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作者:末回
楔子
他要夺走他的一切!
自眼睛能够清楚看到这个世界开始,这个念头就在心中狂躁骚动。
那是一份难耐的、疯狂的、不安的与生俱来的意识。
自懂事开始,每一日每一夜他的灵魂都叫嚣着夺走他──
那个高傲的身影,那双坚毅的目光,那张坦然的面容,那无惧无畏的勇气──
如果他都夺走了,他还会剩下什么呢?好想知道,真的好想,快要压抑不住的欲望几欲冲垮了他!
事实上,他只能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像影子一般,黑暗而深沈。
他沉默地看着他在战场上立下的一个又一个丰功伟绩,沉默的看着他接受所有人的颂扬,沉默的等待机会──完全夺去他的这一切的机会──
那是一个凝重而深沈的夜,浓而醇的酒一杯一杯入肚,烧热不安份的灵魂,焚毁快要所剩不多的意识。
在眼睛变得朦胧,看一切都如隔着雾般的不真实时,他出现了──他一直想毁了的人。
一点一点,走近他,黑如漆的双眸就这么直直望进他躁动的眼睛中。
〃我要做皇帝!〃
无所谓地继续一杯一杯黄汤入肚的动作停住,迷蒙的眼睛盯着他在烛火中坚定的脸。
〃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声音更是清晰的传来,于昏黄的房间中流转了一阵,他慢慢低下头,借饮酒的举动掩饰自己抑制不止弯起的唇──
他的机会──
〃只要你答应──不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来了。
酒杯放下,他支起下颔,抬头望着这个人,才平静下来的唇故意抿起了一边,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狡黠──且,期待的。
〃是真的么,我的哥哥。〃他被烈酒熏沈的声音沈浸黑暗中后,变得深高莫测,〃那么现在,把你身上的衣物,在我面前,全部,脱光。〃
记忆中一直坦然的俊伟的脸庞泛上一丝惊慌,是没想到,他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么?
他垂下了眼睛:〃怎么,做不到?〃
气氛凝滞了片刻,听到不远处传来衣帛解下的声音,他抬起了视线,凝望一点一点赤裎在他眼前的,矫健坚韧的身躯。
那具身体一丝不挂后,他的目光黯了些──
〃现在,你相信我的诚心了吧?〃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突然觉得他傻得可爱,他以为他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么?
他,可是贪婪地想夺走他的一切啊!
他站了起来,醉酒的身体有些摇晃,但消除不了身体那快要狂纵的疯狂──
一伸手,就抓住了无意逃跑的他,他却不知道,他已经用力抓住了机会,紧紧地掐着,不容它从指缝中溜走。
毕竟,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他把他推到他原本躺着的床上,然后收到他震惊与不解的目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他站起来之前,他压了下去,同时压住了一切让他逃脱的可能。
〃你不是说为了皇帝,不论我开出什么条件你都接受?〃
一句话,让他连逃脱的欲望都失去,而他,冷眼看着这一切,手轻轻在那张俊毅的脸上轻轻划着。
〃我等得,太久了──〃
低沈的声音轻轻呢喃,连近在面前的他都听不清楚。
〃开始吧。〃
一句话三个字,开始了他的夺取,也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改朝换代──
公元959年,周世宗死,子恭帝冲龄位,由符太后临朝。
赵匡胤任检校太尉、殿前都点检,兼领宋州归德节度使。是年冬,镇、定二州奏契丹与北汉合势入寇。
次年正月初一,赵匡胤受诏将宿卫诸军御之。
初三,兵次陈桥驿,军心浮动,将士议立赵匡胤为天子,告之其弟匡义及谋士赵普。
初四天方黎明,匡义、赵普入帐中向胤禀白,众兵把事先准备的黄袍加诸其身,拜于庭下而三呼万岁,拥其为天子。于是赵匡胤乃引兵返回开封,迫恭帝禅位,奉其为郑王,符太后为周太后。因赵匡胤所领的归德军驻在宋州,所以建国号曰宋,定都于开封。
史称〃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据史书记载分析,陈桥兵变乃赵氏一手所导的篡权活剧,实为匡胤同其弟匡义、赵普合谋策划。
如边报契丹人等入寇之事大概是假造的情报,因匡胤一做皇帝竟无须再出征,辽兵即〃自行遁去〃,且《辽史》并无是年南寇之记录。
此外,京师不久前即谣传〃点检作天子〃,再加现成黄袍之预备、禅位诏之事先草拟,皆可说明〃陈桥兵变〃为赵匡胤所发动,〃黄袍加
身〃系事先之预谋。
宋太祖即位后,首先平定后周将领之反抗。建隆元年六月,太祖亲自击灭了昭义节度使李侵屏Α!
