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根金属管,管子刚好与她的肩一样宽。
她爬出了重力区,又向无重力轴心爬去。
时间在她的芯片上闪亮。
04:23:04。
这是漫长的一天。β苯乙胺的作用被她清晰的意识抵消了,但是凯斯还是能够感觉到,而他更喜欢她腿上的疼痛感。
凯 斯: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0 。
“我想那是你的,”她说着机械地向上爬。零又闪现出来,—条被显示电路断开的信息,断断续续出现在她眼角:
格林将军: : :
为呼啸拳头训
练过科托并
把它出卖给
五角大楼: : :
温特穆特
控制阿米蒂奇
的主要手段
只是格林的
一个构念:
温特穆特说
阿米蒂奇提
到了格林说
明他正在垮
掉小心你的
屁股: : :
: :南黑王
“咳!”她停了停,把全身的重量移到右腿上。“想来你也有麻烦。”她低头一看,下面有个微弱的光圈,只有她乳房中间吊着的丘伯钥匙上的圆形铜币那么大。可她抬头搜寻,上面又什么也没有。她用舌头舔了舔放大器,管子几乎看不见了。布劳恩正继续沿着横档楼梯向上升。“没人向我提起过这一部分。”她说。
凯斯退了出去。
“梅尔科姆……”
“老兄,你的老板变得非常奇怪。”天国人穿着一件蓝色三洋真空服,比凯斯在自由之岸租的那件要早生产二十年。他把头盔夹在腋下,“骇人”长发绺包在一只棉线钩成的网帽里。由于大麻的作用,加上紧张,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命令不断传来,就像发生了巴比伦战争……”梅尔科姆摇了摇头。“我和埃诺尔谈过,埃诺尔又跟天国谈过。创建者说,得离开这儿回去。”他用棕色的大手背抹了一下嘴巴。
“阿米蒂奇?”由于没有矩阵或模拟刺激作用的防护,β苯乙胺引起的痛苦又开始折磨凯斯,他难受得紧锁眉头。脑子里真是乱极了,他告诉自己,不该有这么糟的感觉。“你什么意思,老兄?他在给你下达命令吗?什么命令?”
“老兄,阿米蒂奇叫我向芬兰进发,你知道吗?他告诉我有希望,知道吗?他衬衣上溅满了血迹出现在我的屏幕上,老兄,就像一条疯狗,说什么呼啸拳头啦,俄国啦,还说叛徒的血将溅在我们的手上。”他又摇了摇头,“骇人”长发绺上的帽子在失重状态下晃来晃去,他的嘴唇紧抿着。“创建者说穆特的声音传来的预言肯定是假的,埃诺尔和我必须抛弃马卡斯·卡维,回天国去。”
“阿米蒂奇,他受伤了吗?血?”
“说不清楚,嗯,但是有血,而且完全疯了,凯斯。”
“好吧!”凯斯说,“那么我呢?你倒是要回家了,我可怎么办,梅尔科姆?”
“老兄,”梅尔科姆说,“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和埃诺尔回天国去,坐巴比伦摇篮。让阿米蒂奇先生跟魔鬼盒子去谈吧,—个魔鬼对另一个魔鬼……”
凯斯的目光从他的肩上看过去:他租来的套装仍然靠着吊床在摇摆,老式俄国洗涤器送出的气流把它吹得晃来晃去。他闭上眼睛,看见毒囊在自己的动脉中破裂,看见莫莉在永无尽头的金属楼梯上艰难地攀爬。他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老兄,”他说,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低头瞧了一眼桌子和自己的手。“我不知道。”他又抬起头。现在那张棕色的脸平静而坚决。梅尔科姆的下巴被那陈旧的蓝色套装的头盔圈挡住了。“她在里面,”他说,“莫莉在里面,在迷魂光里。人们是这样叫的。如果真的有巴比伦的话,老兄,那就是它。我们丢下她,她就出不来了,不管她是不是快刀手。”
梅尔科姆点了点头,“骇人”长发绺上的网帽在他脑后像个被控制的钩织的棉球摇来摇去。“她是你的女人吗,凯斯?”
