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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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关头-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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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用你担心,邦德先生。只要让我的文件完璧归赵就行。”
  “李先生?”
  “什么事,邦德先生?”
  “我想知道吴T.Y和他的儿子怎么样了,你能找到他们吗?”
  “实际上,我们已发现那孩子在吴的一间私人公寓里,安然无恙。我们没有打扰他。吴先生可能正想找到你,因此我们给那孩子留了话,说你没事。我可不愿意在你还没有办完我的事情之前,吴先生就给香港警方通风报信了。别为他担心,邦德先生,祝你明天一路顺风,华南之行愉快。”
  邦德还想说什么,李已撂了电话。邦德站在房间中央,望着窗外如画的风景。眼下,他可以轻松地脱身,但这会连累桑妮。有时,邦德真想踢自己几脚。为什么自己对女人那么容易动感情?说实在的,桑妮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在他的爱情长河中,女人们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浪花,而桑妮就是其中的一朵。他同女人的交往过程几乎是可以预测的,甚至可以用曲线在黑板上标出来。他极不愿意给女人带来麻烦,但他每一次真心投入,横祸肯定随之而来。他终身难忘弗丝帕·琳达,她是第一个令他心仪的女子,她试图接受他对她的爱,但他俩的爱情却以罪恶与悲剧而告终。近些年来,他先后失去了好几位女人,都是因为同他有关系。这些女人包括他的搭档与同事:弗兰德里克·冯·格露丝,哈丽德·哈娜和伊兹·圣约翰。但最为可怕的灾难莫过于刚与他结婚15分钟的爱妻特莱丝·德·维赛素之死,那子弹本来是冲着他来的。现在轮到了桑妮,一个想挣脱扭曲生活、寻找光明的三合会成员。邦德本来完全可以扔掉手头这份差事,远走高飞。
  “真是活见鬼。”他大声嚷道。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干,他早就一心扑在桑妮身上了。他固执地为自己的行为解脱:去广州造访王祖康本来就同自己的使命有关。毕竟,他知道王与萨克雷和李有牵连,而且王还是谋杀萨克雷的头号嫌疑,这正是他使命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并没有为了一个女人铤而走险。这是工作,而大陆之行正是为了能够完成他来香港的使命。
  邦德在厨房里找到了一瓶伏特加,满满倒了一杯,这有助于使他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确实是为了那位有一双杏眼的姑娘才这么干的。
  离回归还有五天:1997年6月26日上午8点
  九龙——香港特快列车准时发车。卡宁·巴蒂丝与约翰·龙送“詹姆斯·皮卡德”去车站,通过入境检查,上了车,他俩才离去。显然王祖康坚持伦敦来的新律师必须单独前往广州。火车出奇地舒适,走道很宽敞。邦德坐在窗口旁,看着新界的几个车站倏然逝去,列车最后越过边境进入中国南方。
  深圳是位于边境旁的第一个大城市,初眼看去,似乎香港的一个区。尽管有不同之处,但邦德却一下子说不出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明白;这里没有英语标记。在香港,几乎所到之处的公共标记都是用中文与英语写的,而这里,是一个纯粹的中文世界。
