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中央保安局把它的活动范围扩大到被占领和被并吞的国家。在那里建立的分支机构从小范围来看,都是总部各局的翻版,在这方面盖世太保几乎闻名于整个欧洲。
盖世太保获得这样一种听来令人发抖的名声决不是偶然的,它的这种名声远远超出国家中央保安局的其它机构和实际上不出名的国家中央保安局本身。盖世太保是整个纳粹政权唯一的执行工具,是该政权中的最可怕的主要机构,是其它部件环绕它旋转的机器轴心。只有在盖世太保内部,文件的加工、各种情报的收集和评价以及对其它局进行“科学”和“有计划”的调研才有其意义和目的。那里不断地变换着统计数字和别的地方送来的一大批人的花名册,那些人像野兽一样遭到追逐、吊打、虐待、奴役或消灭。如果说盖肚大保这四个字沾满的血泪比人类历史上所有其他的名字多,这又有什么奇怪呢?
1944年春,盖世太保活动最为猖獗,它在国外拥有二十五个分局,六十五个所以及三百个分局中的“天线”和八百五十名边防警察局的警官。恩斯特·卡尔登勃鲁纳任国家中央保安局首脑作为海德里希的继承人直至战后为止,他在纽伦堡诉讼中供认,盖世太保在1944年底大约有三万五千至四万名“固定”成员,不过仍有入控告说,据一份比较全面的人数分配材料来看,”自本来的人员为四万五千至五万个。这个数字看来是正确的。因为盖世大保在1944年下半年曾经吸收了一定数量的人员,他们在此以前参加其它组织的分支机构。
早在国家中央保安局成立的时候,盖世太保就把保安处的某些部门占为己有。缪勒在海德里希和希姆莱的支持下推行这种政策。 1941 年底和1942年初,缪勒力求把他的特务活动范围扩大到没有被占领的外国领土,并且对保安处外事局的权力提出要求。虽然他的计划失败了,但是有权直接同在国外的官方或秘密的“警察专员”通信,向他们索取情报,而且不通过第六局(保安处外事局)的媒介向他们发布指示。
为了保证自己的优势和控制权,盖世太保在战争爆发时把必要的干部提供给新成立的、由最高统帅部领导的秘密战地警察(GFP)。之后,当五千名秘密战地警察被分配给盖世太保的时候,海德里希可能依靠那些人员的帮助,机敏地吸收了被占领国的秘密战地警察。这样一来,“原来”的盖世太保队员的数字也就提高到三万五千人。
1944年10月1日,希姆莱发布命令,把属于德国内政部领导的保护关卡边境的官员置于盖世太保的领导之下。
边防警察早就被吞井了。“没收”税吏只是盖世太保首脑“渴望攫取”行政权的一个先例,接管谍报局的一个部门(军事情报处)倒是一个重要的步骤,如果纳粹政权不在几个月之后崩溃的话,那么这个步骤今后很有可能继续进行下去。这种合并标志着纳粹为谋取特权而对谍报局进行斗争的结束。
希姆莱为了设法控制他手下的每一个特务,于1940年初特别动用了全部德国警察继续作战,并且把他们置于党卫队的管辖之下。这样做可以使任何一名警官今后避开法庭在预审时所作出的正式判决。事后,这些案件完全由党卫队领导的一个特别机构负责。通过这种方式,任何从外部来的控制都失去效力,希姆菜可以以党卫队首脑的名义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为所欲为:任意决定调查或不调查,中途停止调查,对判决施加影响,取消判决,禁止执行判决,赦免或严惩犯人。1940年初,希姆莱在六年前锻造的那件可怕的工具因此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多亏这场战争它才打到一个它所合适的活动地盘。
