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奇妙的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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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奇妙的航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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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说,对她,他是坚决实行了八小时工作制的。

  她说,“我在等着见他。”

  “见谁?”

  “宾恩斯,这事不让您感到兴奋吗,大夫?”

  “不,为什么能让我兴奋呢?”

  “他是个伟大的科学家,据说他具有使我们正在做的全部工作来个彻底革命的重要技术。”

  “真是这样?”杜瓦尔把一堆照片最上面的那张拿起来放到一边,接着看下面那张。“这对你的激光研究能有什么帮助呢?”

  “能更容易地击中目标。”

  “这一点早就做到了。宾恩斯的新发展只对那些战争制造者有用。宾恩斯所能起的作用,只不过是使世界毁灭的可能性增大而已。”

  “可是,杜瓦尔大夫,您说过,对神经生理学家来说,这项技术的扩展,意义可能十分重大呀。”

  “我这么说过吗?那,好吧,我说过。不过,彼得逊小姐,我还是认为你得好好地休息一下。”他又抬头看了看她(声音可能稍稍柔和了一点),“你显得很疲乏。”

  科拉的手抬起,想去理一下头发,半道又放下来。“疲乏”翻译成女人的话就是“头发散乱”。她说:“宾恩斯一来我就去休息。一定。我想顺便问问……”

  “什么事?”

  “您明天用不用激光器?”

  “我正想现在就决定下来。——明天能用吗,彼得逊小姐?”

  “《6951型》不能用了”

  杜瓦尔把照片放下,身子靠在椅背上说,“为什么?”

  “因为还不大可靠,我还投办法使它完全聚焦。我怀疑有一个隧道二极管坏了,可是还没有找到是哪一个。”

  “好吧。你去装好一台靠得住的,以备急需,在你走以前把这件事办好。然后明天……”

  “然后明天我就去查清《6951型》的毛病。”

  “对了。”

  她转身准备走,很快地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说:“还有二十一分钟——他们说飞机正点。”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她知道他没有听见她的话。她走到室外,随手慢慢地、悄悄地把门带上了。

  威廉·欧因斯舰长向后一靠,深深坐进轿车里垫得软绵绵的沙发椅里。他疲乏地擦着尖削的鼻子,例了咧他那大嘴。他感觉到车身在压缩空气坚实的喷气垫的作用下上升了起来,然后非常平稳地向前驶去。虽然他后边有五百匹马在咬着嚼口奔驰,他却一点也役有听到涡轮喷气发动机的飒飒声。

  他从车子左右两边的防弹玻璃车窗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支摩托护卫队。他这辆车前前后后还有其它车辆。车灯闪闪,把夜晚划成片片光影。

  这个阵势,这支护卫大军使他显得象个重要人物,可是这当然不是为了他。甚至也不是为了他们现在出迎的那个人,不是为了作为普通人的那个人,而只是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头脑中所装的东西。

  特工部门的头头坐在欧因斯左边。对于这位难以形容的,戴无边眼镜,穿老式皮鞋,既象大学教授,又象服饰杂货店店员的人的名字,欧国斯还没有把握。足见这个部门保密之严了。

  “冈德上校,”欧因斯在跟他握手的时候,曾经试探性地这么称呼他。

  “巩德,”对方曾平静地回答道。“晚上好,欧因斯舰长。”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机场的边界。在上空、在前方,相距肯定不过几英里的什么地方,那架老掉牙的飞机已经在准备着陆了。

  “了不起的日子,是吗?”巩德轻轻地说。这个人身上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低声细语,甚至他那便衣的毫不起眼的剪裁也是这样。

  “对,”欧因斯回答道。他尽量不使这个单音节词的声调显得紧张。这并不是因为他感到特别紧张,而只是由于他的嗓音总带有那种声调。这种紧张味儿倒正酝他那狭长、干瘪的鼻子,眯缝的眼睛和高高突起的颧骨。

  有时候他觉得这有点碍事。在某些场合,人们以为他神经过敏,而他根本不是;至少,不比别人更厉害。另一方面,有时候正好由于这个原因,人们避开他,根本不用他动手。或许,事情总是有得有失的。

  欧因斯说,“把他弄到这儿来,搞得很漂亮啊。该向贵部道贺。”

  “这要归功于我们的特工。他是我们最出色的人。我觉得,他的诀窍在于他的模样就象那种富于浪漫色彩的标准特工。”

  “样子象吗?”

  “高个子,在大学里是踢足球的,漂亮。俊俏极了。随便哪个敌方人员一看就会说:暗,他们的特务就应该是这个样儿,因此,他当然就不可能是特务——他们就这样把他排除在外,等到发现他真是个特务,已经为时太晚了。”

  欧因斯皱了皱眉。这个人是在讲正经话吗?是不是由于认为这可以消除紧张而在开玩笑呢?

  巩德说,“你当然认识到,你在这件事里的作用是不能随便加以忽视的。你能认出他来,是吗?”

  “我能认出他,”欧因斯带着他那短促而显得紧张的笑声说。“我在那边的科学会议上见过他好几次。有一天晚上我跟他一起喝醉了,嗯,不是真醉,是很开心。”

  “他说什么了吗?”