“不知道,也许不是任何人的女人。”他耸了耸肩。愤怒又出现了,就像他肋骨下面的内脏一样真实。“去他妈的!”他说,“去他妈的阿米蒂奇,去他妈的温特穆特,滚你妈的蛋!我就要呆在这儿!”
梅尔科姆的笑意像灯光一样洒满了整张脸。“梅尔科姆,一个粗鲁的人,凯斯。卡维,梅尔科姆的船。”他戴着手套的手猛拍了一下控制板,那作为天国配音的低沉的慢节奏摇滚乐从牵引飞船的扬声器里传出。“梅尔科姆不走了,不!我跟埃诺尔谈过,他当然也是同样的看法。”
凯斯瞪着眼,说:“我简直摸不透你们这些家伙!”
“我也摸不透你,老兄。”天国人边说边跟着节拍点头。“但是我必须按上帝说的去做,我们每个人。”
凯斯切入矩阵。
“收到我的电报了吗?”
“收到了。”他看见中国病毒已经长大,移动着的精致彩色拱形结构正在靠近泰—阿冰。
“咳,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一线通说。“你的老板把另一台穗阪上的存储库抹了,他妈的差点把我们的也抹掉了。不过你的朋友温特穆特在它变成一片黑暗之前,把我接到了那里的什么东西上。迷魂光之所以不完全依赖于泰西埃—阿什普尔,是因为他们多数时候都处于冬眠状态。伦敦的一家法律公司有他们的授权记录。这家公司得知道谁什么时候醒着。阿米蒂奇正在用快艇上的穗阪安排从伦敦到迷魂光的传送线路。他们偶然获悉那老人死了。”
“谁获悉?”
“法律公司和泰—阿。他的胸骨里有一个医疗遥控器。并不是说中了你那女人的毒箭后还会生龙活虎地活过来。那是有壳水生物的毒汁。但是此时在迷魂光里唯一醒着的泰—阿人是3简·玛利——弗朗斯女士。有一个男的,比她大两岁,正在澳大利亚做生意。如果你问我,我敢说温特穆特找到了一个非让8简亲自去做那笔生意的方法。不过他差不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伦敦的律师估计,他到达迷魂光的时间是今晚09:00:00。我们02:32:03插入了邝病毒。现在是04:45:20。邝穿过泰—阿中心最快的时间是08:30:00。相差无几。我想温特穆特已经为这个3简准备了够她去忙乎的事,要不然她早已像那老人一样疯了。可是从墨尔本来的男子会了解真相的。迷魂光的安全系统一直在试图进入全面警戒状态,但被温特穆特阻止了,别问我是怎么干的。可是无法支配基本网关使莫莉进去。这些在阿米蒂奇的穗阪里都有记录;里维埃拉必须说服3简去做这件事。多年来她都能够篡改入口和出口命令。在我看来,泰—阿的主要问题之一是每个家庭大亨都打得开各种保密消息和事故的存储库。这有点像你的免疫系统崩溃了,会受到病毒袭击一样。我们一旦穿过那冰,形势就会很有利。”
“好!可是温特穆特说阿……”
一个白色菱形吧嗒闪出,发狂的蓝眼睛充斥着画面。凯斯只有瞪眼的份。威利斯·科托上校、特种部队、突击部队的呼啸拳头又出现在他的身上。图像暗淡,抖动,焦距不准。科托在用哈尼瓦的导航控制板连结马卡斯·卡维上的穗阪。
“凯斯,我需要‘奥马哈霹雳’损坏情况的报告。”
“呀,我……上校?”
“坚持住,孩子。记住在训练时是怎么做的。”
可是你在哪儿,老兄?他无声地向那双极度痛苦的眼睛发问。温特穆特在一个叫科托的紧张症患者身上创造了叫阿米蒂奇的东西。让科托相信阿米蒂奇是真实的人。阿米蒂奇走路、说话、策划、用数据交换金钱,在千叶希尔顿饭店那间屋子里为温特穆特作掩护……现在阿米蒂奇不见了,被科托的狂风吹走了,可是这些年来科托一直在哪儿呢?
正从西伯利亚的天空中掉下、燃烧着,眼睛瞎了。
“凯斯,对你来说这很难接受,这我知道。你是个军官,受过训练,我理解。但是,凯斯,上帝可以作证,我们被出卖了。”
“上校,啊,谁?谁出卖了我们?”
