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完全可以类比。”
“噢……蝾螈科?具有胚胎期后突变的动物?你是这意思吗?”
“此外星球来电说的是怎么回事?不是你阁下破译的吗,说列勒星上的智慧生物,一类是劳动和建设,一类是飞翔和享受。”
卡斯帕亮耸了耸肩膀。
阿尔谢尼一贯沉默寡言。这一刻,他也只是听着、看着。他下令给死去的艾诺就地“土葬”。
蕨草茂密肥厚得犹如浓缩的青莲色“液体”,草丛下理葬了艾诺。大家决定用地球上的仪式哀悼死者。阿尔谢尼一声令下,三支拉杰尔激光手枪对着撞碎艾诺头颅的岩石飞射出闪光。大块的山岩顿时化成轻烟。海岸上空旋升起一股橙黄色的喷泉。
“难道这些艾诺是处在享乐和飞翔的生态吗?……飞翔在浪峰之上!”托里亚·库兹涅佐夫说道。他站在探险小组遇到的第一个行星居民的墓地沉思起来。
“我看不出这当中的合理性,”卡斯帕亮表示异议,“地球上的动物,正如生物发展史上载明了的,是先在水中生活而后进化成陆地生活的。这里的智慧生物老乡们,会是先在陆地上生活和劳动,然后再沉到水里?会这样吗?然后就变成能在波浪上飞翔的海豚?”
“有什么不能呢?难道地球上也只探明了一种进化过程——从水中到登上陆地吗?那末鲸鱼又怎么说?它可是地上爬行巨兽的后裔。在它身上还可以发现脚的余迹。还有海象、海貂、海狗、海狮以及海豚呢?”
卡斯帕亮耸耸肩,说话中有着强烈的挖苦味道:“所以就得承认地球上水族动物的设计图是完全合理的?!普遍适用的,乃至于对人也同样如此?!你何不长起一对鱼鳃,浑身生出一层可以通过氧气的保护薄膜,这就不但在水中,而且在海洋底层也能过得很快活。你是这意思吗?”
朋友们无端地争吵起来,是想在艾诺死后的郁闷的心情下,稍许分散些注意力。
他们悲哀地向耸立在雨后蓝色丛莽之上、如同一座银白色塔楼的火箭走去。
“我们会想起澳大利亚来的,”托里亚·库兹涅佐夫说,“这是衍生有袋类动物的唯一的陆洲,有袋类动物在特殊的囊袋里养育幼仔。我们来到的是衍生着胚胎期后突变动物的‘宇宙中的澳大利亚’。”
“在丛林里我们也没有遇到‘人’,真叫人扫兴。”卡斯帕亮的话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该上大陆去。要说这个星球上没有陆上动物,不可能。一上陆地,我们可能立即会遇到智慧生物。”库兹涅佐夫热切地说道。
卡斯帕亮又有相反的意见:“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如何不能钻到那种烈日曝晒的地方去。”
“请问你阁下又为什么参加航天飞行的呢?”库兹涅佐夫立即回击。
拉托夫听着同伴的议论,自己有了主张——穿过海峡登临大陆,火箭原地待命。
第二天,他们就这样行动了。
探险小组乘坐的水陆两用气垫车驶上对岸的浅沙滩。浅色的海浪带着一道橙黄色的浪脊,接连不断地扑打着海岸。
沙滩荒无人迹。青莲色的蕨类植物密扎扎地长成一道围墙,景色有些触目惊心。但是托里亚·库兹涅佐夫对它赞叹不已。植物学上的珍品,这里随处可见。他手拿着显微镜不时地伏身到草树旁或者砂地上。
“动物的脚印!”终于,他隆重宣布。
卡斯帕亮对于进入丛莽深处很不赞成。
“万万不能离开水陆两用气垫车。要不然,大海就会把我们跟火箭隔断。”
脚印通向一条小路,小路逶迤消失在丛莽中。库兹涅佐夫费了很大力气,想顺小路向前走,但是,他无法寻觅消失了的路径。
“我们在这里候着。”拉托夫坚决地说。
两个同伴服从了命令。
“他们自己会出来的,一定会。”托里亚不想违拗阿尔谢尼的决定,便自我安慰地说,“他们既然在沙滩上留下脚印,那末准定会再来的。看得出来,他们有上海岸的需要。”
在复述神秘的旅游故事时,一切都会变得异常简单。过来了,碰上了,看清了,如此而已。
一百多年前,有个著名的俄国旅行家,单身来到退远的海岸边,在篝火旁睡着了。
许多土著野人从密林里走了出来。他们完全可以杀死这个没有带武器的熟睡中的外乡人。可是异怪的外乡人的无畏精神镇住了他们。
他醒了过来,看见一群野人围在他身旁。
多简单!但又多不简单,需要何等的沉着和英勇啊!
