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应该怎样形容阿特米斯·法尔呢?不少精神医学专家曾经做过尝试,但是统统失败了。主要原因在于阿特米斯的智商实在太高了——他骗过了每一项测试。阿特米斯把世界上最伟大的医学专家都弄得晕头转向,甚至还把其中不少人送进了疯人院。
毫无疑问,阿特米斯是位少年天才。但是为何拥有如此卓越才智的人物居然甘愿犯险,从事各种充满挑战、极度危险的活动呢?这个问题看来只有他自己才能回答,而他却喜欢沉默不语。
也许绘出阿特米斯精确肖像的最好方法是聊聊他的第一次冒险经历,这次事件至今仍脍炙人口。我是从受害人的第一手访谈资料中整理出这篇报道的,随着故事的展开,你会认识到做到这点可真不容易。
故事开始于几年前,二十一世纪刚亮起它的曙光。阿特米斯·法尔立志复兴家族财富,特别为此策划了一个行动方案。这个计划可能会颠覆人类文明,并使整个星球陷入跨种族战争。
当时他才刚刚十二……
《阿特米斯系列 第一册:精灵的赎金》作者:'爱尔兰' 欧因·科弗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一章 精灵之书
胡志明市
正是夏季,无论是谁都会觉得炎热难当。不用说,如果不是有重要事情迫在眉睫,阿特米斯·法尔是绝对不愿意忍受这种苦楚的。这件事对于他心中的伟大计划而言,至关重要。
太阳和阿特米斯并不搭调,暴露在阳光里的他看起来状态很糟糕。长时间呆在显示器前的室内生活,使他的皮肤失去了青春的光彩。他苍白得像只吸血鬼,一晒到太阳光就烦躁不安。
“我希望这次不会又是白费力气,巴特勒。”他说,声音柔和而清晰。
“特别是在开罗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带点温和的斥责。上次他们听了巴特勒线人的情报千里迢迢跑到了埃及,结果却一无所获。
“不,主人,这次我有把握。阮是个聪明人,不会瞎捣乱。”阿特米斯身边那个叫巴特勒的人回答说。
“嗯。”阿特米斯低声应了一声,他不大相信。
路过的人如果听到这个欧亚混血的大块头对男孩尊称“主人”,肯定会非常吃惊的。毕竟,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但是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关系,这两个人也绝非普通的游客。
他们坐在东开街一个路边咖啡馆外边,看着当地少年骑着电动自行车绕过广场。
阮迟到了,阳伞所提供的可怜兮兮的一小片荫凉根本没法让阿特米斯的心情好起来。但是沮丧只是他每天的习惯罢了。在闷闷不乐下面,还生存着一点希望的火花。这次旅行真的能有收获吗?他们会找到那本书吗?他对这次旅行,寄予了太多期望。
一个服务生匆匆忙忙跑到他们桌前。
“还需要茶吗?先生?”他一边问一边猛点头。
阿特米斯叹口气。“少给我演戏,坐下吧。”
“但是,先生,我是个服务生。”服务生本能地转向巴特勒,毕竟他才是大人。
阿特米斯轻轻敲了敲桌子,以吸引那个人的注意力。
“你穿着手工缝制的路夫鞋、丝制衬衫,戴着三只金制印章戒指。你的英语带些牛津腔,指甲光洁圆润,看得出来最近刚刚修剪过。你不是服务生,你是我们的接头人阮春。你之所以用这么可笑的伪装,是为了检查我们有没有带武器。”
阮的肩膀塌了下来。“确实如此。太神奇了!”
“光凭一个破围裙是扮不了服务生的。”阿特米斯嘲讽地说。
阮坐了下来,往一只小瓷杯里倒了些薄荷茶。
“让我来告诉你我们的武器情况,”阿特米斯继续说,“我没带武器。但是这儿的巴特勒,我的……唔……管家,在他的肩挂式枪套里有一支西格绍尔手枪,靴子里插着两把伯劳飞刀,他的袖子里藏着一支德林加双管手枪,手表里有条能绞死人的细索,有三颗眩晕手榴弹藏在不同口袋里。还有别的吗,巴特勒?”
