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人微笑著说道,他轻轻地拍了拍手,只见从他身後转出四个侍从。
每一位侍从的手中,都捧著不同的礼物。
“拉丝科尔公爵,你好像过於放肆了一些,这裏是索菲恩王国,而不是你所说的卡敖奇,如果你如此看重卡敖奇王国,我立刻任命你为使者,前往你心目中的圣地。”公主不冷不热地说道。
对於公主所说的一切,那个中年人丝毫没有感到生气,他仍旧微笑著,不过目光却转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凯特。
“凯特先生,我一直没有忘记那天和你对决的情景,阁下不愧为令帕斯廷大人赞不绝口的、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对手。
“我一直期待著能够和你再一次进行一场对决,上一次在帕斯廷大人的裁判之下的那场对决,实在太难以显示出阁下真正的实力。”那个中年人缓缓说道。
“对不起,我的武技和力量是用来保护公主殿下的,而并非用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凯特话中带刺地说道。
“互相之间的切磋,有利於提高自身的武技,难道阁下不希望,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吗?”
那个中年人微笑著说道,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听出,凯特刚才那番话裏面,隐藏的含意一般。
“是啊,是啊,公爵大人说得一点没错,别说公爵大人了,就连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剑士,也很希望能够有机会,和赫赫有名的魔法骑士切磋一下。”旁边的那四个侍从之中为首的一个,突然间插嘴道。
和那个中年人不一样,这个开口说话的侍从,显然还没有高明到能够隐藏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机。
从刚才这个阴险狡诈的由思普出现在这裏的时刻开始,凯特的心头便出现了一丝不祥之兆。
对於眼前这个笑裏藏刀的家伙,他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事实上,凯特一直在怀疑,乔莫名其妙的去世,和纳加大师所遭遇的意外,全都是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在暗中捣的鬼。
他的另外两个同谋,因珀斯和克维志,虽然有著同样的贪婪和野心,不过他们却缺乏足够的勇气。
凯特同样也非常清楚,自从乔去世之後,帕斯廷大人和他,便成为了由思普下一个要除掉的对手。
当初那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对决,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原本就没有安著奸心。
不过,这个卑鄙的家伙,想必原本没有料到,他居然没有能够在对决之中,取得绝对的优势。
说实在的,那场对决确实令凯特感到无比自豪,他同样没有想到,他能够和由思普打成平手,虽然那场平局显得有些勉强,不过这仍旧足以证明他所拥有的成绩。
面对著眼前这个实力超绝、但是却放弃了骑士荣耀的卑鄙小人,凯特确实想拔出腰间的长剑,以实力证明真正的骑士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最终还是压制下了自己的冲动,因为他非常清楚,由思普就是想要寻找机会令他丧命。
凯特冷冷地看著那位公爵大人。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不接受挑战,由思普居然同样打算动手。
那四个侍从显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被带来的,他们手中托著的礼物,根本就只是一个藉口而已。
突然间剑光一闪,其中的一个侍从跳入了亭子。
那个侍从信手一剑,朝著凯特的咽喉疾剌过来,嘴裏却轻松地说道:“公爵大人,请您在一旁帮我品评一下,我的缺点和不足。”
而那位衣冠楚楚的阴险小人,则突然间跨上一步,将法兰妮公主殿下拉到了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化,令凯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那疾刺而来的一剑,并没有令他感到巨大威胁,反倒是法兰妮公主殿下的被擒,令他慌乱起来。
慌乱加上愤怒,令他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凯特信手拔出了长剑,身体往旁边一闪,立刻反刺了过去。
那个侍从显然是由思普精心挑选的部下,虽然还无法和由思普、凯特这样的绝顶剑手相比拟,不过也已经足个难得的高手了。
而刚才那一剑,他原本就没有施展全力,因此变招也显得轻松自如。
那个侍从手腕轻轻一转,长剑顺势挑开了凯特反刺而来的那一剑,不过他立刻有些慌乱起来,因为这一剑并非像他想像的那样简单。
随著一声轻轻的吐息,那把细刺剑靠近护手的地方,突然间,连续不断地闪烁起点点寒芒。
一道锐利无比、仿佛能够破开一切的、由风锻造而成的锋刀,沿著细长的剑身飞射而至。
那个侍从绝对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慌乱之中连忙伏下身子躲避,但是躲闪的速度再快,也绝对不可能快过如同劲急的弩箭一般飞射而出的风刀。
血光进现,锐利的风刀带著一串飞射而出的血珠,重重地劈开在了那大理石的地板之上。
