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人来。”他的话语夹杂着愤怒,面对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官兵,他的愤怒无处可发。那个女人竟然不见,竟然消失了。
达幕白惨败着一张脸,右臂上掺着血迹。那一战,他把琉璃弄丢了,那一战,他自己受伤了,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看着面前纷扰的场面,他感受着陈夜熙隐忍的怒火,脑中不断回想着那伙人的来历。
寻找在黎明中继续。琉璃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紫眸里透着大红色的窗纬,大红色的纱布,大红色的锦被。
“陈夜熙?”琉璃呼唤出声,在她的潜意识里能够拥有这么多红色的人只有陈夜熙。
“雪国公主恋上陈国太子!不错不错!”屋内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琉璃下意识起身,却发觉脑袋沉的很。伸手扶住床塌上的扶手。
“你是谁?”面前的男人大约年过30,却是说不出的熟悉。
那男人笑了笑。“琉璃,四年后再见,没想到倒不认识我。”
那男人的笑容在琉璃脑中唤动,似乎有些意识在与他较劲,是这般熟悉,“你到底是谁?”
琉璃的声音骤然增大,她扶着头,脸色苍白的厉害。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会让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些场面,那个引导的声音一直在与她说话。
“我是谁?”那男人笑的越发开心,“公主四年前血洗皇宫,我只是从里面逃出来的一个人罢了。”
琉璃紫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知道这件事。
那男人看到琉璃的这幅表情,便继续说下去,“雪国人民奉你为福女,可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完美的公主曾经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些无比信仰你的人,你竟然那般残忍的将他们一个个的杀掉,他们嘴中喊着,公主,公主,不要啊。”
“不要再说了。”琉璃双手抱住脑袋,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她脑中血色成河,尸体便体。
“哈哈哈哈。”那男人笑的猖狂,看着琉璃这般样子,上前抓住琉璃的手臂。
“你干嘛。”琉璃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我能干嘛?”那男人笑的狰狞,把琉璃扯下床塌。
琉璃踉跄了几下,还没站稳,就被他一路拉着出去。光着脚丫踩在大理石地上,她感觉到一阵冰凉,倒是清醒了不少。
房门被他踢开,琉璃几乎是被拖着走了出去。
外面竟然是一片竹林,那男人将琉璃甩在地上。
琉璃光洁的脚上早已染上了鲜血,倒没想到那些石头会这般尖锐。琉璃抬起脸,面前是几个墓碑,只是墓碑上什么也没写。
琉璃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没有说。
“哈哈哈,各位,我把她带来了,你们现在高兴了吧。”那男人扯住琉璃的秀发,一把用力的。
琉璃被迫扬起头,那头上的痛楚都在让她清醒。“你到底是谁?”
琉璃感觉的出来这个男人不简单,他不可能仅仅是从四年前雪国中逃出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交出雪中人。”那男人靠近琉璃的面庞说道。
那扑面而来的男人的味道,琉璃刚想转头,他又狠狠的抓着她的头发,琉璃吃痛喊出声来。
“雪中人不在我身上。”琉璃喘着气,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想致她与死地,现在她只有拖延时间了。
“那在哪里?”那男人见琉璃配合,也只是蹲下身子与琉璃平视问道。
“带我去雪花都,只有我能拿的到。”琉璃紫眸平视着他。
“别给我耍什么花样。”那男人应该是信了琉璃的话,抬步向外走去。
琉璃这才歇了一口气。整个人伏在地面上,她感觉整个人浑身无力,四肢发软。
就在她正在歇气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两个蒙面女人,抬起琉璃就往里屋走。
“你们是谁?”琉璃躺在床塌上问道。
那两个蒙面女人却是站着笔直,一句话也不答。
“帮我倒杯水来。”琉璃心中也明白这两人应该是死士。
半响,却发现两人还是原来的姿势,未动分毫。
琉璃顿感挫败,头脑发疼,只能自己下了地,倒了茶水,喝了便往床上躺下。
这应该是她最悲惨的经历吧,即使到了陈国没有那般舒适,却还是有人伺候着,想到这里,琉璃脑袋就浮现那个男人的面容,他到底是谁?为何她会觉得他这般熟悉。
四年前的记忆时有时无,根本就拼凑不完整。这一天,琉璃唤了好几次,外面才有人给她送来吃的,琉璃也管不上有没有毒,连忙吃了,她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又昏昏沉沉躺下睡了。
至始至终那两个蒙面女人都跟门神一样站在房门两侧。却是连看也不看琉璃,琉璃假装摔倒,在地上乱嚎,那两女人撇也没撇过来一眼。顿感无语,只是自己起来拍了拍灰尘。
就这样,过了两日,也不见第一天见到的男人,不过琉璃感觉倒是好了不少,就是一想出门,那两女人就立马拦着。
在琉璃都不知道是第几趟晃悠来晃悠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道,“叫那天那个男人来见我。”
不管是要雪中人,还是要她的命,可是这两天了都没有动静,琉璃倒想不懂他要干嘛,这般囚禁她是为何?