  “我不是为了使他说话而让他喝醉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没有说什么。还有别人和他在一起,他们的科学家什么时候都是两个人一起活动的。”

  “你说话了吗叶这个问题很轻松,但它背后的用意却显然并非如此。

  欧因斯又笑了,“相信我吧,上校,我知道的东西他没有不知道的。我即使同他整整谈一天话,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的。”

  “对于这一行,要是我多少懂一点,那就好了。我真羡慕你,舰长。眼前出现了一种能够改变世界的技术奇迹,然而懂得这一行的却只有少数几个人。人类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头脑了。”

  “还不至于那么糟糕,真的,”欧因斯说。“我们有一大帮人呢。当然罗,只有一个宾恩斯,与他相比,我还差得远哩。事实上,除了懂得把这种技术应用于我的潜艇设计之外,我知道的就很有限了,情况就是这样。”

  “你大概能认得出宾恩斯吧?”这个特工部门头头似乎需要别人不断向他作出保证。

  “即使他有个双胞胎兄弟我也能认得出他,但我敢肯定他并没有。”

  “这不一定是个学术问题,舰长。我已经说过,我们那个特工格兰特很能干;可是即使这样,他能把这事搞成,我还是感到有些惊奇。我将不得不考虑:这里头是不是有个以假乱真之计?他们是不是料到了,我们想把实恩斯弄过来,事先找了一个替身?”

  “我能看得出差别,”欧因斯很有把握地说。

  “现在有了整形术和麻醉催眠,谁知道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那不要紧。面貌能欺骗我,但谈话却骗不了人。要嘛,他对这技术(这时他用耳语声明显地突出了“技术”这两个字)懂得比我多,要嘛,他就不是宾恩斯,不管他面貌怎么样。他们或许可以伪造宾恩斯的躯体,但他们不能伪造他的头脑。”

  这时他们已经到达机场。巩德上校看了看手表。“我听到了飞机声,它几分钟以后就会降落——而且正点。”

  武装人员和装甲车成八字形,分成两行行进,去与包围并占领了机场的人员会合。这时机场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有得到批准的人员才能进入。

  城里零星的灯光已经逐渐消失,使得左边地平线看上去成了模糊一片。

  欧因斯舒了一口气,感到无限宽慰。终于,宾恩斯再过一会就能到此了。

  结果会圆满吗?

  他头脑里出现的这个句子所带的问号使他皱紧了眉头。

  结果会圆满!他在心里倔强地说,可是把握不住肯定的语调,因此这句话还是再次变成了“结果会圆满吗?”

  《奇妙的航程》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

  第二章 在汽车里

  当飞机开始进入那一长段进场飞行的时候,格兰特如释重负地看着城里的灯光越来越近。除了宾恩斯博士是一个掌握有关键的科学情报的叛逃科学家这个明显的事实之外,没有人跟格兰特认真细致地谈过这个人的重要性。他们说过,他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可是忽略了解释为什么。

  他们叫他不要操之过急。不要搞得太紧张,以免捅出漏子。但是,他们说,整个事情是极其重要的,重要得难以置信。

  他们曾经说过:慢慢来,但是,一切的一切——祖国,世界以及人类的前途——都取决于此。

  于是事情就办成了。要不是他们唯恐把宾恩斯弄死,他很可能永远也不会得手的。后来他们明白了,把宾恩斯于掉才能勉强打成平局;但是等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出境了。

  格兰特能用来说明当肘情况的,仅仅是他肋骨上的枪弹擦伤。伤处已经缠上了一大块纱布。

  现在他已经倦怠不堪,感到筋疲力尽了。肉体上的倦怠,这是很自然的;但是对于整个莫名其妙的蠢事他也很厌倦。十年前,在大学时代,人们管他叫“花岗岩·格兰特①”。而他也确曾在足球场上象个傻里瓜叽的多巴佬似的,力求不负此盛名,结果是一条胳膊骨折,但是他还算走运,至少牙齿和鼻子还完好无损,足以保持他那粗旷的漂亮容貌。(想到这里,他嘴角一收,默默地笑了。)

  【① 原文为Granite Grant。两字押头韵,Granite的意思是“花岗岩”。】

  也是打那以后,他就不让人家叫他的本名,而以格格作响的格兰特三个字相称。这个姓氏很有男子气,铿锵有力。

  让“花岗岩”见鬼去吧。除了忧烦和短命的巨大可能性之外,这名称给了他什么好处呢?现在他刚过三十,到了恢复他原来的姓名查尔斯·格兰特的时候了。或者干脆就叫查理·格兰特。善良的老伙计查理·格兰特。

  他犹豫了。但随即自咎地皱了皱眉又坚决起来。这是势在必行。善良的老伙计查理,就这么办。善良而温柔的老查理,喜欢坐在扶手摇椅里摇晃的查理。喂,查理,今天天气不错呀!喂,我说,查理,象是要下雨了。

  找个轻松的工作,善良的老伙计查理,舒舒服服地干到拿养老金的时候。

  格兰特瞟了简·宾恩斯一眼,即使是他,也发现有点东西似曾相识——原来是那堆乱蓬蓬的灰白头发和那张脸,脸上长着零乱、粗糙和同样灰白的上髭,和一个结实的肉头鼻子。仅就画出那个鼻子和上髭,漫画家也已心满意足了,然而值得注意的还有他那双周围尽是皱纹的眼睛,和额头上永不消失的抬头级。宾因斯的衣服不太合身,然而他们是匆匆出行的,没有时间光顾较好的裁缝。这个科学家快五十岁了,格兰特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

  宾思斯向前探身,注视着这个越来越近的城市的灯光。

  格兰特问道:“以前来过我国这个地方吗,教授?”

