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快。”
“还不是这个,我心里害怕的还不是这个——”杜阿的声音开始有些含糊了。她在电极之间恣意扭动着身体,奥登满意地发现,她看起来体积增大了,也更细密了。好像奥登的话和光能一样,都在滋养着她的身体。
罗斯腾说得对!教育使她更热爱生活。在此刻的奥登眼中,杜阿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情欲味道,这是他以前从未想到的。
她喃喃地说:“你能这么解释给我听,奥登,实在太好了。你真是个最棒的左伴。”
“你还要听吗?”奥登问道,欢欣鼓舞,喜出望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太多了,奥登,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不行。
噢,奥登,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奥登马上想到了,但是一时间无法启齿。杜阿主动的欲望来得太罕见了,他几乎不知如何应对。他绝望地想,崔特可千万不要被孩子们缠住了,千万不要破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其实崔特已经在房间里了。难道他一直在门外悄悄等着么?不管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杜阿已经从电极中间飘了出来,奥登的眼中只剩下她那炫目的美丽。她就在他俩之间,崔特就在那头光芒闪烁,隔着杜阿看去,他的身体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色彩。
从来没有如此奇妙。从来没有。
奥登拼命抑制自己的冲动,让自己慢慢进入杜阿的身体,与崔特一点一点融合;他竭力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抗拒着杜阿身上惊人的引力,抗拒这种令人目眩神迷的魅力。他不想失去意识,哪怕多抵抗一秒钟也好。
终于,在最后一次欢乐的波动中,他感到一阵爆炸般的波动在身体内回荡,久久不绝。他放弃了。
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交媾。
崔特(3)
崔特很开心。这次交合简直太棒了。跟这次相比,以前那些次简直不值一提。自己的行动成效明显,他心里非常得意。不过其中的秘密他还是守口如瓶。这个还是不说出去的好。
奥登和杜阿也非常开心。崔特看得出来。连孩子们看上去都闪闪发光。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崔特——理应如此。
他每次都在听着奥登和杜阿谈话。虽然一点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乎那两人看上去有多亲密。他也有自己的乐趣,所以一直耐心地听着,等待着。
杜阿有一次问道:“那些人真的想跟我们沟通吗?”
(崔特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他觉得“沟通”这个词好像跟“说话”是一个意思。可他们为什么不说“说话”呢?有时候他也想插句话。可只要他一问问题,奥登只会说;“行了,崔特。”而杜阿只会在一旁不耐烦地晃来晃去。)“对,是的。”奥登说,“长老们非常肯定。他们在传送过来的物体上找到了人为标记,他们说,通过这样的标记,我们就可以顺利交流。事实上,早在很久以前,长老们就已经在发送的物体上做标记,回答那些人了。我们就是通过这些标记,告诉他们如何在那一端建立电子通道。”
“我很好奇,不知道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你觉得呢?他们像什么?”
“通过基本的自然规律,我们可以推导出他们那边恒星的样子,这个还比较简单。不过怎么可能猜出他们的外形呢?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们会在交流中描述自己的样子吗?”
“要是我们能看懂他们那些标记,或许能猜出一点。可惜我们看不懂。”
杜阿看上去颇为苦恼:“长老们也不懂?”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懂,不过从来没跟我说过。
罗斯腾曾说,其实他们长什么样并不重要,只要电子通道一直畅通,规模逐步扩大,这就够了。”
“说不定他是嫌你烦,懒得跟你说呢。”
奥登有点生气,“我才不会烦他呢。”
“噢,你知道我的意思。可能他只是不想谈论琐碎的细节问题。”
这时候崔特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们开始争论长老们是不是该让杜阿也看看那些标记。杜阿还说,她或许能看懂里面的内容。
崔特听了有点冒火。不管怎么说,杜阿只是个情者,连理者都不是。他开始怀疑,奥登到底该不该什么都给她讲。这样下去,杜阿的思维只会越来越可笑……
杜阿也看出奥登有点不乐意了。开始时他还笑了几声,接着就说情者做不了这么复杂的事。再后来他谈都不愿意谈了。杜阿不得不对他百般温柔,过了好些天才打消了他的怒气。
还有一次,生气的换成了杜阿——她几乎气疯了。
那天一开始还算平静。当时,他们跟两个孩子在一起。奥登正和孩子玩,他们家的小抚育者托伦一直使劲拉扯他的身体。他完全丧失了平时端正的仪表,身体被拉得不成样子。他情绪看上去相当不错。崔特正待在一个角落里,身体放松,对眼前的场景十分满意。
杜阿指着奥登扭曲的身体笑个不停,还挑逗似的轻轻碰触奥登。她非常清楚,崔特也知道——理者的身体如果扭曲到不是卵形的地步,皮肤会变得非常敏感。
杜阿说道:“我一直在想,奥登……要是通过电子通道,那个宇宙的一些规律可以影响到我们,那我们宇宙的规律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呢?”
