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米处。它们好奇地跟着他,野狗危险吗?他记不得了。但有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一位妇女声称野狗在露营地叼走了她的婴儿,但它们会不会攻击成人?如果它们野性狂暴,自己就身处险境了。
野狗跟得更近了,开始包围他。在月光之下,它们很像狼。他不想浪费仅有的几颗子弹,但如果迫不得已,他也只好开枪了。也许有另外的办法驱赶它们。
邦德坐了下来,脱下左脚的鞋子,抽出一根鞋带与两颗打火石,再折下附近一根一米来长的枯枝。野狗猜猜狂吠,邦德用打火石摩擦铁,爆出几颗火星,随即鞋带着起火来,他迅速将它绕在树枝上,成了一个火把。
007突然跳起身, 挥动着火把朝野狗大吼,有几只野狗嚎叫一声拔脚就跑,但还有三只大狗站在原地不后退,呲牙咧嘴低声哼着,随即又狂吠起来。邦德手里挥动着火把大声嘶喊地冲过去,又有两只野狗退了回去,但最后一只头狗却朝他扑来,邦德举起火把狠狠地撞在它的脑袋上,它哀嚎一声,跑掉了,总算明白人类太厉害,它们对付不了。领头的一跑,其余的野狗也跟着逃之夭夭了。
邦德举着火把,一直到熄灭,然后继续赶路……
倒数第二天:6月29日早晨6点
太阳升起来了,给周围的旷野带来了温暖与生机。邦德叠起毯子塞进裤子里,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他脱下右脚的鞋子,取出一支防晒软膏,这是考虑周到的布思罗德塞进他的鞋子里的。他在脸部、颈部与手臂上都抹了一些。
他现在是饥渴交加,如果要在太阳底下保持同样的速度行走,不能不喝水。他看看四周,地上东一处西一处地长着些他不认识的植物,看上去已经枯死了,他掘起一枝观察它的根部,已经枯干发黑,一点儿用也没有。
上午10点左右,他看到远处有三只袋鼠,正在灌木丛里吃着什么,一听到他的声音,一溜烟地跑掉了。邦德察看了这灌木丛,发现上面还挂着一些黄番茄状的果实。如果袋鼠能够吃,就说明它是没有毒的。他记起了沙漠生存课的教官说过:注意观察野生动物,因为野兽能判断什么食物是有营养的,什么食物是有毒的。邦德摘下一只黄色的小番茄,咬了一下。酸酸的,但味道很新鲜,而且汁水很多。他吃了两只,把其余的五只都摘了下来,放进口袋里。
中午时分,骄阳似火,邦德大汗淋漓,开始虚脱。这会儿有一顶帽子该有多好,但用毯子也能抵挡一阵。果实提供了一些营养和水分,但是依然渴得厉害。他继续前行,每小时停下来休息五分钟。有时他会看见一些动物:一只在狂乱地寻找蚁窝的穿山甲,还有一只慌里慌张地爬过岩石的蜥蜴。邦德真想抓住它,他听说过蜥蜴是可以吃的。他还看见一个匪夷所思的景象:一群骆驼疾奔在沙漠上,他弄不懂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又到哪里去了——这真是一种超现实的存在;在这个地方,什么都可能发生,也什么都可能不发生。
他来到一株葱郁繁茂的大树前,很可能是一林木麻黄树,它独立于荒漠之中,根部粗而硬,很可能会有水分。邦德从鞋子里取出锉刀,在树根边挖起来,正在这时,一样东西映入他的眼帘,使他的心猛地提起来。这是一个人的脚印,印在软沙地上,很可能还是刚留下的,因为它形状完好,没有侵蚀的迹象。这是一只小小的赤脚板留下的,也许是孩子的。附近有土著人吗?邦德知道自己是在他们的土地上了。就传统而言,土著人是个和平的部落——他们会乐意提供帮助的。
他站起来,眺望四周,但除了广袤的地平线,什么也没有。他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喂!”他前每个方向喊了三遍,如果一公里内有人,会听见他的声音的。但没有任何反应。
邦德又跪下来挖树根,不一会儿,一条树根露了出来,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干。它又粗又大,光用手根本弄不断,他也没有适当的工具能切断它。他又拉又扭,但立即发现这是白费力气。
真见鬼!肯定还有其他的含水植物,他这么想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黄番茄咬了一口,靠吃这玩意儿是解不了渴的,不过今天或许能对付过去,但明天怎么办,后天呢Z当然到那时已经太晚了。 实际上,如果他在午夜时分还到不了文明世界,他怀疑在7月1日之前还能不能赶到香港。也许他还来得及警告有关当局,但问题是要找到那颗原子弹,他们肯定不可能有时间去搜索整个地区,局势相当无望。