  “你们国家什么地方我都没到过,”宾恩斯说。“也许,你问这个问题是在耍什么花招吧?”他的话带着轻微的但是明显的外国口音。

  “不是,只不过是找个话题谈谈,前边就是我国的第二个大城市。不过,你会慢慢习惯的。我的家乡在我国的另一端。”

  “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这一端也好,那一端也好。只要我到这儿来了就行。这将……”他没有把话说完,可是眼神里露出了哀伤。

  格兰特心想,决裂是令人难受的,即使你觉得你必须这样做。他说:“我们会想办法不让你有时间发闷的,教授。我们将给你工作做。”

  宾恩斯还是面有忧色。“那是一定的,我期望如此。这是我应付的代价,不是吗?”

  “恐怕是这样,你知道,我们为你颇费了一番工夫。”

  宾恩斯把手放在格兰特的衣袖上。他说:“你是冒了性命危险的。对这点我很感激。当时你是可能被干掉的。”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在冒被干掉的危险。职业性危险。为了这个他们给我钱。给的没有弹吉他的多,你明白,也没有给打棒球的多,但大致和我的生命在他们眼里的价值差不多。”

  “对于这个问题,你不能这么谈谈就置诸脑后了。”

  “我必须这样。我的组织就是这样。等我回去,就会有些人和我握握手,不太好意思地说一声‘干得好!’——你知道,这只不过一种客套罢了。接下来就是‘现在谈谈你的下一个任务,我们得扣除你胸前纱布的费用。得注意节省开支啊。’”

  “你这种玩世不恭的把戏蒙骗不了我,年轻人。”

  “它得蒙住我,教授,不然我就得辞职了。”格兰特对于自己突然带着怨气说话也有几分吃惊。“系上带子,教授。这堆能飞的废铁着陆的时候颠簸得厉害。”

  虽则格兰特作了预示,飞机还是平稳地着陆了,它滑行着掉过头来,停住了。

  特工部门的人员围了上来,士兵们从部队运输车上跳下来。在飞机四周市干警戒线,只留下一条窄路,让摩托滑舷梯向飞机门开过去。

  由三辆车组成的护送队驶到了舷梯跟前。

  欧因斯说:“你的安全措施简直是一层又一层,上校。”

  “与其少些,毋宁多些。”他的嘴唇几乎无声地急速开合著,欧因斯惊奇地发现他原来是在做祷告。

  欧因斯说:“他来了,我很高兴。”

  “不能比我更高兴了。你知道,以前发生过飞机在飞行途中被炸毁的事哩。”

  飞机舱门开了,格兰特马上来到门口,他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挥挥手。

  巩德上校说:“他看来总算平安无恙。宾恩斯在哪里?”

  好象是回答这个问题似的,格兰特把身子紧贴在门边让宾恩斯挤过去。宾恩斯微笑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提着个破破烂烂的箱子,小心地快步走下扶梯,格兰特在后面跟着,随后是驾驶员和副驾驶员。

  巩德上校站在扶梯下面。“宾恩斯教授,很高兴能把你接到这里来。我叫巩德,从现在起,你的安全由我负责。这位是威廉·欧因斯。我想,你认识他。”

  宾恩斯的眼睛顿时一亮,把双手举了起来,箱子掉到了地上。(巩德悄悄地把它提了起来。)

  “欧因斯!认识,当然认识。有一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醉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的会又长、又枯燥、又腻味,而令人感兴趣的又正好是不能说的,我失望到了极点,觉得连气都透不出来。吃晚饭的时候,我见到了欧因斯。当时一共有五个同事跟他在一块,可是其余的人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只有我跟欧因斯,后来我们到一个有舞蹈和爵士音乐的小俱乐部去,我们喝着荷兰杜松子酒,欧因斯跟一个姑娘混得根熟。你还记得贾洛斯拉维克吗,欧因斯?”

  “是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吗?”欧因斯试探地问道。

  “就是他。他爱喝荷兰杜松子酒,酷爱到了不可理解的地步,可是人们不许他喝。他得保持清醒,禁令很严。”

  “为了监视你?”

  宾恩斯挺挺脖子,下嘴唇庄重地一努,表示同意。“我一个劲儿请他喝酒,我说:哈,米兰,男子汉大丈夫让嗓子冒烟不喝酒,很不象活。他不得不一个劲儿拒绝,可是眼里却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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