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蓝色噩梦 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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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蓝色噩梦 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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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姆斯勒小姐,我们的体操老师,今天晚上在餐厅值班。幸运的是,她正注意着那个餐厅服务员,给人家打饭的时候洒得哪都是,没空关心手机,或是“杠铃”。 
  我低头看我的薯片,发现我在托盘里把它们摆成了心型。我害怕自己潜意识里执着的欲望再次让我尴尬,赶快用剩下的三明治盖上了它,瞟一眼查德,看他是不是在注意我。 
  查德正直视着我。“那,在那些噩梦里都发生了什么?” 两只蓝绿色的眼睛那么完美,他轻轻拂开挡在两眼之间的,同样完美的,黄棕色的头发。 
  “嗯,现在还不真的清楚,”我的声音在说“真的”两个字时颤抖了。“有个男的好象在跟踪我。” 
  “能看到他的脸吗?” 
  我摇头。“但是我能听到他的声音;很熟悉,可不能确定是谁。” 
  他靠近我。“可能只是意味着你要逃避什么事儿——或什么人——和你亲近的人……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做。” 
  我集中精力于我的金枪鱼,好象它是我的避难所,感到双颊温热,一缕笑意要从嘴角漾出来。他是真的在说我想让他说出的话吗?还是这是我的解读?我再抬头看他,他也在微笑着,好象我们都在一个奇怪的浪漫喜剧的剧情里。幸运的是,我们有笛瑞儿, 她总会把我们拽回到餐厅的现实。 
  “你知道吗,查德,”她开始说,“你给我发的电邮好玩儿极了。” 
  “什么电邮?” 他露齿而笑。 
  “那个童谣?‘杰克盖的房子’?好玩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没必要不好意思。” 笛瑞儿说。“斯泰西已经看过了,而且我已经把那个链接转发给了安珀。无法抗拒。太好玩儿了。” 
  我不知他是否还在听她讲话。他拉开背包的拉链,抽出一本英文笔记,打开;那页上是关于《贝奥武甫》(英国古代英雄史诗,译者注)的笔记。 
  “拿到一边去。” 笛瑞儿把笔记抢走。“这又不是图书馆。而且,真没礼貌。这是午餐时间,我们正在这儿进行着有益于智力的谈话。” 
  “你好象是选错了桌子。”安珀说。 
  查德看着我笑了,象是要说什么。 
  “嗨,多诺万!” 笛瑞儿尖叫起来,当查德的同屋,希尔克莱斯特校队里获霍内特奖的中卫,多诺万走过来。她一左一右,把她的两个“杯状资产”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时候,我还在注意着查德,等着他继续我们的谈话,但我也只是一只眼睛瞟着他,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没在看我。他的注意力游离到了笛瑞儿身上,笛瑞儿正在和多诺万调情,把双手伸进他的夹克口袋里。 
  “我知道你有口香糖给我。”她瞟了一眼查德,看查德是不是在注意他们。 
  他在。 
  多诺万把手伸进海军蓝色的制服夹克的里侧口袋,掏出一包水果夹心口香糖。他给了她一块。“还要一块,留着吃。”她咕哝着说。他又给了她一块。 
  安珀把指头伸到嘴里,做“我——要——吐”状。我点头表示同意。 
  笛瑞儿把两块糖都塞到嘴里,把包装纸揉成银色的纸卷,塞到多诺万的手里。“你乖,去把这些替我扔掉好吗?”一点都没有犹豫,他转身走向六七张桌子以外的垃圾桶,路上还被一个葡萄皮滑了一下。 
  “真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安珀说,冲着笛瑞儿闪着眼睛。 
  笛瑞儿板起脸。“对有人实际上是爱上了我,你嫉妒啦?” 
  当多诺万走回来,笛瑞儿把旁边的座位让给他。“今天早上我没在卫生课上看到你,你去哪了?” 
