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缉拿刺客.我自愧无颜再见母亲,便只身逃出楚国.
在齐国流浪了半年后,我以来到了秦国.在那里遇到了我以
后的老师--甘德.自此,我开始跟从他学习星相和历法,并随
他周游列国.
他缓缓朝我走来; 身体被一团绿色的荧光围绕着; 透出说不出的
神秘和圣洁。
我静静地望着他; 毫不慌张; 不和颜悦色他是谁; 也不知他来自
何方; 但我竟莫名地有一种迎接老朋友的感觉。
距我五步远的地方; 他停下来。 他混身裹着一层荧绿的鳞甲; 不
知是皮肤还是衣服。 看不见眼睛; 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注视阗我。 一柄
剑持在他的左手; 那剑不是金属的; 仅是一道犀利的紫色的光束。
〃能看看你的剑吗?〃 我的第一句; 也是至关紧要的一句话。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 紫光消失了; 仅剩下一截冰一样透明的
剑柄。 他一步步走近我; 直到我们已能感觉得到双方的气息。 他举起
剑柄; 假如这时那道紫光重现; 我会被立刻洞穿。 他犹豫一下; 把剑
柄放到我手上。
我握住剑柄; 淡淡的紫光从中探出; 随着我用力; 紫光就越长越
犀利。 我仔细观察着它; 却无法洞悉其中的奥秘。
我把剑递还给他。
“是柄好剑。”我赞叹道。
“你的剑。。。。。。也很好。”他说话了,用词生硬,但却是我的语
言!
“你。。。。。。从哪里来?”我问。
他抬手指向遥远的夜空。
“乘着它。。。。。。飞来的?”我问。
他点头。
我仰起头,目光承托起这广袤无垠的宇宙,满天的星光朦胧而生
动,在我的幻想所能抵达的极限,无数个奇异的世界正潮水般朝我涌
来。
(上篇完)
下 篇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绵延数百公里浩荡辉煌的城市灯火,各式各样漫天
乱飞的航天器,掠过的飞船,交错的炫目的死光,比太
阳亮数万倍的爆炸。燃烧的行星基地如今都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这静悄悄的原始星球,仿佛一切都从未发
生过。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晕了,望着舷窗外一派
原始风貌但生机勃勃的平原。缀满繁星的天空在其后展
露出更深远的宇宙,我从那里来,曾在那里任意驰骋,
现在它却显得遥不可及。
飞船主控电脑显示飞船损坏情况:四台发动机中的
两台彻底毁坏,飞船部分蒙皮破裂,指令舱和生活舱失
去密封。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修复飞船。
太阳系不存在这种充满生命的开垦的美丽行星。我
到底在哪儿?银河计时基准竟倒退了二十一个漂移点,
又一个不可能,我一怒之下险些将其砸了。直到面对着
眼前这个原始人,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跨越的是时间而不
是空间,我似乎已经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两万一千年前的
“古火星”。
坦白地说,我一时不知所措,而这个人的镇定自若
又让我吃了一尺。他独自驻足于夜雾中,仿佛一个事先
派遣的导航员,来引导飞船降落。
他身着简便的服装,腰佩金属剑,左手牵着驯化的
坐骑。这就是我的祖先,整个火星人类的祖先。火星人
的起源之谜已经困扰火星世界整整两千年了,我们仿佛
是在两千年前的苦树一天突然降临到了火星上,从而开
始了高度发达的文明生活的。对此之前的事,我们的大
脑一片空白,考古学家们在火星表面找不到祖先的丝毫
进化遗迹。
我抬起头,群星在在宇宙深处的明明灭灭,仿佛女
孩含情脉脉的的眼睛温柔地俯瞰着我。又一个巨大的朦
胧银白的星体映入视野,当认出那是月球的一刹那,我
灾难般地意识到,我置身的星球是地球而非火星!我的
头随之炸裂般地轰鸣着,胸部伤口一阵剧痛,喉咙腥甜,
一口血喷到面罩上,星空立时变得血色模糊。该死的月
球仍挡在地球前面。它的四分之一连同上面的超级防御
基地早已不翼而飞,但满布月表的火力点仍疯狂地喷吐
着死光,地球人几个世纪的苦心经营已把月球构筑成一
个空前庞大的战斗堡垒。火星进攻舰队飞蛾投火般冒着
密集的炮火前这不时有飞船被击中,凌空爆炸,有的船