留下的除了一道并不深却非常宽的印痕之外,便是那散落一地的鲜红斑点。
那个侍从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长剑远远地掉落在一旁,致命的伤口在他的身体左侧,那是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从锁骨一直拖到腋下。
受到如此致命的伤害,那个侍从已倒在地上难以爬起,他在那裏缓缓蠕动著,彷佛在寻找那最後一丝生机。
突然间,三道锐利的寒芒划破了花园之中的宁静。
目光之中满是凶芒,剩下的那三个侍从,再也装不出那副悠闲恬淡的模样。
显然第一个侍从的重伤倒地,已将厮杀的序幕彻底拉开。
“很有趣的招数,上一次我们对决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掌握这一招。”那个中年人仍旧微笑著说道,彷佛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的手下倒在地上。
这个性格卑鄙但是实力高超的人,虽然看上去似乎颇为轻松,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激战之中的那四个人。
此刻,他终於注意到凯特手中的那两柄长剑,注意到长剑的剑柄以及护手之上,多出来的那些以往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那些像蔓藤一般紧紧缠绕在细刺剑剑柄和护手之上的金属细丝,上面点缀著一颗颗水晶般的透明晶体。
那奇特的纹样,显然不是用来装饰。
那个中年人耐心地看著他的对手以一敌三,他静静地揣摩著对手的招数。
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努力破解著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武技。
不过令他感到头痛的是,他突然间发现,每当他以为拥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将对手击杀在剑下的时候,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对手,便会突然间变出另外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武技。
令他感到无奈的是,魔法的变化比起武技来,实在紧复得多,从来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著多少种神奇的魔法。
而将这些千变万化的魔法搀杂到武技之中,这种混合之後的魔武技,同样千变万化令人捉摸不透。
当初他面对那无数幻影和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刀,便已经令他感到颇有些困难。
那阻挡住他目光的火焰,以及最後那一记仿佛是想要同归於尽一般的爆炸,更是令他感到头痛万分。
但是那个时候,眼前这个年轻对手,仍旧需要时间来吟诵咒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便能够施展出魔法。 显然那些奇怪的如同蔓藤一般的玩意儿,起到了关键作用。
就在那一瞬之间,由思普终於打定了主意,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对手,拥有再次成长的机会。
事实上,他一直在担心,这个魔法骑士有可能会超越他,帕斯廷甚至是乔。
掌握著那神奇莫测的魔武技,眼前这个青年简直拥有著无限的潜能。
想到这裏,这个卑鄙的小人,小心翼翼地微笑著,将手中抱著的公主殿下,轻轻地放在了树篱旁边。
刚才,为了不让公主阻止这场围杀,他在将法兰妮拉过来的同时,便将她击昏了过去。
现在他反而有些後悔刚才的举措,如果此刻公主殿下还清醒著的话,他只要令这位公主殿下感受到屈辱或者羞愧,以至於叫出声来,肯定立刻便能够令正在激战之中的魔法骑士因此而分心。
稍稍感到有些遗憾,那个中年人轻轻地抽出了腰际的阔刀长剑,他将剑鞘信手插在了茂密的树篱之中。
那把阔刀长剑,显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剑身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花纹,剑刀之上流淌著的那道红色的流光,显示出这把长剑上蕴涵著极为精纯的魔法能量。
那是火的气息,那是炎的力量。
剑柄上的红宝石,仿佛在不停地往外喷吐著火焰一般,令他的身上彷佛笼罩著一层淡淡的红光。
“非常有意思,你们的对练让我的手也痒起来了,不如让我也掺和一脚,我们来一场混战。”那个中年人悠然说道。
“我真的没有想到,阁下竟然能够卑鄙无耻到如此程度,难道阁下忘却了骑士最为根本的荣耀吗?”
凯特愤怒地说道,这一次,他的手底下再也不留有余地。
刚才他因为在瞬息之间令一个对手重伤倒地,不欺凑弱小的骑士精神,再加上他并不打算在没有布置好一切的情况之下,和由思普彻底翻脸,因此面对那三个对手,他始终没有用尽全力。
而此刻,凯特终於发现,由思普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
这个阴险的家伙,显然打算就在这裏,扫除阻挡他实现野心的最大障碍。
明白了这一切,凯特深深後悔,刚才没有尽快解决另外三个剑手。
他愤然拔出了另外一把长剑,那把长剑之上,同样缠绕著无数“蔓藤”。
凯特将双剑交叉架在一起,这原本是用於防守的招数,但是面对这一招,那个飞身扑上来的圣骑士,突然间以同样迅疾的速度闪到了一旁。
凭著武者的直觉,他感到这一招绝对不会那样简单。
原本为了速战速决,他将所有的“力”大部分凝聚在剑尖之上,但是面对那出乎预料的招数,他最终决定采取防守的招式。
