是,殿下可想到什么主意了?”
  这世上最难消弥的就是流言,最难抚平的也是流言,流言一旦传播起来比闪电还要快,很快就会街知巷闻,满世界乱飞。太子深深地看了谢瑜一眼,目光慢慢变得异样,如今最好的法子……
  谢瑜被那陌生的目光一瞧,只觉心惊肉跳,遍体生寒,心念急转下,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前襟,尖尖细细的下巴微抬,眼圈彻彻底底红了:“殿下,若是连您都舍弃了我,那我要如何自处,还有腹中骨肉……”
  太子原本寒凉刺骨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下来,心头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轻轻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何必在意这些微末的小事。你放心,我会把一切平稳顺利的解决。”
  太子妃依旧捧着茶盏,巧妙地弯起唇畔,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冰冷彻骨。
  门外进来一名蓝衣婢女,轻言细语地禀报道:“太子殿下,有客求见。”
  太子不耐烦地转身:“这么晚了,是什么样的客人?”
  婢女将拜帖举过头顶,恰巧放在太子手边。太子看了一眼,神色微冷:“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婢女便引着一个深青色长袍,瘦削精干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动作利索地向太子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谢瑜吃了一惊,不由惊诧道:“管家,你怎么会来这里?”
  管家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状若恭敬地垂下头去:“老爷听闻四小姐就在太子府,又传出了喜讯,便命奴才特地来向小姐道一声喜。下午奴才就到了,只因殿下去赴宴,便一直在门房候着。”
  谢瑜虽然心头依旧疑惑那帕子,面上却不禁浮起一丝微笑,谢府不过是寻常商户,当然要寻找一切机会来攀附自己,只是这样一想,她的唇畔便露出三分笑容,语气也有些亲近道:“替我多谢父亲,他有心了。”
  话音刚落,就瞧见管家躬身说道:“不只如此,老爷还叫奴才特意带一些礼物来给小姐。”
  太子淡淡道:“礼物都送去侧妃住处吧。”
  管家却轻摇头道:“老爷吩咐一定要当场打开。”
  太子蹙起眉头,太子妃却轻笑:“难为谢家老爷如此多礼,抬进来吧。”
  谢府管家拍了拍手掌,立刻便有四名随从抬了两大箱子进来,第一个箱子打开满是寻常的金银珠宝,珍珠玉器,管家道:“这是我家老爷送给殿下和太子妃的礼物。”
  太子点点头,道:“第二个箱子里装着什么?”
  管家低下头去:“只是四小姐的一些旧物。”
  太子妃不觉讶异:“谢老爷也太多虑了,太子府什么没有,从前做女儿时候穿的那些衣裳和首饰就不用带来了。”
  谢瑜轻轻蹙起眉头,不知为何心头浮起些许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正要阻止。
  管家却不言不语,快步走到那箱子前,豁然一下子打开。
  太子妃只瞧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这是什么?”
  空气陡然一下子紧张起来,压得谢瑜脸色微变,几乎无法呼吸。
  管家垂眸,淡淡地道:“回禀太子妃,这是四小姐出家的时候特意缝好的尼袍,只是她未正式落发也未受戒,庵中的师傅说这东西不可以继续留下。老爷便让奴才拿来物归原主,请四小姐收下吧。”
  看着那黑色的尼姑袍,太子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恼恨,他转头盯着谢瑜,眼睛一瞬不瞬:“谢康河这是什么意思?”
  谢瑜脸色刷得一下变了,她颤抖着嘴唇,只觉得心头凉意一层层的漫上来,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管家却是低眉顺眼,神色平静:“四小姐犯错,罪证确凿,老爷为此重重惩罚她,让她去庵堂落发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以赎弑父之罪,谁知她却半途逃了出来,甚至进了太子府。老爷托我向太子致歉,养女不教父之过,但谢瑜生性卑劣、道德败坏,他已无力管教,以后谢瑜与我谢府再无相干,若有犯错,请殿下自行管束。”说完,他便深深行了个礼,慢慢退了下去。他的神态极为恭敬,可说的话却语调如冰,把整个气氛一下子破坏殆尽。
  太子胸口气得一颤一颤,几乎恨不能把人追回来碎尸万段,但他忍住了,谢康河的用意很明显,他是再也不会承认这个品德败坏的女儿了。太子转过脸,目光落在谢瑜的脸上。谢瑜的脖颈之间还戴着宝石项圈,发间金簪是由四十八根比发丝还细的金线拼成,红烛下显出一片光华璀璨,越发衬得面色如玉、容颜绝美。平日里太子总是会被她这副模样迷得神魂颠倒,可现在他却觉得有一顶沉沉的乌云压了下来。谢瑜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冤枉,但一个父亲何至于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冤枉她,甚至把尼袍送到太子府……这根本于理不合。
  “刚才那管家说谢侧妃弑父是什么意思?”太子妃微微挑起眉,一双眸子幽幽沁着冷光,却是转向太子,“殿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天底下还有敢于杀害父亲的女儿,此等违逆人伦之举,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谢瑜嘴唇发抖,声音亦是虚弱无力:“殿下,我早已说过是他们在冤枉我,弑父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呀!殿下,你好好想一想,我一个柔弱的女子,又怎么会下此毒手……父亲分明是受了江小楼的蒙蔽!”