长驾着起火的飞船突破月球火网与上面的基地同归于尽。
这是生或死的最后一次战斗,整个宇宙都沸腾了。
在地球的另一面却异常寂静,我的战舰装扮成地球
人的货运飞船,正悄然靠近地球。飞船将在四十九小时
左右进入地球大气层,届时飞船上满载的核弹准时引爆,
其威力可使地球毁灭一千次。
一枚巨大的黑色纺锤体像气球一样自地球方向的宇
宙阴暗处浮出,在距我不远的地广场绽开。它迅速扩大
着,形成一个微型黑洞。
地球人近来扬言已研制成一种可吞没星球的所谓
“地狱窗口”的星际武器,看来并非恫吓。
飞船被一股巨大引力拉向无底的深渊,黑色填满了
我惊恐的视野。
天和地在旋转,我感到身体和信念都在崩溃。昏倒
前的一瞬,我猛然想起,满船的核弹将在四十九小时之
后爆炸,其引爆定时程序不可逆,那么这二万一千年前
的地球将被摧毁!
我还恍惚看到那原始地球人正奔上来扶我。
我出生时正处在火星文明的繁荣顶峰。
火星世界已被整个文明化了; 几乎找不到自然的痕迹。 在火星政府
的强硬政策之下;五千万火星人夜以继日地工作着; 巨型飞船正向宇宙
更深处探索。。。。。。
然而这一切对我都毫无吸引力; 因为这辉煌文明的存在与我并不相
干; 因为我从未从其身上得到过什么快乐。
在育儿中心长到四风时; 我被送到火卫二上的世界学校接受严格的
公民教育。 这所拥有两 百名学员的学校包括校长在内只有十二名管理
人员。 学校的纪律严格得近乎残酷; 我们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妥之处; 便
会遭到严厉处罚。 儿时的心灵中; 我恐惧但更痛恨这众多非人的刑罚;
这枯燥无味的课程; 这毫无生气的学校。 毕业前一年; 在一堂量子物理
课上; 女同学林莹禁不住好奇地问机器人老师: 为什么我们学习的都
是这些深奥的物质文明课程? 我们的文化在哪里? 我们的历史在哪里?
为什么每年一堂的人文课现在也停开了? 三天后; 林莹从学校里消失了;
我们后来知道她被派到冥王星去采矿了。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林莹是我和火华一直内心爱恋着的女孩。 我俩
怒不可遏。
终于; 我们熬到了毕业。 大家怀着出狱般的轻松奔向各自的工作岗
位; 然而等待我们的是更严厉的管理。 我被分配到火星地面宇航局; 两
两年里; 工作安排得满满的; 我被迫像机器人一样一丝不苟地拼命工作。
除此之外; 我还得小心提防同事的流言蜚语和恶意陷害。
我不堪忍受这种非人的生活; 便报名当了一名往返于火星与冥王星
的货运航船驾驶员。 尽管航行漫长枯燥; 但总比面对冷酷无情的火星同
类要好; 况且我也可以到冥王星去找林莹; 她也许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幸
福了。
我在启航前往冥王星不久; 火星世界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心灵
危机。 我的航行基本未受影响; 但在冥王星上我没有找到林莹; 据说她早
在流放途中就自杀了。 一年后; 我回到了火星; 整个世界都已面目全非。
超级水坝的泻洪闸大开着; 下游占地数百平方公里的自动工厂没于一片汪
洋之中。 城市中到处蔓延着火光; 数百米的摩天大厦在空旷的宇宙间; 仿
佛一只巨型飞船倾倒在荒芜的发射场上断成数截。 火星原政府早就被赶下
了台; 原有的一切桎梏都被崛起的新一代人类所砸碎。 他们曾饱受折磨;
他们的羽翼丰满之日; 便是他们向这世界的复仇之日。
然而复仇之后; 复仇者们茫然了; 而对着一个混乱的世界; 没有人站
出来告诉人们该向何处去。 火星世界的一切都停顿下来; 无数个异端邪教
组织在民间泛滥; 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绝望自杀。。。。。。
我开始明白; 从前那种秩序尽管严酷无情; 但它毕竟维持着火星文明
的高速发展。 它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文明机器; 我们并非这文明的拥有者;
我们仅是机器的一部分; 在强硬管制下飞速运转。 一旦它被打破; 火星文明
就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崩溃; 因为它在火星人类的心中根本就从不存在。 我
们不可能在那种无感情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我们终究是人!