第二节“希姆莱方案”
由于希特勒的侵略政策节节获胜,纳粹分子无需考虑改变他们的方法。1938 年底,希特勒决定消灭波兰。当然,被凡尔赛和约隔离在波兰领土中间的但泽自由市可以用来作为最好的借口,此外,在波兰问题上,希特勒的目的并不在于像过去并吞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那样:波兰应当成为德国的殖民地,应当成为占领“生存空间”的第一阶段。自从纳粹主义产生以来,希特勒对德国人民提出了“争取生存空间”的要求。
1939 年5 月23 日,希特勒向应召来总理府参加讨论的武装部队总司令和参谋总长宣布:“在波兰问题上不要犹豫不决了,而是要有决心在最适当的时刻进攻波兰。”
对波兰发起进攻的行动计划称为“白色方案”(对捷克进攻的行动计划称为“绿色方案”)。这个方案制订得精确无误,符合要求。希特勒把9 月1 日规定为最后的进攻日期。
为了引起冲突事件,希特勒当然想起那个专干坏事的“专家”——海因里希·希姆莱。
早在“苏台德区运动”和“布拉格行动”时,希姆莱就曾向希特勒建议制造一系列事件,借以在不利的情况下,在世界舆论面前掩盖他们侵占捷克领土的罪责,这一策略后来表明是无益的,但等到解决波兰问题时希特勒又采用了它。入侵方案,即“白色方案”已制定好了,为不致过分触犯世界舆论,还需把进攻说成是反击。
1939 年8 月4 日,海德里希在艾伯莱希特亲王大街他的办公室召见了党卫军保安处最能干的军官之一、党卫军准将赫伯特·梅尔霍恩。
海德里希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告诉梅尔霍恩说,元首已决定对波兰进行清算。希特勒根本不想冬天在波兰平原上作战,
所以他要采用闪电战术,力求最多在数周年达到目的。将军们已拟好了作战方案。希特勒要求党卫军保安处和卡纳里斯上将的谍报局配合行动,必须保护维斯杜拉河上的迪尔斯绍大桥免遭炸毁,以确保与东普鲁士的交通畅行无阻。同时必须尽可能保护波兰上西里西亚地区的矿产和工业。
此两项任务由谍报局承担,海德里希现在向梅尔霍恩口授党卫军保安处的任务:
“在德波边境附近,有一个叫克罗依茨贝格的村子。在发起进攻的前一天晚上,身穿波兰军服,外表看像是斯拉夫人的一连士兵将在克罗依茨贝格村东与一支德国部队‘交火’。这些
‘波兰人’洗劫边界哨所。在哨所里,我们安排了几个摄影师,被当作是波兰战俘。你在克罗伊茨贝格村的东边制造这一预备性事件。”
梅尔霍恩表示吃惊和犹豫。海德里希不容他讲话,以粗暴的口气说:“这是元首的命令!”
梅尔霍恩要么服从,要么重新被投到集中营(如不服从命令,进集中营还算运气好的),此外别无选择。他屈服了。海德里希送他走出办公室,又说:
“还要制造一个事端,具体方式还没有最后确定。以后会告诉你的。嗨,希特勒!”
“嗨,希特勒!”梅尔霍恩回答。
当他走到大门口时,海德里希又大声说:“不用我说,梅尔霍恩,你该明白,我刚才对你说的是国家机密。。”
梅尔霍恩望着海德里希那严厉、冷酷的直射目光。海德里希像是在示意说,“如果你要对人言传,就别想活命了!”梅尔霍恩作了个立正姿势,毫不含糊他说:
“是,长官!”