类似的简单情况发生在地外文明星球的海岸上。
宇航员们飞临星球,渡过海峡,开始等候,如此而已。
再说,任何一种相遇也无非是某人与某人终于见了面。
这一类的相遇也在这个星球上发生了。是的,不在第一天,也不在第二天。在“海滨浴场”——托里亚给浅沙滩起的名字,两天当中并没有任何动物出现。
“我们在水陆两用车里过夜纯粹是浪费时间。”库兹涅佐夫说,“得象米克路霍·马克来一样,在篝火旁边过夜。”
“我倒不建议在篝火旁边睡觉,”卡斯帕亮又有不同意见,“如果在野外过宿,最好是用这段时间来观察。”
阿尔谢尼下令选择埋伏的地点。他们在沙滩上挖出一条独特的堑壕。草树的茎杆掩覆着这个“观察哨”。
紫色的晚霞渐渐暗淡了。当地太阳极其缓慢地朝地平线下落去,昏暗的暮云急剧地迎升上来。阳光透过这些云层,就象透过熏黑了的玻璃一样,失去了光泽。连成长线的海浪从容不迫地涌上沙滩。浅紫色的碎沫给海浪镶上了花边,这花边很快成为灰白色的了;再过了一刻,整个儿地隐没在陌生的星辰的暗淡光线中。
“你们发现没有,这颗行星没有自己的月亮。”托里亚·库兹涅佐夫悄声说道。
“失踪不见已有三天两夜。”卡斯帕亮讪讪地一笑。
“这其中的重演性法则表现在什么地方呢?”
“父亲发回的电讯中提到法艾东,”阿尔谢尼说,“法艾东可能有卫星,这颗行星爆炸后,裂飞出去的星体形成自己的运行轨道。它距离地球近得惊人,但法艾东能将它控制在自己的引力场里。于是,法艾东的卫星也成了地球的卫星——月球。”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没有发生过第五行星的那种爆炸?”卡斯帕亮起劲地追问着。
“有可能。”阿尔谢尼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个人觉得通常的月夜比较好些。”库兹涅佐夫说着,从堑壕里微微抬起身子。
阿尔谢尼发觉卡斯帕亮从手枪皮套里取出拉杰尔激光手枪,放到手边。
“记住米克路霍·马克来的故事,”阿尔谢尼平静地说道。
“别出声!”托里亚·库兹涅佐夫悄悄地唤了一声。
沿着他们曾经探索过的消失了的小路,从丛莽中鱼贯地走出一长串身着白色长袍的直立行走的生物。
“衣服!……讲究文明的标志。”库兹涅佐夫说着,由于激动,声音都有点嘎哑了。
“很象企鹅之类的玩意儿。”卡斯帕亮答道。大海远处,轻柔地跃动着的海浪里出现了一些情况。先是有某种生物踩着浅水向森林中的来客迎了过来。不一刻,水面上出现了一些直立着的身影,只是身上没有穿着白色长袍,那金色的身躯上带有深棕色的斑纹,象艾诺一样……
“那从水里出来的是什么,也是企鹅?!”库兹涅佐夫说,“这是艾诺……他们只不过不在水中游而在水上走。”
头盔内电波接受器内响起沙沙声……于是,人们屏息静气,就象担心会被这些土著发现。
丛莽中走出的白大褂们站立在溅洒着浪花水沫的海岸沙地上;从海里走出的生物坦然地迎了上来。星光之下,这种会晤显出一种庄重的气氛。地球上的三位来客还不能彻底了解海岸会晤的奥秘。
“这是艾姆!艾姆,也就是姆德雷依!”库兹涅佐夫急促促地说着,他用了单词“有智慧的”第一个字母。“确实,我们到达的是列勒星上。上他们面前去,象米克路霍·马克来那样走过去……
“不能鲁莽。先得弄清楚他们的意图。”卡斯帕亮不同意。
果然,跟智慧生物的会晤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
