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这段海域里进行搜索吗?还是把宝押在捡到格雷厄姆·法利短号西南六英里的地段呢?”
冈恩没有犹豫:“我看咱们还是在接起法利的短号的地方把电视摄影机放下去好了。”
皮特盯着看桑德克:“我建议不用电视摄影机,就采用下一个步骤。”
桑德克的神色是阴沉的:“那么你打算怎样完成这个小小的奇迹呢?”
“我们要收集有关泰坦尼克号最后几小时的一切点滴资料——有关速度、互相矛盾的位置报导,水流、波浪下滑动角度等一切记录,加上短号所在处——把它编成程序,输入海洋局的计算机。如果走运,读出数据可能直接指出泰坦尼克号前行的位置.”
“这倒是合乎逻辑的方法。”冈恩承认道。
“在这段时间里。”桑德克说,“我们要损失两天时问。”
“我们什么也段有损失,先生。我们倒赚了。”皮特认真地说,“肯伯海军上将已经借给我们莫多克号。眼前正停在诺福克码头,整装待发。”
桑德克离开地图,坐到一把椅子上,然后抬头看看皮特和冈恩说:“好吧,先生们,该看你们的了。”
海洋局短短的会议就此结束,而这时,另一场戏开场了。
梅尔·唐拉接着西格蓝姆家的门铃,忍住呵欠。
西格蓝姆打开门,默默点头,走到路边唐拉的汽车前。
西格蓝姆坐着,怔怔地望着侧窗外面,他的眼睛周围有着黑圈。唐拉开动汽车。
“弗兰肯斯坦创造了一个怪物①,你的样子倒象是还没有通灵前的那个怪物。”唐拉说,“昨晚你干到多晚?”
【① 弗兰肯斯坦是英国小说家玛丽·活尔夫斯通克拉夫特·雪莱于1818年发表的同名小说中的主人公,一个年轻的医学生创造了一十怪物,后反被怪物毁灭。——译者】
西格蓝姆一点没有反应,道,“总统命令我向俄国人透露西西里计划。”
“我的上帝,为什么?”
“中央情报局的沃伦·尼科尔森已经说服总统,把有关这项计划的确凿材料点滴地交给俄国人,就能控制他们的一个高级情报网。”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俄国人从点滴情报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没有必要的方程式和计算数据,他们至少要花两年,而且没有,整个概念一钱不值。”
“如果他们先把磷弄到手,他们就能在三十个月内建立起工作系统。”
“不可能,肯伯海军上将决不会容许。俄国人要想窃走泰坦尼克号,他会打发他们立刻滚蛋的。”
“假设,”莲格蓝姆轻轻咕哝道,“假设肯伯奉命按兵不动呢?”
唐拉俯身靠着驾驶盘,不相信地摸摸前额。
西格蓝姆疲倦地耸耸肩膀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第二十章 内线
巴维尔·马加宁穿着白色海军制服,走进波洛金诺饭馆门厅。上校坐在那儿,读着卷宗夹里的一厚叠文件。马加宁叫了一杯伏特加,差不多整整过了三分钟,上校才把文件放到一边,点上一支烟。“告诉我,上尉,你一直在注意洛拉莱急流考察队的活动吗?”
“没有注意细节。坦白地说,我觉得枯燥得很。”
“好一个枯燥!你就会寨觉到,考察活动在最后几天奇怪地偏离了航道。”
“我看不出简单的改变航道中有什么奥妙。”
“我想我们应调查一下美国人在纽芬兰大沙滩外究竟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普雷夫洛夫继续说:“自从那次新地岛事件之后,我要求密切注意国家水下和海洋局六个月前开始的一切活动。我的直觉告诉我,美国人正在干什么事情。”
“我能离开一会儿吗,先生?”