“短棍,先生。”
“噢,对!他衬衫下面还塞着一只上好的老式滚球短棍呢。”
阮把杯子举到唇边,他的手直打颤。
“别害怕,阮先生,”阿特米斯微笑,“这些武器不会用在你身上的。”
但阮看起来并没得到安慰。
“不,”阿特米斯继续说,“根本用不着这些武器,巴特勒就能以上百种毫不重样的方法送你上西天。虽然我肯定只要一种就够了。”
阮这下彻底被吓呆了。阿特米斯总是能在人们身上得到这种效果。一个苍白的少年,说话方式却充满权威,语句和用词完全是一副强势的大人模样。阮以前曾经听说过法尔这个姓氏——国际上有谁没听过这个姓氏呢——但是他以为他会面对老阿特米斯,而不是这个男孩。虽然“男孩”这个词看起来对这位苍白的少年并不公道。还有这个巨人,巴特勒。很显然,他能用他的巨掌像折根小树枝一样折断人的脖子。阮开始觉得就算给他再多钱,也不值得再和这两个奇怪的家伙多待一分钟了。
“现在我们来谈正事,”阿特米斯说着把一个微型录音机放在桌上,“你回复了我们的网络广告。”
阮点点头,他开始急速地祈祷自己的信息是准确的。
“是的,先生……法尔先生。您在找的东西……我知道它在哪儿。”
“真的?我是否应该把你的话当真?你可能会把我引进圈套里。我的家族可不是没有仇家的。”
巴特勒突然抬手一挥,一把抓住了主人耳边的一只蚊子。
“不,不,”阮连连说道,他伸手去拿皮夹,“在这儿,看。”
阿特米斯研究了下这张拍立得照片。他的心立刻狂跳起来。它看起来有戏,但是这个年头,用台电脑和扫描仪,可以伪造出任何东西。照片上有一只手从重重阴影中伸了出来。这是一只斑驳的绿色的手。
“嗯,”他低声说,“解释一下。”
“这个女人,她是个治疗师,住在图朵街附近。她替人治病,以换取米酒。她成天都是醉醺醺的。”
阿特米斯点点头。这很有意思。酗酒。这点和他的一个研究发现相符。他站了起来,抚平他白色保罗衬衫上的皱痕。
“很好。带路,阮先生。”
阮暗自喘了口气,抹去了细长胡须上的汗珠。
“我只提供信息。我们约好这样的。我可不想有诅咒落到我头上来。”
巴特勒老练地掐住了线人的后颈。
“我很抱歉,阮先生,但是您可以做选择的时机早就没有了。”阿特米斯以他那特有的语调说。
巴特勒把不断抗议的越南人揪到了他们租来的一辆吉普车前,在街道平坦的胡志明市,或者当地人仍习惯称呼的西贡,本来没必要开这种车,但是阿特米斯就是喜欢干些与众不同的事儿。
拥挤的街道上,吉普车像一只笨拙的大乌龟般缓慢前进着。让人痛苦的缓慢速度,使得堆积在阿特米斯胸中的热望越来越折磨人,他再也压抑不住了!他们的苦苦寻觅终于要结束了吗?在经过六次错误讯息跨越三个大陆之后,这个酒鬼治疗师会是彩虹尽头的黄金吗?阿特米斯几乎要轻笑出声了。“彩虹尽头的黄金。”开玩笑,这样的事可不会天天发生。
电动自行车像鱼群中的鱼儿们一样分向了两边。人群看起来永无尽头。就连小巷里也塞满了人,到处是小贩和讨价还价的人。厨子们把鱼头丢进炒菜锅里,热油滋滋作响,小淘气鬼们在他们脚边挤来挤去,试图找到一些无人看守的值钱东西。其他人坐在荫凉处,在掌上游戏机上拼命磨他们的大拇指。
阮的汗已经浸透了卡其布上衣。这并不是因为空气的潮湿,这种湿度他早就习惯了,而是因为整个可恶的状况。他应该有点头脑,早该想到要找这种东西的准没有什么好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能够脱身,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去回应可疑的网上征求广告,当然也再不和欧洲危险人物的儿子们打交道了。
吉普车只能开到这里了,小巷已经窄得再也无法通过。阿特米斯转头对阮说:“看起来我们必须步行了,阮先生。如果你高兴就只管逃跑,但是你就期待着肩胛骨中间的剧痛吧,致命的痛!”
