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黑质三步曲ⅱ 魔法神刀 菲利普·普尔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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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黑质三步曲ⅱ 魔法神刀 菲利普·普尔曼-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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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知道,”潘特莱蒙指出,“我们以为很重要,但我们并不知道。我们来找尘埃只是因为罗杰死了。”
  “我们知道它很重要!”莱拉热切地说道,她几乎要跺起脚来,“女巫也这么认为。她们千里迢迢来这儿找我们就是为了当我的守护者,帮助我!我们得帮威尔找到他父亲,那很重要。你也知道那很重要,否则他受伤的时候,你也不会去舔他。你那么做究竟是为什么?你从没问过我你能不能那么做。当你那么做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
  “我那么做是因为他没有精灵,他需要一个精灵。如果你了解事情的能力有你自认的一半好的话,你就会知道。”
  “我的确知道,真的。”她说。
  他们站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威尔,他就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潘特莱蒙变成了一只霸鸽,飞进了树丛。莱拉问道:“威尔,你认为那些小孩现在会干什么?”
  “他们不会跟着我们,他们害怕女巫。也许他们回去接着到处游荡。”
  “是啊,也许吧。虽然他们可能想用这把刀。他们可能会因此跟着我们。”
  “那就让他们来吧。他们手中没有那把刀,现在还没有。一开始我也不想要这把刀,但如果它可以杀死妖怪……”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安吉莉卡,一开始就没有。”莱拉直率地说。
  “不,你相信过。”
  “是的,我的确相信过……最后我恨它,恨那座城市。”
  “我刚发现它的时候以为那里是天堂,我再也想像不出比那儿更好的地方。可那里一直都充满妖怪,我们却不知道……”
  “哦,我再也不会相信小孩了,”莱拉说,“我回想起在伯尔凡加的时候,那些大人干各种各样的坏事,但小孩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不会干那么残忍的事,可现在我却不敢肯定。我以前从没见过那样的小孩,事实就是这样。”
  “我见过。”威尔说。
  “什么时候?在你的世界吗?”
  “是的,”他有点局促不安地说。莱拉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那时我母亲正在经历她的一段糟糕时光,她和我,我们俩独自生活,这显然是因为我父亲不在。她时常去想虚幻的东西,还会做一些毫无道理的事——不过并不是针对我。我的意思是她不得不做这些事,否则她就会感到沮丧和害怕,于是我就帮助她。比如把公园里所有的栏杆都摸一遍,或是数一棵灌木上的叶子——就是那类事情,她一般过一会儿就会好的。但我害怕有人会发现她的状况,因为我想那样他们就会带走她,所以我照顾她并隐瞒着这件事,我从没告诉任何人。
  “有一次她又害怕了,但我不在场,没法帮她。我上学去了。她没穿多少衣服就出去了,但她自己并不知道。和我一个学校的几个男孩发现了她,他们开始……”
  威尔的脸涨得通红。他情不自禁地走来走去,不去看莱拉,因为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充满泪水。他继续说道:“他们折磨她,就像那座塔旁的那帮小孩折磨那只猫一样……他们以为她是个疯子,他们就想伤害她,也许想杀了她,我不会吃惊的。仅仅因为她与常人不同,他们就恨她。不管怎么说,后来我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家。第二天我在学校里跟领头的男孩打了一架,我打断了他的胳臂,我想我还打掉了他的几颗牙——我不知道。我还准备跟剩下的那些人打架,但我有了麻烦,我认识到我最好到此为止,因为他们会发现的——我是说那些老师和管事的人。他们会向我的母亲告状,那样他们就会发现她的状况并把她带走。所以我就假装很抱歉,跟老师说我再也不会那么干了。他们因为我打架而惩罚了我,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我让她得到了安全,明白吗?没人从那些男孩那儿知道这些事,他们也知道,如果他们敢说什么我会怎么做,他们知道下次我会杀了他们,而不仅仅是伤害他们。过了一阵子,她又好了。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
  “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小孩,就像不相信成年人一样。他们同样热衷于干坏事。所以喜鹊城的那些孩子干那件坏事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吃惊。
  “但我很高兴女巫来了。”
  他又坐了下来,背对着莱拉,仍然不看她,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她假装没有看见。
  “威尔,”她说道,“你讲的关于你母亲……和图利奥,当妖怪抓住他的时候……还有昨天你说的你认为妖怪来自你的世界……”
  “是的,因为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她并没疯。那些小孩也许以为她疯了,他们笑话她,想伤害她,但他们错了,她没有疯。她只是害怕某些我看不见的东西。她不得不做一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显然明白,比如她数那些叶子,或是昨天图利奥摸墙上的那些石块,也许那就是一种摆脱妖怪的办法。如果他们背对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试图对石头如何砌在一起或是对树发生兴趣,好像他们只要对石头或是树叶真正产… 生兴趣的话,他们就会平安无事。我不知道,看上去是这样。对她来说,使她感到害怕的是某种真实的事物,就像来抢劫的强盗,但也有别的东西像他们一样。所以我的世界很可能也有妖怪,只是我们看不见它们,也没给它们起一个名称,但它们的确存在,它们一直想袭击我母亲。所以昨天当真理仪说她一切平安时我很高兴。”
  他呼吸急促,他的右手握住鞘中的刀柄。莱拉什么都没说,潘特莱蒙也一动不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要找你父亲的?”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很久以前,”他告诉她,“我一直假想他在坐牢,我要帮他逃跑。我一直都在跟自己做那个游戏,游戏一般要持续好几天。或者他在一个沙漠孤岛上,我航行到那儿带他回家。他完全知道所有应该做的事情——特别是关于我的母亲——她会好起来,他会照顾她和我,我会去上学,结交朋友,我也有一个父亲和一个母亲。所以我经常对自己说,长大了我要去找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也常常告诉我,我要继承父亲的衣钵。她经常那么说好让我高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它听上去很重要。”
  “难道你没有朋友吗?”