  中国南方有很大一块地方成了经济特区。这意味着中国政府在一定程度上允许自由企业存在。如果一个家庭可以通过出售自己的产品而谋生,那是受欢迎的。只有经过批准才能落脚经济特区。比如在蛇口,妇女与男人的比例是八比一,这主要是因为产业结构的关系, 精致的活儿须由纤细的手才能完成。随着香港在1997年7月1日回归中国,它也将成为特区的一部分。自治是不是虚有其表,那还得等着瞧。
  深圳看上去相当商业化与都市化,邦德预料会在路边发现一两家麦当劳饼店,但当他看到一幢大楼顶上居然有著名的花花公子的白兔商标,还是吃惊不小。
  列车在深圳作了短暂停留,乘客上下车,然后继续开往西北方向的广州。车窗外掠过的景色往往转瞬即变。一会儿是乡村古风犹存的农田,一会儿是近郊高耸的大厦,新建的大楼在棚户过拔地而起。邦德感到,在乡村,时间似乎已经停滞,绿油油的稻田仍在用长勺或牛拉水车浇灌;而在一百米开外,就有几幢数十层的砖砌大楼直上云端,外墙常用色彩单调的马赛克装饰。邦德曾在报上读到过,中国政府主张.通过增加建筑高度来充分利用土地。中国10亿人口需要住房。
  邦德不由得认为这是一个失去和谐的世界。市区令人压抑的单调、苍白。他甚至怀疑那些大楼是否空关,是否弃置,或者压根儿就没有完工。它要么是了无生气的鬼域,要么是未来大都市的僻远街区。这真够怪的。眼前的一切使他想起了贫困的拉丁美洲国家或墨西哥,在那里,巨型的现代化厂房往往与草木搭建的简易棚比邻而居。
  列车驰过平湖与石龙等城镇,最后开进广州车站,这是一座建于60年代的爬行动物般的怪诞建筑。邦德走下火车,迎面遇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衣的人,他穿着海军蓝裤子,手举一块牌子,上面用粗劣的字体写着“欧亚公司詹姆斯·皮卡德”。那人不会说英语,而邦德的普通话相当糟糕,因此他们只好凑和着用广东话。此人陪着邦德通过入境处,坐进了一辆面包车。穿过火车站时,邦德不由得被在车站广场上露宿的成百上干的乡下人惊呆了。其中有些好像在那里安营扎寨了几个月甚至几年了,在这里吃喝拉撒睡,从这里出去寻找生计。有些向旅游者兜售商品,提供服务,这同干净整洁的大都市风格的九龙车站形成鲜明的对比。
  广州是中国的第六大城市, 大约有350万人口。它是华南的交通、工业、贸易中心,有造船业、钢铁联合企业和其他工厂,生产大量的轻、重工业产品。它是孙中山国民革命的发祥地,从20年代到1950年共产党军队占领广州前,它一直是国民党的巢穴。香港够拥挤的了,但同广州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大街上挤满了车辆,每个十字路口都会堵车。大多数人都是骑自行车外出,主要街道上辟有专供自行车行驶的线路。露天市场遍地开花,还有许多醒目的广告牌,上面画着团结一心的工人形象,他们眼望前方,向往着光明美好的未来。
  面包车沿着解放北路向市转上东风中路,然后拐入一条大街,开了大约有五分钟左右,弯进了一个大院子。里面矗立着一幢八层高的大楼,陪同他的人说,这就是他们的公司。
  那人陪着他进入大楼,在来客登记簿上签了名,然后被带到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等在这里。”那人说,离他而去。
  邦德在一把直背椅上坐下,房间里只有一张会议桌与几把椅子。天气溽热,空调没有开,也许是坏了,也许根本没有。邦德不得不用手帕擦汗。
  一会儿,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西装笔挺,40来岁’,个子不高,不会超过一米六五,但身体敦实,一头黑发,留着小平头,长着狮子鼻,戴一副圆镜片的眼镜。
  “皮卡德先生吗?”他用英语问,“我是王祖康。”
  邦德站起身,与他握手;“你好!”
  王毫无笑容,说:“旅途愉快吧?”
  “不错,谢谢你。”
  王祖康还是板着脸:“我们谈正事,你知道我将接管欧亚公司。”
  “是的,当然知道。我必须承认,你的那份文件使我们大为震惊。”
  “盖伊·萨克雷是个傻瓜,”王说,“他一直守口如瓶。他本该在我1985年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就告诉你们。真是个白痴。他不应该举行那次记者招待会,告诉全世界他要卖掉公司。他根本没有什么可卖的!他怎么啦?”
