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大哥找我有事吗?”
冯刖点头说:“呃……我们是奉命前来请你走一趟,至于详细原因,我们不知道。”
林淼言接着说:“你的朋友吴毛雄和陈定山主任都在那里等你,请你到那里再问他们吧。”
“是他们……去那儿?第二军防基地?”诸葛龙问,转头四顾,并没有看到军用的磁浮车。
“不是,现在准备有一艘‘平台飞梭’在A3区,诸葛龙先生,请跟我们来。”冯刖伸手摆出邀请的手势。
诸葛龙想了想,似乎难以拒绝,就转身跟随两人登上平台飞梭。
飞梭上面另有驾驶者,冯刖与林淼言则陪着诸葛龙坐在对面,他们举止上对诸葛龙倒是挺客气的,应该是曾经受到陈定山或吴毛雄的嘱托。
腾空后由窗口向外望,飞梭飞行的方向似乎不是去第二军防基地,也不像是去陈定山曾住了两百年的“莱柏地下实验所”,但可以确定是往旧亚陆没错。
冯刖与林淼言带了些许好奇地打量着诸葛龙,他们也在猜想:“主任为什么这般慎重其事地要我们前来找这位民间少年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想归想,这个疑惑只放能在心里。
运输飞梭到达航空站时是十一点,也正是午休用餐的时间,两名军人便陪着诸葛龙享用了一顿午餐,在军人来讲,平时是没有午餐的,一天只有早晚两顿饭。
飞行的时间一共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可以想见飞航距离比“莱柏地下实验所”更远,当飞梭开始下降时,诸葛龙看到窗外一片水波粼粼。
下了飞梭,迎面果然是广大的一片水面,应该是个大湖吧,但看上去宽阔得像海一样看不到对岸,面对着偌大的湖水,衬映天空的蔚蓝,细白的沙滩,诸葛龙心胸不由得开朗起来,和风中传来清新的气味,让他身体中的气机随之一畅。
“小龙!”声音有远远传来。
诸葛龙转头一看,吴毛雄正站在一个石块上高兴的招手。
“太好了,来得刚好!小龙你快过来,这里情况非常紧急。”吴毛雄大声呼唤。
诸葛龙听见吴毛雄说情况紧急,不假思索地一提足扬肩,跃起十几公尺高,斜斜向前方三十公尺处落下,连续两个起落,就跳到吴毛雄面前。
吴毛雄张大了口,平时微眯的两眼睁得大又圆,口吃的说:“小龙……你……你会飞啦?”
冯、林两人也是吓了一跳,呆在原地。
“老猫,你说事情很紧急,到底发生什么事?陈先生呢?”诸葛龙不答反问。
吴毛雄“啊!”了一声,停了停,才阖上嘴:“陈先生在里面,你快跟我来。”
诸葛龙跟着吴毛雄走过平坦的沙滩,走到离湖将近四、五百多公尺远,远远就睹见丛生的杂草堆中有个倾倒的牌楼,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在牌楼前方不远的地面,开启一个寻丈的大洞,洞口似是有阶梯向下延伸,但多半已经震毁。
吴毛雄也不作说明,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照明棒扭亮,拉着他进入洞中。
在照明棒的照耀下,明显的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由人工建造的,四壁仍保持概略的平整,但因为多年未使用下,与脚下的阶梯一样斑驳生苔,经过大约二十多级,便下了阶梯,然后直走三十多公尺,才看见有两名军人分站于通道两旁,见到两人到来也不阻止。
诸葛龙觉得似乎又有什么大发现在前面等着他,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但吴毛雄没有说明,他也只得跟在后面往前走。
大约又走了二十几公尺,诸葛龙灵敏的耳朵中开始听见一些细微但吵杂的声音。
再前进十几公尺,吵杂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他已经听出那是由至少上百个人所发出的叫喊声,而且听起来似乎不远。
这时诸葛龙看见在通道两旁有几条圆管嵌附在壁角,上面漆着电光的符号,圆管上斑驳积尘,不知连接到那里。
吴毛雄带着他转过几个弯,声音一下子洪亮起来,眼前一亮,竟然走入一个非常大的地穴,足有两个棒球场那么大,三根直径达五公尺以上的圆柱矗立撑住穴顶,这竟然是个与“莱柏地下实验所”类似的人工地穴!