邦德叹了口气,站起身。他瞥了一眼太阳确定了一下方向,刚转过身想上路,却不由得吃惊地站住了。
一个土著黑女孩站在离他六七米处, 约摸20岁左右,穿着肮脏的白色T恤和满是灰尘的卡其短裤,腿脚赤裸着。姑娘挺瘦,但看上去很健康。邦德刚才看到的脚印很可能是她留下的。她手里拿着根一头削尖的细长棍子,肩上还背着一个网袋,袋里装着块茎状的东西。
她看着邦德,好奇又害怕,眉头紧锁,好像弄不懂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邦德慢慢地抬起手,作了一个世界通用的手势。“你好。”他愉快地说。
姑娘很紧张,好像时刻准备跑掉。
“等等。”邦德说,“别害怕。”他丢掉手中的锉刀,伸出双手,“你能不能帮帮我?”他指了指那株树,“我想找到水。你知道……水吗?”他双手作了一个喝水的姿势。土著人会说英语吗?他认为他们应该会的,但眼下在这个地方,他不敢肯定了。
她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在这短暂的静默中,邦德竭力回想他所了解的有关土著人的知识。他知道大多数上著人是游牧部落,以家庭为中心,也许是世界上最遭歧视和苛待的部落。他还知道女人通常采集植物,男人狩猎与举行宗教仪式。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可能是出来为家里采集植物的。
“你会说话吗?”邦德问,他指了指自己,“詹姆斯。”
她没有反应。
邦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番茄,“嘿,我有这个,你想要吗?”他伸出手作出要给她的姿势,她看着这果子,又看看他,扬起长长的棕色眉毛想着。她不再怕他了,也许是在纳闷,这个人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邦德将果子扔给她,她用闲着的一只手接过来,邦德对她微笑说:“接得漂亮。”
她将果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眼睛一直没离开他,汁水从她的下巴流了下来,滴到她的T恤上, 那湿迹慢慢渗开去,使得她那结实乳房的乳头清晰地从衣服里面顶出来。邦德看着她将整个果子吃了下去,尽管又热又渴,处境艰难,但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极其性感。
果子吃光了,她没去擦下巴与脖子上的计水,却突然放声大笑,邦德点着头,也同她一起笑着。
“水?”他又问,“你能帮我弄点水吗?”他又一次将手拢在嘴边。
姑娘点点头,很自信地蹲在树边,用手挖起来。她的手粗糙坚硬,真像是挖土的好工具。不到五分钟,她已经挖得比邦德用锉刀挖得还深了。她抓住一些较细的树根,将它们从大树根上拆下来,站起身,拿着根须给邦德看。她将其中一根掰成两截,用嘴吸吮断裂处,发出响亮的“滋滋”声,表示这里面确实有水。她将另一截送给邦德。邦德将它含在嘴里,轻轻吸了一口,有水!不多,只能吸三四日,他对她笑着点点头。姑娘又蹲了下去,再折断了一些根须,递给他。他吸了好几根,将其余的放进口袋。
“谢谢你。”他说。
她点点头笑了,尽管有点儿像嘲笑。
“尤卢鲁,”他说,“我去尤卢鲁。”
她点点头,指着东北方向,这正是邦德走的路线。他走对了。
他们听到远处传来动物的叫声,她转过身去,挥动手,发出一声类似的啸叫,看来那根本不是动物的叫声。邦德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影,显然是她家里或部落的人。
姑娘朝邦德转过身来,作出非常怪的动作。她伸出双手放在邦德的脸上,抚摸着他的脸膛,沿着他的眉毛,然后是鼻梁换下来。她的手指摸过他有烦淡淡的伤痕,又摸到他的嘴上,轻柔地捏了捏他的嘴唇,将食指伸进他的嘴里,碰着了他的牙齿,好像对他有满口的好牙惊讶不已。邦德的舌头舔着她的指头,味道是咸的。她没有缩回去,反而格格地笑了起来。
她开口说话了:“如果你一直朝前走,伙计,日落前就可以到尤卢鲁了。”
“我的天,你能说英语!”邦德叫了起来,“你为什么刚才不说呢?”