奥登正一边叫喊着,一边躲避杜阿的碰触,还不敢把孩子们甩脱。他气喘吁吁地说:“你要一直这么整我,我就不说。”
她随即停住,他便说:“你这个想法非常对路,杜阿。你简直太神奇了。你说得对,完全正确。两个宇宙的交叠是双向的……崔特,你把孩子们弄走,好吗?”
不用崔特动手,孩子们自己溜了下来。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少,现在都开始懂事了。安尼斯很快就要上学了,而托伦已经开始表现出抚育者特有的倔强和顽固。
奥登说话的时候,崔特还在角落里,心里想着杜阿的美丽。
杜阿说:“如果来自那个宇宙的某些影响可以减慢我们太阳的聚变过程,让它冷却下来;那么我们宇宙的影响会不会加快他们恒星的聚变,造成过热呢?”
“完全正确,杜阿。你比大多数理者想得更明白。”
“那他们的恒星会变得多热?”
“噢,不太热,只比以前热一点点,仅此而已。”
杜阿说:“可是我心里的不祥预感就在这个地方。”
“问题在于他们的太阳体积太大了。对于我们宇宙中微小的太阳而言,冷一点点丝毫没有关系。即使它们熄灭了,只要有电子通道在,我们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对于他们那些巨大无比的太阳来说,温度哪怕只是升高一点点,后果都是灾难性的。那里每一颗太阳都包含了太多物质,热核聚变只要有一点加速,都会导致爆炸。”
“爆炸!可是那些人怎么办?”
“哪些人?”
“就是生活在那个宇宙里的人。”
奥登面无表情,沉默良久,终于回答:“我不知道。”
“那么,要是我们的太阳爆炸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它不会爆炸。”
(崔特待在一旁,很奇怪为什么他俩都那么激动。
太阳怎么会爆炸?杜阿看上去更生气了,而奥登的脸色也很差。)杜阿说:“假如呢?它不会变得很热很热吗?”
“我想有可能。”
“它要是爆炸,我们会不会全死掉?”
奥登踌躇一阵,口气冰冷地反问:“这有什么意义吗?杜阿。我们的太阳不会爆炸,别再问这么蠢的问题了。”
“是你让我提问的,奥登。这个问题当然有意义,因为电子通道的作用是双向的。他们的存在对我们意义重大。”
奥登直直地盯着她:“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我自己能想到。”
奥登说:“你想得太多了,杜阿——”
此时杜阿已经开始咆哮了。她完全发疯了。崔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她叫道:“奥登,别转移话题。别想蒙混过去,你以为我是白痴吗?我是别的情者吗?你说过我的思维更像理者,我的头脑足以想到,电子通道的运行依赖于对方的操作。要是那些人都灭绝了,电子通道就会停滞,我们的太阳就会更加冷却,我们都会饿死。难道这个还不重要吗?”
奥登也开始咆哮了。“你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我们需要他们的协助,是因为那里能量密度太低,必须有个转换装置。要是他们的太阳爆炸了,能量流就会非常巨大,几百世内川流不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任何人为转换,直接吸收那些能量。所以我们并不需要他们,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他们现在几乎都脸对着脸了。崔特吓坏了,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分开他俩,跟他俩好好谈谈。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转眼间,他已经没必要挺身而出了。
洞穴外站着一个长老。不,是三个。他们开口说话,可是没引起屋里的注意。
崔特尖声叫道:“奥登!杜阿!”
然后他沉默了,身体瑟瑟发抖。他心里害怕,不知道长老们来干什么。他想逃走。
一个长老伸出他坚固而不透明的附肢,挡住了他:“站住。”
这话听起来非常刺耳,毫不客气。崔特被吓坏了。
杜阿(4)
杜阿胸中充满怒火,气得几乎无法感知眼前长老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怒火中烧,近乎窒息。奥登无论如何不该骗她。一个满载文明的世界无论如何不该就此毁灭。她学习起来这么容易,无论如何不该有那么多限制。
自从第一次完全融入岩石之后,她又去过长老洞穴两次。每次她都不自觉地融入岩石,每次都能清晰地感应到许多,学到许多。每次过后,当奥登又要给她讲解一些东西时,她总能预先想出他要讲的内容。
他们为什么不能自己教她呢?就像教奥登一样不好吗?为什么只有理者才能受教育?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学习能力?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左情者——一个反常的情者?既然这样,他们就教她好了,一错到底算了。反正不能让她继续蒙昧,继续无知。
她狂乱的思绪最后还是被长老们打断了。罗斯腾也来了,可是开口的并不是他。站在前面的是一个陌生长老,说话的是他。她并不认识他,其实她根本不认识几个长老。
这个长老说:“最近你们谁去过下面的洞穴,就是长老洞穴?”