在地穴四周错落地建筑了石板屋,中央是个空地,大如操场,现在正围着上百人喧闹不休。
人群中,明显的分为两个部份,靠近通道的一方大多是军人打扮,间杂几名探索队员,陈定山就站在军人中,他们个个手执长短不一的雷射武器,分成三列。
另一方大概是这个地穴中的居民,服装穿着怪异,衣服的质料似乎是以各种质料拼揍而成,有些人的服饰还加杂了兽皮、草编、金属片等物,杂沓散立,正在向陈定山鼓噪咆哮,声音乱哄哄地,一时间还听不太清楚。
诸葛龙行进中打量这一批怪异的人群,虽然衣着杂乱,但并不肮脏,显然都不是无知的野蛮人,这些人有男有女,似乎自成一个小社会。
待走近些,他又发觉这些看来野变的人群面貌全是黄皮肤、黑眼珠、黑头发,如同在历史记录中东方纯粹人种的形像,然而诸葛龙的历史成绩和生态科学一样的糟,关于东方人种的记载也模糊记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的祖先有几位是东方人种,所以他的眼睛和头发也是黑色的,想到这里,内心就对这些服饰怪异的人们油然产生亲切感。
打量中,他们走到陈定山这一边,周围的军人自动的让开,他们顺利进入队伍中。
陈定山看到两人走近,率先点头招呼:“小龙,你来得正好。”
吴毛雄插嘴问:“陈先生,情况如何?”
“还好,我猜测对方还有首领人物没有出来,不知发生什么事,另一方面也是刚才的挑衅行为,被我展露的合成人攻击方式吓到,所以对方至今并没有发动群殴行为,只是不断地呐喊威吓,我们零星打了几场,各有输赢。”陈定山回答。
诸葛龙好奇又迷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谁?”
吴毛雄吁了口气,说:“还是让我来说吧,因为我们上次的发现,使得探索队的信心大增,他们认为在这地球上仍旧可能尚有活人生存,于是便与军方联系,希望借用军方的侦察卫星,侦测地表上的生物,以判断可能有人居住的地点,军方因为上次我们发现陈先生因而使他们获得不少的好处,便也认为协助探索对军方有益,就立即答应合作,并主动提供军力支援参予探索。”
一口气说到这里,吴毛雄推了推眼镜,继续说:“经过侦测结果,我们发现在旧亚陆上仍有几个可能的地点,便进行探索,结果在这里发现这些遗民。”
“遗民?”诸葛龙不解地脱口发问。
陈定山呵呵笑着插嘴说:“这是我取的名词,意思是‘被遗忘的居民’。”
“被遗忘的居民……”诸葛龙念了两遍,油然对这些人起了一丝同情心。
吴毛雄倒没感觉到什么,接着说:“当我们进入这里时,他们似乎是被我们军人的武装打扮吓到,以为我们是想要侵略他们家园的危险份子,而引起反抗,却因此让我们意外地发现一件事。”说到这儿,吴毛雄朝陈定山望去。
陈定山点头接着说:“小龙,我要冯刖和林淼言请你来,就是要你亲眼看到这些人的武功。”
诸葛龙愣了一下子,睁大双眼:“武功?你是说,这些人都会武功?”
陈定山正颜颔首:“没错,他们可都是经由正规途径练习的武技,虽然在功力上不及你,但是他们却具有你所欠缺的,也就是展现在外的‘招式’。”
诸葛龙重新打量眼前这一群服装怪异的人,果然查觉他们动作上与平常人略有不同,虽然面临军人武装和陈定山合成人的武力,但却并没有流露出退缩畏惧的神情,反而异常的情绪高昂。
陈定山低声解释:“小龙,这些人都是在这个空旷的地方生长,两百年来因为没有文明社会中金钱与权利的争斗,作息之外得以专心一致在习武练功上,对他们来讲,打斗就如同家常便饭,像这般培养出来的战斗本能,正是我们这些军人所欠缺的。”
诸葛龙点点头,因为他的父亲和池田书的关系,他多少对军方的事有些了解,多少年来军人的地位一直处于不明朗的情势,失去了战争的目标之后,除去训练之外军人大部份都是闲置的状态,享受到优沃的待遇,士气始终无法提振。
这样的情况下,军人的战力也就难以提高,因此才有统制局提出“合成人”研究计划,期望以此取代能力薄弱的人类军队。
吴毛雄问:“现在要如何做?难道要一直僵持下去?”