  多诺万钟情于笛瑞儿,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她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希尔克莱斯特学校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据传说,多诺万在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笛瑞儿,他们那时候还在一起念语法学校,但她从来就不给她机会。 
  “我在做艺术功课。”他说,“西尔斯先生准假给我的。” 
  “有图画给我们看吗?” 安珀问。“我喜欢看你的作业。”她把下巴抵在多诺万的肩头,冲着笛瑞儿笑。 
  多诺万从他后面的口袋里拽出一个迷你速写本,闪给我们看一个素描画,一个空房间,只有一把舒适的椅子,一个床头柜,一扇门,没有球形的门把手。 
  “这是在说没有出口,” 安珀说,“C’est tres existential。 (法语,这太存在主义了。译者注)” 
  “好象你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似的。” 笛瑞儿说。 
  “没开玩笑吧?加缪是我哥们。(Albert; 1913…1960; 法国小说家、剧作家; 曾获1957年诺贝尔文学奖,译者注)。太深奥。这是艺术。” 
  “那是萨特 (Jean Paul; 1905…1980; 法国哲学家、小说家、剧作家; 存在主义的提倡者; 曾以“谢绝一切来自官方的荣誉”为由拒绝接受 1964年诺贝尔文学奖,译者注),笨人。” 笛瑞儿推开安珀,仔细看速写本。她从多诺万手里抢过本子,翻了起来。 
  “等一会儿——”多诺万去抢速写本,笛瑞儿背过身躲他。 
  “我要看嘛。” 笛瑞儿抱怨。她翻过一些素描,花儿,装满水果的大碗,一副眼镜,然后停在一个女孩的画像上。明白无误的,女孩长得就象笛瑞儿自己。 
  “这是我吗?” 笛瑞儿问。 
  速写是用明紫色的碳笔画的。画里,女孩在雨伞下蜷缩着,穿着一件短雨衣,眼睛下面被多涂抹了几笔,象是在哭。 
  “随便乱画的。”多诺万抢回本子。 
  “那是上个礼拜,对吧?我记得那件雨衣。” 
  “你为什么哭呀?”我问。 
  “和爹妈呗,还想问什么?” 笛瑞儿移开目光,然后冲多诺万笑笑,想打破紧张的气氛。“你怎么也应该让我看上去开心点儿呀?再看看我的头发。你知道潮湿的空气对头发会有什么作用的,即便有雨伞遮着?” 
  “我看到人们什么样,我就画成什么样。他们完美就因为他们是他们的样子。真实,你知道吗?” 
  “你真不象打球的那种类型的人。” 安珀说,从她的午餐盒里抽出一双带花卉图案的筷子。 
  “不,他是完美的类型。有创造性,聪明,而且,有运动员的气质。” 笛瑞儿挽起多诺万的胳膊。“也许,你愿意在我打扮得更——漂亮的时候,画我。” 
  “我现在就有时间。”多诺万说。 
  笛瑞儿朝着查德笑笑,收拾起她的西红柿色拉,和多诺万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怎么总发生这样的事?” 安珀把筷子插向桌子。 
  “什么?” 
  “她总是能勾搭上男生。” 
  “我正好在这儿呀。”PJ斜过身子,等着一个吻,但安珀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说多诺万是马屁精呢。” 
  “他就是。” 
  “那你为什么还对他卖弄风情?” 