  “我怎么会有朋友呢?”他有点迷惑地说。“朋友……他们到你家来,了解你的父母和……有时候某个男孩会邀请我去他家,我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我永远不能回请他到我家里。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朋友,真的。我希望有……我有我的猫,”他继续说,“我希望她现在平安无事,我希望有人在照顾她。”
  “那你杀死的那个人呢?”莱拉问道,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是谁?”
  “我不知道。如果我杀死了他我也不在乎,他该死。他们一共两个人,他们总是到我家里来,纠缠我母亲,直到她又害怕起来,情况会变得更糟。他们想知道我父亲的所有事情,他不放过我母亲,我不知道他们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起先我以为他们是一个什么团伙的人,他们以为我父亲抢了银行,然后把钱藏了起来。但是他们不要钱,他们要的是纸张,他们要我父亲寄来的信。有一天他们破门而人,然后我认识到如果我母亲住在别的地方会更安全。我不能报告警察,请求他们的帮助,因为他们会把我母亲带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我托了那位以前教我钢琴的老太太,她是我惟一能想到的人。我问她我母亲能不能和她住在一起,然后我就把她带去了。我想她会很好地照顾她。总之,我又回到家里,去找那些信,因为我知道她把那些信放在什么地方。我拿到了信,这时候那伙人也来找信,他们再次破门而入。那是半夜,或者说是凌晨。我躲在楼梯的顶层,莫西——我的猫,莫西——她从卧室里出来,我没有看见她,那人也没看见她,当我撞到他的时候,她绊倒了他,他一头栽到楼梯下……
  “然后我就逃跑了,那就是全部经过。所以我不是故意要杀死他的,但如果我的确杀了他我也不在乎。我逃跑了,到了牛津,然后我就发现了那个窗口。我之所以发现它是因为我看到了另外一只猫,于是我停下来看她,是她先发现了那个窗口。如果我没有看见她……或者如果那时候莫西没有从卧室里出来……”
  “是啊,”莱拉说,“那就是运气。我和潘刚才还在想,如果我没有走进乔丹学院休息室的衣橱,没看见院长往葡萄酒里倒毒药,那将会怎么样呢?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他们俩沉默地坐在长满苔藓的石头上,斜阳透过古老的松树枝条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在想是多少个微不足道的机遇把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每一个机遇都有可能产生一个不同的结果。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威尔没看见那个窗口,他在向英格兰中部游荡的途中筋疲力尽,最后被抓住了。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潘特莱蒙劝另一个莱拉别待在休息室,于是另一个阿斯里尔勋爵被毒死了,另一个罗杰活了下来,在另一个永远不变的牛津的屋顶和小巷里和莱拉玩着永远的游戏。
  过了一会儿,威尔恢复了体力,可以接着走了,于是他们沿着小路继续前进,安静的大森林包围着他们。
  他们一整天都在旅行,休息,前进,再休息,树林越来越稀疏,道路越来越崎岖。莱拉查了真理仪,它显示着:继续走,这是正确的方向。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未受妖怪骚扰的村庄。羊儿在山坡吃草,柠檬树林在石地上投下一片树阴,孩子们在小溪边玩耍,他们看见了衣衫褴褛的莱拉、衣服血迹斑斑、脸色苍白、眼神凌厉的威尔,还有一只走在他们身旁的姿态优雅的大灰狗,于是那些孩子叫喊着向他们的母亲跑去。
  大人们很警惕,但还是愿意收下莱拉的一个金币,卖给他们一些面包和奶酪。女巫们躲开了,但两个孩子都知道,如果遇到任何危险,她们就会立刻出现。经过莱拉的一番讨价还价,一个老妇人卖给他们两个羊皮水袋和一件上好的亚麻衬衫,于是威尔痛快地告别了那件脏乎乎的T 恤,他在冰冷的溪水里洗了个澡,然后躺在烈日下晒干了身体。
  经过休整,他们继续前进。大地更荒芜了,他们不得不在岩石的阴影下歇脚,而不是在枝叶宽大茂密的树下休息。透过鞋底他们感到地面很热,阳光直刺他们的眼睛。他们向上攀爬,速度越来越慢,当太阳落到山脊时,他们看见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峡谷,他们决定不再往前走。
  他们爬下山坡,好几次差点摔倒,然后他们不得不在矮矮的杜鹃花丛中穿行,那些光滑的深色叶子和深红色的花簇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蜜蜂。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走了出来,来到一片被小溪环绕着的长满没膝野草的草地,草丛中盛开着矢车菊、龙胆花和委陵花。
  威尔大口大口地喝着小溪里的水,然后躺了下来,他昏昏欲睡,却又睡不着,他的头一阵阵发晕,所有的东西都被罩上了一层奇怪的迷雾。他的手肿胀着,一跳一跳地疼。
  更糟糕的是,他的手又开始流血了。
  当塞拉芬娜察看他的手时,她在伤口上加了更多的草药,并把丝巾系得更紧,但这次她脸上露出了不安。他不想问她,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很清楚,那个咒语没有起作用,他能看出她也知道这一点。
  夜幕降临了,他听见莱拉在离他不远处躺了下来,过了不久他听见一阵轻柔的咕噜声。她的精灵变成一只猫,正在离威尔一两英尺的地方抱着爪子打盹,于是他轻声叫道:“潘特莱蒙?”