毕竟和杀死对手比起来,保全自己的性命显得更为重要。
另外三个剑士显然没有如此敏锐的感觉,不过他们看到年轻的魔法骑士突然间抽出另外一把长剑,其中肯定有蹊跷。
正因为如此,他们同样保留了实力,并没有全力出击。
三把长剑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著正中央的那个对手疾刺而至。
突然间,两道交叉的寒光闪过,无数细碎如同雨点一般的冰针,朝著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那三个剑士个个反应迅速,不过仍旧难以逃脱那蜂拥而至的锐利冰芒。
他们只能够尽力舞动手中的长剑,护住脸部和胸口这些要害部位。
为了躲避这漫天的冰针,每一个剑士都显得狼狈不堪。
虽然他们总算护住了要害,不过手脚之上,仍旧被难以尽数的冰针所扎透。
伴随著阵阵疼痛的是那麻木的感觉,那些剑士们感到扎入身体之中的冰针,彷佛在瞬息之间,化成了一阵刺骨的寒气。
这丝寒气令他们的身体仿佛冻结了一般,难以动弹。
突然间,刺耳的风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带著死亡和恐惧远远传来。
又是一串血珠激射而起,不过这一次劈空的风刀并没有击在地上,远处的一排树篱,突然间整整齐齐地倒了下来,那切开的断口是如此光滑平整,就仿佛是用剪刀精心修整出来的一般。
而在树篱的前面,一具被整整齐齐斩断了头颅和双臂的尸体,正倒在地上。
在尸体的旁边,还插著他曾经用过的那柄长剑。
对於这成功的一击,凯特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得意,他朝著另一个目标刺出了手中的长剑。
那个剑士绝望地翻身栽倒在地,他显然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那致命的风刀并没有发射出来。
只见在那窄小的亭子之中,两个人影已然绞在了一起。
那个年轻的魔法骑士,幻化出无数身影,这原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招幻影攻击,早已经成为了他的身分和标志。
在无数清晰的幻影之中,还穿梭著一道模糊虚幻的黯淡身影,虽然不曾拥有神奇的魔法,不过实力高超的圣骑士所拥有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与魔法所能够创造出来的神奇。
那道黯淡的阴影,四周总是缠绕著一道淡红色的暗影。
彷佛是一道红色的丝带,又仿佛是一缕暗红的青烟。
所有这一切看上去是那样和谐美丽,但是那幸存下来的两个剑手,却绝对不会这样认为。
他们的目光被那激烈无比的战斗深深吸引的同时,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亭子的六根立柱,正渐渐地剥蚀。
而那圆弧形的顶部,则早已经因为那飞散和被格挡开去的风刀,而伤痕累累。
更令那两个剑士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原本用来装点石亭的艳丽玫瑰,正在迅速凋谢枯萎。
一眼望去,就连亭子之中的景象,也仿佛微微有些抖动一般。
这种景象只有在灼热的火炉边上才能够看到,这确实令那两个幸存的剑手感到惊诧和震撼。
突然间,呼的一声巨响,只见亭子之中飞窜起冲天的火焰。
火光猛地爆炸开来,一阵灼热的气浪,远远地朝著四周推了开去。
这阵热浪一碰到四周那一圈整整齐齐的树篱,立刻朝著四面八方迅速飞散。
一时之间,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灼热之中。
空气裏充满了焦灼的气味。
而此刻,那做为决斗中心的凉亭,早已经化作了一片残骸。
崩碎的石块,散落在周围的花坛之中。
那原本鲜艳动人的玫瑰丛,早已经化作了焚烧著的柴堆。
而那两个原本激烈对决之中的人物,此刻正站立在残骸的两侧。
那位中年人平举著阔刀长剑,他的衣角和头发之上,布满了烧灼的痕迹,那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现在也显得微微有些弯曲浚乱。
站在他对面的凯特,一只手举著长剑直指著他的敌人,另一把长剑则横在胸前。他的衣角和裤管同样布满了焦灼的痕迹。
在他的脚边,围绕著一圈黯淡的火焰。
从那化作灰烬的裤脚,可以看到他所穿著的那奇特的长筒皮靴。
那只是一双极为普通的软衬裏长筒靴,不过和那两把长剑一样,上面爬满了一圈奇异的蔓藤。
“看来这把剑确实能够将火焰魔法的威力,降低到最小范围。”那个中年人缓缓说道。
“想必那柄神剑正在为被你这种人所操纵而悲伤,不过显然你根本无法发挥出这把神剑真正的威力,只有乔才是它当之无愧的拥有者。”凯特冷冷地说道。
“你说的一点不错,没有那种特殊的运用方式,这把神剑在我的手中,仅仅只能够发挥三成威力。
“不过,你同样也应该非常清楚,虽然仅仅只有三成威力,不过拿著它,我绝对可以击败你。”
说著,那个中年人突然间用力挥舞起手中的长剑,长剑在他的身体周围盘旋环绕著,时而爆闪起一道亮丽的火光。
“十二英雄所遗留下来的神兵利器之中,以那张‘风之号角’为最强,而以美卡顿的普通木杖最为平凡。
“最恐怖的,无疑是那柄灵魂匕首,而最神秘的,无过於吸血弯刀。
“不过论到杀敌最为众多的,无疑便是这柄‘灼热砾石’,虽然我无法发挥它三成的威力,不过我却很清楚如何运用它。
“你应该感到极为幸运,你将看到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展现它最美妙的身姿。”
说到这裏,那个中年人突然间抓住剑柄之上的那颗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