杜阿挑衅似的看着他们。看来他们发现她的石慰了,不过她不在乎。让他们说去吧,告诉所有人也不怕。她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她回答道:“我去了,去过好多次。”
“一个人?”那长老平静地问。
“一个人,去了很多次。”杜阿大声说。其实只有三次,不过她不在乎。
奥登嘀咕着:“我也去过,这很正常,我经常下去学习。”
那长老看上去没把他放在心上。他转向崔特,径直问道:“你呢,右伴。”
崔特颤抖着回答:“我去过,尊敬的长老。”
“一个人?”
“是的,尊敬的长老。”
“多少次?”
“只有一次。”
杜阿又生气了。可怜的崔特怎么这么没用,竟然这样没由来的恐慌。真正做出事来的是她杜阿,她已经准备跟他们对质了。“找我一个人就行,”她说,“我才是你们要找的人。”
长老缓缓转过头来。“你干什么了?”他问道。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面对面时,她对自己的所为还是有点无法启齿。在奥登面前,她说不出口。
“好吧,我们会找你的。不过首先,这右伴……你的名字是崔特,对吗?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去下面的洞穴?”
“我有话对伊斯特伍德长老说,尊敬的长老。”
杜阿又急切地插话进来:“你是伊斯特伍德吗?”
那长老简单地答道:“不是。”
奥登看上去很恼火,好像杜阿不认识这个长老,他也很难堪似的。杜阿才不管呢。
长老继续问崔特:“你从长老洞穴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吗?”
崔特沉默着。
长老继续说,口气中听不出一丝感情:“我们知道你拿走了某样东西。我们想知道,你究竟明不明白你自己拿了什么。那东西非常危险。”
崔特还是没说话,罗斯腾在一边开口了,口气亲切得多:“请告诉我们,崔特。我们知道是你干的,我们现在不想强迫你。”
崔特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我拿了一个食物球。”
“啊,”开始那个长老说道,“你拿它干什么了?”
崔特突然喊道:“我都是为了杜阿。她不愿意吃东西。我是拿给她的。”
杜阿跳了起来,身体因为震惊凝成一团。
长老马上转向她:“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
“你也不知道?”这是问奥登。
奥登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不知道,尊敬的长老。”
好一阵子,三个人都没说话。空气中充满了长老们说话时的颤动,他们在彼此交流,完全无视这三人的存在。
是不是石慰让她的感官更敏锐?还是因为最近感情起伏太剧烈了?杜阿自己说不上来,也不指望以后能想明白,不过眼下她可以抓住长老的只言片语——不是词句,而是内容。
他们前一阵子发现了东西失窃,已经悄悄搜查了一段时间。他们很不情愿地意识到,嫌犯应该在凡人中间。经过调查,目标锁定在奥登家,这更让他们难受。
(为什么呢?杜阿没听明白。)他们想不通,奥登为什么会这么蠢,居然敢作出这种事来,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崔特的可能。
后来,那个跟崔特说过话的长老终于想起了那天的事。那件事本来就反常,他可能几年也不会跟凡人说话,特别是跟抚育者。(原来如此,杜阿心想。就是那天,她第一次尝试渗入石墙之中那天。那天她就感到崔特路过了。要不是这回长老们说起,她早就忘了。)这种可能听起来太夸张了,简直匪夷所思。但是最后所有其他可能性都排除了,随着时间流逝,事情可能会失去控制,带来未知的危险。长老们实在忍受不了,于是便来了。本来他们该找伊斯特伍德商量的,可是事情涉及到崔特,就没办法了。
杜阿屏息静气,一直读到这里,然后转身,直直地盯着崔特,眼光中充满不信,充满怒火。
罗斯腾正在焦虑地向那两个长老解释,目前还没什么不良后果,杜阿看上去气色很好,其实崔特的胆大妄为实际上也可以算是一次有益的试验。跟崔特说过话的长老也同意;而另一个还在表示担心。
杜阿并没有全神贯注地听。她一直死死地盯着崔特。
第一个长老开口了:“现在那食物球在哪儿,崔特?”
崔特指给他们看。
它藏得很好,虽然连接的地方有点粗糙,可是非常管用。
那长老又问道:“你一个人干的,崔特?”
“是的,尊敬的长老。”
“你怎么知道方法的?”
“我在长老洞穴里看了机器的样子,回来以后就按原样做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伤害你的中伴?”
“我不知道。我想不会。我——”崔特手足无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他说,“她不会受伤。我只是想让她吃饭。我把食物球装进进餐角,还装饰了一下。
我希望她能试试,结果她真的做了。她真的吃了!她已经好久没这样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