“格林将军,凯斯!你可能只知道他的代号,但肯定认识我说的这个人。”
“是的,”凯斯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我想我认识,长官。”他一时冲动地补充道。“可是,长官,上校,我们该干什么呢?”
“我们眼下的任务,凯斯,就是飞行,逃跑,躲避。我们可以在明晚夜幕降临时到达芬兰边境,但只能靠人工飞行,凭感觉,老弟。不过这仅仅是开始。”蓝眼睛眯成一条缝,闪光的泪花顺着棕色的颧骨流下。“仅仅是开始。上司的出卖。从上……”他朝后退,离摄像机远了点,斜纹布衬衣上有些黑色污点。阿米蒂奇的脸如面具般冷漠无情,而科托的脸却是真正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脸,病魔已深深侵入了不受意志控制的肌肉,使那付出了很高费用的外科手术前功尽弃。
“上校,我听你的,老兄。听着,上校,好吗?我要你打开那个,哎……妈的!它叫什么,黑兄?”
“中舱闸。”一线通说。
“打开中舱闸。只要告诉你那儿的中央控制板,打开它就行,好吗?我们很快就上到你那里去,上校,然后再说离开这儿的事。”
菱形消失了。
“孩子,我想你在那儿同我失去了联系。”一线通说。
“毒素,”凯斯说,“该死的毒素。”他退出了矩阵。
“毒药?”凯斯挣脱出重力网时,梅尔科姆正从他那件蓝色旧三洋套装划破的肩头望过去。
“快把这该死的东西从我身上弄下来……”他使劲拉扯那得克萨斯导管。“像一种慢性毒药,上面那个可恶的家伙知道怎么对付它,现在他比茅厕里的老鼠还要疯狂。”他在红色三洋套装的前部乱拉乱扯,忘了该怎样打开密封口。
“老板,他毒你?”梅尔科姆搔了搔脸颊。“快拿急救包,你知道的。”
“梅尔科姆,看在上帝的份上,帮我弄一下这该死的衣服!”
天国人从粉红色导航控制舱出来。“这很容易,老兄。三思而后行,智者这么说。我们上去……”
在马卡斯·卡维后闸和哈尼瓦快艇的中舱闸之间,有一道瓦楞形的舷门。虽然舷门里充满了空气,但他们仍然让套服密封着。梅尔科姆轻松优美地走过通道,只是偶尔停下来帮一下凯斯,凯斯刚走出卡维就乱跌乱绊起来。由于阳光经过通道的白色塑料的过滤,所以没有影子出现。
卡维的气密舱舱门被修补过,门上装饰着一头激光刻出的天国狮子。哈尼瓦崭新的中舱舱门呈米灰色,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物。梅尔科姆把戴手套的手抠进一个狭窄的凹处。凯斯看见他的手指在动。凹处里的红色显示器亮了,从五十开始倒记数。梅尔科姆抽出手。凯斯用一只手抵着舱门,感到锁的机械振动穿过了他的套服和骨头。灰色圆形舱门开始朝哈尼瓦船体内部收缩。梅尔科姆一手抓住凹处,一手抓住凯斯。舱门把他们带了进去。
哈尼瓦是多尔尼耶—藤津工厂的一个产品,它的内部设计原理跟带他们游览伊斯坦布尔的梅塞德斯类似。狭窄的中舱墙上装着仿乌木镶板,地上嵌着灰色意大利瓷砖。凯斯觉得就像躲雨时闯入了某个富翁的私人豪华旅馆。这艘快艇是在空间轨道上安装成功的,根本就没有打算要重返大气层。它那黄蜂般的线条非常流畅简洁,内部的统一和谐更给人留下了它能适应高速行驶的深刻印象。
当梅尔科姆摘下破旧的头盔时,凯斯也照他的样子取下了头盔。他们吊在舱门上,呼吸着带松木味的空气。舱门下,是一片一角翻起的绝热材料。
梅尔科姆嗅了嗅。“这儿有麻烦,老兄。随便在哪条船上,只要你嗅到这……”