  精灵的眼睛睁开了,莱拉没有动弹。潘特莱蒙悄声问道:“什么事?”
  “潘,我是不是要死了?”
  “女巫不会让你死的,莱拉也不会。”
  “但那个咒语没用,我一直在流血,我没有更多的血可以流了。现在又开始流血了,止不住,我害怕……”
  “莱拉认为你不会死。”
  “她这么想吗?”
  “她觉得你是她见过的最勇敢的斗士,就像埃欧雷克·伯尔尼松一样勇敢。”
  “那我还是别显出那么害怕的好。”威尔说,他安静了一两分钟,然后他又说:“我觉得莱拉比我还勇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对你也这么想。”精灵轻声说。
  不久威尔闭上眼睛睡着了。
  莱拉一动不动地躺着,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她心跳得厉害。
  当威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手比以前疼得更厉害,他小心地坐了起来,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火,莱拉正在用一根叉子状的木头烤面包。另一根叉子上还烤着几只鸟,当威尔来到近旁坐下时,塞拉芬娜飞了下来。
  “威尔,”她说道,“吃东西前先把这些叶子吃了。”
  她递给他一把柔软的、有点像鼠尾草的叶子,味道很苦,他沉默无言地嚼着,强迫自己把那些叶子都咽了下去。它们很涩,但他更清醒了,不再觉得冷,感觉好了许多。
  他们吃着烤小鸟,用柠檬汁调味,这时另一个女巫拿来一些在山坡上采的蓝莓。然后女巫都聚集在火堆旁,轻声地交谈着,有几个女巫飞到高处去侦察,有个女巫看见大海上空有一只气球,莱拉立刻坐了起来。
  “是斯科尔斯比先生的气球吗?”她问道。
  “那里面有两个人,但离得太远,看不清他们是谁。在他们后面有一场暴风雨正在聚集。”
  莱拉拍起了手。“如果斯科尔斯比先生来的话,”她说,“我们就可以飞行了,威尔!哦,但愿是他!我从没跟他说过再见,他那么友善,我希望能再次见到他,我真的希望……”
  女巫茱塔·卡迈南听到了这番话,她的红胸脯的知更鸟精灵站在她肩头,眼睛发亮,因为提到李·斯科尔斯比,她想起了她此行的目的。她就是曾经爱上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却被他拒绝的女巫,塞拉芬娜。佩卡拉带她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阻止她在她们的世界里杀死他。
  塞拉芬娜也许注意到了这一点,但这时别的什么事情发生了:她伸出手,抬起了头,其他的女巫也都这样做。威尔和莱拉听到从北方传来的隐约的夜鸟的叫声,但那不是一只鸟,女巫立即明白那是一个精灵。塞拉芬娜·佩卡拉站起来,专注地盯着天空。
  “我想那是鲁塔·斯卡迪。”她说。
  他们静静地站着,在无边的沉寂中昂起头,努力倾听。
  这时传来了另一声喊叫,这次更近了,然后是第三声,听到这儿,女巫都抓起她们的松枝,跃上了天空。只有两个女巫在近处站着,箭搭在弦上,保卫着威尔和莱拉。
  在头顶的某处黑暗里,一场战斗正在展开。似乎仅仅几秒钟,他们就听到飞翔的风声和箭的呼啸声,还有因为痛苦或愤怒,或是发布命令时发出的嘟囔声和尖叫声。
  这时又是“砰”的一声,这声音来得那么突然,他们几乎连吓一跳的时间都没有,一只动物从天上摔落在他们脚旁——是一只长着皮革般的皮肤、毛纠结在一起的动物,莱拉认出那是一个悬崖厉鬼,或是和它类似的什么动物。
  这下它摔得不轻,有一支箭从它的身体穿过,值它仍然撑起身体,充满恶意向莱拉拍打着翅膀。女巫们无法射箭,因为她也在箭的射程之内。但威尔先到了那儿,他用那把刀向后一划,那家伙的脑袋就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下,空气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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