☆、第十章 初试宫闱沦为婢
琉璃端坐在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她在等待那个男人的到来,这房间不过半地大的面积,可是里里外外明着暗着守着的人却多了去了。
琉璃也知在这里就是插翅也难飞,只有出了这里,她才有活命的机会。
门外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琉璃刚刚抬起眼,就看见那个男人推门而入。
“让公主久等了。”那男人左手不自然的垂下来。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琉璃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这就说明他遇到了麻烦,而这个麻烦说不定就是自己带来的。琉璃也不予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那男人也坐了下来,端详着琉璃的脸,道“明天就出发了,公主这张脸倒是越发的美丽,却不像雪皇。”
琉璃紫眸闪动,右手抚面笑道,“那明日公子可要给我准备一条丝巾,别因为我这容貌而耽误了事。”
那男子看到琉璃如此的懂事,心中大乐,应道好。
这一夜,琉璃刚准备熄了灯上床睡觉。
门口就响起了一阵骚动。琉璃抬眸看去,那原本站立的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对着琉璃道,“小姐,请歇息。”
琉璃奇了怪了,这么多天,这两人第一天跟自己说话。琉璃正往门外走去,刚触到房门。那两人硬生生的将琉璃压倒床上,熄了灯。
“你们干嘛?”琉璃话刚喊出,就被人点了穴。
半响,门口又恢复了平静。
琉璃睁着紫眸,刚刚她听到门外是个女人,她在呼喊着她的名字。到底是谁?这伙人为什么她会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而确实,那男人非常了解雪国。
“闭嘴,睡觉。”那两蒙面女人对着琉璃说完这四个字,就解了琉璃的穴。
琉璃松了松身子。翻个身,将背影留给两个女人,此刻倒像个半个的小孩在闹脾气。只有琉璃知道此刻她需要冷静,因为外面那个女人说道一个词,雪后。
雪后是她的母亲吗?如果说四年前雪国是场神秘的屠杀,那十五年前雪国就有一场浩荡的屠杀。
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明白,只知道雪后产下一女便香消玉殒,之后雪后娘家一族在这一年内死的死,走的走,那盛顶一时的大家族几乎绝种了。而这件事却成了雪国不能说的秘密。
琉璃的脑袋越发的疼痛,她总感觉这一回回雪国,所有的事情都会明白。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琉璃疼痛的被人唤起。
她匆匆的洗浴了一番。就有一蒙面女子捧上来二十多条的丝巾的上来供琉璃选择。
琉璃倒没想到那男人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了,素手划过,停在一大红色丝巾面前。
琉璃抽出来,两手执起丝巾两角,遮与脸上。
琉璃站于镜子前面,今日一身素白配上大红色丝巾却觉得有些突兀,可是她却不想换了。
“走吧。”琉璃挥手。
房门打开,竹林外风动叶动,却是空旷的紧,可是琉璃心中却明白人都隐与暗中。
“公主可准备好了。”那男人立在墓碑前面,却没有抬头与琉璃说话。
琉璃抬步走去,立在他的身后,“他们可是雪国人?”
“他们?”那男人看了一眼琉璃,寻思说道,“不仅是雪国人,还是雪国举足轻重的人,可是谁料到,人化成一堆白骨,还是要埋在这终日难见人的地方。”
“举足轻重的人物?”琉璃细细嚼嚼着这个词,脑中却是思索着可能是谁?却发觉这十五年来大人物有去世的,可是哪一个不是风风光光的下葬。
“十五年的小儿不会懂得这么多的。”那男人转身擦过琉璃。
琉璃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停在竹林里的马车,那般神不知鬼不觉。
“上车。”那男人看着还柱在原地的琉璃喊到。
琉璃珉了珉嘴唇,踏步上去。
马车而动,琉璃靠在车头,那男人也没有想捂住她眼睛的想法,任由她看着路行。
“我觉得你很熟悉。”琉璃看了半天,也明白这是一个阵,自己看的再明白也没有用,这地形不动,不懂阵的人记得再清楚下一秒还是会迷失在这里面。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说不定还能探出什么来。
“我是雪国人,怎么会不熟悉。”那男人打着太极说着话。
“可是我见过你,你到底是谁?或则你叫什么?”琉璃也不急,慢慢问,至少这个男人说话的点还在自己范围内,总比与达幕白说话来的好。
那男人笑了笑,马车正好驶出竹林,琉璃眸光一亮,这不是那天晚上的地方,那这片竹林不就是那天晚上所见到的人。
“你就是那晚夜探客栈的人?”琉璃心里已经证实了,却还是问了出来。
那男人点了点头。道“你们一出嘉义我就跟着了。”
“就为了雪中人?”琉璃眉头微皱,“你拿雪中人干嘛?”