  安珀耸耸肩,把色拉里所有的绿色葡萄都用筷子挑出来。我看向查德,他陷入沉默,目光锁在了笛瑞儿和多诺万远去的背影上。 




《蓝色噩梦》作者:'美' 劳莉·菲利亚·斯道勒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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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回到房间时已经很晚了。结果我整个晚上都是在为准备法语考试复习,希望莱斯诺夫人能给我机会重考。我已经决定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向她道歉,说和家里出了点问题。这当然绝非事实。实际上,当九月份临近而我必须该回学校的时候,我妈甭提多高兴了。 
  这不是说我和我妈不能相处。我们只是处得不太好。有时候我想这可能和我爸爸有点关系。我只有七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你可能以为这会使妈妈和我更亲近——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在这个世界勇敢前行,保留着对爸爸的新鲜回忆。而事实并非如此。我有时怀疑这是不是把我们分得更远了——如果,有一个伙伴,一个心灵伴侣,和她一起抚育我成长,可能她会更快乐些吧。也不是说她是那种现代的“亲爱的妈咪”型。我的一些老朋友们都说,她们要是有象我妈一样酷的老妈——现在还在读《17岁》,还去日光浴,还用假指甲——那就毙了。我妈知道学校里所有男孩的名字,因为我的朋友们向我妈滔滔不绝地讲那些男孩,比给我讲的还要多。事实是,我们太不相同。我更象我奶奶。这可能是让我妈感到厌烦的原因吧。 
  “笛瑞儿,”我把背包扔到地上,看房间里她的那面——床还是叠好的,昨晚的睡裤还在床脚堆着。看上去她还没有回来过。我怀疑她还是在和多诺万在一起。 
  我蹲到床边,收拾下面那些湿透的要洗的东西。我已经发现,如果你及时洗掉那些秽物,他们就不会那么有味儿了。但我把他们放的时间太长了。你可以看到在一张床单上画着棕黄色的云彩,而且,他们散发着脏尿布的味儿。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已经装满了脏校服的一个枕头套里,从床头柜底下拽出湿塑料袋,又艰苦跋涉了五分钟,从寝室走到洗衣房。我撞开门,迅速地把塑料袋倒进垃圾桶,然后把那袋子脏衣物扔在一个机器上面。我开始把颜色浅的和颜色深的分开,和在电视里为洗衣粉做广告的妈妈模样的女人所做的一样。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文胸,夹在床单褶之间,静静地紧贴着笛瑞儿的一块蕾丝花边的白手帕。我知道这个文胸不是我的,但我还是把它贴紧了我的胸膛。肯定不是我的。两个胸杯那么自信地挺出来,似乎它们两个自己都可以去赴约会了。 
  我刚要把文胸扔到机器里,就感到了它的强烈震动。他们突然向我袭来,象无数细小电针通过我的胳膊,直接扎向我的指尖。我用手指来回摸触丝绸质地的时候,感觉更强烈了,象是什么人已经控制了我的肌肤,用他的爪子抠进了我的血肉。 
  我把文胸拿到鼻子下闻闻。是清新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我的噩梦的味道。 
  毫无怀疑。笛瑞儿出事了。 
  我扔下文胸,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寝室,跳动着作痛的脚心似乎在提醒我该换绷带了。 
  “笛瑞儿!”我大喊,冲进房间。 
  她站在窗子前,右手拿着一块巧克力,一脸不高兴。“你把它拿下去了?” 
  “什么?” 
  “这冷得要死,你把它拿下去干嘛?” 
  “把什么拿下去了?” 
  “查德的球衣!”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愤怒。空落的窗子。失踪的球衣。“我没有。”我说,终于。 
  “那它怎么了?就没影儿了?” 
  “你说什么呢?你是说我把它拿走了?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告诉我的。我看见今天你在餐厅看他的眼神了。你别否认。” 
  “哦,那难道不是你和多诺万一起走了吗?查德没有追你,你也别拿我出气呀。他和我仅仅是朋友,笛瑞儿,就这样。” 
  笛瑞儿仔细看着我的眼睛,好象是在决定是否要相信我。“我真狗屎,是吗?” 