“不,小龙一到,我们就可以开始与对方进行交涉。”陈定山停了停,说:“小龙,你听清楚了,待会儿你可要注意观察,如果我们发生战斗,你要尽全力去记住他们所施展的招式,也许到最后,会需要你出场。”
“我?我不行。”诸葛龙吓了一跳,急忙摇手拒绝。
陈定山伸手按在他的肩膀,正色说:“小龙,在这里的军人都不曾学过武,纵使有雷射武器,却不见得能对付他们,而我一个人如何应付这一群人?当然,在不得已之下,我可以下令轰垮这个地穴,但想必连你也不同意这样做,我也不愿杀死这些人。”
诸葛龙沉默以对,只皱着眉头看着那些“遗民”。
陈定山收回手,低声说:“再说,若能收服他们,我另有用处,对人类的未来很有好处,小龙,你拥有的内力远远超越这些人,只要小心注意,他们自然伤不了你,这一点就是你具有的优势。”
诸葛龙沉默的转头去看身旁的军人,见他们虽然手执雷射武器,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充满着紧张严肃表情,再看那一群人,个个生气蓬勃,眼神中充满斗志。
陈定山像是明白他的心思,说:“如何?你了解了吧?这些军人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一旦遇上生死对决的场面,就紧张冒汗,这样子怎么打胜仗?”
吴毛雄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轻吁一口气,陈定山接着说:“说实话,我并没有决胜的把握,即使胜了,他们也不会顺服如我这样的合成人,所以才想到你,古时中国兵法上有个说法,叫做‘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又说:‘强者为王’,这些人习尚练武,想必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最为崇敬,因此若是你能以武功慑服他们,那就可以免除一场杀戳。”
吴毛雄上前拍拍诸葛龙的肩头,以央求的语气说:“小龙,我知道是有些勉强,但这次真的希望你帮帮我。”
诸葛龙忍不住叹口气,咬咬牙:“好吧。”
吴毛雄无言的紧了紧拍在他肩头的手,对陈定山说:“陈先生,我们开始。”
当陈定山大步走向中央区域时,周遭的呐喊声立即随之减轻了许多,想必是这些地穴“遗民”对于这个陌生的合成人心存戒惧,又似有些期待。
吴毛雄向诸葛龙身边移挪半步,低声对他叮咛:“小龙,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仔细地看,对方的每一举手投足,转身变化都要尽量记在心底。”
诸葛龙点点头,心中有些旁徨紧张,他只知道陈定山的智慧颇高,会要他这么做一定有其道理,而凭吴毛雄的交情也不可能害他,所以虽然觉得勉强了点,还是专心的注视向陈定山的一举一动。
其实在他的内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态,希望陈定山能摆平问题,那他便可以不用出场了,就不知能否如愿。
陈定山大步走到双方围成的空地中央位置站定,便朗声说了几句话,虽然声音既大又清晰,但这时诸葛龙却连一句都听不懂,他不禁疑惑地望向吴毛雄。
吴毛雄会意,笑了笑说:“这是以前在这旧亚陆地区的语言,你也上过历史课,应该知道的呀!”
诸葛龙脸上微微泛红,讪讪笑了笑,说:“我的历史成绩是勉强及格,老猫,他们说的话你听不听得懂啊?”
微微一笑,吴毛雄说:“不行,现在我们这边除了陈先生之外,已经没有人会说旧亚陆的语言了,你还记得吗?陈先生就是在旧亚陆学到心法来修练的,对于这里的语言有些概念,以后倒是可以请陈先生教教我们,听陈先生说这种语言学起来不难,但是易学难精,使用的字义比我们现在用的要更繁杂。”
吴毛雄耸耸双肩,摇头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接着又说:“但即使用猜的,我也知道陈先生是在向他们叫阵,这是在你来之前双方就已经谈好的。”
“已经开打了?”诸葛龙诧异的问,看这周遭的气氛,他还以为两方尚在对峙中呢。
吴毛雄点头叹了一口气:“在你来之前才刚打过一场,我也不太明白,这群人似乎既好斗又固执,不过目前看来很守约信,倒是挺不错的优点,最可惜的就是双方语言难通,一时之间我无法藉由言语来劝伏他们。”说着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