一道垫了深灰色超麂皮的门平稳地滑进槽口。梅尔科姆蹬离墙壁,飘过狭窄的入口,最后一刻才侧着身子挤过去。凯斯笨拙地跟着他,手搭着手,沿着齐腰高的栏杆移动。“驾驶台!”梅尔科姆指着下面无缝的米色走廊说,“在那儿!”他又轻松地一蹬。在前面的某处,凯斯辨认出了打印机输出硬拷贝时发出的熟悉的嗒嗒声。他跟着梅尔科姆走过另一个门道后,那声音更大了,门道里一大堆缠在一起的打印纸在旋转。凯斯抓过一条扭曲的纸,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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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失灵?”天国人用戴手套的手轻轻弹了一下这些零数列。
“不是,”凯斯抓住飘浮的头盔说,“一线通说阿米蒂奇毁了他这里的穗阪电脑。”
“看来,他是用激光毁的,你知道吗?”天国人一只脚支撑在—台瑞士健身器的白色箱子上,避开纷乱飘浮的纸片,又把脸上的纸片拂去。
“凯斯,老兄……”
那人很矮小,是个日本人。他的脖颈被一根精制的电线绑在狭窄的铰接式椅背上,电线深深勒进喉部,绕到脑后,陷入钢化泡沫塑料靠垫中不见了。一个深色的血球凝结在喉部,就像某种奇怪的宝石——一颗黑红色的珍珠。凯斯看见了在这铁环绞刑架两边飘浮着的粗糙木柄,那些木柄就像用旧了的扫帚柄。
“不知道那东西拴在他身上有多久了!”凯斯想起了战后科托的那段经历。
“他会驾驶船吗,凯斯,老板?”
“也许会。他是特种部队的。”
“那么,这个日本小伙子,他并没有驾船。毫无疑问我能轻易地驾驶这艘船,相当新的船……”
“那么去找到驾驶台。”
梅尔科姆皱了皱眉头,脚一蹬,向后翻滚。
凯斯跟着他进入一个大一些的空间,像是休息厅,飘浮的打印纸碎条和纸团挡住了前面的通道。这里有更多的铰接式椅子,还有类似吧台的东西和穗阪电脑。舱壁上有一条整齐的狭槽,四周框着手工磨出的镶板,里面的打印机还在不断吐出轻而薄的纸。他绕过椅子围成的圈走到打印机旁边,揿了揿狭槽左边的白色按钮。嗒嗒声停止了。他转过身来盯着穗阪。电脑屏幕被击穿,至少有十几个洞。洞又小又圆,边缘发黑。明亮的合金小球正绕着失灵的电脑旋转。“猜得不错!”他对梅尔科姆说。
“驾驶台锁着,老兄。”梅尔科姆在休息厅的另一头说。
灯光暗了,亮了,又暗了。
凯斯从狭槽中撕下打印纸,上面的零更多。“温特穆特吗?”他环视了一下米色和棕色相间的休息厅,空中飘满了卷起的纸片。“你在开关灯吗,温特穆特?”
梅尔科姆头边的一块镶板打开了,露出一台小型监视器。梅尔科姆恐惧地猝然一动,用手套背上的泡沫塑料揩了揩脑门上的汗水,转过身去查看监视器。“你懂日语吗,老兄?”凯斯看见数字从屏幕上闪过。
“不懂。”凯斯说。
“驾驶台是可以分离的吊舱,是救生艇。像是在倒计时。现在穿好套装。”他戴上头盔,啪的一声关上密封锁。
“什么?他要起飞?妈的!”他蹬离舱壁,穿过缠在一起的打印纸。“我们得把这门打开,老兄!”但梅尔科姆只是一个劲地敲他的头盔。凯斯透过莱克桑玻璃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他看见一串汗水从天国人头上的粉红色网帽的彩色带子上流下来。梅尔科姆从凯斯那里抓过头盔为他戴上,戴手套的手掌拍打着关上密封锁。锁一关上,护面罩左边的微电子显示监视器就亮了。“没有说日语,”梅尔科姆通过套服里的无线收发机说。“可是倒计时是错的。”他敲了敲屏幕上一根特别的线。“驾驶台控制舱的密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