追究所有根源; 只有一千年历史的火星人类怎能支撑起一个数万年生
物进化的高度文明呢?
长期以来; 考古学家们被此问题折腾得焦头烂额。 他们在地面上找不
到丝毫古人类遗迹; 而外星系高智慧种族假说虽能自圆其说; 但仍旧毫无
证据。
火星文明岌岌可危。
一切都在我三十风那年突然好转起来。 这一年; 在直守候在太空天文
基地的考古学家们; 终于收到了来自鲸鱼座a星的祖先回音; 事实水落石
出: 两千年削; a星曾派遣一支考察队访问了太阳系; 后来; 因故障无法
返回的队员们在火星重建了文明。 此刻; 来自a星的电波传来了祖先们的
召唤!
整个火星世界欢呼雀跃; 所有的人都一个心思: 到a星去; 回到我们
的故乡去! 火星文明奇迹般地恢复着。 火星需要巨大的能源; 我们要建造
具有正反物质发动机的超级星际航船; 用来飞向a星。
但在火星向宇宙迅猛发展之际; 却遇到了绊脚石; 这便是太阳系的土
著民族地球人。 尽管地球人也步入宇宙时代; 但其文明仍与火星相差甚远;
并且地球人生性凶狠狡诈。 因此火星世界自诞生伊始便与地球人从无接触;
双方各行其事; 互不干扰。
几十年里我根本不知道地球人的存在; 后来才零碎地知道一些情况。
在地球上拥挤着四百亿人口; 这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劣等民族; 他们脆弱的
阐明已无法经受各种危机的冲击。 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步步地消亡; 对此我
们不屑一顾。
由于历史原因; 他们拥有太阳系除火星和冥王星外的其它所有星体。
实际上; 他们根本无力开发; 大部分星球都荒芜着。
于是我们开始在其上建立矿场和基地; 其间; 难以避免地和地球人相
遇了。 最初大家基本相安无事; 可好景不长; 火星人类建在海卫一上的导
航基地莫名其妙地失足了。 在附近搜索时发现了一艘地球飞船; 火星舰队
当即将这个庞大笨重;弱不禁风的丑八怪打发回了老家。 火星人矛头直指
地球; 开始大肆清除地球人在外星所设的基地。
对于资源贫瘠的地球; 被断绝能源来源无异于坐以待毙。 于是地球正
式向火星宣战; 太阳系战争爆发。
在火星人类的眼中; 这根本就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 地球人的旧式战
舰被火星的超级舰队顷刻围歼; 火星军队继续势如破竹地清除地球人在其
它星球上的基地或殖民地。 不到一个火星年; 地球人丧失了除地球和月球
外的所有宇宙领土。
然而; 随着战争的延续; 形势急转直下; 火星部队强大的攻势被彻底
粉碎; 地球人不可思议地进行了反攻。 除了过剩的人口; 地球人几乎什么
都没有; 但他们竟一路长驱直入直逼火星本土。 没有人明白; 我们几乎拥
有一切; 可我们却要输掉这场战争了。 为什么? 难道有神在暗中保佑着地
球人吗?