姑娘大笑起来,猛地转过身,朝她的伙伴跑过去。
邦德目送她远去,姑娘回过头来,朝他挥手,很快消失在地平线处。她使他感到自己像个傻瓜,而她却是他所见到过的最性感的女人之一。
邦德继续往前走着。到了下午,太阳更毒了。他又抹了一些防晒油,吸了几根含有水分的树根。 大约3点钟光景,他找到了一条土路,看上去这路同他要去的目的地是同一个方向, 于是他上了路。大约4点钟,他看到了文明世界的痕迹,一个破轮胎扔在路边,远处还有电话线杆子。
邦德终于看到它了。在天地交合处,有一个红色的鼓包,远远看去,它只不过是一个小丘。邦德越走越近,邓小丘也越来越大,终于成为一座突兀的大山——尤卢鲁——艾依斯石,澳大利亚的红色心脏,它是土著人的圣地,也是旅游者历险澳大利亚荒瘠内陆的主要原因。348米高的巨型独石确实是一大奇观,在夕阳辉映下,其巅峰显现奇幻炫目的色彩。
现在是下午6点, 邦德在澳大利亚内陆整整走了24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文明世界,他如释重负,怀着敬畏与欢欣,几乎潸然泪下。
第二十一节 千钧一发
詹姆斯·邦德跌跌撞撞地走进尤卢鲁国家公园保安处,几乎瘫倒在地。一位穿着公园保安服的土著人吃惊地站起身来。
“你怎么啦,伙计?”
“水……电话……”邦德的声音极小。
一个小时后,邦德冲了澡,进了餐,又闭目养神躺了15分钟。他已经筋疲力尽,也许还有中度中暑。他真想钻到哪个安乐窝里去待上一个星期,但只剩下24个小时,这是极其珍贵的24小时,他必须立即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香港。他的衣服褴褛不堪,保安员给他送来了干净的制服。他摸了摸衣服口袋,发现斯基普·斯蒂沃特在卡尔古利给他的那张名片。也许还是这家伙的导游服务叫得应。邦德给斯蒂沃特打了电话,正好他在,一口答应飞来艾依斯在机场接他,费用不大。飞机约在三个小时后到达。
现在是给伦敦打电话的时候了。 他实在担心M会大发雷霆,但他必须硬着头皮去做。经过固有的安全程序,他接通了比尔·特纳的电话,最后接到了M本人。
“007,你到底在哪个鬼地方?”
“澳大利亚,夫人。我找到了核爆炸的根源。这与我们那位萨克雷和欧亚公司直接有关。”他说得很快。
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估计她要提起曾要他待在香港的命令。
“说下去。”她终于开口了。
邦德将过去48小时里发生的一切,以及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情况简短地汇报了一下。
“你能活着就算走运。”她说,“我会给我们在香港的舰队发出全面戒备令的。知道萨克雷会把这颗炸弹放在哪里吗?”
“不知道。任何地方都可能。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非常正确。你最快什么时候回香港?”