从海里走出的生物迎上了森林来的白衣客。白衣客用类似浴巾的白色长衣缠到海上生物的身上。于是,他们全成了身形相同的一伙了。
“你们看,他们决没有下水的意思,马上就要回到丛林里去。”卡斯帕亮说:“拿起激光枪来,这是用枪的时候了。”
“别动!”拉托夫命令道:“枪留在堑壕里。我们飞行了那么多光年来到这里,不是来舞枪弄棒的。”
卡斯帕亮悄声理怨了几句。库兹涅佐夫回想起太平洋上一个居住着土著的小岛来了。
“放心,跟我来。”阿尔谢尼说着,第一个走出了堑壕。
托里亚·库兹涅佐夫挺起身子跟阿尔谢尼走到并排。个头矮小的卡斯帕亮心里大不开心,有些委屈的感觉,他走在相距十步的后面,一面走一面不时地抚摸着空了的手枪皮套。
三位穿着笨重服装的身影一步步靠近了奇异的星球土著。他们三位在行走中故意造成声响,以引起对方注意,免得这些列勒星球的居民们误认为遭到偷袭。他们向星球主人伸出双手:手上没有持带任何武器。
可是,身着白色长衣的生物们对于来自其他星球的使者的临近,没有任何反应。大概,艾姆们在自己的行星上无所畏惧,他们既不知道警惕,也不懂得惊惧。很有可能,这里早就消除了一切可以造成灾害的动物。
直到最后一批来自大海的生物被缠上白色长衫,仪式才算完毕,这时,艾姆们四面一看,于是,发觉了地球人。
“于是乎,三十名出色的勇士,从水中挨次地现出身子……”托里亚的嗓音从无线电送话器里播放出来。
三位身着密闭飞行衣的粗笨汉子,分开双脚站立在水沫飞溅的海岸边,通过送话器对着又聋又哑的艾姆们白费力气地使劲儿寒喧了一阵。
送话器静息了。两个不同星球的生物们便默然地互相注视着。
三、求救的呼号
艾姆们的眼睛,可算是三位来客在列勒星上见到的最感骇异的物件了。
扁圆的特大眼睛里横卧着裂缝形的瞳仁,它使人立刻会想到日本“陶古”的缝式眼睛。五千年前石器时代的陶制小人塑象“陶古”,身上穿着类似当代的密闭飞行衣。阿尔谢尼甚至猜想,远古时代是不是艾姆们光临过地球。
人们在和艾姆初会的时刻还不能看出其长袍遮掩下的躯体形态,至于海水中走出来的,因为当时离得太远,也无法看清。艾姆们对客人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不论是恐惧或者是喜悦……,若是不算他们吓人的眼睛正朝向来客的话,甚至可以说,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些新来的使者。阿尔谢尼心想,艾姆们之所以耳聋,大概正象自己戴上一具头盔的同样缘故。因此要通过无线电联系,无线电联系!答案就在这里!眼睛是什么?天然的狭窄频带的光波接受器。如果地球上的动物能够生来就有这类电磁振荡的接收器,那末其他星球上的生物又为什么不能具有频带更为宽大的光波接收器呢?如果艾姆们的眼睛不仅能接收和放射光波,而且可以接收和放射无线电波呢?那就可用《天籁神曲》音乐的频率跟他们联系上。
阿尔谢厄在一瞬间作出了决断。可以肯定,“生活号”从几千公里以外的高处向列勒星发出无线电呼号时,他们谁也没有料想到,因此也就没有接收。此刻,阿尔谢尼把卡斯帕亮按照智慧生物信号的片断编制出的“国书”,以定向射线对着艾姆们期待的目光发射出去。
艾姆们立刻懂得了……真正的不可思议!他们准确无误地接收了速度为千分之一秒的各种信号。艾姆们的眼睛能接收和发射电波。
后来,当卡斯帕亮惊异于阿尔谢尼的发现时,后者说道:“其实,地球上的人们不是也能用这种方式来交流思想吗?!”