“好!赫伯特·梅尔霍恩准将。”
海德里希提及的另一事端将由党卫军少校阿尔弗雷德·瑙约克斯组织。1939 年8 月5 日,海德里希召见了他。
那天早晨,海德里希笑吟吟地接待他,瑞约克斯也报以笑脸,不过他的微笑略带一点怀疑色彩。这两人彼此很了解,但与其说他们是朋友,倒不如说他们是互相串通、互为利用的伙伴。
“阿尔弗雷德,”海德里希说(在他的办公室里,海德里希郑重其事地称呼他的名字,这确实有些不寻常):“我有一件事,看起来似乎是特为你设计的。”
他突然停下并一直微笑着打量有些困惑不解的瑙约克斯。他接着说:“这次,没有一个保险公司会答应给你派一个警察,不管你出多少保险金,但我确信你是能够完成这次任务的最好人选。事情是。。”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并用他那细长的手指翻弄着,接着说:“。。‘希姆莱方案’。我不能对你解释为什么这样叫。这一想法不是希姆莱提出的,而是出自最上面,即出自元首本人。”
海德里希突然严肃起来,目光也变得冷酷逼人。他又说:“这次任务比我们处迄今作过的任何事情都更重要,尽管这也只是特遣队的一次突然袭击行动。它的结果直接关系到我们的政治利益和军事利益,因此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瑙约克斯坐下,他知道这次谈话将是长时间的。海德里希接着说:“事情很可能暴露。假如真是那样,那将是我们的一大罪过。不管怎样,元首对这一行动高度重视,既不允许讨论也不允许修改方案。我的命运就取决于你了,我可以说,我本人是极讨厌这样作的。”
海德里希用他那猛兽的目光直盯着瑙约克斯,像是要把他送入地狱。他见对方默不作声,又继续说:“这是一次有关波兰的事件。下一周我们就要打仗了。但我们首先必须找到挑起战争的理由和借口,这就是你所要作的。你知道,在前几个月,在边界发生过几十起挑衅性的事件,比如首先在边界放枪,通常的外交抗议等。这都无关紧要,不足以引起冲突。现在要由我们自己制造冲突,把导火线点燃。”
“照此说,就要我去擦火柴点火?”瑶约克斯不胜惊讶地问。
海德里希站起来,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幅大地图前,用铅笔指着边界上的一点,以激动的口吻不连贯他说:“这儿有一个叫格菜维茨的地方。当然,格莱维茨属于德国,但恰好在波兰边界上,好。现在我们假定:波兰军队进攻这地方的一个电台,并在占领电台后广播一篇揭露希特勒是战争罪魁的广播稿,然后就逃走了。这将是一次极为严重的挑衅,是不是?显然,这是波兰人在寻衅,尤其是在出事地点还将发现两具尸体;如果凑巧,德国无线电广播网还转括波兰人的演说,并向全国播送。”
海德里希从容地问道:“你认为你能够组织这样一个事件吗?”
堪称“打手”的瑙约克斯被这场即将发生的、不同寻常的“赌注”惊得目瞪口呆。但在海德里希面前,他始终害怕这是一个圈套。
“怎么样啊?”海德里希已失去了刚才那股热情劲,冷冷地问。
“好吧!”瑙约克斯回答并委婉说道:“我愿意向你作出保证。但在仔细对这一方案进行审查之前,我可以当面实说,失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你信任我,我自然竭力而为。”
“单是竭力而为还不行。如果失败,那将使整个计划和数千人几年来的努力化为乌有。此外,那将是德国的耻辱。我想,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该不会认为这一计划不道德吧?”