阮偷偷瞥了眼巴特勒。巨人的眼中是一片深蓝,深到了几近黑色。他的双眼之中没有丝毫仁慈。“别担心,”阮小心地说,“我不会逃跑的。”
他们下了车。上千道怀疑的目光落到了他们身上,一直跟着他们走过热气蒸腾的小巷。一个倒霉的扒手想偷巴特勒的钱包。男仆瞧都没向下瞧一眼,就折断了这人的手指。之后人们立刻为他们让出了一片宽敞的空间。
小巷越来越窄,渐渐变成了一条有车辙的弄堂。污水和排水管就直接散在泥地上。残疾人和乞丐蜷缩在稻草席上。这条弄堂的多数居民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施舍给他们,当然这三人例外。
“唔,”阿特米斯问道,“她在哪儿?”
阮伸出手指了指一个生锈的防火梯下面黑暗的三角空间。
“那儿。在那下面。她从不出来。就算要买米酒,她也会派人去买。现在,我能走了吗?”
阿特米斯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走过泥泞的弄堂,到了防火梯下的隐蔽处。他能分辨出阴暗中鬼鬼祟祟的动静。
“巴特勒,把我的眼镜递给我好吗?”
巴特勒从腰带中抽出一副夜视镜,交在了阿特米斯伸出的手掌上。调焦马达嗡嗡地响了起来,开始适应周围幽暗的光线。
阿特米斯将眼镜戴在了脸上。所有事物都变成绿荧荧的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目光转向蠢动中的黑影。有个东西蹲在一张酒椰叶席子上,在几乎并不存在的阳光下不安地移动着。阿特米斯仔细调好焦距,镜片中的景象更清晰了。那个人形非常矮小,异常地小,裹在一条脏兮兮的披肩里。一堆空酒瓶半埋在她周围的泥泞里。一只手臂从披肩里伸了出来,看起来它是绿色的,但是现在所有其他东西看起来也都是绿色的。
“夫人,”他说,“我有事找您。”
那人的头困倦地摇晃着。
“酒,”她说,“酒,英国人。”她的声音非常刺耳,仿佛指甲刮过黑板一样。
阿特米斯微笑了。语言的天分,厌恶光线。准确无误,准确无误。
“实际上,我是爱尔兰人。现在,可以聊聊我的事吗?”
治疗师狡猾地伸出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摇了摇,“先给酒,再谈事。”
“巴特勒?”
保镖把手伸进了一只口袋里,取出半品脱上好的爱尔兰威士忌。阿特米斯接过瓶子,有意戏弄地把它举在黑暗之外。他刚把夜视镜摘下来,那只鸡爪似的手就从黑暗中飞快伸出,抢走了威士忌。一只斑驳的绿手。确认无疑!
阿特米斯强咽下了胜利的大笑。
“给我们的朋友付清酬金,巴特勒。全部付清。记住,阮先生,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双方知道。你不希望巴特勒再来找你,是吧?”