年底,复平定了淮南节度使李重进的反抗。接着,宋太祖乃着手进行统一全国之大业。
当时中国南北之割据政权尚有荆南、后蜀、南汉、南唐、吴越、北汉等国,太祖确定了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战略方针,即〃先取巴蜀,次及广南、江南〃,至于和契丹接境之北汉,则姑存之以为屏藩。
干德元年,宋遣慕容延钊、李处耘等袭江陵,荆南主高继冲投降。
干德三年命王全斌等平蜀,后蜀主孟昶奉表出降。开宝四年宋兵攻至广州,降其主刘鋹。江南之南唐原已臣服于宋,后太祖谕其主李煜入朝,煜称疾辞,宋乃于开宝八年派曹彬南伐,煜降,被封为〃违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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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补了一大段的历史,看得我头疼。。。。。。不过,看这两兄弟的历史‘~
其中,真的有故事啊~~~我那个兴奋啊~~~
并且,其中还牵扯到李后主李煜。。。。。。哦哦哦~~~!!!!
当然,他可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角色。。。。。。下一话就是他登场~~~
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写历史人物。。。。。。也不知道写得怎么样~~唉,三个字,努力吧~~
02
第一次见到他,他带着一种轻蔑的心态。
想着,江南的男人都这么白净软弱么?
看那长袍宽袖裹住的身体,仿佛他一掌就可以击毙,尤其是那盈盈可握的腰身,似乎只要他用力些,就会折断了──
这样的身子,怎么抱他的嫔妃呢?
他想着,再把目光移到他身后跟着他一块跪下的嫔妃宫臣上。
他看到了一个温柔动人的女子,她就是小周后女英,一个温柔动人的女子,接替死去的姐姐大周后成为了李重光的第二任后妃。
江南的两大美人,李重光是何等荣幸皆得姐妹垂青,用他素净温雅的脸,还是用他名扬天下的才气?
〃。。。。。。圣上恩德,特封降臣李煜字重光违命侯,上任光禄大夫,赐府邸一座,赏银万两──〃
实在不懂,他何以对一个降臣的君主如此宽待?
他的目光移到坐在皇位,威仪四座的开国君主身上。
身为开国功臣又是他的弟弟的他,享有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是以得到坐在他身边的荣耀──
看着那张刚正不阿的脸,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没有人会知道吧,如此威仪的君主其实也有软弱的一面,尤其是在他身上呻吟落泪之时──
他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他看到他的表情僵硬了些,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深了些,他发觉自己盯着他的目光了吧,所以才会如此。
过于沈闷的召见仪式,快要打起的呵欠在这一发觉之下烟消云散。。。。。。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咳!〃他不自在地故意轻咳一声,假意自然的面对他,〃宣召已经结束,王弟还有什么要说的?〃
说,说什么呢?