  “是,”我说。“可是不管怎么样,我爱你。”我们都笑了,然后笛瑞儿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往下撕了撕,举给我,让我咬一口——对于笛瑞儿,这可是罕见的慷慨举动,是在告诉我,她的确觉得自己是狗屎了。而这却让我感觉更糟,因为我知道,我也的确是那么地看着查德的。 
  “球衣可能是掉到外面去了。”我说,换了话题。我拽过窗帘,劲儿使得太大,它又弹了回去,在上面打了个卷。红砖窗台上面放着一个盒子。有戒指盒一般大小,绿宝石色的包装纸,上面打了一个细小的蝴蝶结。 

  我的心在胸腔里上冲下撞。真的发生了。扑克牌的预言。 
  “礼物!” 笛瑞儿喊出来,她脸上的怒气迅速蒸发了。“我猜是查德送的。” 
  我一半的意识希望把它留在窗台上,假装没看见。可是已经太晚了。我要知道扑克牌的预言是不是真的。 
  我伸手穿过窗玻璃,从窗台上把盒子拿下来。“我们真得把窗户修上。我可不习惯人们在我们的房间外面走来走去的。我们住一楼,感谢上帝;任何人都能闯进来。” 
  “可不是什么任何人,” 笛瑞儿纠正说,“是查德。我非常肯定。”她从我的手指上抢走盒子,玩弄着丝带。 
  “不管怎么说,今晚你去哪了?”我问。 
  “你愿意知道吗?你看见我和多诺万一起离开餐厅的。”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我只是想让查德以为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猜他是这么想的。”她对着盒子笑了。 
  我的眼睛一直注意着看她的手指,为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我看到她想要拽开丝带了。“不!”我大喊,“不要!” 
  “为什么?” 
  “别打开。”如果那个致命的事情要发生的话,发生在我身上会更安全些。“我想来打开它。我从来就没得到过礼物。”我迅速地捉住了盒子,轻轻地晃了晃,里面的东西也微微动了动。 
  我们坐在床尾,查看盒子上是否有名签。什么也没有。 
  “我真不理解,”笛瑞儿说,“查德总是附上卡片的。” 
  “也许是他忘了。”我说,“也可能在里面呢。” 
  笛瑞儿继续用手指梳理包装纸——蝴蝶结下面,皱褶,和底下的封边。 
  “也许是他不想让你知道这是他送的,”我说。但是我知道这也不是真话。它不是查德送的。这是扑克牌里预言的邮包,而且,通过某种方式,和我的噩梦联系在一起。 
  “好吧,”她说,不再找了。“打开吧。” 
  我盯着盒子看了秒钟,在考虑现在是不是该把扑克牌的解读告诉笛瑞儿。 
  “快点吧!”她大叫,“真滑稽。我等得时间足够长了。”她又把它从我手里抢走,把上面一层纸撕掉。 
  “等等!”我说,“我撒谎了。” 
  但这已经太晚了。笛瑞儿已经将包装和蝴蝶结撕掉了。 
  “不要!”我喊,把它从笛瑞儿手里扯过来。“不要!”我把它扔到地上,用脚去踩。什么也没发生。我把它往墙上踢,依旧什么也没发生。我真不知该是欢呼还是难过,但已经完全被巨大的安慰感所湮没了。 
  “你什么毛病啊?” 笛瑞儿问。“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着她,看着她下沉的嘴角,看着她困惑的表情。 
  “我认为你把它毁掉了。” 笛瑞儿说。 
  我捡起来那个被压坏的了盒子,长长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拿掉外皮。我们低头看里面的内容。细小的棕褐色碎屑夹杂着巧克力色。笛瑞儿用手指蘸了一点尝了尝。“巧克力夹心曲奇。至少它曾经是。”她轻轻地把曲奇的碎屑弹到盒子的一边,底下,露出了一个幸运曲奇字条:“做一个聪明的曲奇,”她念,“加入烹调艺术俱乐部。” 
  她把脑袋伸出窗户向左面看。“每个窗台上面都有一个。好主意,呵?” 
  我可能真是疯了。 
  “你需要放松,”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是他们偷了查德的球衣?如果是他们偷了,明天我第一件事就是向校园警察报案。”她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关于撒谎?”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我把曲奇字条放在兜里,透过打碎的窗户,看着外面天鹅绒幕布般的夜空。在那儿,在旋转的平安之风里,我几乎听见奶奶的声音,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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