瑙约克斯微微摇了摇头。海德里希非常满意,他发现了瑙约克斯的的弱点。
“不,当然不会。”瑶约克斯皱了皱眉,略显出一种言不由衷的样子。
“你该知道,我对你是绝对相信的。我想你会了解这一事情的重要性。对你说来,绝不存在拒绝的问题,你应该坚持到底。现在就让我们来商定一下细节吧。”
在此后一周内,因忙于紧张的准备工作,瑙约克斯忘记了他的忧虑。在艾伯莱希特亲王大街他的办公室里,他正在研究边界地图和边界的航摄照片,看有关格莱威茨电台的报告,他精心挑选了4 个助手。海德里希又给他派了两个专门负责伪造广播的电文。这两人中一个是无线电专家,另一个是能讲一口流利波兰语的广播员。
瑙约克斯知道在边界还要同时制造其它的事件。看来他的任务是最重要的,因为他挑动的事件要被广播出去。假如一切进展顺利,所有有收音机的德国人都可以听到波兰人侵犯挑衅的“罪证”。
谍报局向党卫军保安处运来一批波兰军服,瑙约克斯查点了件数后,觉得足可够一连人穿。有人将这些衣服放在衣橱里,还放有波兰的香烟和火柴,用波兰文写的几种笔体的信件和证件,这些都是准备放在制服口袋里的“文件”。
穿这些制服的是德国人,但不是一般的德国人,而是能说一口流利的波兰语或具有双重国籍的德国人。他们被分成3 个行动小组,和先头部队一块进入波兰(如可能,他们甚而要赶在先头部队之前),占领波兰的重要的军事或政治目标,这要赶在波兰人将其摧毁之前进行。
8 月10 日傍晚,两辆V8 黑色福特汽车开进格莱维茨,在上西里西亚饭店大院前停下。从车上走出7 人。他们提着手提箱,走进刚竣工的大楼。
7 人中的瑞约克斯向招待员说明来意,说他们的伙伴是煤矿的工程师,前两天矿上向这座饭店预订了房间。这7 人在卡片上填写了他们的姓名、职业和籍贯。他们将在这儿住两天。在这两天内,他们装模作佯地采集边界的石头、土壤标本,然后返回柏林。
在最高统帅部的会议厅里,瑙约克斯一伙的行动已被视作是既定的成功事实。布雷斯劳地区电台的两位总工程师接到要在8 月31 日夜广播一则惊人的消息。他们必须亲自值班操作并使这一消息由德国国家广播电台转播。
8 月28 日,瑙约克斯和他的6 位同伙又来到格莱维茨。这次,除了旅行包外,他们还带来了两个挂双锁的箱子,瑞约克斯很快得到了有关格莱维茨电台的最新照片和每个人的现场观察报告。他估计,除非发生意外,这次行动将不会遇到什么困难。还没有搞清楚的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当地警察的人数(大概不多),他推测,事发之后,他们将被突袭所制服。
在大队人马出发之前,瑙约克斯再次来拜会海德里希,这次他向上峰郑重起誓,保证对“希姆莱方案”绝对保密,了解这一实请的另外30人也全都发誓保密。
海德里希交给瑞约克斯一份将由特遣队播发的手写的广播稿,瑙约克斯对之下感兴趣,只是扫了一眼,此刻他关心的是在第一次会议上,有人只向他提过一次的一个细节问题。
“可尸体呢?”他问。
“这件事有人专门负责。”海德里希冷冷地回答说,“一个就足够了。海因里希·缨勒会在适当时机把尸体给你们送到出事现场。”
事实上,当瑙约克斯回到办公室时,一份电报正等他拆阅。电报发自离柏林70公里的奥琅伦,是由缨勒签署的,瑙约克斯立即乘坐他的V,黑色福特轿车来到奥琅伦。
盖世太保头子极其热情地接待了他。
“我亲爱的瑙约克斯,”缨勒拉着他的胳膊亲热他说,“我听到许多人对你的行动方案表示赞赏。应该说,上边挑了一位能完成这次任务的最合适的人。”
缪勒在他办公室靠里边的大皮沙发上坐下,又请瑙约克斯坐下,对他说:“我临时借了这个办公室,以便于那天夜里的行动。我要作的只限于向你提供罪证。”他笑了笑接着说,“假如波兰人发动一次这样的攻击而没有一个人丧命。我们的警察就会被人说成是懈于职守,是些蠢货。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将做的事情。8月31号晚,战斗开始后2分钟,即19时30分,我将在电台楼前的人口处放一具尸体。尸体是刚被杀死的,自然是穿波兰军人的制服。我知道,你在开始行动之前,等候一个无线电信号。一旦我宣布尸体已被安置好,你马上就会接到这一信号。我预祝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