  太子妃唇畔浮上若有若无的一缕笑意,声音却惋惜不已:“先不论此事真假……朝中刚刚出了一个秦思,被陛下治作后院不宁,彻底毁了名声和仕途。如果弑父传言流出去,太子府成了什么地方,外面的人又会怎样议论殿下?谢侧妃,你最好把这一切解释清楚才是。”
  谢瑜紧咬贝齿,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几乎垂下泪来,粉嫩的面颊之上满是悲伤绝望,她上前扯住太子的袖子,缓缓匍匐在地,哀声道:“殿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无从辩驳,只求您看在我对您痴心一片的份上,赐我一死,也免得玷污了殿下的声誉!”
  太子怔住,他看看面色平静的太子妃,又看看楚楚可怜的谢瑜,声音不自觉就和缓了下来:“罢了,这件事情我不再追究,旁人也不许再提。”
  闻言,太子妃如同蝶翼的轻巧眼眸落在谢瑜的身上,对方亦是毫不退缩与她目光相撞。谢瑜下巴微微抬起,目光不由自主带了一丝冰冷,太子妃则唇角轻轻翘起,含着一缕似是而非的笑。
  第二日一早,江小楼便吩咐去药铺,可是话到嘴边,反而改了口风:“去太无先生处。”
  太无先生的住处距离京城需要大半天的功夫,一来一回就是一整日,小姐这是要刻意避开傅大夫么?小蝶情不自禁这样想,瞧见江小楼一双眸子向自己扫来,立刻道:“是。”
  马车直到晌午才到了太无先生的居所,迎面碰上的却是傅朝宣,他正巧从门内出来,看江小楼下了马车,一时之间眸中神色无比复杂。
  江小楼微愕,旋即轻轻一笑:“傅大夫。”
  “特地跑到这里来找我师傅,是故意要避开我么?”他袖中的手指突然捏紧,几乎快要捏碎。
  江小楼莫名地叹了口气,她原本以为傅朝宣可以自己想开,这样便可以维持彼此朋友的关系,可对方却……所以她只能尽量减少彼此见面的机会,免得给他某种不切实际的联想。不惜浪费时间跑到这里来找太无先生,却在门口撞上了事主,实在是太尴尬了!
  傅朝宣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平定了情绪:“你太小瞧我了,哪怕你不*我,我也不会再恬不知耻向你表白。既然收了你的银子就要替你办事,咱们公事公办吧。”
  听他这话说得冷凝,若自己再拒绝怕是要结仇,江小楼心底轻叹一口气,口中道:“今天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请教——”
  她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傅朝宣听完她的话,不由沉吟道:“其实这并不难做。”他快速返回太无先生的药厅,吩咐人取来一只白鼠,当面用快刀在它的肋下猛刺一孔,然后用开水反复浇淋,奇怪的是,原本鲜红的伤口逐渐发白,渐渐连血荫都褪去了。
  傅朝宣叹了口气:“用开水来消除伤口的血荫的确很聪明,但皮肤上也留下被烫坏的痕迹,寻常大夫是不会留意这一点的——这庆王府实在是藏龙卧虎,复杂得很,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管这等闲事。”
  江小楼神色如常:“我已经身涉其中,再不可能脱身。”
  傅朝宣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不论如何我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如有任何难处随时来找我就是。当然,不是作为情人,而是作为朋友。如果下一次你再这样避开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
  江小楼眼里不由自主浮起轻浅的感动,面上却极为平静地一笑:“多谢。”
  庆王府
  闻听江小楼的答案,庆王妃不由自主咬了牙:“顺妃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跟着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老仆也能眼都不眨地杀了。”
  江小楼面上盈着浅浅的笑:“母亲不必担心,设计陷害我的人……如今也讨不了好。”
  庆王妃眉头愈加皱紧,下意识地追问道:“你是说——”
  江小楼目光平静如水:“那些魑魅魍魉在背后上蹿下跳,编造出落难夫妻千里寻亲的戏码,目的是要让我身败名裂。我已经修书一封,请谢伯父替我送些东西给太子府。纵然不能扒下她一层皮,也要叫她头痛几日……”
  庆王妃不觉点头,心头微微放松,却陡然想起另一件事,目光立刻扫向暮雨:“朝云去办事,还未回来么?”