“陈国太子拿它干嘛?我就拿它干嘛。”那男人嘴角永远都是上扬着,却完全没有笑的感觉,琉璃觉得有些怪异。
“那救谁?”琉璃继续问道。
那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围着面巾的琉璃,只笑不语。
琉璃也识趣没再问。只是马车却没有驶入小镇,而是靠着山路走。
琉璃心下有些急了,若是这样,根本就碰不到陈夜熙,陈夜熙那男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去雪花都,还是会在这里继续找她,两种可能性皆有,可是她不能赌,单单靠陈夜熙来救自己肯定是有风险的,她只能自己找时间逃了。
琉璃靠在车厢假寐,听着山林的虫鸟声。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琉璃也不知那男人从哪里拿来的猎物,两人救烤着吃。
夜晚里的虫子都比较多,琉璃当然没空赏景,只是不停的挥舞着袖子,赶紧钻回车里去。
那男人竟然也随着钻了进来,琉璃吓了一跳。
“难不成我要在外喂蚊子?”那男人靠着琉璃说道。
☆、第一章 故国重回忆四年
“那你今夜也要宿在这里?”琉璃眯着紫眸,冷声道。
那男人拍了拍琉璃的秀发,“我反正睡这里,你不睡可以下去。”
琉璃瞪了一眼,却看见那个男人阖上眼,自己怒瞪半天便躯着身子踩着缝隙走出马车。
此刻夜晚的山林并不是如诗书中所述的那般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只是满眼的漆黑,连月光也见不着,风吹动树枝呀呀作响,更是增添了一层诡异。
琉璃盘腿坐下。四周蚊虫许多,半响,她便耐不住,朝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她知道,跟在她后面的人很多。
将小脚丫放进溪流中,反而觉得舒坦多了。
琉璃望着四周,也不知此刻陈夜熙在做什么?
而此刻的陈夜熙双眼通红,发丝微松,面对着一次又一次的搜索的无结果,他气的将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
“滚,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陈夜熙也数不清这是三天以来他第几次发火了,他本以为他可以解决的了那些麻烦的,没想到还是让他们钻了个空。
“太子。”达幕白踏进房门,手中拽着一封信。“有密信。”
陈夜熙眸光望向达幕白,这三日,达幕白明里暗里也确实尽了力,因为人在他手上丢的,所以他也不敢多和自己说什么。
陈夜熙接过信封,掏出,眸光一亮,【雪花都,救琉璃。】
“此信可准?”陈夜熙问道。
达幕白点了点头,“这是兰若姑娘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陈夜熙听闻立马坐与书桌后,“宣邱县令。”
那邱县令原本还是迷迷糊糊的当他的芝麻小官,谁料到大前天半夜一块宫中令牌来府邸要兵马,他这才知道原来太子大驾光临。可把他吓了一跳,这三日忙前忙后的,人楞是没有找着。他这脑袋都是挂在裤裆上的,前前后后看着太子不断发怒,这一回又被宣了进去。
邱县令跪倒在地,三呼三声太子千岁,头楞是不敢抬起。
“邱县令,本太子即日启程,你继续寻找琉璃婢女下落。”那陈夜熙也不多废话。红袍扫过邱县令的头颅,一身霸气的走出房间。
一身红袍踏上黑马,达幕白随其后。铁骑在黑夜窜动,黎明也渐渐拉开了帷幕。
琉璃亲眼看着旭日升起,脚下的皮也在浸泡了一夜后微微起皱。
她伸腿上岸,动动发软发酸的身体。拿着鞋子光着脚丫朝着马车走去。
刚刚拉开马车门,就看到那个男人睁开眼睛,笑笑的看着她,“公主昨日可睡的好。”
琉璃点点头,“日头上了,该上路了。”
那男人钻出马车,对着琉璃道,“好生呆着,我去找找吃的,吃完我们上路。”
琉璃点了点头,连忙钻紧车里。
一夜的凉气,此刻进了车里,半躺着,困意立马就上来了。琉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感觉周身不停的在晃动。
踏脚进去,四周一片黑暗,琉璃眉头微皱,难不成又被人扔进冰窟里了。
“璃儿,璃儿。”远处出来传来声音。
琉璃转身,向那声音跑去,“父皇?父皇是你吗?”
那黑暗中果然出现一个人,一身皇袍,温文尔雅的面容那不就是雪皇。
琉璃高兴的上前抱住他,而这回她能感受的到他。
“父皇,我好想你。”琉璃将头靠近雪皇的怀里。
雪皇满脸慈爱,却突然推开了琉璃,一脸恐慌道,“雪中人,雪中人不能给别人,不能给。”
琉璃被雪皇突然变得恐怖的面容吓了一跳,紫眸睁开,看了一眼四周,还是车厢,这才发觉原来是个梦,连掌心都出了汗。
这到底怎么回事,琉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房,它跳跃的很快,雪袍却不在自己身边,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刚想转身,却看见自己旁边放着一只用荷叶包裹着烤鱼,心下微微放松。
拉开车门,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再往外一看,才发觉自己出了山林,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镇上。
“你醒了?”那男人感觉到身后的动静说道,“把那鱼吃了,我们一会走水路。”
琉璃关上车门,掀开荷叶,开始吃已经凉了的烤鱼,却发觉味道甚好,可能是实在饿的厉害。
没过一会,大概到了码头,马车停住,那男人唤琉璃下车。
琉璃脚一踏地,四周就是一片咸鱼腥味。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