“当然。”
马加宁走进浴室,站到小便池前。这里不止他一个人。他到脸盆前慢慢洗手,在镜子里看到公园长凳上的那个胖子系好裤带走了过来。
“对不起,水手。”那个胖子说,“你把这个掉到地上了。”
他递给马加宁一个小信封,马加宁转身拿毛巾时,胖子弯腰洗手:“那个信封里有爆炸性消息。”
第二十一章 模拟中的真实
桑德克把汽车开进亚历山德里亚海洋学院的停车场,走到打高尔夫球的一个男人面前。
“默里·西尔弗斯坦博士。”这位圆滚滚的秃头的矮小男人伸出手来,“很高兴你能来,海军上将。”
桑德克坐上电动车;“你能给我们一点有用的资料,我们都很感激。”
西尔弗斯坦握着驾驶盘,驶上一条柏油路:“从昨夜开始,我们广泛进行了种种试验,由于缺乏可靠的事实,数值无法精确,例如泰坦尼克号下沉时船头的方向从来都没有确定过,光是这一项未知因素就使搜寻区扩大四平方海里。”
“我不懂。难道说四万五千吨钢船不是直线下沉吗?”
“那可不一定。泰坦尼克号在水里大约经七十八度角向下螺旋精动,当它沉下时,灌满前舱的海水重量使它以每小时四、五海里的速度向前猛冲。再者,我们必须考虑它的宠大体积引起的动量,以及它必须下沉两海里半才到海底。不,恐怕它在海底的位置和它在海面上的原始起点的水平距离相当远。”
桑德克盯着那个海洋学家:“你怎么知道泰坦尼克号下沉时的确切角度呢?”
西尔弗斯坦指指右边一座巨大的水泥塔。“一只深水罐,”西尔弗斯坦平铺直叙地说,“内壁用钢制成,高二百英尺,直径三十英尺。有一个主力舱,可以从底部水平进出,边上相隔不远有一下个密封舱,使我们能在不同深度上观察试验情况。”
“我明白了,”桑德克慢慢说,“你们能够模仿泰坦尼克号向海底沉下的状况。”
“对,我给你看看。”西尔弗斯坦从观察窗下面的架子上拿起电话,“欧文,将缩小模型三十秒钟之后沉一次。”
桑德克抬头看到一个四尺来长的椭圆形东西在水中徐徐下降,前边是一粒粒石子似的东西。他看得出,他们没有拘泥于细节上的真实,模型看来象没有上釉的光土蛋:一头圆,另一头窄,上有三只管子,代表泰坦尼克号的大烟囱。模型船首碰到水箱底部时,他听到观察窗里传来清脆的叮哨声。
“模型外形上的缺点会不会引起计算上的偏差呢?”
西尔弗斯坦望着他,“但是我向你担保,海军上将,我们一点也没有漏掉!”
桑德克指着模型;“真正的泰坦尼克号有四个烟囱;你们只有三个。”
“就在泰坦尼克号最后向下猛冲之前,”西尔弗斯坦道,“船尾上翘,完全和海面垂直。这样一来拉着第一个烟囱的牵索就支持不住。牵索一断,它就向右舷倒了下去。”
“先解释一下那些石子吧。”
“它们代替锅炉。”西尔弗斯坦遭,“你明白,泰坦尼克号的船尾朝天时,它的锅炉从炉座上掉出来,向下冲破层层舱壁直到船首。都是庞然大物,一共二十九个,其中一些直径几乎是十六英尺,长二十英尺。”
“可是你们的石子落到模型外面了。”
“对,我们的计算表明,至少有十九个锅炉从船头冲出,离开船壳分别落到海底。”
“你们怎么能肯定呢?”
“它们如果随着船壳一起落下,它们从船中部一路冲下直至船头,这样引导起的巨大的负荷转移会将泰坦尼克号以九十度角笔直拉向海底。然而,在救生艇上亲眼目睹的人说——只有这一点太多数人都倾向于同意——锅炉狂奔乱滚引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消逝后不久,船在没入水下之前船尾向后沉了一下,这一事实表明,泰坦尼克号把锅炉抛了出来,在摆脱了这种自上而下的压力后又稍稍平衡了一点,变成我刚才提过的七十五度倾斜角。”
“石子证明了这个理论?”