  “是,朝云一早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转。”
  庆王妃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向来温婉和煦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安,江小楼将这不安阅进眼底,面上凝起一丝柔和的浅笑:“母亲,怎么了?”
  庆王妃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摇了摇头:“没什么。”
  恰在此刻,一个青衣婢女恭敬地在门外道:“王妃,老王妃请您去。”
  庆王妃闻言,整个人仿若愣愣的,竟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母亲,老王妃请您去叙话。”江小楼稍稍提高声音,轻轻伸出手去,抚上庆王妃的手臂。
  庆王妃猛地一个激灵,旋即竟像是受了惊吓,肩膀已止不住开始颤抖。
  江小楼略微讶异,她不知道庆王妃为什么突然流露出这样惊恐的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庆王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息,我去见过老王妃再回来。”还不待她起身,江小楼却突然牵住了她的袖子。
  庆王妃疑惑地回头,江小楼眼底含着暖心的笑:“母亲,既然老王妃要见您,不妨带小楼一起去。”
  “可是——”庆王妃微微惊愕,旋即面上有些犹豫。
  阳光透过檀木花窗射进来,庆王妃的侧影便有种不可思议的柔和,明明是无比担心,却还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是怕自己担心吧。江小楼微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陪你一起。”
  庆妃一时觉得心头暖融融的,情不自禁道:“好,我们一起去见老王妃。”
  掀开帘子进去,一眼便瞧见老王妃脸色沉沉,目光微凝,手里的佛珠啪嗒啪嗒作响,听起来格外心惊。她的身侧站着顺妃,一身薄荷绿的长裙,脖子上挂着翡翠嵌松石的玉锁,虽然并不年轻,但魅力不减,犹存风韵。她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位郡王妃。蒋晓云云鬓束发,发间插雕刻着牡丹花的金步摇,看起来丰腴秀美,仪态美妙。左萱却仅仅是穿着淡青色长裙,素白绣花镶边高领。看见江小楼进门,左萱的眼睛向她轻轻眨了眨,似在提醒她一定要多加小心。
  屋子里一时静到了极点,只闻那啪嗒啪嗒的佛珠声。
  庆王妃瞧见跪在榻前的朝云,一时紧张、不安全都涌上了心头,只觉一颗心笔直地坠入遥不可及的深渊。
  老王妃吐出一口气,突然停了佛珠,口中严厉道:“你好大的胆子!”旋即她猛然丢了一只长长的锦匣过来。
  庆王妃只是笔直地站着,身形几乎僵得不能动弹。江小楼见状弯腰捡起了那个锦匣,打开一瞧,里面是一幅画轴。
  这幅画是民间朝拜原始天尊的情形,天空有肃穆庄严的天尊,威武雄壮的天将,优雅美丽的仙女,千姿百态,彼此呼应。而地面则洋洋洒洒全是民众,男女老少动静相宜,神态虔诚,面容慈善。小小一幅画汇集三百多个人物,更兼色彩靓丽沉静,富有万千变化,令人回味无穷。江小楼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认出这是一百多年前崇耀大师留下来的名画上元图。
  庆王妃咬咬牙,倔强地一言不发,却听见老王妃怒气冲冲地道:“你若是做不来这个主母,就不要做!把家中如此珍贵的画拿出去典当,你怎么做的出来?”
  庆王妃脸色刷的一下惨白,顺妃和两个儿媳都在,老王妃这是极不给她留面子,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江小楼瞬间明白过来,王府虽然是主母当家,却绝非众人想象的那么容易。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全都离不开一个钱字。虽然王府每年有朝廷发放的俸银、禄米,同时拥有大量土地,每年可以向耕种这些土地的佃户收取高额地租,但这些银子公中都有具体列账和支出。庆王妃虽然当家,财政大权其实还是掌握在老王妃手里,她固定拨出一笔银子作为府里的开支花销。可事实上,这笔银钱远远无法抵得上庆王府庞大奢侈的开支,尤其是庆王本人……若王妃在府中有地位,她本可以向公中开口,向老王妃开口,但她与他们素来不和睦,反倒情愿拿自己的钱来贴补。
  日积月累下来,再怎么节约,钱永远都不够用,尤其是逢年过节、各人生日,必不可少需要花钱。除了日常开销外,庆王府与其他各府上的交往,亲朋好友之间的往来送礼,也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更别提对于上上下下的打点、赏赐。庆王妃每次上报账目的时候,老王妃都会横挑鼻子竖挑眼,责怪王府的开销太大,所以庆王妃不得不咬牙硬撑下来。半月前庆王找她支取白银千两要购买一对猎鹰,她一时周转不开,只能先用库中的名画来典当,这幅画价值白银三千两……可朝云既然被发现,证明事情败露了。
  顺妃目光仿若千万般的不解和震惊:“王妃,若是缺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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