“不,不,法尔大人。我会守口如瓶的。”
“最好如此,不然巴特勒会永久把它封起来。”
阮一接过酬金,就飞奔着跑出了小巷,他是如此欣慰自己居然还活着,以至于根本就没顾得上去点那捆美钞。这可不像他的作风。以往无论任何场合,他都是头脑清醒的。酬金共有两万美金,对于一次只有半小时的工作而言,这报酬真是丰厚。
阿特米斯转回身看向治疗师。
“现在,夫人,您手里有样我想要的东西。”
治疗师伸出舌头舔净了嘴角的最后一滴酒液。
“唔,爱尔兰人。头疼、牙疼,我都治。”
阿特米斯又戴上了夜视镜,蹲到了老女人的高度。
“我非常健康,夫人,除了对尘螨有点轻微过敏,我想即使是您也对此无能为力。不!我想向您要的是您的书。”
治疗师僵住了,披肩下的眼睛忽然闪出光芒。
“书?”她谨慎地说,“我不知道什么书,我是个医生。你想要书,就去图书馆。”
阿特米斯极其耐心地叹了口气。“你不是医生,你是个精灵。不管你喜欢用哪国语言来描述自己,都是精灵。我想要你的书。”
好长一阵时间,那个生物一言不发,然后她抛开了头顶的披肩。在夜视镜的绿色视野中,她的脸庞像只万圣节的面具一样忽然出现在阿特米斯面前。精灵两只狭长的金色眼睛下面,是弯如钩状的长鼻子。她的耳朵尖尖的,皮肤因为酗酒已经融化成油灰一般。
“如果你知道那本书,人类,”她缓慢地说,努力地和威士忌的麻醉功效作战,“那么你就知道我手上的魔力。我打个响指就能杀了你!”
阿特米斯耸耸肩。“我不这么认为。看看你自己吧,你都快死了。米酒已经使你的感觉变得迟钝,你的魔力已经减弱到只能治治疣疮了,真可怜。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你,报酬是那本书。”
“一个人类要我们的书能做什么?”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需要知道你的选择就好了。”
精灵的尖耳朵颤动着。“选择?”
“一,你拒绝给我们书,我们回家去,留下你烂在这条下水道里。”
“好,”精灵答道,“我就选这个。”
“啊不,别这么心急。如果我们离开时没拿到书,你不出一天就会死掉。”
“一天!一天!”治疗师大笑起来,“我会比你们多活一个世纪!即使是被困在人类世界的精灵也能活上几个世纪。”
“身体里有半品脱圣水的话,就不一样了。”阿特米斯说,他拍了拍现在已经空了的威士忌瓶子。
精灵脸色变得苍白,然后尖叫起来,一声可怕的尖声哀号!
“圣水!你谋杀我,人类!”
“没错,”阿特米斯承认,“现在它随时就要开始燃烧了。”
精灵试探性地戳戳自己肚子,然后问:“第二个选择呢?”
“现在肯听我的话了?很好。选项二,你给我书,只需要三十分钟,然后我把你的魔力还给你。”
精灵的下巴掉了下来。“把魔力还给我?不可能。”
“可能。我有两个小瓶,一瓶是从塔拉圆环下六十米的精灵井里取来的春之水,塔拉圆环也许是世上最神奇的地方。这个水可以中和圣水。”
“另一瓶呢?”
“另一瓶是一点儿人造魔法,一种专吃酒精的病毒,混和了成长试剂。它可以洗去你身体内的每一滴米酒,去除你对酒的依赖性,甚至能强化你衰弱的肝脏。喝下去有点不好受,但是一天之后你就可以自由飞翔了,就跟又回到一千岁时一样。”
精灵舔了舔她的嘴唇。能够重返精灵一族?真有诱惑力。
“我怎么知道应不应该信任你,人类?你已经对我玩过一次花招了。”
“问得好。我们这样来交易吧,我先给你春之水以表诚意,然后,等我看一眼你的书后,你可以得到增强你体力的药剂。要么接受,要么拉倒。”
精灵思考着。痛楚已经蹿到了她的腰间。她伸出手来。
“我接受。”
“我猜你也会接受的。巴特勒!”
巨人男仆打开一只用粘扣带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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