“正是如此。”西尔弗斯坦又拿起电话,“等着你哩,欧文。”他把听筒放回电话机架上:“上边是我的助手欧文·杜根。现在,他要在水箱那边你看得见的铅垂线上将模型往水里放。模型头部故意钻了几个窟窿,水一流进去,船头开始下沉,到了某种角度,石子就会朝船头滚动,由弹簧门里掉下来。”
好像可以召之即来似的,石子开始向箱底下降,模型在后边紧随,落在离开铅垂线十二英尺的地方。潜水员在箱底做了个记号,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一英寸的距离。
“这你看到了,海军上将,试验了一百一十次,每次都落在半径四英寸的圆圈里。”
桑德克久久凝视着水箱内部,然后转向西尔弗斯坦:“那么说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搜寻呢?”
“我们的物理系进行了几次眼花综乱的计算,”西尔弗斯坦说,“他们猜测最可能是在塞福一号发现短号的地方东南一千三百码,但这不过是推测而巳。”
“你怎么肯定短号并没有斜着下沉呢?”
西尔弗斯坦装出受了委屈的样子:“你低估我把工作做得尽菩尽美的天才,海军上将。在水箱里进行了一系列试验后,我们将两个短号放到离哈特拉斯角二百海里的一万二千英尺深水中,两个短号分别落在原始起点垂直线五十码以内。”
桑德克走近窗子,看着水箱里泰坦尼克号的陶瓷模型。西尔弗斯坦走到他身后:“不容怀疑,它是个迷人的题材。”
“泰坦尼克号真怪。“桑德克轻轻地说,“一旦被它迷住,你什么别的都顾不得想了。”
“但是为什么呢?它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人们的想象力,而且摆脱不了呢?”
“因为这只沉船使其他沉船都相形失色。”桑德克说,“它是现代历史中最富有传奇色彩而又难以捉摸的宝库。老天在上,我们要试试看。”
桑德克说干就干,当天,深海潜艇海蛞蝓号出动。
这艘小艇长二十英尺,两头圆圆的。皮特检查完毕,转向右边椅子里坐着的乔迪诺,“咱们下水试一次好吗?”
乔迪诺露齿一笑,莫多克号的播臂吊杆将海蛞蝓号从甲板支座上吊起,轻巧地放进水中。潜水员一取掉吊索,皮特就打开压舱阀门,潜艇开始缓慢地沉入翻腾的滔滔巨浪之中。
“定时生命维持系统①开始。”乔迪诺宣布,“一小时到海底,十小时搜索,两小时浮出水面,剩下五小时作为机动保留时间。”【① 生命维持系统是潜艇或宇宙飞船内,提供人的生命和健康所必需的氧、食物、水、调节温度和压力,处理二氧化碳和排泄物的系统。——译者】
“我们把机动保留时间用来搜索。“皮特道。
乔迪诺很了解实际情况,如果发生意外,在一万二千英尺水下出了事故,是没有获救希望的。他往后一靠,看着海蛞蝓号愈沉愈深,海水也变得更黑。
乔迪诺把注意力转到深度表上。指针指着一千二百英尺。很快过了两千英尺的刻度,进入了永恒的黑夜。从此向下,人的肉眼看见的完全是漆黑一片。乔迪诺按了一个开关,艇外灯光突然亮了,在黑暗中劈开一条可靠的通道。
“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在第一次试航中就找到它吗?”他问遭。
“如果桑德克海军上将送来的数据靠得住,泰坦尼克号应该在你发现短号处东南一千三百码,一个一百一十度的弧线内。”
“我们会找到那个老姑娘。”皮特坚决地说。
四十分钟后,皮特向莫多克号报告深度和水温:一万英尺,三十五度。
到了一万二千三百七十五英尺,就可以看到海底,它迎着海蛞蝓号而来,仿佛潜艇倒是一动不动似的。皮特调整高度角,徐徐停止下降,使它水平前进,驶过海底上铺着的荒凉红土。