  “他被汽车炸弹炸死了。”
  王眯起眼睛,“这我知道,为什么?谁干的?”
  王的举止不讨人喜欢,似乎与皮卡德说话就是对他莫大恩赐似的。
  “没人知道, 王先生。 ”邦德礼貌地说,竭力想使他们的谈话气氛轻松些。“好些人认为你参与此事。”
  “我?”王喊道,“你指控我吗?”
  “我没有指控你,王先生。我只是说香港有人怀疑此事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背景。但这并不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是不是?我们是不是谈一下你声称的对欧亚公司的拥有权?”
  “我为什么要杀萨克雷?他的死把一切都弄砸了!欧亚公司的价值一落千丈!公司遭受重大损失!他是有意这么干的,以降低公司的价值!我怎么会让他死呢?告诉你的朋友,我没干。”
  “王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木是我的朋友,我刚从英国来。”
  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觉告诉邦德,王没有杀萨克雷的动机,也没有制造画般惨剧的动机。
  “王先生,我的首要任务是察看那份文件,并拍下照片带回英国。”
  “文件很脆,我加了塑封,放在保险箱里。”
  “这我能理解,但我必须看原件,我必须确定这是不是真口”口D。
  “很好,进来。”他站起身,“你喝水吗?天气很热。”
  邦德真想喝口水,但他担心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谢谢你,我不渴。”
  他跟着正走进了他的私人办公室。里面摆满了昂贵的家具、古董和艺术珍品。一个老虎头标本挂在墙上,到处是古玩。最令人注目的是真人般大小的兵马湘,邦德估计这可能是西安附近秦始皇陵出上的真品。大多数兵马桶留在原地,也有少部分收藏在全国各地的博物馆。王祖康肯定花了大钱才弄来了一个。任何人看到这藏品丰富的办公室都不能不认为它的主人是位财大气粗,很有影响力的商人。
  王拉开写字台后面的帘子,露出一只保险箱,他将旋钮转了几圈,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大牛皮纸信封,里面是由透明塑料包着的文件。
  这文件由于年代久远而发黄,但字体还是清晰可辨,一面是英文,一面是中文。就邦德非专业眼光来看,文件的措词与合法性是不容置疑的。
  “这简直是件艺术品,”邦德说,“我得拍下照片带回英国去。”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王接过电话听着。他狐疑地看着邦德”然后用普通话大声发出命令。挂上电话后,王说:“对不起,我有件急事要处理一下。”
  邦德听到走廊里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接着门外传来很响的敲门声,王大吼一声命令进来。
  两个保安架着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人走进了屋,那人衣衫褴褛,满脸青肿,血流满面,他们将他扔在地板上。这人错成一团,痛苦地呻吟。王走到那人身边,一把将他翻过来。
  邦德吓了一大跳,居然是吴T.Y!
  “皮卡德先生,”王说,“这家伙在公司大楼外面鬼鬼祟祟地探望,被我们抓住了,你认识他吗?”
  邦德必须撒谎,如果他露出丝毫与吴相识的表情,他的身份也将暴露,两人都得死。几天前,他在牙买加给斯蒂芬妮·莱恩上过的一课,现在正好轮到他自己验证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邦德说,“他是谁?这是怎么回事?”他装成一位对这种暴行少见多怪的美国公民。
  “别管他是怎么回事,”王说,他给保安下了命令,保安把吴架在肩膀上拖了出去。有那么一刹那,吴的目光与邦德的相遇,那目光是悲伤的,但也透露出对邦德反应的理解。邦德转过身去,装作头晕目眩,说:“对不起,我不习惯这样的场面。”
  王盯着他看,房间内死样的寂静。
  “也许我现在该喝口水了。”邦德说。
  王一言不发。他将那份文件收起来,放回保险箱里,然后提起电话按键,说了几句。邦德又一次听见门外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这一回保安没敲门就进来了,站在邦德的两侧。
  王说:“你是冒充的,你不是律师,你是间谍。”
  “等等……”邦德刚要说话,一个保安猛地朝他肚子揍了一拳,邦德疼得弯下腰,跪在地上。
  “你是谁?为谁工作?”王吼道。
  邦德一言不发。出了什么事?难道吴坦白了吗?不,这是不可能的,他受过专业训练。哪儿出了岔子?