为了挽救败局; 火星政府不得不孤注一掷; 将一艘伪装成地球飞船的
战斗舰载满定时的核弹; 试图把地球人从宇宙中抹去。 谁知飞船和身为驾
驶员的我却被阴差阳错地抛到了两万一千年前的地球。
我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短暂的苏醒;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卷厚厚的植物纤维织物中;
周围是一根木桩撑起的相同织物的简易帐篷。 那个叫赤比的古
地球人守在我旁边; 他右手正拿着从我身上脱下的宇航服。
我再度昏迷; 离开宇航服对我便意味着灭亡。 我被这星球
巨大的引力挤压着; 动弹不得; 温度也太高了; 随着正午的临
近; 我的全身仿佛被一团愈燃愈旺的火焰烘烤着; 每一个细胞
都在干涸;在破裂。
我快死了。
是什么如此清凉地进入我的心胸? 有人扶我半坐; 是赤比;
他一口口给我喝一种极苦的植物汁液。 恍惚中; 我看见他的脸
贴近我的眼睛。 他的眉头紧锁着; 目眺中满是关切; 厚实的嘴
唇透着自然的朴实与善意。 我的头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 内心
竟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他是谁? 他是洪荒时代愚昧无
知的原始人; 是卑劣凶蛮的地球人祖先; 是高度发展的火星文
明面前的一粒微尘; 可他却给了我父亲般的温暖!
其实我从没尝过父母的亲情之爱。 在我们的世界里; 我不
过是借用了父亲的精子和母亲的卵子; 除此之外; 我们就仅剩
下一个父子的名份。 从试管中孕育; 到我长大成人的数十年里;
父母从未来看望过我; 更别提什么关怀和帮助。 一次; 机器人
保姆指着电视中演讲的一个政府要人说; 那就是你的父亲。 我
看着他; 心中毫无感觉。 火星世界中; 父母并没有抚养子女的
义务; 所有的孩子都和我一样; 在辉煌的文明前孤独地长大。
那汁液使我积蓄了一点力量; 我竭力抬起重如千钧的手;
指向我的宇航服。 随后; 我又昏迷过去; 但这次我的大脑仿佛
是清醒的。 我猛然意识到; 我在向谁寻求温暖? 他们是火星人
类的敌人呵! 我不是在认敌做父吗? 我要去毁灭他们; 反正核
弹已临近爆炸。 可是; 我真的是认敌做父吗? 迷雾从脑海中漫
起; 淹没了所有思绪。 混沌中; 两颗星凄迷地亮起; 多像火华
的眼睛呵。 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想起火华?
记得那是在火星部队进攻月球暂时受挫时; 火华和其他士
兵一起撤回火星。 但我并没有在宇宙港接到他; 听前线撤回
的士兵说; 他被直接送到精神治疗中心去了。
数月后的一天傍晚;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发现火华正坐在
房中那扇落地窗前。 窗外就是迷乱的星空。 他的身体仿佛都融
于这幽深的宇宙; 仅剩他的双眼; 是那般凄冷。
〃听说你要去参军了?〃 他问。
我点头。
他沉默; 用迷惘的目光注视着我。 良久; 他又问:〃你知道
我们; 我指的是整个火星人类; 她来自何方吗?〃
我不觉笑道:〃这个数年前困扰着我们的千古之谜现在还是
问题吗? 我们不是已经接到来自鲸鱼座a星上的祖先们的来电
了吗?〃
他摇头; 摇得很慢。 我看出他是在努力抑制自己不激动起
来; 但他的声音却有些颤抖:〃不; 这不是真的; 根本就没有什
么a星; 没有什么祖先来电!〃
〃我看你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我讥笑着。
谁知我的笑却激怒了他; 他疯了一样扑上来抓住我的衣领;
大声吼道:〃你这个傻瓜! 你。。。。。。你们都被该死的政客给骗了!
这不过是个大骗局! 那些知道真相的混蛋们清楚; 如果没有什
么凝聚力使大家团结在一起; 火星世界就得完蛋; 于是他们就
装扮成什么考古学家; 再伪造一份所谓的星外来电; 以转移致
命的心灵危机。 这是个弥天大谎! 一个可以使火星文明苟延残
喘的弥天大谎!〃
说话时; 他的眼神疯狂可怖; 令我心悸。 说罢; 他也意识
到自己的失态。 他的喘息逐渐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