海蛞蝓号电动机有节奏的隆隆声渐渐打破了邪恶的静寂。起初皮特很难分清海底上隆起部分和渐渐低凹的部分;他所见到的只是一片平坦。皮特使海蛞蝓号离开海底四英尺,发现前边好象有一堆石块。
“可能是冰山上的。”冈恩说,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等一等……我的声纳上有强烈反应,现在磁强仪上也有反应了。”
“什么地方?”皮特问道。
“航向1——3——7。”
“航向1——3——7。”皮特重复一遍。他陡然使海蛞蝓号灵巧地一侧身,声纳上的绿色光圈上一个小小的光斑跳动着,表明他们的视界之外三百码有一个固体,长度至多二十到二十五英尺,大约有两层楼房高,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也许是泰坦尼克号的一只锅炉。”皮特插口道,“它们都分散躺在海底上。”
“象是个大烟囱。”皮特说。
“老天爷!”冈恩哑声喃喃地说,“这个地方看来有点象垃圾场了。”
艇外黑暗世界边缘的阴影里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物体,象块巨大的墓碑,周围有着怪异的光晕。潜艇里的六只眼睛很快就能看清大锅炉的炉篦,接着看到了接缝处的一排排铆钉,破残的、触须般的残余排气管。
以后几分钟内,海蛞蝓号逐渐靠近它,他通过嘹望孔向外望,接着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凶恶地在黑暗中隐隐出现。
距离近到五十英尺的时候,皮特减慢速度,使海蛤蝓号沿着这个倒霉邮船的吃水线平行前进。顺着沉船的钢板望过去,仅是它的大小就足以令人大吃一惊。虽然经过八十年来,奇怪的是这艘沉船却完全没有受到侵蚀;二条金黄色带子绕着八百八十二英尺的黑船壳,在强光灯下闪闪光亮。
皮特将潜艇轻巧地向上驶过八号重的左舷锚,他们清楚地看到那三英尺高的金色字母——“泰坦尼克号”。
皮特好象着了魔似的,从支架上拿起送话器:“莫多克号,莫多克号,我是海蛤蝓号……你听到了吗?”
莫多克号的无线电话报务员几乎立即应声回答。
皮特调整好音量,尽量缩小背景杂音:“莫多克号,通知海洋局总部,我们找到了大泰。深度一万二千三百四十英尺。时间十一点四十二分。”
泰坦尼克号安息在漆黑的海底,身上带着它的悲剧留下的狞恶伤疤。和冰山碰撞造成的破残伤口从右舷的尖舱直到船壳下方三百来英尺的第五号锅炉室。
它沉重地停泊在沉积层上,向左舷微微倾侧,艏楼朝南。前边三个烟囱已经不见,其中两个可能是在它沉向海底时冲走的,第四个却横卧在上甲板后部。船员们紧贴嘹望孔,似乎过了好几个钟头,然后潜艇升到头等舱休息室的舱顶,盘桓了一会儿,扔下一只小小的电子信号器。它的低频脉冲可以向以后潜水寻找沉船的人提供追踪搜寻的线索。
第二十二章 打捞风波
发现泰坦尼克号的消息立刻被捅到报纸上,西格蓝姆的夫人尽管极为头痛,仍然不得不接总统要求回答海洋局总部大会堂里坐着的八十多个记者提出的问题。
房间左方的一位自发妇女站起来招招手:“西格蓝姆博士,我的报纸《芝加哥日报》的读者,想知道政府为什么要花千百万元钱去打捞一艘破锈船。这笔钱为什么不能花在别的方面?”
“我很高兴为你澄清事实真相。”达纳说,“打捞泰坦尼克号并不会浪费什么钱。预算是两亿九千万美元,至今我们花的钱还远远低于这个数字,如果考虑到可能得到的报酬,这算不上大笔款项,泰坦尼克号是个宝库,估计价值是三亿多美元。”
“西格蓝姆博士?”这是大会堂后排一个高个子男子的说话声,“你能否给我们说明一下打捞的技巧呢?”
“承蒙下问,不胜荣幸。”达纳笑道,“先生,请让我放映一些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