  “在你到达之前我就接到了电话,”王说,“詹姆斯·皮卡德根本没踏上香港机场。我们有人在那里。”他拿出一张詹姆斯·皮卡德的照片,“你不是这个人。”
  邦德一动不动。
  “想告诉我你是谁吗?快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谁工作?”
  邦德一声不吭,像一名军人那样站得笔直。
  “很好,”王说,“我们进行下一步。”
  第十六节  义愤填膺
  “脱掉衣服!”王用广东话命令道。
  我的上帝,他们想干什么?邦德全身毛骨悚然,猛然想起多年前有一次赤身裸体受刑的情景。那几个小时的酷刑折磨简直要了他的命。
  “没听我说吗?”王又喊道。
  邦德照他说的做了。他脱衣服时,王打开写字台后面的柜子,拿出一叠白色布单。走到房间中央,摊将开来,正好盖在了地毯上。它不是纯白色,上面有些令人生疑的斑迹。
  邦德脱光衣服,王挥手让他站到布单中央,邦德笔直地站在他前面,王慢慢地绕着他转了一圈,打量着他,欣赏着这男性的身体。
  “你以为自己很健壮,英国佬先生。”王说,“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健壮。”
  一个保安将AK-47对着邦德,王走回柜子,取出一条长长的有棱的棍子,拿着它走到毫无抵抗能力的邦德跟前。邦德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笑容,实际上,他已经判若两人,那严峻不快的表情一扫而光。
  “这是藤杖,皮卡德先生或者别的什么先生,”他说,“我有个朋友在新加坡,他们用这玩意儿来惩罚人,他还保证说,这玩意儿最能让人开口说话。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为谁工作?”
  邦德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要经受巨大的皮肉之苦,在新加坡,藤刑最多打五鞭,十下是极其罕见的。它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他知道会留下鞭痕,很可能是永久性的伤痕,但如果他被抽打许多下呢?他能不能挺过去呢?他曾经过这方裁的训练,这是他所知道的最严峻的意志考验。
  “弯腰抓住脚踩!”王说。
  邦德照他说的做了,他感到屈辱,而且这样的暴露是很危险的。
  王站到邦德的左侧, 举起藤杖放到007的臀部,用那粗糙的藤杖在他的皮肤上摩擦,让邦德感觉一下如果这玩意儿真的打下来会是什么滋味。
  “你是谁?你为谁工作?”王又问,他的声音由于激动而发颤。
  邦德还是缄口不言,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全神贯注!集中精力于一点!他睁开眼,看见离他脸部仅尺寸的地方有块黑斑,也许是血迹,邦德盯着它,让自己全身心地集中于这块不规则的斑点上。
  藤枝打下来了,力量大得使邦德几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臀部一陈剧烈的灼疼,似乎火烙一般。
  邦德将牙齿咬得更紧,依然看着那黑斑。脸上沁出汗珠,从他前额流下来,揽到鼻子上,又掉在布单上。
  “你现在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了吧?”王开心地说,“这回该说话了吧?”
  邦德凝神于面前的黑斑,努力唤起自己心中的平和感觉:我的上帝,向我展示美丽的东西吧,展示纯洁的东西,向我
  藤杖又一次落下来,比第一次的位置稍稍低一点。我的天,钻心地疼!他心里继续祈祷,在心中勾画他祈求的东西,给我在牙买加的别墅……给我在契尔斯的公寓……
  第三下打在他的大腿根部,它危险地接近了他身体最脆弱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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