“我一会儿就回珀斯。我回香港的唯一途径恐怕就是商业航班了。明天早晨起飞,要到晚上才能到。”
“能到就好。”她说,“你尽力而为。你回到香港后,与‘孔雀号’舰长布赖特联系,那是一艘“孔雀号”巡逻舰,部署在维多利亚港。明白了?”
“明白,夫人。不过我请求允许我同李涉南接触。他也许能帮我们。”
“007, 本处不允许你同三合会成员或其他任何犯罪组织打交道。你回到伦敦后,我们再处理你不服从我的命令,擅自离开香港的问题。我提醒你,要不是你有重大发现,我早就剥了你的皮了!”
她撂了电话。邦德不假思索地拨通了李晋南在九龙的私人电话。
斯基普·斯蒂沃特于晚上9点30分到达。他驾驶一架皮普南沃约PA-310飞机,美国制造,全天候,可以夜航。
“怎么样,伙计?”他跳出机舱同邦德打招呼。“你什么时候成了公园保安员的?别在意。你喜欢它吗?我是两年前从皇家飞行医疗队买来的。”
“赶快在天亮之前把我送到珀斯, 斯蒂沃待。”邦德说,“我要坐8点30分的航班去香港。”
“没问题,伙计。我的小鸟会把你送到那里的。不过我们得在卡尔古利加油……”他说,“我真希望能把你直接送到香港,但我的小鸟飞不了那么远。嗨,我告诉过你没有,我姨妈12岁时就在卡尔古利挖到了金子?”
晚上10点,詹姆斯·邦德已经飞在澳大利亚内陆上空。唯一的问题是他不得不恭听斯蒂沃特讲三个小时的废话。
最后一天:6月3O日9点30分香港
6月29日的《晨报刊》 发了重大新闻。《南华早报》的头版标题是:《中国王氏涉嫌毒品走私人《香港导报》 刊登了李晋南的人拍摄的照片, 所加的标题是:《被杀商人从事毒品勾当》。报道详细地描述了王是如何同三合会勾结在一起从事世界毒品交易的,欧亚公司与此也有牵连。报道还暗示王祖康与几个星期来发生在香港的恐怖事件有关,其中包括盖伊·萨克雷的汽车爆炸事件。而王本人则是被心怀不满的欧亚公司雇员杀死的。文章说,凶手在边境被捕并处死。甚至连官方的通讯社也发了一则声明,谴责王祖康与犯罪组织相勾结。
这消息实际上使香港避免了提前接管。 6月28日,皇家海军的一艘驱逐舰与两艘反潜护卫舰及三艘“孔雀号”巡逻舰一起,加入了香港海军舰队。皇家海军驶向九龙半岛,停泊在新界,以防不测事情发生,但危机并没有成为现实。香港政府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定于半夜举行的政权交接总算可以和平地进行了。尽管危机已经消除,但气氛依然非常紧张,中国的不信任也是显而易见的。
节庆的气氛在30日上午就早早开始了,与香港回归比起来,中国的春节都要退居其次了。商店停业,万人空巷,到处都是庆祝活动。香港公园挤满了拥护民主与拥护中国的团体。香港皇家警察派出大批人马,以确保秩序安定。为准备晚上的庆典,皇后像广场已经禁止出入。官员们从世界各地飞来参加庆典。所有酒店都爆满。
詹姆斯·邦德又一次违背了上司的命令,那天晚上他一到九龙,就直接去了李晋南的办公大楼。老大已经召集了十个人,配备了各式自动武器,正整装待发。
邦德与“孔雀号”上的布赖特舰长取得了联系,尽管邦德身在九龙论布赖特感到不踏实,但他还是愿意齐心协力,尽一切可能找到萨克雷和那颗原子弹。香港皇家警察也获悉此事,正加快速度搜查中环。
“萨克雷把炸弹放在哪里威力最大呢?”邦德问李。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问题。我估计应在中环,那是欧亚公司的所在,也是所有重要银行与企业的所在,它是香港的金融中心,警察已经在那里搜查了。”
“我也这么想。但总感到不大对头。”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