他转过头,看着安静地跪在殿下的一干人,看着那满腹才气却懦弱的曾经的君主。
看着那张秀气的脸,他觉得他一点也不适合当君主,比较适合成为一般的江南人,成天吟吟诗,唱唱温婉的江南小调,或是品着带着甜味的花酒──
〃吟诗吧。〃
他一句话引起殿中所有人的侧目,他笑了:〃早听闻违命侯满腹才情,诗句动人,在下久仰却不曾亲耳听闻,现下有此等机会,就请违命侯吟一两首来听听,让众人见识见识。〃
一直低着头认命般的男子用带着深沈复杂的眼睛望着殿上的他,是不是觉得他过分了些?在如此尴尬的场面,曾经的一国之君受降的时候,还让他吟风花雪月般的诗。。。。。。
〃怎么,违命侯觉得有何不妥?〃他承认他没有同情心,见他如此,他反而低低笑了。
男子不语,只是深深向他与他所坐地方向做了个膜拜。
当他再次抬起头,漆黑伤感的眼睛中多了份凄凉,随后凄凄吟起了诗──
几分惊讶,是不是他从来不用心聆听的原因,一身悲凉的他吟出的诗,如此动听。
柔弱的,不堪一击般的男子,凄婉的诗一句一句,催人泪下。
望着他身边已经泪湿一片的他的嫔妃臣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四十年来家国,
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
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
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
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李煜,《破阵子》
乳白色的纱缦挡住了床上的一部分旖旎春光,却挡不住拼命压抑也制止不住的声音。
他用浑浊的目光凝视着身下湿热的身体,看着那张不久前还在朝殿中威仪的脸,此刻已经只剩下被欲望折磨得难耐的表情──
〃怎么了,皇兄,用你之前还在下命令的声音大声的叫出来啊,这么压抑着,会很难受的。〃
他坏心地想撬开他紧咬的唇,却被他一掌甩开,既而用发狠的目光盯住他,只是那双染着薄雾的眼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反而透着一阵暧昧。
〃是不是害怕被外头的人听见了?〃低下头,他在他湿汗的脸上轻轻舔舐,〃有什么关系,那就把他们全杀了不就成了。。。。。。〃
〃住口!〃忍不住还是叫了出来,他的暴戾令他心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一个你身为一国之君会用到的话。〃他低低地笑着,〃你忘了我们收降的那些国家之所以灭亡的原因吗?就是因为他们的君主太优柔寡断、懦弱了!〃
〃为什么要对李重光这么宽仁,这种没有作为的人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居然还留下他,封什么违命侯──〃
〃我的事你不用管!〃他盯着他厉声道。
深深注视着他,他窥见了他眼底的一丝惊慌,心有疑惑,转念想着大殿上的一幕,想起了他一直凝望着什么的目光。
〃你看上了李重光的妻子郑国夫人了?〃
没有回答,他明显地僵硬起的身体让他愣了下,随后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着年轻貌美的郑国夫人,他的心被一阵阴霾笼罩。
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呢,难怪会令他心动。
看着身下目光移到别处的人,他无声一笑,郑国夫人啊,不知道玩起来是什么滋味──
03
原本是在自己的府邸里懒洋洋的睡午觉,午时过后,皇上身边的内侍突然来找他,告诉他,皇上有请。
什么事呢?
才睡醒,整个身体都笼罩着倦怠气息,脑子都有点不灵光。
让这名内侍稍候片刻,他叫来侍从为自己更衣,一边思忖原因。
他的皇兄可是视他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不顾宰相赵普的反对硬给他晋王的职位,就是希望他忙得没有闲情老是找他麻烦。
这会儿他主动找上门──他可不认为是他们久不见面了,他想他了。
一定是有事!
衣服穿好对象佩带好,他甩了甩袖子,经过改良的服饰已经没了前唐的长袖宽袍,修剪得当的窄袖与长裤穿起来干净利落多了。
看着这身衣物,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莫名其妙的。
几天之前他去询查时,在一茶坊中听到一女子在唱一首词,原本无意聆听,但那柔韵的调子吸引了他,问唱的是什么诗,答曰:违命侯李煜新填的一首诗。
哦?
本来是郑国夫人在唱的,后来传到了街上,接着就开始有人唱了。。。。。。
郑国夫人。。。。。。对于那个清雅俊秀的男子只是一闪而过的印象,对于这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