他本人就十分清楚地记得,当他跟维琳娜在相距几亿公里的屏幕上会晤时,相互间正是用目光来交谈一切的。艾姆们围住了来客,一双双裂缝形的眼睛盯牢头盔上的眼镜片。
他们的身材比人类略微低矮一些。走路时身子挺直,一摇一摆,就象企鹅,这个特色被卡斯帕亮一眼就看出来了。
艾姆们生有四肢。那长长的鼻子该算是第五肢了。他们用鼻子来打手势。
现在,艾姆们凝视着来客们的眼睛,长长的鼻子举了起来,以示招呼。
阿尔谢尼不由地纳闷起来:怎么艾姆们个个都能理解《天籁神曲》内容的呢?如果这是四分之一世纪前从这里发射出来的,那也只能是一部分专业人员运用星球上特有的设备发射的:可是现在星球上的普通居民却几乎全都懂得这种神曲。
当然,也正由于艾姆们全能理解这《天麟神曲》,所以使来客和土著很快地接近起来。
拉托夫的试验还有一个另外的收获,艾姆们不知用什么法子唤出了丛莽深处的特艾姆。这是一位地位特殊的艾姆。特艾姆的名字自然是托里亚·库兹涅佐夫的创作(特殊的艾姆)。地球来客跟特艾姆进行了第一次会谈。艾姆们的眼睛确实能够放射出类同于地球上全球天线所检收到的那种无线电俏息。
到这时,地球上进行过的“西齐弗地干活”又开始了。卡斯帕亮寻觅到的破译地外文明星球电码的钥匙发挥起作用来了。安装在卡斯帕亮背囊中的电子翻译器,能够把“艾姆语”译成地球上的语言。这多么“便当”!可是在这“便当”之前花费了多么巨大的劳动和精力!……
看来,特艾姆知道,客人来自接收了列勒星无线电信息的星球。但是,对于客人的光临,他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简直是若无其事。
“大概他们失去了一切感情。”生物学家惶惑地猜想。
“可以设想,我们这位特艾姆先生并不拥有任何无线电天文台之类的设施。因此,他是在艾姆们接收到我们发射的‘信号’片断后,被特地召唤出来的。”阿尔谢尼推断着。
大概,事实如此,因为特艾姆的眼睛里发射的电波,其内容是约请来客参与这个星球的一次宇宙电波通迅。卡斯帕亮按照原意翻译了特艾姆的邀请书。
“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上他那儿去。”卡斯帕亮译完后,提出自己的看法,“探险队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文明星球上寻觅到智慧生物。现在,我们该回到星际航船,而后随同大伙儿再来。”
“我们怎么能用‘拒绝’这个词答复对方呢?!”托里亚·库兹涅佐夫激奋地说:“我们穿越星空来到这里是为的什么?我们丢弃下留在地球上的妻子儿女又是为的什么?为的是现在的退却?探险就得探出个结果。我们应该开辟通向智慧生物内蕴的道路。”
卡斯帕亮坚持自己的意见:“谁能知道,他们是怎样理解文明的呢?也有可能,他们的智慧已经超越出地球上善与恶的概念。”
“不会,一千个不会!”托里亚·库兹涅佐夫争辩着,“如果他们有不好的意图,早就向我们扑过来了。”
“智慧——具有在处理事物时的合理性。”拉托夫参加了议论,“利用我们比残害我们为好。”
“比较有利?是吗?你是这意见吗?”
正在这时,特艾姆建议来客戴上活体胸巾。原来,艾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